《尔雅》郭璞注引《国语》谫论
——《国语》学史研究之三
2015-02-15陈鹏程
陈鹏程
(天津师范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387)
《尔雅》郭璞注引《国语》谫论
——《国语》学史研究之三
陈鹏程
(天津师范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387)
郭璞的《尔雅注》是一部重要文献,多引先秦汉魏众书以证《尔雅》释义,《国语》亦在其列,这本书对《国语》研究史与接受史的梳理具有重要意义。《尔雅注》所选《国语》语例尽管不多,但极其精审,足见郭璞对《国语》之推重与熟悉,此亦为《国语》颇受晋人重视与喜欢的例证。通过将郭璞引《国语》例与韦昭《国语解》对照分析,亦可推测出郭璞应阅读过《国语》韦注。
《尔雅》;《尔雅注》;郭璞;《国语》;《国语解》;韦昭
郭璞是两晋之交的著名学者,《晋书·郭璞传》言“璞好经术……好古文奇字”,广注众书,尤致力于《尔雅》,“注释《尔雅》,别为《音义》《图谱》”。郭氏《尔雅注》得到了学界一致推许,邢昺《尔雅疏序》称其“甚得六经之旨,颇详百物之形,学者祖焉,最为称首”。郭注的一个优长之处就是取证广泛。对于郭璞《尔雅注》所取例诸书,赵振铎先生曾予以详尽概括:“郭璞给《尔雅》作注,大量采用群经的材料,特别是《诗经》《尚书》用得较多……《周易》《三礼》《春秋》三传《论语》,郭璞也常引用……除了群经外,郭璞称引的古籍还有:《尚书大传》《归藏》《谥法》《外传》《仓颉篇》《广雅》《埤苍》《国语》《周书》《史记》《汉书》《山海经》《庄子》《管子》《晏子春秋》《孟子》《尸子》《韩非子》《吕氏春秋》《淮南子》《本草》《相马经》《家语》《离骚》等。”[1]赵氏所录书目有一定疏漏,如《谥法》本为《周书》一篇,《尔雅·释言》:“献,圣也”条。邢昺疏云:“《谥法》者,《周书》篇名也。”《周书》即今之《逸周书》,郭注所言《外传》即《国语》。赵氏将它们视为别书,显系不妥。但其将郭注所采诸书按其与《尔雅》关联紧密程度及重要程度分为三个层级,大体是正确的;将《国语》置于第三层级亦颇有道理。对郭注征引《诗经》与《国语》的数据进行比较,即可说明这一点。《尔雅注》引《诗》170例,而引《国语》仅15例,后者不及前者十分之一。但从《国语》传播史及研究史的角度来看,这些材料还是颇具价值的。
一 从《尔雅注》引《国语》看郭璞对《国语》的熟谙
郭璞注释《尔雅》虽仅采用了《国语》的15处语例,并不表明他对《国语》的轻忽,而主要是由注解对象——《尔雅》——的性质与成书目的决定的。学术界主流意见是将《尔雅》归为解经之作,如托名刘歆所著《西京杂记》卷三载,扬雄言《尔雅》为“孔子门徒游、夏之俦所记,以解释六艺者也”。王充《论衡·是应》明确指出:“《尔雅》之书,五经之训故。”郑玄《驳五经异义》亦言:“某之闻也,《尔雅》者,孔子门人所作,以释六艺之旨,盖不误也。”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亦主张:“《尔雅》者,所以训释五经,辨章同异。”欧阳修《诗本义》甚至强调《尔雅》为解《诗经》而作,“《尔雅》……乃是秦汉之间学《诗》者纂集说《诗》博士解诂。”[2]123有的学者为了强调《尔雅》的词典性质而否认其为解经专著,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编者即指出《尔雅》“释五经者不及十之三四,更非专为《五经》作。今观其文,大抵采诸书训诂名物之同异,以广见闻,实自为一书,不附经义”[3]339。今人张紫文先生指出:“《尔雅》显然是一部训诂专著,或者说是一部收录语词兼百科词的综合性词典。”“《尔雅》不是专为解释‘五经’‘六艺’,更不是专门解释《诗经》的,不能说它是‘几乎完全顺着儒家经典而设置的’。”[4]我们认为强调《尔雅》作为一部综合性词典和其服务于解读儒家经典的撰写动机并不矛盾。这一点正如远后于《尔雅》的《说文解字》,《说文》是一部字典,但许慎撰著它的初衷是服务于儒家经典的研习和古文经学的发展,“许慎撰《说文解字》的主要目的,正是为了正确解释作为‘经艺之本,王政之始’的文字,以发扬‘五经之道’的”[5]。