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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参与和独立批判
——萨义德《知识分子论》和鲁迅小说的对话

2015-02-12王晓隽

泰山学院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萨义德知识分子鲁迅

王 锁,王晓隽

(1.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曲阜 273165;2.泰山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山东泰安 271021)



积极参与和独立批判
——萨义德《知识分子论》和鲁迅小说的对话

王 锁1,王晓隽2

(1.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曲阜 273165;2.泰山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山东泰安 271021)

就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和鲁迅的小说进行了比较研究,阐释了二者关于知识分子的精神追寻: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积极参与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能更好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并积极有效地传达自己的思想;知识分子只有对社会秉持独立批判的立场,才能高效发挥针砭时弊的批判功能,履行社会守望者的职责,推进人类社会的精神建构。

知识分子;参与;批判

爱德华.W.萨义德是美籍巴勒斯坦裔的著名思想家和文化批评家,他的教育履历主要是西式的,他中学阶段接受了英国式的初级教育,大学阶段在美国完成。他工作的阵地主要是美国,他是基督徒,还是一名巴勒斯坦复国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多重身份的综合和传奇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复杂的思想和对知识分子的独特感受。他是东方主义思想的集大成者:在文化研究中,西方对东方的认识不是客观的,他们戴着有色眼镜,东方在西方世界里只是想象中的他者,是西方殖民主义在文化研究中的复制,属于偏见和歧视,是新的文化霸权主义,西方想通过文化优势压制东方弱势文化,进而达到文化殖民的目的,使经济殖民和政治殖民打着文化的幌子完成。作为美国的少数族裔,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思想一针见血,戳痛了殖民主义者的要害,也给沉溺在西方文化忽略本民族文化的激进者们当头一棒,因此,东方主义成了萨义德的标签,成就了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行使批判职能的第一步。俄罗斯的普列汉诺夫首先提出文化领导权,对无产阶级怎样联合其他阶级形成文化上的领导权进行了有意义的探索;意大利的葛兰西进一步提出了文化霸权的理论,他批判继承了马克思经济决定政治的观点,并提出了有机知识分子的概念,他认为有机知识分子是文化霸权的积极推手,但萨义德在继承前辈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把文化霸权的探讨深入到全球化的文化背景中,揭示了长期被人类忽视的几乎成为西方世界潜意识存在的文化霸权优越感。萨义德在专著《知识分子论》中,他系统阐述了对知识分子的理解和自己的心路历程:积极参与和独立批判。鲁迅在《呐喊》、《彷徨》中,用小说形式阐释了知识分子在时代风云中的心灵史:积极参与后的失败结局和独立批判中的孤寂灵魂。萨义德和鲁迅两位思想家通过对知识分子命运的热切关注,达到参与人类精神建构的崇高目的。

