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文革”时期的鲁迅

吴俊

1973年仍不脱去年的尴尬，同时也拓展了去年萌发的生机。通观全年，有更多的各类刊物纷纷复刊、创刊、试刊，而且多家刊物都有着统一的“规定动作”，就是多发有关鲁迅的文章。这可被视为政治保险的选择，无从选择中的选择。但也因此，本年度中有关鲁迅的文章不仅数量更多了，而且范围也更广了，甚至，研究性、学术性的可能也有所出现了。

1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1期发表《鲁迅与斯诺——读书札记》。5日，《河北文艺》创刊，发表鲍定文的《新战士和老战士——读鲁迅〈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有感》。7日，《光明日报》发表《从生活到艺术的辩证法——学习鲁迅文艺思想札记》。本月，《北京大学学报》试刊第1期，发表袁良骏的《读鲁迅的〈答托洛斯基派的信〉》；周先慎的《关于鲁迅的〈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四川文艺》创刊，发表谭洛非、谭兴国的《学习鲁迅严于解剖自己的彻底革命精神》。《安徽文艺》试刊第1期，发表《谈“多看看”与“不硬写”——学习鲁迅〈答北斗杂志社问〉一文的体会》。《黑龙江文艺》试刊第1期，发表《光辉的范例——读〈答托洛斯基派的信〉》。

2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2期发表《〈一件小事〉及其他——读鲁迅著作札记二则》。《天津文艺》创刊第1期发表李何林的《鲁迅的后期杂文》。

3月4日，《人民日报》发表《象鲁迅那样帮助青年》。24日，《文汇报》发表石一歌的《“深”“浅”辨——读鲁迅杂文札记》；《从〈木刻纪程〉看鲁迅对青年的关怀》。

4月22日，《光明日报》发表《学会“画眼睛”——鲁迅作品学习札记》。本月，《安徽文艺》试刊第4期发表《“言语不多道理深”——学习鲁迅杂文〈估“学衡”〉一得》。

5月13日，《光明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73年第5期周建人的《学习鲁迅 培养青年》。15日，《安徽文艺》第5期发表《“希望就正在这一面”——读鲁迅〈一八艺社习作展览会小引〉有感》。

6月29日，《文汇报》发表任犊的《传神全在点睛中——评〈鲁迅的故事〉》；专栏“鲁迅作品介绍”，发表《透过“脸谱”看本质——介绍鲁迅杂文〈脸谱臆测〉》。本月，《安徽文艺》第6期发表《鲁迅与儿童读物》。

7月11日，《文汇报》发表复旦大学中文系的《“文字在人民间萌芽”——学习鲁迅〈门外文谈〉的一点体会》。15日，《河北文艺》第4期发表吴士余、戈尘等的《希望有更多更好作品出世——学习鲁迅的战斗精神和创作思想（五篇）》。本月，《安徽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试刊第1期，发表《劳动人民一定要成为文化的主人——学习鲁迅的〈门外文谈〉》。《湘江文艺》第4期发表《比较和“看真金”——读鲁迅杂文〈随便翻翻〉》。

8月8日，《解放日报》发表大泓的《我国第一部小说史——读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9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记者的《鲁迅与中日文化交流》。本月，《黑龙江文艺》试刊第5期发表铁健的《生活和艺术——读鲁迅杂文札记》。

10月10日，《光明日报》半月刊“文字改革”第8期发表《“将文字交给大众”——读鲁迅〈门外文谈〉》，《从鲁迅的墨迹得到的启示——希望继续简化和整理汉字》。18日，《人民日报》 《光明日报》发表新华社记者的《访问鲁迅的朋友增田涉先生》。

11月2日，《文汇报》发表《试论鲁迅对谴责小说的评价——兼论〈中国小说史略〉的政治意义》。本月，《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发表曹靖华的《风雪万里栽铁花——回忆鲁迅先生片断》。《西北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1期发表中文系《鲁迅诗歌注释》小组的《鲁迅诗歌六首注释》。

