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原来是法官

文 郭天印

神探原来是法官

文 郭天印

大约从清人所撰之《狄公案》开始，到荷兰人高罗佩的《大唐狄公案》为一个高潮，而后就是近些年来层出不穷的影视作品，狄仁杰被异化为超级大侦探。然而，真正的狄仁杰是不可能做那么多那么细的侦破工作的，因为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你若说那些文学作品便完全是凭空杜撰也并非如此，因为狄仁杰虽然没有做过侦探，却干过好长时间与侦探相关联的工作——他曾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法官。

公元676年，狄仁杰荣调中央最高司法机关大理寺任大理寺丞。这个职位级别不高（六品）但权力很大，全国的重点案件都要来这里审定。而且大理寺本身下设监狱，狄仁杰初来乍到就发现监狱里人满为患。再往办公桌上一看，几年前就报上来等待审判的案子堆积如山。同为大理寺丞，应该审判这些案子的官员却逍遥得很。狄仁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日夜加班审理卷宗，仅用一年的时间就把整个大理寺多年来累积的积案全部审理完毕。这些案件涉及人数竟达一万七千多人。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中竟然没有一个喊冤上诉的。这样一个干事不要命的部下，使大理寺的长官张文瓘大为震惊，也极为欣赏。但是，那些没有身处其境的官员对这样近乎神话的事情就未必相信，也未必感兴趣了。这年年底，朝廷按惯例派员到大理寺进行考察，这次来的竟然是首席宰相刘仁轨。刘仁轨本是一员立有大功的赫赫战将，曾率领唐军在朝鲜白江村战役中全歼倾巢而出的日本海军舰队。这是中日两国交战史上，中国第一次大获全胜的战役。老刘打仗有一手，当宰相就缺乏一点耐心和细致。当他看到大理寺所拟的政绩考核表上竟然把一个仅有一年任职资历的“菜鸟”给评了个“中上等”时，想也不想就把大理寺的意见给否决掉了，而给了一个很低的等级。要搁一般的行政长官，当朝第一宰相给否也就否了，大不了给自己的员工安抚几句，新人嘛，以后机会多的是云云。偏偏张文瓘也是一个认死理的，尽管刘仁轨位高权重，但是张文瓘却一把揪住这位宰相，不客气地问：“您是拿什么标准把这个人拉下来的呢？”

刘仁轨满不在乎道：“这还用问，这个人是新来的吧？我记得你大理寺的新人最高也就评个‘中下’，怎么能上了‘中上’呢？”

张文瓘道：“老实说，这个人即便评‘上上’也是不过分的。你知道吗？他虽然来此只有一年，但经他审理案件的人数却有一万七千名，而且没有一个人喊冤。你说这样的人该评几等？”

刘仁轨震惊了，一万七千人，光卷宗得看多少？这样一个人，说他以一当十难道还有错吗？更重要的是，朝廷的考核，不就正是要发现发掘这样的人才吗？于是，老宰相不仅不为张文瓘的无理与不敬所怪罪，反而高兴地给狄仁杰这个“菜鸟”评了个“上等”，比大理寺给的等级还高了一点。

编辑：冯晓淑 fxs09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