这一点许氏在《说文解字·序》中阐释得很清楚:“盖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知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今叙篆文,合以古籀,博采通人,至于小大,信而有证。稽撰其说,将以理群类,解谬误,晓学者,达神旨。分别部居,不相杂厕,万物咸睹,靡不兼载,厥谊不昭,爰明以喻。其称《易》孟氏、《书》孔氏、《诗》毛氏、《礼》周官、《春秋》左氏、《论语》《孝经》,皆古文也。”相较于《说文》,《尔雅》与儒家经典尤其是《诗经》《尚书》的关系更为密切,其中很多语料为《诗经》《尚书》所屡见或仅见,这就决定了郭璞《尔雅注》必然更多地从以《诗经》《尚书》为中心的群经中采撷语料。相形之下,《国语》等典籍中的语料较少出现于《尔雅》中就不难理解了。自然而然,《尔雅注》引证《国语》语例就远较《诗经》《尚书》为少。
实际上,郭璞对《国语》是颇为重视的,这从其《尔雅注》所引证《国语》之语料可见一斑。郭璞对《国语》语例的选择绝非随意,而是极为精审。如《尔雅·释诂》:“靖、惟、漠、图、询、度、咨、诹、究、如、虑、谟、猷、肇、基、访,谋也。”郭注:“《国语》曰:‘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访于辛、尹。’通谓谋议耳。如、肇所未详,余皆见《诗》。”郭氏所引《国语》文句构成了《尔雅》此条注释的主体。《国语》文本巧妙地连用六个同义联合构成排比,足证在其时语境中“询”“咨”“度”“谋”“诹”“访”六词构成同义关系,而这六个词分别成为《尔雅》该词条的被训释词和训释词。郭氏选例之精当令人折服,若非对《国语》之熟谙,断不及此。再如《尔雅·释诂》:“仇、雠、敌、妃、知、仪,匹也。”郭注:“《诗》云:‘君子好仇’,乐子之无知’‘实维我仪’。《国语》亦云:‘丹朱凭身以仪之。’雠犹俦也。《广雅》云:‘雠,辈也。’”在该注中,“仪”显系重点被训释词,郭氏在引证《诗经·鄘风·柏舟》诗句后,又引《国语·周语上》文句进一步补充,而这种补充绝非可有可无,其目的是引导读者进一步认识“仪”的词义,显然这两例之“仪”均为男女匹合之义。这也表明,郭璞认为“仪”之“匹”义强调男女配合内涵。凡此足证《尔雅注》对《国语》语料的运用大多精心选择,而这是以他对《国语》的熟悉和重视为前提的。再如《尔雅·释虫》“蝝,蝮蜪”,郭璞注云:“蝗子未有翅者。《外传》曰:‘虫舍蚳蝝。’”郭注所引见《国语·鲁语上》,“蝝”字较为生僻,《诗》《书》《左传》等文献均未见,《尔雅注》引《国语》文句以疏证《尔雅》,足见其对《国语》的纯熟和推重。可作为这一论断佐证的是,郭璞在其文学创作中亦时用《国语》之典,如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晋文》收录其《井赋》残篇,中有“怪季桓之穿费兮,乃获羊于土缶”之句,显系出于《国语·鲁语下》:“季桓子穿井,如获土缶,其中有羊焉。”因为舍此之外再无其他先秦文献载录此事。郭璞对《国语》的精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国语》在晋代知识界的流传状况。
通过《尔雅》郭璞注引《国语》,我们还能了解《国语》传播过程中的异文情况,如《尔雅·释言》:“塊,堛也。”郭璞注云:“土块也。《外传》曰:‘枕凷以堛。’”郭注所引《国语》之句当为《国语·吴语》伍子胥谏吴王夫差语,其文云:“王寐,畴枕王以墣而去之。”相较而言,以今本更为通畅。再如《尔雅·释言》:“晦,冥也。奔,走也。逡,退也。”郭璞注云:“《外传》曰:‘已复於事而逡。’”郭注所引《国语》之句见于《国语·齐语》:“正月之朝,乡长复事。君亲问焉,曰:‘于子之乡,有居处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根据语境,当以郭注所引为佳,惟此方与上文“复事”吻合。
