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哲学审视与思考

陈立华（山东省德州学院图书馆 山东德州 253023）

·新理念、新思潮、新视野论坛·

构建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哲学审视与思考

陈立华
（山东省德州学院图书馆 山东德州 253023）

〔摘 要〕哲学方法是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基础方法。文章阐述了图书馆哲学的理论支持、哲学研究范式的根本方法论、人与文化的哲学共建基础、核心价值的理念性基础等图书馆学哲学问题。

〔关键词〕图书馆学 哲学 范式 方法论 核心价值

当前，我国图书馆学理论研究处于瓶颈状态，若干图书馆学基础理论问题亟待梳理、研究与明确。突破瓶颈的关键在于我国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哲学审视与思考，通过哲学的价值思维解决图书馆学“核心论域”外延不清、内容泛化问题。哲学作为一种理论，也是一种方法，哲学方法是一切科学方法的基础，运用哲学方法是对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哲学关怀，充分体现图书馆学科学精神和人文价值的发展与融合。为此，我们完全可以把哲学对图书馆学的指导和观照上升为图书馆哲学，并在此基础上研究图书馆本质属性和价值规律。

1 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需要图书馆哲学的架构支持

我国最早研究图书馆哲学的是庄义逊，其1984年发表的《图书馆学的研究哲学评述》，开启了图书馆哲学研究的先例。1985年，台湾学者高锦雪撰写出版了《图书馆哲学之研究》，1987年，美国学者谢拉在《大学图书馆通讯》上发表了《图书馆哲学》。大家普遍认为，图书馆哲学是对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观照，是研究图书馆属性、规律的原理指导，是指导图书馆实践的科学发展观和方法论。哲学原理的阐述在于它的普遍性，黑格尔说过：“哲学以思想、普遍者为内容，而内容就是整个的存在。什么地方普遍者被认为无所不包的存在，则哲学就从那里开始。”[1]而图书馆哲学所阐述的普遍性在于图书馆实践发展和理论研究中的普遍性，同时这种普遍性也是哲学思辨的惊异所在。亚里士多德认为：“惊异是从无知到有知的中间状态，产生惊异是人类认知的升华。”人们对图书馆学的惊异来自于图书馆普遍性问题的发现与解决，包括人的因素在内的一个整体的普遍性问题，而且这样的一个具有普遍性的问题也是图书馆哲学所要分析、研究的主要内容。

在我国图书馆学发展史上，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对图书馆学若干普遍性问题争论不休。这种情况的出现应该是对相关的问题思考得太多，而对图书馆现实发展规律的把握不够。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思想，我们不能依赖于历史上的图书馆学思想，只有切实的思想创新，才能解决图书馆学研究中长期争论不休的普遍性存在问题。我们研究图书馆哲学的目的也是在于推动图书馆学的思想创新，图书馆学哲学研究注重的是思想性问题，它切实表达人面对图书馆现实存在的思维境界，阐释图书馆本质问题。判断我国图书馆界哲学思想贫乏不贫乏，主要看两个评判标准：一是哲学的需求是否满足思想的供给；二是对现实思想是否进行哲学批判。以前我们只是关注图书馆学理论的思想总量，而忽视思想的总量是否合乎现实状况的要求，这导致图书馆学的思想供应不足，也更缺少哲学思维的现实批判。目前我国图书馆学存在思想贫乏问题，并不是我国图书馆学研究缺少思想创新的潜力，而是我国图书馆学的思想供应乏力，对思想的产生与实施没有进行哲学批判。这里面存在一个思想独立创新问题，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最大误区是没有形成工具实用主义和价值主义、科学价值与人文价值的有机结合，哲学思维观的认知与提升存在弱势状况。图书馆学是促进文化与人共同发展的双向建构，把揭示双向建构的原理和路向转变为现实可能，是图书馆哲学理论研究和科学阐释的命题。图书馆自身是实践性强的学科，需要理论与实践的联系，但实践是手段，理论发展是认知，还需实践操作与理论研究适当的“分离”，定性追求“形而上”的研究范式，达到“大道其行”的境界。