12月1日，《光明日报》发表《学习鲁迅 重视儿童文学创作》。16日，《学习与批判》第4期发表《因鲁迅之死所想到的——》。

当然，鲁迅与大批判、鲁迅与样板戏的政治关联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更紧密了、更翻新了。9月以前，学习鲁迅同时批判刘少奇的走资派黑线，多称批修整风；9月以后，批林整风开始了，鲁迅也要跟着完成批判林彪的任务，这一运动于次年掀起全国高潮。至于学习样板戏则历来就与学习鲁迅联系在一起，鲁迅和样板戏被视为从1930年代甚至更早的“五四”开始直到文化大革命贯穿着的进步文艺、革命文艺、无产阶级文艺的红色传统，正与两条黑线的传统（30年代、建国“十七年”）相对立、相斗争，彼此水火不容，关乎中国文艺的发展路线之争。

那么，在鲁迅与大批判、鲁迅与样板戏的正反关联中，还有一条持续不断的线索，便是批判孔子——批刘批修批林的大批判要批孔子，学习鲁迅学习样板戏的同时也得批孔子；再提一句，“五四”至“文革”，批孔显然已经成为一个鲜明的历史特征和政治传统，并不仅限于文艺领域。1973年，冯友兰教授也出山发文登报批孔了。

1月13日，《文汇报》专栏“鲁迅作品介绍”，发表《新花样掩盖不了卖国贼的真面目——介绍鲁迅杂文〈文章与题目〉》。25日，《辽宁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创刊第1期，发表《必须防备自己一面的三翻四复的暗探——学习鲁迅同反革命两面派作斗争的历史经验》。

3月10日，《北京文艺》第1期发表《揭穿刘少奇一类骗子的反革命实质——读鲁迅〈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19日，《人民日报》以“学习鲁迅 深入批修——选自解放军某部的革命大批判墙报”为总题，发表多篇文章。

4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4期发表《坚持“打落水狗”的革命原则——读鲁迅〈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6日，《解放日报》专栏“读鲁迅杂文”，发表《为革命而认真学习——斥骗子的读书经》。本月，《山东文艺》试刊第5期发表《撕去伪装 彻底批判——读鲁迅〈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

5月9日，《文汇报》发表方海、任犊的《催促新苗成茂林——象鲁迅那样关心文艺战线上新生力量的成长》。

6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6期发表佘树森的《正对要害 制敌死命——读鲁迅札记》。

7月4日，《解放日报》专栏“读鲁迅杂文”，发表《复辟祖师和他的徒子徒孙——鲁迅杂文〈趋时和复古〉读后》。本月，《四川文艺》第4期发表《戳穿“灵感论”的反动本质——读鲁迅杂文笔记》。

8月，《四川文艺》第5期发表邓仪中、仲呈祥的《学习鲁迅解剖阶级敌人的斗争经验》。

9月10日，《北京文艺》第4期发表黄侯兴、田本相的《一篇讨伐“天才论”的战斗檄文——读鲁迅的〈门外文谈〉》。19日，《人民日报》发表《辨潮流，反潮流——学习鲁迅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吉林文艺》9月号发表《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 批判孔子的反动思想》。本月，《安徽劳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创刊第1期，发表《“圣人”原是“敲门砖”——读鲁迅杂文〈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等文。

10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10期重新发表鲁迅的《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孔子——反动阶级妄图复辟的“敲门砖”——读鲁迅杂文〈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本月，《中山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专栏“学习十大文件 搞好批林整风”，发表《粉碎林彪篡改党的文艺路线的阴谋》，吴宏聪的《学习鲁迅反潮流的革命精神——纪念鲁迅逝世三十七周年》；专栏“资料”《鲁迅论孔子》。《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专栏“要抓好意识形态领域里的阶级斗争”，发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的《近百年来反孔和尊孔的斗争》，《学习鲁迅反尊孔斗争的历史经验》。《吉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专栏“批判孔子反动思想”，发表《学习鲁迅革命精神 批判孔子反动思想》。《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创刊第1期，发表《学习鲁迅反孔斗争的彻底革命精神》。