《尔雅注》引《国语》共15处,其中仅有3处称《外传》,其它12处均称《国语》,这与汉代有鲜明不同。例如《说文》,全书直接标明引用《国语》共计21处,其中称《春秋传》2处、称《国语》7处、称《春秋国语》12处。再如《风俗通义》直接标明引《国语》者11处,其中3处称《国语》,8处称《春秋国语》。由此可见,汉人更倾向于以《春秋国语》指称“国语”,这与汉儒认为《国语》辅翼《左传》解《春秋》的观念息息相关。郭璞《尔雅注》以直称《国语》其名为主的倾向则表明魏晋人试图将《国语》从经学体系中剥离的趋势。
二 从《尔雅注》引《国语》看韦昭《国语解》的传播
与郭璞通晓《国语》相关的一个问题是,郭氏在阅读《国语》时是否参阅过前贤注本?我们通过将《国语》韦昭注与郭氏《尔雅注》所引《国语》语料进行比对,可得出这样一个判断:郭璞注释《尔雅》极有可能参考了韦昭的《国语解》。
韦昭《国语解》释词于《尔雅》多所汲取,正如其《国语解叙》所言“以《尔雅》齐其训”,有的直接标明,如《国语·越语下》“至于玄月”,韦昭注云:“《尔雅》曰:‘九月为玄。’”有的虽未标明,但明系承自《尔雅》,如《国语·周语上》“事之供给于是乎在”,韦昭注云:“供,具也。”《国语·周语上》“西周三川皆震”,韦昭注云:“震,动也。”这两条韦注均同于《尔雅·释诂》。《尔雅注》称引《国语》共15处18个被训释词,将韦昭与《尔雅》对这18个词的注释进行比照,就会发现韦注中13处16个被训释词的解释完全同于或可溯源于《尔雅》。为便于读者对之有清晰的了解,兹胪列如下:
第一处即《尔雅·释天》:“九月为玄”,郭璞注云:“《国语》云‘至于玄月’是也。”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见于《国语·越语下》,韦昭注云:“《尔雅》曰:‘九月为玄。’”
第二处即郭璞引《国语》释《尔雅》“询、度、咨、诹、访,谋也”例。愚案:此处郭注所引系《国语·晋语四》晋大夫胥臣对晋文公之语,言周文王即位,“询于八虞,而谘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邵、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韦昭注云:“询,谋也。”“谘,谋也。”“度,亦谋也。”“诹、访,皆谋也。”
第三处即郭璞引《国语》释《尔雅》“仪,匹也”例。愚案:此处郭注所引系《国语·周语下》周内史过对周惠王之语:“昔昭王娶于房,曰房后,实有爽德,协于丹朱,丹朱凭身以仪之,生穆王焉。”韦昭注云:“仪,匹也。”
第四处见《尔雅·释诂》:“讫、徽、妥、怀、安、按、替、戾、底、废、尼、定、曷、遏,止也。”郭璞注云:“妥者,坐也。怀者,至也。按,抑,按也。替、废皆止住也。戾、底义见《诗》。《国语》曰:‘戾久将底。’《孟子》曰:‘行或尼之。’今以逆相止为遏。徽未详。”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为《国语·晋语四》狐偃谏公子重耳语,该语句含有《尔雅》两个被释词,当为郭璞所精选。韦昭注云:“底,止也。”
第五处见《尔雅·释诂》:“挥、盝、歇、涸,竭也。”郭璞注云:“《月令》曰:‘无漉陂池。’《国语》曰:‘水涸而成梁。’挥振去水亦为竭。歇,通语。”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为《国语·周语中》单襄公语,“涸”于单襄公话中凡两见,此前有“天根见而水涸”,韦昭注云:“涸,竭也。”
第六处见《尔雅·释诂》:“馌、饣襄,馈也。”郭璞注云:“《国语》曰:‘其妻馌之。’”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见于《国语·晋语四》:“冀缺薅,其妻馌之,敬,相待如宾。”韦昭注云:“野馈曰馌,《诗》曰:‘馌彼南亩。’”
第七处见《尔雅·释言》:“观、指,示也。”郭璞注云:“《国语》曰:‘且观之兵。’”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为《国语·周语上》祭公谋父谏周穆王语,“观”于祭公谋父话中凡两见,此前有“先王耀德不观兵”,韦昭注云:“观,示也。”
