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和陶集”考略

2015-02-13邓富华

图书馆研究与工作 2015年3期

邓富华

（复旦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心，上海 200433）

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重要地位，被誉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诗开田园一派，对后世诗歌的发展影响甚巨；其高洁的人格也为后世文人学者所激赏，备受推崇。后世文人崇陶尊陶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不断地庚和其诗文。学界还未有人对中国古代文人的“和陶集”进行全面而系统的辑录。本文对清代的“和陶集”进行全面的梳理，不仅考其存佚，而且对那些已经亡佚的“和陶集”尽可能地搜集相关材料，兹录于下：

1 、朱苍雨《和陶集陶诗》（佚）

朱苍雨，江苏昆山人。清初人。其和陶诗今不存，仅有朱用纯《苍雨和陶集陶诗序》云：“家苍雨少蒙多难，从其先公播荡于灾荒瘴海，踸踔于溪蛮峒獠，人世险患，靡所不履。此其得于千摧百折者，固已有莫之缁磷者矣，是故不推迁于世，亦不凝滞于物。既故里之返辙，复顺运于萍踪，非无所之而不可，盖亦择地而后蹈也。近者客游邠州，鲜所托兴，于其暇时，得《和陶集陶诗》成帙。一一写其往昔之遇、今兹之感，远惠寄予请序。予读之，不逮终卷而叹曰：是真能和陶者也！苍雨即不和陶，而其境会、其襟情固无一而非陶也，况其风流文采又不让于陶乎。彼和陶者，皆以诗和陶，苍雨则以陶和陶。今而后有和陶之人也夫？今而后有和陶之诗也夫？”〔1〕

2 、华霭《和陶杂咏》四卷（存）

华霭，字吉人，号龙山，浙江宁海人。康熙乙卯（1675）以诸生入国学，为仇兆鳌等器重，授北城兵马司副指挥、转城东正指挥。后迁云南迤东道，未赴卒。上海图书馆藏其《和陶杂咏》四卷，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刻本。

3 、杜廷鲤《和陶诗》（佚）

杜廷鲤，字跃门，清初上海松江人。《（嘉庆）松江府志》卷七十二著录其有《和陶诗》集，今未见传。

4 、周金然《和靖节集》三卷（存）

周金然，字广居，又字砺岩，号广庵，上海人。康熙二十一年（1682）进士。著有《饮醇堂文集》八卷、《抱膝庭诗草》二十卷、《娱晖堂集》二卷、《和陶靖节集》三卷、《和李昌谷集》一卷、《西山纪游诗》一卷、《南浦词》三卷。与施闰章、宋琬游，其才思格力亦介于二人之间。其《和靖节集》今存清康熙刻本，《四库存目丛书》集部第253册据此影印，卷一为四言诗、卷二卷三为五言诗，共有和陶诗115首。

5 、芮城《和陶集》（佚）

芮城，字哲生，高淳人。笃志潜修，精究理窟，事亲极尽色养，善抚诸弱弟。亲卒，庐墓呼号，三年无间。其授徒以圣贤之道，虽盛夏必衣冠而处。康熙间祀乡贤。生平详见《（民国）高淳县志》卷十六，并载其著有《易系阐义》、《和陶集》、《韵记类纂》等书，其《和陶集》今未见传。

6 、王古草《和陶诗》（佚）

王古草（1678—？），名本，字慕陟，浙江山阴人。其《和陶诗》集已佚，今存杭世骏《王古草和陶诗序》：

山阴王先生古草，风流澹宕，遗荣人外，尝集陶诗赠余，中有溢美之语。余窃喜自负，余非第古草品目所及，乃受品目于靖节尔已。而古草以其《和陶诗》来使为之序。夫学陶之难，与和陶之匪易固然，然犹以其迹也。综其身世观之，靖节遭逢丧乱，饥寒顿踣，不忘家国，心游古初之际，自比羲皇上人，其见于文字者，一则曰无怀葛天之民，一则曰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冲襟谧宇，婉而成章，三代以后第人物者，吾以为柳下之后一人而已。

古草躬际尧舜逍遥佳日，崇高尚之操，结和平之响，境既不同柴桑，志亦远异义熙，即其怀文抱质，非雕非蔚，宗经诰以矫讹，纬道风而秀世，靖节所谓安得素心人，乐与数晨夕者。古草足以当之矣。余嘉古草诵法之高，因粗述和陶之所以难者告之。诵古草之诗者，又知余之所谓难，非古草所短也。〔2〕