一、积极参与

列宁在《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怎么办?》等著作中进一步把文化领导权进行了详细的阐释,他认为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必须紧紧地把革命领导权掌握在手中,向各个阶级宣传和动员,强调人民大众的广泛参与是文化领导权成功的重要条件。萨义德和列宁极其相似,他认为知识分子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置身事外,作为一名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积极参与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能更好地寻找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和积极有效地传达自己的思想。鲁迅在小说《孤独者》中为大家塑造了一个悲剧结尾的知识分子形象——魏连殳,其实魏连殳不是十足的悲剧,作为一名五四知识分子,他参加了汹涌澎湃的五四运动,见识了时代的风风雨雨,为祖国走向繁荣奋斗过、伤心过、绝望过,他超前的新思想与当时的环境格格不入,孤独的灵魂铸就了他在逐日旅途的中途倒地,但他先知般地寓言了“孩子总是好的。他们全是天真……。”[1](P1926)“大人的坏脾气,在孩子们是没有的。后来的坏,如你们平日所攻击的坏,那是环境教坏的。后来却并不坏,天真……。我以为中国的可以希望,只在这一点。”[1](P1926)魏连殳积极参与社会改造并没有带来他期盼的立竿见影的效果,可以想象一个被儒家文化浸润了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当另一种文明来冲击它的时候,这个强大的堡垒是多么难以撼动,就像鲁迅说的在铁屋子里睡觉的人,醒来的人尽管为数不多,假如他们尽力去唤醒更多的人,把铁屋子捣毁还是充满希望的,反抗绝望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希望,不去反抗、不去参与,消极地等待,只能是末路一条。魏连殳前期的热闹折腾充溢着理想、激情、浪漫的希望,即使希望已灭,光明永远在前。“鲁迅把其杂文的写作称‘社会批评’和‘文明批评’,这既可视为他对其思想和文学性格的基本定位,也让我们因此回溯而得知其问题的基点。事实上,尽管鲁迅一生从事过多种求知的、实践的、创造的事业,但贯穿其始终的关心却在于探究一种关于人、社会、文明的病理,并寻求积极的治疗与改造。”[2](P61)鲁迅思想的意义就在于永不停歇地参与和悲壮地批判,《在酒楼上》的吕纬甫激烈反抗旧习俗、旧道德后,由于被当麻木看客已久的大众视为离经叛道,他被孤立甚至被威胁,麻木悲观绝望伴随着他,这种昙花一现的参与尽管效果不佳,但原有的道德场域已被搅起波澜,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假如再有一些新生力量介入的话,这种参与力量的伟大就显示出来。萨义德的思想和百年前的鲁迅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认真地参与了英国广播公司举办的瑞思系列演讲,向世人传达了他的思想:知识分子的公共角色是局外人、搅扰现状的人、业余者以及知识分子不分政党、民族和国家,都要固守人类苦难和迫害的真理标准,决不能见风使舵、背叛和变节。瑞思演讲尽管受到了许多人的指责和批评甚至谩骂,但萨义德借助这个平台向世人阐释了关于知识分子的思想、巴勒斯坦人的苦难和要求人的尊严的可贵。他感谢瑞思演讲的主办人坚守的立场和为他提供的平台,他对舞台和话语权的肯定说明了他对参与世俗事物的重视。他肯定了基辛格和布热津斯基这两位流亡在异乡的知识分子积极参与的重要性,他认为他们由于把“才智奉献给了他们移居的国家,结果他们的名声、物质上的收获、在美国及全世界的影响力,比起居住在欧洲或美国的身处边缘、默默无闻的第三世界流亡知识分子,真是不可以道里计。”[3](P47),他们对移居国家世俗事务的参与和贡献,使他们拥有了演说的中心平台和阐释理想的话语权,为流亡者赢得了尊重。

作为一名文学教授,萨义德在知识分子的流亡这一章中,借助评析奈保尔的长篇小说《河湾》,说明了流亡者的复杂心理变化和文化上的无根性,“小说结尾时——当然这是奈保尔引人争论的意识形态的论点——甚至连本地人在自己的国家都已经成了流亡者,而统治者‘大人’的随兴之举荒谬不经,难以捉摸,奈保尔有意把他作为所有后殖民政权的象征”[3](P46)对政治上的骑墙和知识分子如何适应新的环境,萨义德非常重视,他认为流亡既是真实的情境,也是一种隐喻的情境,他认为现代知识分子要像真正的流亡者具有边缘性的身份、不被驯化,但是要“大胆无畏;代表着改变、前进,而不是固步自封。[3](P57)比如奈保尔在独立国家的幻想和残暴中看到了殖民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的身影;意志坚定、拥有知识分子良心的阿多诺一生与法西斯主义和西方的大众消费主义作斗争,他把知识分子作为永恒的流亡者,他用文学艺术的方式把这种斗争传播开来。萨义德认为流亡不仅仅是悲剧,也是另外一种全新思考的开始,真正的知识分子不能做社会的隐修士,应该积极地参与世俗生活,参与不是投降、不是唯唯诺诺和迁就,更不是把良心放逐,应该让良心在新的环境里重放异彩,大胆无畏地让灵魂去创新,不要屈从于威权所赋予的现状。正如斯温伯恩的诗所写的那样:无论上帝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生命能够永存;死去的人从来不能站起身;甚至疲倦的河流也是如此曲折而安然地流入大海。

二、独立批判

萨义德和鲁迅的积极参与为知识分子开辟了一个新的视角,知识分子参与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去独立批判。“当一名知识分子,就是要求具有一定独立程度的观点”[4](P369)“对社会问题和真实生活的沉默、不介入和麻漠,才构成了‘文人的背叛’。知识分子有义务运用他们的才能和声望,来为一些更普遍的事业服务,与不公正进行斗争。”[5](P9)对知识分子身份的界定是萨义德知识分子思想的重要一环。