第八处见《尔雅·释言》:“曩,曏也。”郭璞注云:“《国语》曰:‘曩而言戏也。’”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为《国语·晋语二》里克对优施语,韦昭注云:“曩,向也。”“向”即“曏”之假借字,而“曏”之义,正如《说文》所释:“曏,不久也。”即不久前的意思。
第九处即上文所举郭璞引《国语》释《尔雅》“逡,退也”例。“逡”,今本《国语·齐语》原文作“竣”,二字当通。韦昭注云:“竣,退伏也。”
第十处见《尔雅·释亲》:“妇称夫之父曰舅,称夫之母曰姑。姑舅在,则曰君舅、君姑;没,则曰先舅、先姑。”郭璞注云:“《国语》曰:“‘吾闻之先姑。’”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为《国语·鲁语下》公父文伯母对季康子语,韦昭注云:“夫之母曰姑,殁曰先姑。”
第十一处见《尔雅·释鸟》:“爰居,杂县。”郭璞注云:“《国语》曰:‘海鸟爰居。’汉元帝时琅邪有大鸟如马驹,时人谓之爰居。”愚案:郭注所引《国语》之句见《国语·鲁语上》,其文曰:“海鸟曰爰居”,韦昭注云:“爰居,杂悬也。”陈案:“县”为“悬”之古字。
第十三处见于前举《尔雅·释虫》:“蝝,蝮蜪。”郭注云:“蝗子未有翅者。《外传》曰:‘虫舍蚳蝝。’”郭引见《国语·鲁语上》,韦昭注云:“蝝,蝮蜪也,可食。”
郭璞《尔雅注》以《国语》所疏证的《尔雅》18个被训释词的释义,竟有16个同于韦昭《国语解》。这似乎不能用巧合解释,最大的可能是郭璞所读《国语》即为韦注本,而韦昭注解《国语》依据最主要的工具书就是《尔雅》,因此,郭璞在注解《尔雅》时即自然地根据《国语解》的习得以《国语》语料训释韦昭所用的《尔雅》词条。遗憾的是,郭璞在《尔雅注》序言中并未言明,我们亦不能断言韦昭《国语解》对《尔雅注》的影响。但有两个旁证可增加我们对这一推想的信心,一是郭璞对略早于他的魏晋时人的文献及研究成果是相当重视的。如前举《尔雅·释诂》:“仇、雠、敌、妃、知、仪,匹也。”郭注引《广雅》以释“雠”:“雠犹俦也。《广雅》云:‘雠,辈也。’”据笔者粗略统计,《尔雅注》引《广雅》共计10处。《广雅》为魏人张揖所作。《竹书纪年》和《穆天子传》为西晋不准盗墓所出文献,郭璞《尔雅注》一处引证《竹书纪年》,《尔雅·释亲》“来孙之子为晜孙”,郭璞注云:“晜,后也。《汲冢竹书》曰:‘不窋之晜弟。’”两处引证《穆天子传》,《尔雅·释兽》:“狻麑,如虦猫,食虎豹”,郭璞注云:“即师子也,出西域。汉顺帝时疏勒王来献犎牛及师子。《穆天子传》曰:‘狻猊日走五百里。’”《尔雅·释畜》:“小领,盗骊”,郭璞注云:“《穆天子传》曰:‘天子之骏,盗骊、绿耳。’又曰‘右服盗骊’。盗骊,千里马。”《国语解》作为魏晋时期《国语》训诂的集大成者,受到郭璞重视自在情理之中。另一旁证是《尔雅注》对前人古注的重视和承引,如全书五处直接标明《毛诗传》,《尔雅·释诂》“忥、谥、溢、蛰、慎、貉、谧、顗、頠、密、宁,静也”,郭璞注云:“忥、顗、頠,未闻其义。馀皆见《诗传》”;《尔雅·释训》“凡曲者为罶”,郭璞注云:“《毛诗传》曰:‘罶,曲梁也。’凡以薄为鱼笱者,名为罶。”《尔雅·释宫》“隄谓之梁”,郭璞注云:“即桥也。或曰:‘石绝水者为梁。’见《诗传》。”《尔雅·释水》“归异出同流,肥”,郭璞注云:“《毛诗》传曰:‘所出同,所归异为肥。’”《尔雅·释草》“藚,牛唇”,郭璞注云:“《毛诗传》曰:‘水蕮也。’如藚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作为东汉以后传布最广的《诗经》传本,《毛诗传》颇为郭璞所重;那么作为《国语》的重要注本,郭璞推重韦昭《国语解》似乎也易于理解和接受。
结语