11月1日，《广西文艺》第8期专栏“匕首与投枪”，发表《讨孔檄文——读鲁迅杂文〈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5日，《文史哲》复刊，发表《学习鲁迅，彻底批判孔家店》。10日，《山东文艺》第2期发表《坚持文艺领域的社会主义革命——学习〈关于文学艺术的两个批示〉》；《鲁迅笔下的孔夫子——兼剥新尊孔派的画皮》。《北京文艺》第5期发表《学习鲁迅 彻底批孔——兼批林贼尊孔读经的反动实质》；《“敲门砖”及敲门者的命运——〈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读后》。16日，《学习与批判》第3期发表秋雨的《尊孔与卖国之间——从鲁迅对胡适的一场斗争谈起》。27日，《文汇报》以“学习鲁迅彻底批孔的革命精神”为总题，发表石一歌的《关于鲁迅反尊孔斗争的主要著作》等文。本月，《广东文艺》第11期发表黄新康的《学习鲁迅积极反映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四川文艺》第8期发表《形象化的批孔檄文——鲁迅小说中对孔子反动思想的批判》，《“焚书坑儒”与“黄腔干儿”——读鲁迅杂文〈华徳焚书异同论〉》。《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发表《“不克厥敌，战则不止”——学习鲁迅反孔斗争的历史经验》等文、冯友兰的《对于孔子的批判和关于我过去的尊孔思想的自我批判》。《吉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增刊发表《鲁迅对孔子及尊孔读经的批判》。《安徽文艺》第11期发表《彻底批判孔子的反动文艺观》、《掷向孔家店的战斗檄文——读鲁迅的〈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黑龙江文艺》试刊第6期发表《鲁迅是彻底批判孔家店的光辉榜样》。《湘江文艺》第6期发表《从尊孔斗争中学习鲁迅的反潮流精神——读〈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等文。

12月3日，《光明日报》加编者按转载《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1973年第4期冯友兰的《对于孔子的批判和关于我过去的尊孔思想的自我批判》。7日，《人民日报》发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的《一百多年来反孔和尊孔的斗争》。14日，《解放日报》发表石一歌的《鲁迅——反尊孔斗争的先锋战士》。《云南文艺》、《甘肃文艺》第3期均发表了鲁迅批孔文章。《安徽劳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发表《一篇勇猛的讨孔檄文——读鲁迅小说〈狂人日记〉》。

本年还有两件事值得一提，5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上海文艺丛刊”第1辑《朝霞》。此后俗称“朝霞丛刊”，共出版了13辑，是“文革”期间最著名的文艺创作集刊①。8月24日，中共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王洪文当选中共中央副主席。30日，中央十届一中全会在北京举行。会议选举了毛泽东为中央委员会主席，周恩来、王洪文、康生、叶剑英、李德生为副主席，并选出了新的中央政治局和常委会成员。

1974年的政治大背景以全面展开的批林批孔运动为最显著，而批林批孔运动中很快又突出了所谓儒法斗争、评法批儒、批尊孔反法的内容线索。那么，作为永远的批判者的鲁迅，自然就化身为批林批孔批儒的当世最伟大的法家人物了。所以，在此期间的鲁迅依然走红，而且红到了极点。——当年初就有新华社通知《鲁迅全集》最近出版发行。这表达的就是对鲁迅最高规格的政治礼遇。

“文革”期间对样板戏的高度评价是始终不渝的主旋律。样板戏的评价和地位关乎无产阶级革命文艺实践的当代政治命运；样板戏的走向也就是“文革”进程的风向标——对样板戏的态度就成为政治立场问题了，也就是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态度问题了。因此，不难理解对样板戏的对立面的批判，同时也贯穿了“文革”始终；除了几家恒定的批判对象外，每隔几年还会挖掘、发现新的批判对象。1974年的主要批判对象先后就是晋剧《三上桃峰》、湘剧《园丁之歌》。此外的较显中性的热点现象则是《红楼梦》评论和评《水浒》的渐次展开；这两者的区别是，对《红楼梦》是“评中显褒”，对《水浒》则是“评中带批”——价值判断取向还是显著不同的。“文革”中的这场“红学热”持续时间可说是比较长的，而且在某些时段发表、出版的文章、书籍，足可与鲁迅的相关文字相敌，但规模上看似乎还没到发动全民参与的程度。相比之下，评《水浒》批宋江（投降主义）却真是一场扎扎实实的全民动员批判运动。鲁迅被起于地下，当然也是要赶往人间参加这些当代的政治文化盛宴的，尤其是要充当“文革”批判运动中的英雄。