萨义德在第一章《知识分子的代表》论述了知识分子的概念。萨义德先从两个思想家谈起,一个是意大利马克思主义者葛兰西,属于左派;一个是法国思想家班达,属于右派。葛兰西从自己的生活经历中对他的知识分子理念做了示范,他认为知识分子根据其作用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传统的知识分子;一类是有机知识分子,葛兰西认为有机知识分子与一定的阶级和企业有关,他们通过主动参与社会,努力去改变大众的思想,从而获得较大的权利和更多的控制,他们一直在行动,在不断地发展壮大。萨义德从有机知识分子论中看到了行动的力量。班达却从知识分子作为社会良心的角色对知识分子进行了阐释,“根据班达的定义,真正的知识分子应该甘冒被烧死、放逐、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危险。他们是具有象征性的人物,其特征在于坚决远离现实的关注。”[3](P14)班达的思想与萨义德关于知识分子必须具有独立批判的思想不谋而合,萨义德对福柯的知识与权力的媾和理论持有保留态度,后现代的知识权力论让知识分子完全消融了棱角和个性,变成社会的一个平面,丢掉一个神圣的面孔,诗意神性的丧失让知识分子彻底沦为物化时代的牺牲品。萨义德竭力反对知识分子对社会良心角色的背叛和对物化时代的投降,独立批判的职能应该渗入知识分子的骨髓。美国思想家米尔斯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契合了萨义德的理念,他认为知识分子应该选择加入体制,成为为数不多的圈内人,竭尽一己之力驳斥官方叙述、权威说法以及媒体流通着的形象,尝试说真话,加以抵抗社会的罪恶。此外,萨义德还分析了乔治.艾略特笔下的卡苏朋先生、奥威尔的《政治与英文》以及阿诺德的《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从而得出了他关于知识分子的定义“知识分子既不是调解者,也不是建立共识者,而是这样一个人:他或她全身投注于批评意识,不愿接受简单的处方、现成的陈腔滥调,或迎合讨好、与人方便地肯定权势者或传统者的说法或作法,不只是被动地不愿意,而是主动地愿意在公众场合这么说”[3](P25),萨义德对知识分子的定义主要从知识分子对抗权势和庸众的角度以及独立批判的视角,萨义德是一个富于理想主义色彩的思想家,他对知识分子的理解有乌托邦的成分在其中。与萨义德的理想主义不同,鲁迅是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他真切地认识到一个知识分子保持独立批判立场的艰难,在《狂人日记》中,狂人看到了几千年的中国是一个吃人的宴席,每个人都有吃别人和被吃掉的命运,在历史循环的怪圈中,理性思考的缺席,盲目跟风的大众起哄,把一些带有启迪的先知呐喊淹没在人们疯狂的呓语中,文革的悲剧再次证明了盲从看客危害的严重性,呐喊的艰难使知识分子无地彷徨,灵魂的痛苦和幽灵般的彷徨造就了中国现代知识分子执行启蒙话语分外艰难,五四的启蒙任务仍就任重而道远,今年是新文化运动一百周年,鲁迅的狂人价值、孤独者的灵魂、呐喊的声音、彷徨的身影依旧充斥着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在物质日益丰富的今天,人性的异化已经成为日趋严重的问题,人性在物质的压抑中怎样保持畅通的渠道而不是被物质牵着鼻子走,早已成为众多思想家思考的议题,鲁迅在百年前发出的独立而悲壮的呐喊对今天的世界仍然具有积极的意义,忘掉鲁迅、摧残鲁迅都是非常残忍的思想阉割。