7 、徐名识《和陶集》（佚）

徐名识，字默而，号湛轩，高乡人。赋性沉毅，雅工诗古文词。康熙癸酉岁贡，至老吟咏不辍，年八十一卒。《（同治）义宁州志》卷二十三载其有《和陶集》，今未见。

8 、钱陆灿《和陶诗》一卷（存）

钱陆灿（1612—1698），字湘灵，号圆沙。江苏常熟人。顺治十四年（1657）举人，教授常州、金陵之间，从游者甚众。钱陆灿《和陶诗》一卷，今存，有清康熙刻本，版心题《圆沙和陶诗》，和陶诗共161首。卷首有倪粲、吕留良序。集中间有施闰章、何采评语。

9 、倪允懋《和陶集》（佚）

倪允懋，浙江绍兴人。雍正元年任博野典史。《（乾隆）博野县志》卷三载其工于诗，有《和陶集》传世。今《和陶集》未见，仅有尹会一《书和陶集后》云：“余读钧陶倪公《饮酒》二十首，知为清超澹远之音，非有真性情者不能为此。读《杂诗》十二首，知为慷慨激昂之作，非有真经济者不能为此。此中有真意，即以陶赠和陶者一言蔽之矣。夫诗以言志，偶流露于《饮酒》、读《汉书》时者，乃公之真性情、真经济也，自兹以往，性情、经济且流露于吾博士民上下之间，乃益信公之全体皆真诗矣。”〔3〕

10 、梅允开《和陶诗》三卷（佚）

梅允开，字中伯（一作仲伯），号石坪，安徽宣城人。诸生。《（嘉庆）宣城县志》卷二十七载其有《和陶诗》三卷，今未见传。

11 、叶亮《和陶诗》（佚）

叶亮，字敬六，浙江仁和人。康熙四十八年（1709）进士，曾官山东定陶知县。《（光绪）慈溪县志》卷四十八载其有《和陶诗》，卷数不详。

12 、瞿邻凫《和陶诗》一卷（佚）

瞿邻凫，清初人，生平不详，《和陶诗》今佚，仅存陈瑚《和陶诗序》：

甲辰夏，予习静破山，有持《和陶诗》一卷来问序者，则瞿子邻凫也。予庋置其诗，且戏之曰：“君乎而亦知元亮之为人乎？好读书不求甚觧，君能之乎？饥则扣门乞食，饱则鸡黍留宾，君能之乎？故人送钱二万，悉付酒家，君能之乎？老且死，为文自祭，君能之乎？”瞿子微笑而已。予又问瞿子曰：“好事家谓其煑糜钵中，日再拜曰充吾腹者，火之力也，其信欤？否欤？”瞿子张目视予，语喃喃不可了。予惫垂头伏几，鼻声间作，不知其何谓也。久之，梦有人葛巾短褐扶策而入，一似有所告者。予审其状貌，非今人也。亟揖之坐，忽惊觉，起视瞿子，瞿子去矣。遂书之，以序其诗，归其诗于瞿子。〔4〕

13 、庞垲《丛碧山房和陶诗集》一卷（存）

庞垲（1657—1725），字霁公，号雪崖，河北任邱人。康熙十四年（1675）举人。官福建建宁知府。有《丛碧山房和陶诗集》一卷，清康熙刻本，上海图书馆有藏。《丛碧山房诗集》五集卷四也有《感怀用陶贫士七首韵》《感兴用陶答郭主簿二首韵》《自福州归舟中述怀用陶移居二首韵》《途中蜡日用陶韵》，卷五有《人日赠准公用陶癸卯岁始怀古田舍二首》、《感怀和陶杂诗十二首韵》。《雪桥诗话》云：“庞雪崖和陶诗，如黄金本无情，见者自生喜。喜生怨己伏，争夺起多事。赵张不令终，广受全晩节。祸福有根源，得失非巧拙。语皆见道。自序谓‘江文通拟其体，苏长公比其题，论者谓文通少言外含蓄之味，长公有依様胡卢之讥，揆余之诗，不过由己之志言己之言，借陶之韵，成己之章’。亦笃论也。”〔5〕戴名世《南山集》卷二《和陶诗序》云：“庞君以诗名数十年，……乃自簿书鞅掌以至栖迟闾里之际，辄取靖节之韵一一和之，要以自发抒其志而止。夫自晋宋以来，世之和靖节之诗者多矣，而惟文忠为能得其仿佛，盖两人之轻富贵而薄荣利者无不同，故其诗亦无不同，而不在乎韵之和与不和也。”〔6〕