1974年1月1日，《红旗》杂志第1期专栏“搞好上层建筑领域的革命”，发表初澜的《中国革命历史的壮丽画卷——谈革命样板戏的成就和意义》，《无产阶级必须牢固占领文化阵地》。5日，《解放日报》发表上海师范大学文艺系大批判小组的《学习鲁迅批判尊孔反法思想的历史经验》。11日，《人民日报》 《光明日报》发表新华社讯《〈鲁迅全集〉最近出版发行》。18日，中共中央转发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批判组汇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之后，全国展开“批林批孔运动”。19日，《人民日报》发表林志浩的《鲁迅——深刻批判“孔家店”的伟大战士》。20日，《朝霞》月刊创刊。《朝霞》月刊、《朝霞》丛刊发出《〈努力反映文化大革命的斗争生活〉征文启事》。31日，《人民日报》发表《狠批孔孟之道 深挖林彪修正主义路线的老根——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联合召开批林批孔座谈会纪要》。本月，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央党校编写组编的《鲁迅批判孔孟之道的言论摘录》。

2月1日，《红旗》杂志第2期专栏“批林批孔 反修防修”，发表多篇文章。4日，《文汇报》发表《批孔是为了更好地批林——学习〈鲁迅批判孔孟之道的言论摘录〉》。5日，《北京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2期发表《〈鲁迅批判孔孟之道的言论摘录〉试解》。8日，《人民日报》发表《孔丘是历代反动人物的楷模——读鲁迅〈十四年的“读经”〉有感》。10日，《文汇报》发表新华社记者的《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 狠批林彪孔老二》。13日，《文汇报》加编者按发表石一歌的《鲁迅批判“孔家店”的光辉战斗历程》。18日，据21日《人民日报》的《华北地区文艺调演胜利结束》，“国务院文化组举办的华北地区文艺调演历时二十七天，已在二月十八日胜利结束。”20日，《朝霞》第1期专栏“深入批林批孔 提高路线斗争觉悟”，发表石一歌的《“中庸之道”“合”哪个阶级的“理”？——从鲁迅批判林语堂谈起》。28日，《人民日报》发表初澜的《评晋剧〈三上桃峰〉》。本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反儒的文辑》。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学习鲁迅批判尊孔反法思想》。

3月3日，《光明日报》发表《晋剧〈三上桃峰〉是为刘少奇翻案的大毒草》。13日，《甘肃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创刊第1期，发表《批林必批孔 批孔为批林——读鲁迅杂文〈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从贩卖孔孟之道看〈三上桃峰〉的反动性》等文。30日，《解放日报》专栏“鲁迅批孔的斗争”，发表《一场“青年必读书”的论战》。本月，《中山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专栏“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 狠批林彪孔老二”。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杂文选读》。

4月17日，《解放日报》发表《学习鲁迅，把批林批孔运动进行到底》。本月，《广东文艺》第4期发表《鲁迅小说中的批孔精神》。《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发表《学习鲁迅 彻底批判孔家店》。

5月20日，《学习与批判》第6期发表徐缉熙的《鲁迅是怎样读〈红楼梦〉的》。本月，《辽宁文艺》第6期专栏“把批林批孔的斗争进行到底”，发表陈鸣树的《学习鲁迅肯定法家的反潮流精神》等文。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反孔作品选讲》、《鲁迅批孔与批尊孔言论选辑》。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深刻批判“孔家店”的伟大战士》。

7月9日，《解放日报》发表陈鸣树的《鲁迅小说中的批孔反儒精神》。本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风涛集——学习鲁迅革命精神 彻底批林批孔》。

8月1日，《解放军文艺》第8期发表《梁山农民军的思想政治路线与反孔斗争——读〈水浒传〉》。10日，《文汇报》以“用马克思主义研究法家——学习鲁迅对法家的正确评价”为总题，加编者按，发表复旦大学中文系多位学员的文章。15日，《吉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发表《要古为今用——学习鲁迅评法批孔的宝贵经验》。本月，《广东文艺》第8期发表《鲁迅赞美了“火”与“剑”——读鲁迅有关武装斗争的论述札记》。《吉林文艺》8月号发表《学习鲁迅正确评价法家人物的历史经验》。文物出版社出版《鲁迅反对尊孔复古言论选辑》。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反尊孔言论摘录》。