萨义德在第二章《为民族与传统设限》,系统论述了知识分子的民族性以及衍生的民族主义,他借用历史学家格勒克的观点着重指出日本知识分子在明治时期创造出尊王主义,到1915年发展成具有强大势力的民族主义,能够从事极端的军国主义,借用指导民族之名,任意屠杀中国人。日本知识分子在二战后相信他们的任务不只是拆解天皇或集体的意识形态,他们要建立个人主义的主体性,虽然一部分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组成了忏悔族群,但是对天皇制度的迷恋导致日本知识界没能完成凤凰涅磐,真正认识到军国主义借用民族之名进行的罪恶勾当,使日本没能像德国那样彻底反思军国主义的罪孽和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集体主义和民族主义成了法西斯主义的护身符。面对强大的传统势力,知识分子应该拿出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化解传统势力的弊端,发言反对那种集群的习性,对于个人利益的得失,不必计较。萨义德充分认识到了民族主义和传统习俗对知识分子的桎梏,知识分子要想完成自己的使命,必须冲出民族主义的围城,以关注全人类福祉的目光去审视和发表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走进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的世界。独立批判应该成为知识分子的血液。《狂人日记》“开启了民族的自我批评,虽然如此,但作品也因而带上了极具特征的相貌。通篇的主人公只是作为一个‘狂人’而活动。狂人被剥夺了小说的主人公们各自可能具有的个别性,在四千年的黑暗历史面前一丝不挂地站立着。”[6](P42)《药》深切地解答了中国辛亥革命为什么没有成功的民族精神内因,对民族的劣根性进行了毫不犹豫地自我批评,革命者的鲜血没有激起人民的同情和愤慨,相反却成了人民迷信传说中治疗痨病的药,知识分子孤芳自赏式的革命注定了孤独的命运,对大众,作为麻木看客的大众,不能一味地迁就和姑息,只有打碎他们的侥幸心理,才能把他们逼上梁山,改造一个民族的精神结构需要持有独立批判立场的知识分子不断地揭开伤疤,让鲜血流出来,让赤裸裸的丑陋暴漏出来,让民众意识到对丑恶的执行就是犯罪,才能达到真正拯救的改良目的。鲁迅在夏瑜的坟上放一圈花环,那是一个痛心疾首的绝望信号,是对曾经梦想的一种祭奠。知识分子保持清醒的头脑,一个都不饶恕,把批判立场进行到底,这是鲁迅在无地彷徨时发出的呐喊和誓言。

第三章《知识分子的流亡》论述了放逐者和边缘人的关系,流亡在异乡的知识分子是一个令人悲伤的群体,是主动放弃自己的使命,从此大隐于市,做一个毫无意义的放逐者和边缘人;还是积极参与异乡的生活,让自己的人生有不一样的声音和图景,显然,萨义德肯定后者,他认为知识分子在流亡中不仅应该具有葛兰西笔下的有机知识分子对社会的积极介入,还要有班达笔下知识分子独立批判的勇气和决心。消极避世不是知识分子的本性,背叛知识分子职责的行为更是可耻可恨。鲁迅笔下的狂人、吕纬甫、魏连殳、涓生、子君最后的沉沦尽管与环境力量太强大有关,但他们自己没有进行绝决的抗争,独立批判立场的消失是他们失败的主因,作为话语权的边缘人,他们本可以在边缘逆势生长,在边缘位置占据制高点,然后向中心进发,但迅速的自暴自弃彻底埋葬了曾经美丽的梦想,这正是鲁迅悲伤的所在。

第四章《专业人士与业余者》主要对知识分子的职业定位进行了讨论,萨义德通过左翼知识分子德布雷关于大众媒体已经打破知识阶层的封闭和传统知识分子评价标准的观点,分析了知识分子是与大众或雇主媾和还是要受到约束,萨义德认为那些为了利益而随波逐流的犬儒者不属于知识分子,纵使他有多么渊博的学识。如今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打着知识分子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谋取私人利益,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只能称之为拥有知识的人,不能说他们是知识分子,换句话说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专业人士如果不能秉持社会正义和良心,不能对社会不良现象持有独立批判的立场,他们就不能称为知识分子,专业人士不等于知识分子,萨义德把真正的知识分子定位成业余者,他觉得“今天的知识分子应该是个业余者,认为身为社会中思想和关切的一员,有权对于甚至最具技术性、专业化行动的核心提出道德的议题,因为这个行动涉及他或她的国家、国家的权力、国家与其公民和其他社会互动的模式。”[3](P71),正如伊格尔顿对文化批评现状中道德沦陷的焦虑,他认为在某些文化圈里,专家们对社会政治毫不关心,沉溺在自我的世界里,性虐待主题远超社会主义,身体的情欲感受永远是流行的主题,他们丝毫不关心下层弱势人群的生活,他们对中产阶级的精致生活津津乐道,他们经常制造一些令人耸动的题材来博取人们的眼球,正义和良心在他们的批评中是不在场的,这批专业人士对社会批判发挥的作用几乎是零。所以萨义德认为要维持知识分子相对的独立性,从态度上说业余者更适合。与其相似的鲁迅对传统的、有社会名望的儒家专业知识分子如鲁四、高尔础等人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在他看来,这些专业人士完全成了社会前进的绊脚石,他们抱残守缺,借知识的垄断地位控制着人们的思想和乡间的话语权,任何进步的新生力量与他们相遇,遭遇的就是无情的打击和压制,反抗者在他们眼里就是异端,礼教的正确性已经渗入他们的血液。鲁迅因此对礼教进行了最绝决的批判,用釜底抽薪的方式摧毁所谓专业儒生们精神支柱,他把改造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救救孩子成了鲁迅在二十世纪初最雄浑的思想回音。