《国语》作为一部先秦要籍,在魏晋六朝社会受到人们广泛的重视。郭璞《尔雅注》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国语》在晋代的传播和接受状况,其是在《国语》研究史的梳理中不应忽视的资料。郭璞广引《国语》注解《尔雅》,表明《国语》的语料价值和文化史资料价值受到了晋人的珍重。与此同时,郭璞征引《国语》时多以今人习用之名称之,而非如汉儒常称之为“《春秋外传》”,亦足证明《国语》的接受与传播渐呈与经学背离趋势,其史书的性质开始受到进一步重视,为唐人的《国语》接受奠定了基础。《尔雅》郭注与韦昭《国语解》的密切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国语》韦注在六朝的接受状况。对郭璞《尔雅》征引《国语》的研究,有助于丰富和深化我们对《国语》接受史与研究史的理解;其研究实践亦引导我们应将古代注疏文献和小学典籍征引《国语》的现象作为《国语》研究史的一个维度加以重视。
[1]赵振铎.郭璞尔雅注简论[J].语文研究,1985(4):10-19.
[2]谢启昆.小学考[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7.
[3]永瑢.四库全书总目提要[M].北京:中华书局,1965.
[4]张紫文.尔雅说略[J].江淮论坛,1980(2):111-118.
[5]邓文彬.中国古代文字学的建立与许慎《说文解字》的地位和影响[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8):161-165.
〔责任编辑:王 露〕
On the Quotation of Guoyu in Guo Pu’s Notation of Erya
CHEN Pengcheng
(Literature Institut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
Notation of Erya written by Guo Pu is an important literature work.It illustrates the entries of Erya by quotingmany books during the Pre-Qin period and the Han and Wei period,including Guoyu.This helps to clarify the acceptance-history and the research-history of Guoyu.Although the quotations from Guoyu are not big in number,they are all extremely accurate and comprehensive,revealing an esteem and familarity of Guo Pu with Guoyu.This proves that Guoyu is valued and liked by the clerisy during the Jin period.Through comparative reading of Notation ofGuoyu written byWei Zhao and Notation of Erya,it can be found that it is possible for Guo Pu to have read Wei’s version of Notation of Guoyu.
Erya;Notation of Erya;Guo Pu;Guoyu;Notation of Guoyu;Wei Zhao
I207.22;K225.04
A
1671-5365(2015)02-0028-06
2014-12-01
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国语》研究史略”(11YJC751010)
陈鹏程(1971-),男,河北吴桥县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先秦两汉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