9月1日，《红旗》杂志第9期专栏“批林批孔 反修防修”，发表《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研究儒法斗争》。14日，《光明日报》发表冯友兰的《咏史二十五首》并序；高信的《从“顾及全人”谈起——学习鲁迅正确评价法家札记》。25日，《武汉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专栏“正确评介法家在历史上的进步作用”，发表陆耀东的《鲁迅是怎样评论法家的》。本月，《广东文艺》第9期发表黄新康的《鲁迅是怎样评价法家的》。《天津师院学报》创刊第1期，专栏“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发表李何林注解的《五四前夕“打倒孔家店”的宣言书——鲁迅：〈狂人日记〉》。《吉林文艺》9月号发表《一篇马克思主义的讨孔檄文——学习〈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安徽文艺》第9期专栏“学习札记”，以“学习鲁迅对法家的正确评价”为总题，发表多篇文章。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学习鲁迅批孔的历史经验》。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的故事》。

10月15日，《厦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专栏“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研究《红楼梦》”，发表许怀中的《鲁迅在评〈红楼梦〉中对胡适派的批判》；专栏“鲁迅作品研究”，发表《鲁迅是评价法家的榜样》等文。22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讯《日本各界人士在仙台市举行各种活动 纪念鲁迅先生留学仙台七十周年》。本月，《河南文艺》第4-5期合刊专栏“学习鲁迅著作”，发表《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研究法家——鲁迅后期杂文学习札记》等文。《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5-6期合刊发表中文系72级“学习鲁迅”小组的《学习鲁迅评法经验 深入批林批孔》；中文系学员的《学习鲁迅 正确评论〈红楼梦〉》；中文系72级“学习鲁迅”小组的《鲁迅评法言论选注》。

11月10日，《光明日报》半月刊“文字改革”第37期，发表《谈鲁迅对秦始皇同文历史功绩的评价》。11日，《人民日报》发表石一歌的《坚持古为今用 正确评价法家—学习鲁迅有关法家的论述的体会》。12日，《文汇报》发表《研究法家要古为今用—学习鲁迅论法家的一点体会》。20日，《华中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4期发表黄曼君的《共产主义者鲁迅 不容歪曲—评瞿秋白〈〈鲁迅杂感选集〉序言〉》；专栏“批判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发表《谁是真正的伪造者？—驳苏修污蔑鲁迅的反动谬论》，加编者按发表《苏修污蔑鲁迅、疯狂反华言论摘译（供批判用）》。本月，《中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5期专栏“批林批孔 反修防修”，发表中文系工农兵学员的《刺向中庸之道的匕首和投枪—学习鲁迅批孔反儒杂文》。

12月20日，《辽宁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6期专栏“鲁迅反孔批儒杂文选讲”。本月，《辽宁文艺》第12期专栏“把批林批孔的斗争进行到底”。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坚持进步 反对倒退（学习鲁迅评法批儒的革命精神）》。

除了样板戏及其移植或改编的作品，1974年还另有受到热捧的无产阶级文艺和革命作品，比如电影《闪闪的红星》、浩然的小说《西沙儿女》等。对“文革”乃至“十七年”作品的评价，在“文革”后的新时期迄今，一直成为一个问题：有的概称为阴谋文艺，有的后被誉为红色经典，有的基本作为否定对象，有的被视为社会主义文学的实践经验，也有的难以归类定位而只能被悬置，无法展开有效讨论，或无法将讨论进行到底。浩然一人其实就集中了上述所有现象，就此可见问题之复杂、深刻，评价之分歧、艰难。即便是对于“文革”本身的评价，现在似乎也难有共识了。

1975年，“文革”政治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权力最高层的争夺一时没定胜负。

1月8日，中央十届二中全会在北京举行。会议选举邓小平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接着，13—17日，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大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邓小平的复出必然再度加剧权力的激荡，意识形态的战争也随之趋于激烈。

2月，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出笼。1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学习毛泽东对理论问题的指示。22日，《人民日报》刊登《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论无产阶级专政》语录33条。由此，全国开展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运动。

3月1日，《红旗》杂志第3期专栏“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发表姚文元的《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人民日报》同日发表姚文元的同题文章。样板戏、鲁迅立即被归入了这套最新的宣传口径中，同时，批刘批林批孔批修也就与“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直接挂钩了。

4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张春桥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同日，《红旗》杂志第4期专栏“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发表张春桥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落一叶而知秋。评《水浒》批投降主义在当年的下半年会愈演愈烈，显然就与这一意识形态的新口径直接有关。