第五章《对权势说真话》不是要求知识分子登上讲坛,慷慨陈词,而是希望知识分子要在权势者最能听到的地方发表自己的意见,要能影响正在进行的比如正义与和平的实际过程。知识分子的声音有时是孤独的,但“必须自由地结合一个运动的真实情况,民族的盼望,共同理想的追求,才能得到回响。”[3](P85)说真话的目标主要是规划一个更好的事物,更合乎一套道德标准——正义、和平。

第六章《总是失败的诸神》借一位影响很大的知识者反复的政治理念和话语体系,传达了知识分子的困惑,在萨义德的世界里,知识分子从来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他们都是世俗中人,知识分子在世俗社会中怎样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他们的道德和原则不应该是封闭的,他们应该具有开放的眼光,必须拥有自己存在的空间去反驳权威,假如知识分子一味地避开世俗,他坚持的真理和理想就是失败的神祗。鲁迅的狂人认识到了中国几千年的社会是一个虚伪的缩影,大家满口的仁义道德,表面的尊卑有序,背地里却干着越货杀人、人伦丧尽的吃人勾当,对权势的崇拜,使中国形成了官本位社会,人们面对权势者,大半是阿谀奉迎,说真话者寥若晨星,鲁迅小说最终的主题就是说真话,孩子是说真话的代表,鲁迅救救孩子呼声的真实用意就是希望讲真话成为社会的风尚,一个社会的改良要从对权势者讲真话开始,社会弊端的纠正需要各个阶层的合力去完成,百年前的鲁迅意识到真话对社会的重要价值,今天的中国面对道德滑坡、诚信失缺、信仰虚无的问题,怎样从鲁迅那里寻找思想的改造资源,从萨义德那里借鉴改变的方法,对当今时代具有积极意义。

总之,萨义德和鲁迅关于知识分子的理解和阐释是深刻的、独到的,他们赋予知识分子的积极参与和独立批判的职责具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为有梦想的知识分子怎样演绎作为社会正义和良心的角色提供了非常特殊的视角。《周易》有“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知识分子问题关乎一个民族的未来和希望,两位思想家对知识分子的深刻认识在文学全球化的今天仍然具有独到的文化价值和思想意义。

[1]鲁迅.鲁迅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高远东.现代如何“拿来”[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3]爱德华·萨义德.知识分子论[M].北京:三联书店,2013.

[4]亚当·库珀,杰西卡·库珀.社会科学百科全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5]巴斯卡尔·博尼法斯.造假的知识分子[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6]丸尾常喜.耻辱与恢复[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闵 军)

Active Participation and Independent Criticism ——Dialogue between Edward Said's "Intellectuals Theory" and Lu Xun's novel

Wang Suo1,Wang Xiao-jun2

(1 School of Marxism,Qufu Normal University, Qufu,Shandong 273165;2. Taishan University,Tai'an,Shandong 271021)

This article makes a comparative study between "Intellectual Theory" of Said and novels of Lu Xun, illustrating both the common spiritual journey about intellectuals. First, the active participation of intellectuals with conscience was actively involved in something worthwhile, in order to find some solutions better to the problem and actively or effectively convey their thoughts. Second, intellectuals upheld the independence of the social critical stance,so as to effectively play the role of criticizing, fulfill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advance the construction of community spirit.

Intellectuals; Participation; Criticism

2015-06-17

王 锁(1991-),男,山东宁阳人,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I106;I210

A

1672-2590(2015)04-01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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