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李家山青铜文化艺术特色赏析
2015-02-06杨勇
杨勇
摘 要:云南李家山青铜文化的发掘整理,对研究云南古代滇人的社会形态、文化艺术、宗教信仰等各方面具有重要意义。本文拟就对李家山青铜文化艺术的特色作如下探索赏析:一、多元文化的碰撞融合,酝酿了辉煌灿烂的古滇青铜时代。二、娴熟的雕塑造型语言的运用,超凡的创造意识,体现了“遒劲奔放、生动大气”的艺术境界。三、李家山青铜文化艺术的内核高度渗透了不可扼制的生命意识和象征意味。
关键词:青铜文化;形式美;创造意识
在浩瀚的青铜文化艺术中,云南古代青铜器犹如一颗璀璨明珠。其中,李家山青铜文化以其遒劲奔放、生动大气的艺术风格而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观赏李家山青铜器,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思索:是谁的巧手制作了如此极富创造性的作品?如此复杂众多的青铜艺术品是如何铸造出来的?当时的社会生活、文化艺术究竟是怎样的?本文尝试从艺术欣赏的角度,分析李家山青铜文化的艺术特色。
云南自古以来盛产各种有色金属,被国内外誉为“有色金属王国”。铜和锡的大量开采使用,为云南青铜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大约在公元286年,楚人庄蹻率部抵达滇池地区,揭开了云南和内地政治联系的历史新篇章。其带来的先进的中原文化,与沿横断山脉南下的氐羌文化,及沿澜沧江、珠江、红河北上传播的百越文化相融合,形成了辉煌灿烂的古“滇”文化。古滇文化既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又吸引了内地文化,是当时滇池地区最发达的文化。
1972年、1992年、1994年先后对李家山古墓群进行大规模的考石发掘,发掘墓葬86座。出土的文物中有兵器、乐器、礼仪器、生产工具、纺织工具、生活用具、装饰品、马饰共4000多件,质地大多为青铜器。发掘的墓葬均为坚穴土坑,是典型的“滇”式墓葬。
从自然中来,从生活中吸取养分,表现浓郁的生活气息,提炼出最活泼生动的运动瞬间和最佳的表现形式,仿佛如信手拈来而又匠心独具,在艺术构思和表现手法上,李家山青铜艺术则显得更加粗犷奔放和富有表现力。十分注重整体感和厚重感,尤其注重力量、气势和动态表现,娴熟的雕塑造型语言的运用,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强烈超凡的创造意识,迸发出智慧和心灵的火花,体现了“遒劲雄健、生动大气”的艺术境界。
云南李家山青铜器以小巧为特征,生动自然中以小见大。李家山青铜器普遍运用鎏金、镶嵌、锻打、线刻、错金、压膜等装饰手法,充分利用不同的材质造成不同的色彩视觉效果。对铜锡的比例能根据具体情况而改变配比,对复杂的造型采用分范合铸的方法。传统“三叠法”极致的发挥,浮雕、圆雕、透雕和线刻手法的综合运用,在自由转化中显示出古滇人高超的造型能力和整体的驾驭能力。最为特别的是《蛇形镂孔器》,整体造型是一条蛇从一个网箩中攀爬出来,蛇的形象昂首怒目、张口咧齿作攻击状。蛇身扭曲下伸至网箩底部,尾端缠绕銎部,似乎在守护网箩中的东西。其造型语言独特,圆雕、浮雕和线刻手法交替运用。使其从外向内、由表及里有视觉空间维度的巧妙变化。实空间与虚空间之间转化自然,不存在矛盾和冲突。
贮贝器是李家山青铜文化中特有的产物。如祭祀贮贝器、驯马贮贝器、虎牛鹿贮贝器等,大多为特制的圆筒状带盖器,部分为铜鼓改制而成,贮贝器盖上及腰部均铸有人物或动物的图像纹饰,人物、动物的构图按一定的规律摆放在圆形范围内,布局上具有一种向心力与整体美,在整体的氛围把握上,具有强烈的视觉张力。显得祥和文明而富有生机。
乐器在古滇人生活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云南是铜鼓的发源地。铜鼓之于古滇贵族,其意义尤如铜鼎之于中原贵族。是权威和力量的象征。葫芦笙是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独有的乐器,居住在哀牢山的“罗罗”彝人认为葫芦是自己的祖先,葫芦里发出的声音就是祖先的声音。李家山出土的青铜葫芦笙上有整齐排列的五个圆孔,柄部弯曲,柄端铸有一头圆雕牛,造型独特而富有寓意。
古滇国处于奴隶制的形成和发展阶段,炫耀暴力,歌颂战争,赞美本氏族的英雄,记录自己的功勋,夸耀自己的权力和财富,成为奴隶主贵族的头等大事。李家山出土的《手形銎戈》,整体作右手反握铜剑形,剑刃即戈之援部,剑格为戈之阑,腕部手臂内空位銎内以纳枇,器表镀锡,光亮而锋利,想象力丰富而极具动感,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所采用的表现形式和其用途高度紧密结合。在我国兵器史上实属罕见。
李家山青铜文化所折射出的奴隶艺术家们敏锐的观察力和对整个生存环境的观照及深层思考。一方面,人与自然是亲和的,体现了人对自然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体现了恶劣环境中生存竞争的残酷和人类改造自然的信心。其艺术的内核高度渗透了不可扼制的生命意识和象征意味。
李家山出土的二虎一豹噬牛扣饰,反映了自然界惊心动魄的弱肉强食的生存状态,牛张口伸舌作挣扎嚎叫状,那种对生命的渴求因疼痛哀号而显示出无助绝望的表情,穿透数千年时空,让你内心涌现出对处于弱势状态下的生命有相助之心却又无从下手的感慨。产生出“物、我两忘状态”。
值得注意的是,蛇的形象大量出现的李家山青铜文化中,起到一种加强视觉心理的作用,具有强烈的多重象征意义。强烈的宗教意识折射出古滇人的原始信仰,对自然、动植物、偶像、祖先的崇拜深深地渗透在李家山青铜文化中。原始巫术和原生图腾长达数千年地存在于这个偏远的地方。
虎是西部古羌戎游牧部落的原生图腾,这些部族笃信虎的宇宙观,认为虎是宇宙的主宰,生命的象征。出土于24号墓的《牛虎铜案》是滇青铜文化的杰作,大牛神态安静稳重,虎则撕咬攀抓,动与静兼之,轻与重平衡,喻示着自然界生命抗争与力量的较量,象征滇王的威武强大,其造型奇特、工艺精湛,与我国西北地区出土的文物《铜奔马》有异曲同工之妙,被誉为稀世奇珍。
李家山青铜文化以其朴实奔放的艺术风格震撼着人的心弦,表现出亘古长存的艺术生命力,其旺盛的自由创造精神,穿透数千年的时空,时时激励着我们。
参考文献:
[1]《艺术理论基础》/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二版.
[2]《美术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王宏建、袁宝林.
[3]《云南李家山青铜器》/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
[4]《云南各族古代史》/云南人民出版社/197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