实证方法研究是一种科学精神，精神的力量在于它的形式逻辑。[2]哲学具有对形式逻辑进行归纳总结的功能，可以提供实证方法研究的价值观,这恰恰是图书馆学基础理论进行哲学审视与思考的视点所在。在图书馆学哲学研究中，唯物辩证法的对立统一、质量互变、否定之否定三理论，是对图书馆学规律变化的一般总结和事后阐释，并不具有实证研究中逻辑哲学的精密性和准确性。科学研究的基本规律是实证，对于图书馆学理论研究的实证要求更是如此，我们要求实际与结论相契合并且图书馆运动过程具有可分析性。现实中的图书馆学理论研究是批判性的，也从哲学化的角度表明了图书馆学人文价值再现，这也为图书馆学的哲学化阐释奠定了基础。图书馆的奋斗目标是实现最大范围和最大程度上的资源共享，资源共享也就成为了图书馆人追求的目标。如果说早先的资源共享理念是自发形成的，那么有了哲学阐释以后，资源共享演变成为了人们一个主动、自觉的目标理念。正如美国情报学家K.R.Herold所说的那样：“图书馆学是一门应用哲学，它试图发现传统图书馆工作信息动态阶段性的根源，以设计和实施有效的信息服务为目标。”作为一个相对自封的信息系统，图书馆的运行理念主要是落定在对图书馆内部的管理上，其论题域是若干个并列的具体现实问题。当图书馆与社会的关系成为被关注的命题时，两者间的关联成为了理论研究的考察对象，信息传递、知识交流的制度、价值、伦理等问题成为了核心论域。在当前图书馆学研究由技术性范式向学理性范式转变的过程中，哲学思维的价值趋于权重，图书馆学的核心论域转移至哲学的人文表述。在这种背景下，图书馆学的根本在于学理性范式的思维表达和思想阐释，哲学意义上的说理性、文化性和思辨性的人文诉求和思想价值成为推动图书馆学基础理论发展的动力源。

2 哲学范式研究应是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根本方法论

在科学研究中，研究方法是衡量学科理论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但目前图书馆界仍然不得不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图书馆学是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尽管存在种种辩解的理由，但是图书馆学基础理论发展至今尚未成熟，不成熟主要表现在理论阐述仍处于描述性阶段，缺乏理论存在的独立性。出现如此窘境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研究方法的缺位、错位影响了研究成果的理论性和科学性。科学方法的选择是图书馆基础理论研究的关键，为此，在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哲学研究方法论具有统领作用，是范式性的方法论。哲学能够为图书馆学提供真理理念和价值理念，它位于方法论的最高点上把握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原理和概念，为研究提供完整的思维模式，这一点主要表现在图书馆学方法论在研究图书馆内容和现象上最直接地受哲学价值观的影响。[3]例如，在图书馆方法论中，利用“认知”和“元认知”概念原理来指导价值分析法研究分析图书馆本质、图书馆价值等元问题时，就是得到了哲学思想中的“认知”和“元认知”的指导，图书馆学中这种对元问题的研究实质上是运用图书馆学哲学方法论中“对认知的认知”的元认知的方法论理论进行研究的。哲学用来研究适合于图书馆学研究的方法论原理，是一种研究范式中的宏观思路，也是一种认识论，是对图书馆学方法论的元认知。由于图书馆学具有精神科学的理论属性，所以图书馆学在方法论上应有哲学理念上的理解性，可以说在哲学研究范式的模式下图书馆学的真正目的应是通过哲学的思维阐释解决图书馆中的现实问题、发现图书馆学方法论中的价值和意义，而且具有价值和意义的图书馆哲学问题是不能使用计算与实践的方法来完成的，图书馆研究范式的表达不能量化。图书馆学上的方法论得出的是哲学逻辑思维下的应然的结论，并非通过计算与实验验证的必然的真实结果。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图书馆界对方法论进行了广泛研究，1990-2000年论文发表的抽查状况表明，运用历史、定量研究方法等传统方法的比例达到79%，这种陈旧的研究方法的广泛使用使得图书馆基础理论研究长期处于经验梳理的感性认识上，无法为图书馆理论的自发性和独立性提供理论依据。恩格斯指出，各门学科都有自己的科学形式，而自己的科学形式的重要标志则是方法论的完善。目前，我国图书馆并不尽人意的学科形象，与方法论的落后和贫穷有着直接的关系。为此，我们必须从图书馆学学科属性的内在要求出发，突出方法论研究的基础作用，把哲学研究范式作为图书馆学理论研究和理念挖掘的基础方法和基本原则，力争促进图书馆学学科形象的正身。一般来说，哲学研究方法并不是用来解决学科内容的具体问题，而是为学科提供观点支持和方法论解释，哲学方法的使用即为在哲学高度认知专门学科理念问题。图书馆学领域普遍存在的一个社会表现——知识传播与知识教育，其本质之一是知识性成为了认识论的阐释内容，可见研究图书馆学的基本属性是从哲学思维开始的，所运用的方法论是哲学的、价值观的。应该说，经过30多年的阵痛与反思，目前我国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正向着理论指导实践并且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向发展，哲学方法在今后的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中究竟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图书馆学研究是否能够找到逻辑依据，还需我们深思和发现。

