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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棫《韵补》中的谐声材料及其古音学贡献

2015-02-13董国华

铜仁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古音古韵材料

董国华

(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

吴棫《韵补》中的谐声材料及其古音学贡献

董国华

(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

南宋吴棫所著《韵补》,是一部运用《诗经》、《易经》、《楚辞》及后代约50余种著作的韵语材料,并结合其他材料和方法(如谐声、异文、声训、音读、方言等)考订古音和考求古韵的著作。吴棫全面地利用《说文解字》中形声字的谐声偏旁、上古韵文和韵语、异文通假、声训以及方言等材料考订古音,可谓汉语古韵学研究第一人。吴棫系统地利用谐声字与谐声偏旁来考订古音,分韵归部,在古音学史上有开创之功。《韵补》中共援引《说文解字》凡66处,其中以证古音者共计51处,涉及汉字谐声偏旁43个。吴棫在材料和方法两方面,为古音研究开拓了崭新的领域。《韵补》中对谐声材料的使用可以看做汉字谐声与古音学研究的发端。

《韵补》; 谐声字; 古音学; 贡献; 发端

一、吴棫生平、著述简介及其古音学思想

吴棫,字才老(或为材老),约生于北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生平事迹不详,约卒于南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1154)。祖籍福建建安,《韵补》一书中自题为武夷(今福建武夷山市)人。据张民权教授研究,吴才老籍贯应为安徽省安庆市怀宁县:“棫吴生活在两宋之间,青年时代在北宋徽宗朝度过,曾在汴京太学读书,其后在临安府盐官(今属浙江省海宁市)县任职。南渡后绍兴中,棫吴供职于太常寺。……晚年添差通判泉州,不久便离开人世。”[1]44他认为吴才老生平接触和使用最多的方言应为汴洛官话,其次为江淮官话,再次为吴方言,而并不是以往认为的闽语,我们赞同这种说法。

吴棫著述颇多,当时产生过很大影响,后世学者著作多有引述,如《书裨传》、《论语指掌》等,但可惜均已亡佚。在音韵学方面,吴棫著有《诗经叶韵补音》、《韵补》等书。《诗经叶韵补音》今已亡佚,其内容在杨简《慈湖诗传》、王质《诗总闻》和朱熹《诗集传》等书中有部分存留。《诗补音》为考证《诗经》古音而作,以补陆德明《经典释文》古音注释之不足。《诗补音》一书考证详赅,信而有征,所以朱熹、杨简和王质都沿用了吴棫的音释。张民权教授对此曾有辑佚性研究《宋代古音学与吴棫〈诗补音〉研究》,2005年在商务印书馆出版。

中国音韵学史上,一般都认为吴棫乃古音研究第一人。如江永在《古音标准·例言》中说:“言韵学者两家(按:指吴棫和杨慎)为古韵权舆。”并认为:“吴才老作《韵补》,古韵始有成书。”又如严式晦《音韵学丛书·初编目录》:“吴才老、陈季立两家书,言古音者大辂之椎论也。”张世禄在谈到古音学的发端时说:“吾国古音之学,发韧于宋明”,认为吴棫的古音研究“实开后来研究之途经”,《韵补》一书“遂为近代古音学的萌芽”,“吴氏为近代古音学之始祖”[2]。王力先生认为吴棫“在古音学的路途上……是一个开路先锋”[3]。

我们认为,如果以“使用归纳法系统地考察古韵”这一标准来衡量,吴棫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从前文对古音学史的梳理可知,汉唐时期学者还没有意识到语音系统的演变,并且,探求古音的目的是为解经,研究方法还停留在任意改韵协句,并不是对古音进行系统客观的考察。古音研究到了宋代才有了第一次飞跃,一改从前的无目标、零碎和任意的混乱局面。而正是吴棫的《韵补》以“通”、“转”来重新分合古音韵部,把它发展成为一门有明确对象、有研究目的和科学方法的学科——通转韵学。正如顾炎武《韵补正·序》中所说:“如才老可谓信而好古者矣。后之人如陈季立﹑方子谦之书不过袭其所用,别为次第而已。今世盛行子谦之书,而不知其出于才老,可叹也。”

吴棫革新的音韵学思想,在仍在用“协句”之法来读《诗经》、《楚辞》的南宋时代,是掀起过轩然大波,引起过激烈论争,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对此,徐藏在《韵补·序》中有一段经典陈述:

自《补音》之书成,然后三百篇始得为诗,从而考古铭咸诵歌谣谚之类莫不字顺音叶。而腐儒之言曰:“‘补音”所据多出于诗后。殆后人因诗以为韵,不当以是韵诗也。’殊不知音韵之正本诸字之谐声,有不可易者。如‘霾’为‘亡皆切’而当为‘陵之切’者,由其以‘貍’得声;‘挽’为‘每罪切’而当为‘美辨切’者,由其以‘免’得声;‘有’为‘云九切’,而‘贿、痏、洧、鲔’皆以‘有’得声则当为‘羽轨切’矣;‘皮’为‘蒲麋切’,而‘波、坡、颇、跛’皆以‘皮’得声,则当为‘蒲禾切’矣;又如‘服’之为‘房六切’其见于《诗》者凡十有六,皆当为‘蒲北切’而无与‘房六’叶者,‘友’之为‘云九切’其见于《诗》者凡十一,皆当作‘羽轨切’,而无与‘云九’叶者。以是类推之,虽毋以它书为证可也。腐儒尚安用哓哓为!‘补音’引证初甚博,才老惧其繁重不能行远,于是稍削去,独于最古者、中古者、近古者各存三二条。其间或略远而举近,非有所不知也。”

从徐氏的这段话,我们可以推断,依据谐声来探索古音的崭新理论和研究手段,对于当时陈腐守旧的音韵学思想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

有学者认为,吴棫的音韵学观念是“叶音说”,并没有真正的古音思想。我们认为,虽然吴棫没有在书中明确提出“古音”概念,但他是有“古音”思想的。在《韵补》中,我们可以看到如“资”字下注云:“如今读,叶鱼韵。”的情况,此外还有“词、斯、行、远”等几个字也有注“叶某韵”。但其他注“叶”之处,如“叶某”、“叶音某”、“叶某韵”、“与某叶”、“叶某某切”等等,都仅限于“谐”即“押韵”的含义,并不是“随意转读”的“叶音”。所以吴棫的古音观虽然还有“叶音说”的痕迹,但是《韵补》不是为“叶音”而作,而是为“古音”而作。吴棫并没有明确提出“古音”的概念,《韵补》大量出现“古某读某”、“古读某如某”、“古某与某韵通”、“某当读如某,不当如今读”、“《诗》与《易》,凡某皆当读如某”等说法,说明吴棫已经具有“古音”的思想。

《韵补》注文常有“今读讹”的表述。例如,《韵补》卷一上平声支韵“荠”字注云:“才资切,……资声,……今读讹。”类似的还有十几处。既然有“讹音”就有“正音”,有“今音”就有“古音”。并且,吴棫还有朴素的古今音变的思想。我们可就此再举更有说服力的一例:吴棫在《诗补音》“德音不瑕”注云:“瑕,洪孤切。……秦晋以前凡从叚者,在平则读如胡,魏晋之间读如何,齐梁之后读如胡加切。”刘晓南认为:“这是一段天才的论说,这里面不但有古今音变的思想,而且还接触到了古音的分期。”[4]3

对照《韵补》可以看到,吴棫将“騢、瑕、豭、霞、鰕”等字收入上平九鱼洪孤切小韵,而将“遐、霞、瑕、蝦”等字收入下平七歌寒歌切小韵,正体现了“在平则读如胡,魏晋之间读如何”的古音分期观点。我们称他“朴素”,是因为吴棫并未注意古今语音的沿承关系,仅是按读音不同归入不同的韵部。

关于古韵分部,吴棫在《韵补》中所定的古韵系统,与清代以来的古韵学家顾炎武、江永、戴震、段玉裁、孔广森、王念孙、江有浩、章炳麟、黄侃以及今人王力等根据《诗经》、《楚辞》等上古韵语和《说文》谐声系统所归纳出来的古韵系统是大相径庭的。

张世禄、王力、董同龢及史存直等学者都认为吴棫《韵补》分古韵为东、支、鱼、真、先、萧、歌、阳、尤等九部。而赖江基则认为不能简单地把注云“古通某”的韵和“古转声通某”的韵归为一类,也不能“举平声以赅上去入”。他认为:“吴氏所划分的古韵部是分别平上去入四声的,一共四十九部,按四声相承关系可以分为十四组。”[5]80-91

二、《韵补》的体例和版本

吴棫的《韵补》是我国第一部古音学专著,可谓古音学的开山之作。是书凡五卷,是一部运用《诗》、《易》、《楚辞》及后代约50余种著作的韵语材料,并结合其他材料和方法(如谐声、异文、声训、音读、方言等)考求古韵的专著。《韵补》成书于哪一年未知。据徐葳《韵补·序》云:“才老以壬申岁出闽,别时谓葳日:吾书后复增损,行道不暇出,独藏旧书。又三年,葳归吴,而才老死久矣。”可以推断,《韵补》应撰于高宗绍兴壬申年(1152)之前。吴棫著述该书的目的是为了考证古音,并与《诗补音》相辅互证,弥补《集韵》收音不足。《韵补》专从古音角度补录许多又音异读。吴棫在《韵补·跋》中曰:

右《韵补》凡书五十种,其用韵已见《集韵》诸书者皆不载,虽见韵书而训义不同,或诸书当作此读而注释未收者载之。凡字有一义即以一条为证,或二义三义即以二三条为证。若谬误,若未尽,皆俟后之君子正而成之,庶斯道之不坠也。

可知,《集韵》已收的古音,《韵补》一般不收,或《集韵》虽有收录但训义不同的一般要补录进去。凡古人用韵与今韵不合的,吴氏都分别部居作了自己的解释,或者叫“通”,或者叫“转”,从而把古韵分为九类。在吴氏看来,古人的押韵规范大致就是这九大类。

关于《韵补》的体例,《韵补》后记中有记载:

右韵补凡书五十种,其用韵已见《集韵》者皆不载。虽见韵书而训义不同或诸书当作此读而注释未收者载之。凡字有一义即以一条为证。或二义三义即以二三条为证。若谬误未尽者,皆侠后之君子正而成之,庶斯道之不坠也。

由此可见,吴氏根据50种古书考证字之古音作成《韵补》一书,吴氏“韵补书目”后记中介绍了其收录字音的原则是:“其用韵(按:指字在古书中的读音)已见《集韵》诸书者皆不载,虽见韵书而训义不同或者诸书当作此读而注释未收者载之”。根据这些条例,字在古书中的读音(如果是多音多义字,则是它用作某一个意义时的读音)凡是已见《广韵》、《集韵》,或者与今音相同的,一般都不载录。我们考察《韵补》中所载字音,大部分是《广韵》、《集韵》没有载录的,同时也是今音所无的,例如支部“皆,坚奚切”、东部“江,沽红切”等等;小部分是《广韵》、《集韵》中有载录,而为今音所无的,例如真部的“颠,典因切”、东部“纵,将容切”等等;还有很少一部分是《广韵》、《集韵》没有载录,但与今音相同的,例如鱼部“资”、“斯”、“词”三字,吴氏皆注云“如今读,叶鱼韵”。此外,还有几个字音是既见于《广韵》和《集韵》,又与今音相同的,吴氏为了补充《广韵》和《集韵》未收的注释而载录进来的,如纸部的“蚁,语绮切”、屋部的“雀,胡沃切”和宾部的“姨,以制切”,等等。

关于《韵补》收字及字音总数,据我们统计,《韵补》收录了单字2074个(含异体字),单字音2686个,其中一音字1567个,二音字418个,三音字75个,四音字12个,以及五音字2个。

《韵补》的版本有宋刻本、明刻本、清刻本、清钞本和民国覆刻本等多种。中华书局影印本是宋刻本,即辽宁省图书馆藏本;明刻本有明许宗鲁序刻本和嘉靖陈凤梧序刻本等;清刻本据明本翻刻,有四库本,道光二十八年(1848)杨尚文辑、张穆校勘《连筠簃丛书》本,清光绪九年(1883)邵武《徐氏(榦)丛书》本等;清钞本有光绪年间蔡赓年跋景明钞本、缪荃孙跋景宋抄本、王振声跋钞本等;民国年间覆刻本有严式诲《音韵学丛书》本、《丛书集成初编》本(据连筠簃丛书本影印)等。本文研究所用即由中华书局于1985年影印的《丛书集成初编》本。

三、《韵补》以《说文》谐声材料考订古音,是谐声古音学之发端

《说文解字》是我国语言学史上的不朽名著,收录了自造字之初至东汉长达一千多年历史时期所出现的9353个汉字,其存留大量的假借和谐声材料。《说文》中的七千多个谐声字,占到全书总字数的80 %以上。因此,《说文》中的谐声系统和谐声材料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利用它来考订上古汉语的声韵系统,是极其重要的。但是,在吴棫之前的学者,因为还没有开始对上古语音进行真正的探索,所以对《说文》中谐声材料还没有重视,更谈不上运用《说文》考订古音了。

吴棫的古音学具有开创的性质,其探求古音的方法主要有哪些呢?研究表明,主要有六种。即:韵语、谐声、异文、声训、音读、方言。首先,利用韵语考订是最重要的手段,其次就是利用谐声来考订字音。而徐葳在《韵补·序》中的一段经典论断,是学者们在研究谐声与古音关系时总会引用的:

殊不知音韵之正本诸字之谐声,有不可易者。如霾为亡皆切,而当为陵之切者,由其以貍得声;浼为每罪切,而当为美辨切者,由其以免得声;有为云九切,而贿、痏、洧、鲔皆以有得声,则当为羽轨切矣;皮为蒲麋切,而波、坡、颇、跛、皆以皮得声,则当为蒲禾切矣。……以是类推之,虽毋以它书为证可也。

《韵补》中共引许慎《说文》(含徐锴《说文系传》)为证者,凡66条,大致可分为三类,见下:

甲类:

1.窗:《说文》悤声,《释名》窗,聰也。

3.哀:於希切。悲也。《说文》衣声。

4.埃:尘也。《说文》矣声。

5.霾:雨土也。《说文》貍声。

6.舍:商居切,息也。《说文》舒,舍声,又曰,余,语之舒也,舍省声。

7.旂:《说文》斤声,徐锴《系传》曰:斤、祈(音)近,似声韵家所言旁纽也。

8.颠:典因切。顶也。《说文》以真得声。

9.豚:豕也。《说文》遯以豚得声。

11.滇:池鄰切。盛貌。《说文》以真得声。

12.颜:倪坚切。容也。《说文》以言得声。

13.觥:姑黄切。酒器。《说文》觵,黄声。

15.蝱:蚊虻。《说文》以亡得声。

16.莔:贝母草。《说文》从明得声。

17.鍠:和也。《说文》皇声。

18.茅:迷侯切。草也。《说文》矛声。

19.改:更也。《说文》改,已声,读若巳。

20.宰:制也。桑梓之梓,本奖礼切。《说文》梓从宰省声。

22.佀:似,一作佀。《说文》从人以声。

23.怠:慢也。《说文》台声。

24.殆:危也《说文》台声。

25.祀:祭祀。《说文》祭无巳也,从示巳声。

26.耜:臿也。《说文》从木▯声。徐锴曰:今俗作耜。

27.俟:羽巳切。待也。《说文》矣声,或声近始。

28.涘:水涯也。《说文》矣声。

29.騃:行曰騃。《说文》矣声。

30.簋:《说文》簋古作匭。徐锴曰:九声也。又孂,簋声。许慎云:读若《诗》“纠纠葛屡”(之纠)。

31.旭:日出貌。《说文》从日九声。

32.考:去九切。成也。《说文》以丂得声。又曰丂音糗。

33.栲:许慎读为糗。今人言考,失其声也。《尔雅》栲,山樗亦云,许慎正读为糗。

34.巧:技也。以丂得声。

35.埽:苏后切。《说文》从土帚。徐锴《传》曰:帚,声也。

36.好:许厚切。善也。《说文》从女丑声。

37.茆:力九切。《说文》凫葵也。从草,卯声。

38.闋:睽桂切。止也。《说文》以癸得声。

39.爱:许既切。怜也。《说文》从心旡声。徐锴 《系传》曰:▯者惠也,於文心旡为▯,古文。

40.迈:力制切。行也。《说文》以虿得声。许慎读虿如历。

41.羕:弋亮切。《说文》羕 ,水长也。从羊永声。

42.歗:息六切。吹气若歌也。《说文》以肃得声。

43.啸:歗古作啸。《说文》吹声也。以肃得声。

44.戒:警也。諽以革得声。许慎读若戒,二字本皆音棘。

45.节:子悉切。竹筠也。《说文》以即得声。

46.噎:益悉切。食咽也。《说文》以壹得声。

47.穴:户橘切。孔也。《说文》鴪以穴得声。

49.鹊:鸟名。《说文》鹊、鸟、昔,三字同音。

乙类:

1.瓜:▯也,《说文》孤罛觚皆以瓜得声。

2.皮:蒲波切。肤也。《说文》波坡颇跛皆以皮得声。

丙类:

1.斯:徐锴《说文系传》曰:凡斯皆当读如西。

2.郰:鄹,一作郰,《说文》鲁下邑,孔子之乡,从邑取声。

3.山:输旃切。土高有石曰山。《说文》宣也。

4.华:徐锴《系传》曰:华,本音和。故今人谓华表为和表。

5.庚:居良切。《说文》庚位西方,象秋时万物更更有实也。

6.卿:公卿。《说文》卿,章也。

7.龜:水虫也。《说文》龜,旧也。

8.死:少礼切。《说文》死,澌也,人所离也。《集韵》澌音西。

9.火:《说文》燬也。

10.野:上与切。郊外也。徐锴曰:墅。

11.卵:力卷切。《说文》无乳者卵生。

12.祷:当口切。《说文》告神福也。

13.爵:礼器也。《说文》爵,其铭节节。

14.泧:濊濊,或作泧泧。《说文》奯,空大也。读若“施罛泧泧”。

15.宅:居也。《说文》託也。人所投託也。

经研究可知,甲类说明了字音与偏旁部首的关系,即主谐字与被谐字的读音相同。此类最多,共49例。乙类则不仅说明了字音与偏旁部首的关系,还进一步指出了同一谐声系列几个字读音相同,有 2例。丙类则仅属援引《说文》来释音或释义,未说明字音与偏旁部首的关系,共15例。

从甲类和乙类共50余条注解来看,涉及到的汉字谐声偏旁有43个:悤雙衣矣貍舍斤真豚年言黄彭亡明皇矛已宰 □以台巳矣簋九丂帚丑卯癸旡虿永肃革即壹穴 瓜皮。

吴棫援引《说文》来说明古音,少部分用《说文》释义,大部分用《说文》谐声偏旁以分辨古韵。吴棫《韵补》中对以谐声字和谐声偏旁来考订古音的使用,相比汉唐五代之学者对《说文》谐声材料的零星引证,不是一两个例子的偶用,而是广泛自觉运用,可视为汉字谐声与古音学研究的发端。

吴棫在发掘古音研究可依据的材料上有无法忽略的首功。他全面地利用古韵语、《说文》谐声偏旁、异文通假、声训和方言等材料考订古音。正如周祖谟先生所评价的:“由诗文的用韵以求古韵的系统,在历史上是别开生面的”,“这正是明清人研究古韵之先声……事实上陈第、顾炎武所用的方法也都如此,不过后者格外精密而己。”[6]清钱大昕在《韵补·跋》中也说到:“才老博考古音,以补今音之阙,虽未能尽得六书谐声原本,而后儒因知援《诗》、《易》、《楚辞》,以求古音之正,其功已不细。”吴棫之后,明代陈第《毛诗古音考》更加重视谐声材料考订古音的价值,将《说文》谐声释义作为“本证”,几乎每证必引。清段玉裁更是归纳出“同谐声必同部”的古音学圭臬之论,将上古音研究从材料和方法上推至新的高峰。时至今日,《说文》谐声材料和汉字谐声系统是我们研究上古音最为重要的材料,吴棫《韵补》筚路蓝缕,厥功甚伟。

[1] 张民权.吴棫《韵补》音系与早期官话音特点(一)——《韵补》音释体例与阴声韵问题[J].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0,(1).

[2] 张世禄.中国音韵学史[M].上海:上海书店,1984.

[3] 王力.中国音韵学史[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

[4] 刘晓楠.重新认识宋人叶音[J].语文研究,2006,(4).

[5] 赖江基.吴棫所分古韵考[J].暨南学报,1986,(3).

[6] 周祖谟.吴棫的古韵学[C]//问学集(上).北京:中华书局,1966.

The Material of Wu Yu's Yun Bu and His Contribution to Chinese Ancient Phonology

DONG Guohua

( College of Arts,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Zhangzhou, Fujian 350007,China )

Written by Wu Yu in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Yun Bu" (韵补) is a masterpiece dealing with ancient Chinese sounds and rhythms, which is completed with the application of Crambo in "Shi Jing"(诗经), "Yi Jing"(易经), "Chu ci"(楚辞) and other 50 kinds works from the later dynasty , and the combination of other materials and methods (such as symphony, variants, sound training, pronunciation, pronunciation and correct dialect). Wu Yu is the pioneer in ancient Chinese phonological research. He makes good use of the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in "Shuowen Jiezi", ancient verse and rhyme, radical, borrowed, sound and dialect materials in his study. Wu Yu systematically use the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to explain ancient sound, branch to department. He does the pioneering work in the history of archaic Chinese phonology. "Yu Bu" makes 66 quotes from "Shuowen Jiezi" which permits a total of 51 ancient Chinese characters, to have the radical 43. Both in the materials and methods, Wu Yu open up a new field for Chinese ancient sound research. The use of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in "Yu Bu" is regarded as the initiatial study of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and archaic Chinese phonology.

“Yun Bu", pictophonetic characters, ancient phonology, contribution, origin

H11

A

1673-9639 (2015) 03-0091-06

(责任编辑 白俊骞)(责任校对 郭玲珍)(英文编辑 宋志勤)

2015-04-25

董国华(1982-),男,河南汝州人,闽南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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