14 、谢归昌《和陶诗》一卷（佚）

谢归昌，字灵昭，浙江镇海人。受业薛士玹，研究经史，深为士玹所器重。由拔贡入太学，康熙五年授河南固始知县，后官砀山知县、德化知县，卒年八十。《（光绪）镇海县志》卷三十二载谢归昌《和陶诗》一卷。今未见传。

15 、胡之棅《和陶诗集》（佚）

胡之棅，字元驭，号陶庵，安徽泾县人。性冲淡，以能诗名。康熙间由岁贡任天长县训导，升安庆府教授。两任教职，士风肃整，一时名宿皆从之游。时桐城张文和为冢宰，雅重其为人，保升河南新安令。每公事暇，辄以诗酒自娱，慕陶靖节之为人，因号陶庵。年七十卒于官。《（嘉庆）泾县志》卷十七载其著有《和陶诗集》，今不见传。

16 、朱森桂《夜识轩和陶诗》四卷（存）

朱森桂，字树芳，号立堂，安徽泾县人。邑庠生，与兄朱若水以诗齐名。《夜识轩和陶诗》四卷，吉林大学图书馆有藏清乾隆刻本。清·胡承珙《书朱丈立堂森桂和陶诗后》云：“柴桑千载閟元关，白傅风怀未易攀。不读韦郎答人句，谁知妙是见南山。”〔7〕

17 、任瑗《和陶》一卷（佚）

任瑗，字恕庵，号东涧，江苏山阳人。年十八弃举子业，攻苦读书，博通载籍，尤究心程朱之学。乾隆元年应博学鸿辞，廷试罢归，杜门著书。卒年八十余，著书数十种。生平详见《（同治）重修山阳县志》卷十四，该志卷十八著录其有《和陶》一卷。

18 、潘梦鹿《和陶》一卷（佚）

潘梦鹿，字蕉轩，浙江平湖人。布衣，工诗，能画墨梅，著有《环翠楼诗抄》，今有乾隆二十四年刻本。《（光绪）平湖县志》卷二十三著录其《和陶》一卷，今未见传。

19 、徐述夔《一柱楼和陶诗》（佚）

徐述夔，原名庚雅，字孝文，江苏东台人，乾隆间举人。因其所著《一柱楼诗》等书中，被认为有怀念前明、诋毁满清之语，故酿成诗案文字狱，在死后遭剖棺戮尸之祸，其生平所著亦遭禁毁。《清代禁毁书目四种》之《抽毁名目》“应毁徐述夔悖妄书目”条有《一柱楼和陶诗》〔8〕。

20 、齐召南《和陶百咏》两卷（存）

齐召南（1703—1768），字次风，号琼台，晚号息园，浙江天台人。清代地理学家。幼有神童之称，精舆地之学，又善书法。《和陶百咏》两卷，有清光绪十九年刻本，上海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藏。

21 、卢址《和陶诗》四卷（佚）

卢址（1725一1794），字丹陛，一字青厓，浙江鄞县人。诸生。工诗能词，博学好古，尤好聚书。阮元《两浙轩录》卷三十三载其著《和陶诗》四卷，《杂诗》一卷。《和陶诗》今未见传。

22 、许宝善《和陶诗》一卷（佚）

许宝善（1731—1803），字斆虞，号穆堂，青浦（今上海）人。乾隆二十五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历员外郎中，擢浙江福建道监察御史，两充顺天乡试同考官，以坠车伤足乞假归。诗文自娱，尤工词曲，著《南北宋填词谱》，有《自怡轩诗草》及《穆堂词曲》行世。《（光绪）青浦县志》卷二十七著录其有《和阮》《和陶诗》各一卷。《和陶诗》今未见传。

23 、朱仕玠《和陶》三卷（佚）

朱仕玠，字璧峰，号筠园，福建建宁人。少游太学，乾隆癸酉（1753年）拔贡。通经史百家之书，与弟朱仕琇同游京师，声名籍甚，得沈德潜、黄叔琳欣赏。后屡试不中。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六月从德化教谕调任凤山教谕。后调任河南内黄知县，未到任而逝。卒年六十二。《（光绪）重纂邵武府志》卷二十九著录其有《小琉球漫志》、《筠园诗稿》三卷、《和陶》三卷、《溪音》十卷、《音别》四卷、《龙山漫录》二十卷等。《和陶》三卷今未见。