3 人与文化的共同构建体现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哲学基础

图书馆与文化关系紧密，图书馆是文化传播的实施者，本身就是文化的一种符号、一种存在。图书馆的社会职责是引领人、成就人的发展，以人为中心，以知识文化为载体，从科学精神与人文价值高度结合的角度，洞察图书馆在人与文化共同构建中的作用，就会发现图书馆与人、文化存在着紧密的“耦合”关系，具有同性事物间相互共构的潜在机制，图书馆是人与文化共同构建的统一体。文化的存世以人类对文化的了解与创造为基础，通过人的贡献使得文化得以传播。文化传播是一种积累式的存在，创建了社会再创造的“哲学密码”，使得年代之间、历史阶段之间始终保持着继承性和连续性。在文化哲学的理念下，图书馆是人的本质物化形成之一，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图书馆的最终价值追求，同时图书馆作为为人服务的动态变化的文化符号体系，随着其功能的多样与发展，符号的能动性愈发明显。图书馆的这种符号能动作用主要表现在由于对文化的传承而被赋予了“生存权”，图书馆和文化具有着天然的联系，把人类所创造的内涵丰富的文化与现实社会联系了起来，为人的文化学习提供了充分的可能。同时，图书馆与“人与文化”的统一体的构建是动态的，图书馆连接着文化的存在并通过人再创造文化。图书馆传承文化的本性职能与人类传统文化的继承性一脉相承，促进了图书馆在人与文化的共同体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人与文化共同体的建构中，图书馆是引导者和促进者。图书馆依据人的进步和社会发展的需求不断进行自身系统调节，促进信息科学、有序地流动，保障人的全面发展的文化需求。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图书馆的本质就是促进人的发展，这其中蕴涵着对人与文化共同促进的哲学内涵。文化作为图书馆的活动的作用对象外在于人的表现，作为图书馆与人互动的工具又内化于人的内心。图书馆作为文化建构的实施者也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建构自身，当图书馆促进人与文化发展具有新的意义时，人所创造的新文化又不断地回流到图书馆，促进图书馆文化交流与互动功能的增长。这样反复循环，图书馆与“人与文化”的建构不断进行与发展中。