《红旗》杂志1975年第9期发表《重视对〈水浒〉的评论》。9月1日，《文汇报》 《解放日报》转载此文，并发表了《鲁迅论〈水浒〉》。2日，《人民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75年第9期的《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学习鲁迅对〈水浒〉的论述》。3日，《解放军报》发表《〈水浒〉：一部宣扬投降主义的反面教材——学习鲁迅对〈水浒〉的论述》。4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开展对〈水浒〉的评论》。——批判所谓投降派所显示的政治博弈，非仅关乎邓小平（复出和再度下台），鲁迅被拉来论《水浒》，也不仅是为彰显批判的权威性或正确性，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将由此找到一个立论的历史依据，或能成为当代“文革”运动的一大理论成果。

而随着邓小平的再度倒台，反击右倾翻案风旋成目标更加清晰明确的全国性批判运动高潮。11月下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打招呼”会议，宣读了经毛泽东审阅批准的《打招呼的讲话要点》。此前的11月3日，清华大学党委已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传达了毛泽东10月下旬对清华党委领导人刘冰等人来信的讲话。此番《打招呼的讲话要点》：中央认为清华大学的问题是当前两个阶级、两条道路和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这是一股右倾翻案风。由此，“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很快便在全国掀起高潮。

鲁迅毕竟是特殊的存在。他是一种历史存在，一种文化存在，也是一种政治存在，或者就是一种偶像存在。就在他对批林批孔评《水浒》、反修防修反击右倾翻案风也不能作壁上观的时刻，他的存在受到了最高权力的直接关注，有了一个历史性的制度安排。

鲁迅博物馆原于1956年建立，“文革”中的鲁迅虽然表现不俗，但鲁博的级别地位却一路下降，从中央级下放到北京市，又降至西城区。接着连鲁迅的部分手稿也一度失踪。据说是在胡乔木的建议下，周海婴为此于1975年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终于引起了重视。10月28日，周海婴上书毛泽东，提出有关鲁迅书信出版、鲁迅著作注释、鲁迅博物馆内增设鲁迅研究室等建议。11月1日，毛泽东在周海婴信上批示：“我赞成周海婴同志的意见，请将周信印发政治局，并讨论一次，作出决定，立即实行。”12月25日，国家文物局正式传达了毛泽东批示，宣布自1976年1月1日起鲁迅博物馆归国家文物局直接领导，任命李何林为鲁迅博物馆馆长兼鲁迅研究室主任。这就意味着鲁迅研究有了一个权威学术机构，并且得到了国家权力的授权。在相当程度上，“文革”中的鲁迅研究终于发展成了一种特殊的国家学术，即受到国家资源的直接支持，同时也受到国家权力的直接支配。这种格局定位一直沿袭到了“文革”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也仍能看出鲜明的历史痕迹。

除了上述的大节轮廓，还可以随例具体看看1975年的鲁迅出场方式。

1月，《四川文艺》第1期发表《鲁迅论文学史上的儒法斗争——读〈汉文学史纲要〉》。《安徽文艺》第1期发表王永生的《生活原型与文艺创作的典型化——学习鲁迅有关论述札记》等文。文物出版社出版《鲁迅致增田涉书信选》。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反儒杂文简析（知识青年学习丛书）》。

2月，《安徽劳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付印第1期专栏“学习鲁迅批孔经验”，发表中文系学员的《在批孔斗争中继续前进——读鲁迅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几篇小说》等文。文物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判孔孟之道手稿选编》。

3月11日，《解放日报》发表吴欢章的《认真学习和勇敢捍卫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鲁迅杂文学习笔记》。15日，《厦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专栏“学习鲁迅《汉文学史纲要》”，转载《人民日报》2月26日的《闪烁着战斗光芒的一部文学史——学习鲁迅〈汉文学史纲要〉的体会》。18日，《人民日报》发表毛志成的《鲁迅小说中对尊孔派的批判》。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反儒杂文注析》。中华书局出版田本相、华济时的《鲁迅反对“孔家店”的斗争（历史知识读物）》。

4月23日，《光明日报》发表赖应棠的《阶级斗争经验的宝贵总结——读鲁迅〈伪自由书·后记〉》。25日，《文汇报》发表石一歌的《鲁迅抵制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故事》等文。

5月30日，《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发表钱林森的《彻底和孔孟之道决裂 坚决走与工农结合的道理——试论鲁迅小说中的知识分子形象》。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反孔斗争的伟大战士》、《认真研究文艺史上的儒法斗争》等。