24 、何琦《和陶诗》一卷（存）

何琦，字礼康，号弦斋，又号观吾、蒙泉居士，福建晋江人。少读书捜奇探奥，有不可一世之概。为诗力追靖节，不屑为三唐以下。国家图书馆现藏《和陶诗》抄本一卷，清颜懋侨订。

25 、汤誉光《窥一轩拟苏和陶诗存》一卷（佚）

汤誉光，原名调元，字子燮，江西万载人。嘉庆乡举，大挑知县。后以父丧归卒。《（光绪）江西通志》卷一百十一载其有《窥一轩拟苏和陶诗存》一卷，今未见传。

26 、舒梦兰《和陶集》一卷（存）

舒梦兰（1759—1835），字香叔，又字白香，晚号天香居士，江西靖安人。清乾隆嘉庆间刻本《天香全集》有《和陶诗》一卷，卷首有曾煜、王芑孙序及《杨方伯论诗书》一篇，卷末有曾煜、法式善跋语及题词。

27 、姚椿《通艺阁和陶集》三卷（存）

姚椿(1777—1853)，字子寿、春木，自称蹇道人、樗寮生、樗寮病叟、东畲老民。松江府娄县（今上海松江）人。姚椿《和陶集》今有道光二十九年（1849）刊本，上海图书馆等有藏，题名为《通艺阁和陶集》，卷首有姚椿《自序》、王柏心《题辞》、毕华珍《集陶二首》。是集卷上五言诗六十九首，卷中五言诗五十二首，卷下四言诗五十三首并自题一首。

28 、赵仁基《和陶诗》一卷（佚）

赵仁基（1789—1841），字厚子，一字悔庐，江苏阳湖（今常州）人。道光六年进士。初任宜春知县，累迁山西平阳知府，道光十七年擢吉南赣宁兵备道。后迁湖北按察使，未及之官而卒，著有《和陶诗》一卷，生平详见曾国藩《湖北按察使赵君神道碑》。国家图书馆藏有清道光十三年刻本《九叠山房诗存》。

29 、厉同勋《还珠堂和陶百诗钞》（存）

厉同勋，字冠卿，号茶心，江苏仪征人。嘉庆庚午（1810）副贡，历官廉州知府。有《厉廉州诗集》。今同治三年刻本《重订厉廉州先生诗全集》有《还珠堂和陶百诗钞》一卷，卷首有卞士云、范锴、金望欣序，卷末有戈渡跋。

30 、孔继鑅《和陶诗》一卷（存）

孔继鑅（1802—1858），字宥函，号廓甫，又号玩文生，山东曲阜人。孔子六十九世孙。道光十六年（1836）进士。曾师事潘德舆，时有诗名。著《心向往斋集》，今有民国吴兴刘承干刻求恕斋丛书本，《清代诗文集汇编》第612册影印此本，其卷十四为和陶诗，共153首。

31 、胡举《和陶诗》（佚）

胡举，字乾若，余姚人。乾隆己亥举人，官秀水训导。《（光绪）余姚县志》卷十七载其有《和陶诗》集。清·潘衍桐《两浙轩续录》卷十二录其《和归园田居六首》之一，并引自序云：“予尝读陶诗成二绝云：解组归来璞返真，田园风景画图陈。从知仕宦非长计，好作羲皇以上人。寄傲南窗酒一卮，何如斗米折腰时。先生亮节从无古，处士闲情更有诗。遂案陶集五古作和陶诗一百十四首，复成一绝云：五柳先生百世师，我今梼昧学其诗，推敲二字求君定，莫便逢人说项斯。”〔9〕

32 、路瑶林《续和陶诗》（佚）

路瑶林，字湘玉，上海奉贤人。《（光绪）重修奉贤县志》卷十七载其有《续和陶诗》、《问山草》。今未见传。

33 、周柔生《和陶诗》一卷（佚）

周柔生，字子柔，山东安丘人。道光间岁贡，官正白旗教习。《（民国）续安丘新志》卷十载其著《和陶诗》一卷。

34 、邓辅纶《白香亭和陶诗》一卷（存）

邓辅纶（1829—1893），原名纶，字弥之，湖南武冈人。咸丰元年（1851）副贡，官至浙江候补道。创湖湘诗派，与其弟邓绎、王闿运、李寿蓉、龙汝霖结兰陵词社，时人誉为湘中五子。清光绪十四年（1888）刊本《白香亭和陶诗》一卷，藏复旦大学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清光绪十九年刻本《白香亭诗》三卷，卷三为和陶诗，共76首，卷首有其弟邓绎《白香亭和陶诗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