4 图书馆核心价值的哲学解读

主体和客体关系的论证是马克思主义观察事物的基本原则。作为社会性机构的整体，图书馆事业发展的本质在于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和谐发展，即主客体之间的互动与互建。从早期从事文献收藏、整理到具有图书馆性质的藏书楼出现，从图书馆的民主化运动到数字图书馆的盛行，图书馆通过调整功能、转变模式来促进社会文化的发展，满足人的全面发展的需要。主体和客体的共存、平衡的共建关系表明，图书馆的核心价值应倾向于对社会的承诺与促进的社会价值。美国兰德公司在普查世界500家大公司的发展历程时发现，经久不衰的企业均遵守两大原则：人的价值高于利润价值、社会价值高于个人价值。虽然企业与图书馆的经营性质不同，但在发展理念上只有推动社会文明进步、促进社会和谐发展，本身才拥有核心价值和发展潜力。图书馆追求美好愿景，实现责任使命所表现的核心价值更应建立在社会价值之上并永恒地为社会提供服务。

纵观图书馆发展史，图书馆因人类活动的需求而产生。在图书馆发展的进程中，人类的需求也是图书馆机制体制中最基本、最活跃的因素。人类早期图书馆的活动虽然以藏书为根本目标，但是分类法研究已经促进了人类对书籍的使用。现在与未来，人类对知识的需求更加强烈，面对成几何级数猛增的知识信息，人类需求更加全面、精确与多样，这促使图书馆在满足社会需求上创新发展。图书馆活动的根本目的在于通过知识的传播，提升人的修养，从而通过人的再创造推动社会的持续发展。图书馆所具有的公益性恰恰是社会责任的表现，确保人们可以自由、平等地获取信息，这是其他公益性机构所无法做到的。[4]图书馆的核心价值充分体现在社会价值上，图书馆以最大程度地满足人类信息需求、促进信息传播与交流为己任，不分人种、年龄、职业地为社会服务。图书馆的产生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与进步的标志，图书馆在历史长河中始终永存的是读者服务，图书馆的各类现实功能无一不是实现“社会服务”这个核心价值的方式与手段。充分发挥图书馆的社会责任和社会职能，为人的全面发展服务已经成为图书馆核心价值的重要展现与表现。

科学实践已经证明，只有内涵图书馆本质并且在社会运行中具有竞争优势的功能属性，才是图书馆核心价值的真正所在。图书馆工作的根本是以读者为中心实施信息服务，图书馆服务是为目标价值不同甚至相互对立的价值主体服务的，这种体现主体价值的服务创造与维护着一个永久和有机的社会价值体系过程。也正是图书馆服务的创造性和维护性使得图书馆充分考虑了各异的价值主体的需求，根据社会环境的变化，不断调整管理策略，最大程度地减少服务效益与主体利益判断的误差，尽最大可能地联系各价值主体的相关性，依据服务价值主体的最大程度实现图书馆价值的最大化，保证图书馆核心价值整体性的提高和核心价值体系的稳定与完善。

（来稿时间：2015年1月）

参考文献：

1.（德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贺麟，王太庆，译.上海：三联书店，1956：93

2.叶鹰.图书馆哲学的学理与精神.图书情报工作，2004（1）：28-29

3.（美 ）卡尔. 波普尔.客观知识——一个进化论的研究.舒伟光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39

4.蒋永福.客观知识与图书馆——从客观知识角度理解图书馆学. 中国图书馆学报，2000（5）：47-31

〔分类号〕G250

〔作者简介〕陈立华（1970-），男，硕士，副研究馆员，山东省德州学院图书馆副馆长，研究方向：理论图书馆学。

Philosophy Perceptions and Thoughts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Basic Theory of Library Science

Chen Lihua

( Dezhou College Library of Shandong Province )

〔Abstract〕The philosophical method is basic ways of the basic theory study of library science. This paper expounds some problems of the library philosophy theory support, the fundamental methodology of philosophy research paradigm , co—building foundation of human and culture philosophy , core value concept basis of library science philosophy

〔Keywords〕Library science Philosophy Paradigm Methodology Core va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