6月15日，《吉林师大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专栏“学习鲁迅”，发表《“革命无止境”——学习鲁迅关于阶级斗争的论述》、《文化大革命以来新发现的鲁迅佚文、书简述评》。30日，《安徽劳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批孔经验”，发表《学习马克思主义与批孔——学习鲁迅批孔经验札记之二》等文。本月，《延边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发表《学习鲁迅 做破除资产阶级法权观念的闯将》。

7月25日，毛泽东对电影《创业》编辑张天民的来信批示：“此片无大错，建议通过发行。不要求全责备。而且罪名有十条之多，太过分了，不利调整党内的文艺政策。”本月，《四川文艺》第7期发表《无产阶级专政和革命家鲁迅》。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学习鲁迅论法家人物札记》。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学习鲁迅批孔评法的革命精神》。

8月30日，《光明日报》发表梁效的《鲁迅评〈水浒〉评得好——读〈流氓的变迁〉》。本月，文物出版社出版北京鲁迅博物馆编的《鲁迅手稿选集四篇》。

9月10日，《北京文艺》第5期发表黄侯兴的《一针见血 击中要害——学习鲁迅对〈水浒〉的评论》。17日，《文汇报》发表《宋江的投降主义和金圣叹的反动昏庸——学习鲁迅对〈水浒〉的两段评语》。《解放军报》发表《揭露投降派的奴才嘴脸——学习鲁迅对〈水浒〉的评论》。25日，《文汇报》以“学习鲁迅 深入开展对《水浒》的评论”为总题，加编者按发表文章。本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鲁迅关于〈水浒〉的论述》。

10月18日，《光明日报》发表《充分发挥无产阶级诗歌的战斗作用——学习鲁迅关于诗歌的论述》。24日，《人民日报》发表王瑶的《学习鲁迅论〈水浒〉》。30日，《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专栏“学习理论 评论《水浒》 反修防修”，发表钟珊、严迪昌的《评金圣叹腰斩〈水浒〉——读鲁迅〈谈金圣叹〉》。本月，《河南文艺》第5期专栏“学习毛主席的指示 开展对《水浒》的评论”，发表《鲁迅论〈水浒〉》。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反孔斗争史话》。

11月13日，《光明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75年第11期任犊的《让革命诗歌占领阵地——重读鲁迅对新诗形式问题的论述》。14日，《学习与批判》第11期发表石一歌的《读鲁迅的诗论》。本月，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李何林注解的《鲁迅〈野草〉注解（修订本）》。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评〈水浒〉文章浅析》。

12月20日，《朝霞》第12期发表石一歌的《时代风云 笔底波澜——论鲁迅散文的特色》。本月，《广东文艺》第12期发表陈则光的《学习鲁迅论奴才札记——评宋江的奴才气》。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评〈水浒〉文章选读》。

总算到了1976年，既是尾声，又是开始。“文革”期间的政治剧变有三次。第一次的打倒刘少奇是早有伏笔，随后的情势完全握在最高权力的掌控中，可谓一切不出所料。第二次的林彪事件则是突然发生，毫无心理准备，整个社会为之愕然，政治走向多少发生了一些分歧，权力不能不受到质疑，但基本没有失控。第三次发生在1976年10月，以所谓“四人帮”的倒台为主要标志。这是一次国家权力及政治走向发生转折的历史性巨变。既是“文革”中国的政治尾声，终于谢幕，又是改革开放崭新历史时期的序幕。所以，“文革”的结束意义应该要远大于“文革”的开始——前者是逆势来袭，后者只是顺势而为。冥冥之中，这好像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动荡和诡异在1976年初就露出了端倪。元旦有喜，一是毛泽东词二首的发表给所有媒体提供了歌功颂德的话题和内容，二是在去年的末日，新华社已发电讯公告《〈诗刊〉、〈人民文学〉重新出版》。后者使林彪事件后的复刊、创刊潮走向了标志性的顶峰。一时间，媒体和内容都有了。《人民日报》 《红旗》 《解放军报》发表了喜庆和自信的1976年元旦社论《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登攀》。但是，没几天，1月8日，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逝世。死人的事无疑明显地对冲了中国大地上的喜悦，或强颜欢笑。甚至，后来才明白，这次的死人还引发了巨大的骚动和愤怒，国家政治和最高权力也受到了震动和冲击。当年的“四五”天安门诗歌运动就此载入史册。4月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华国锋同志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决定》，《中共中央关于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议》。8日，《人民日报》发表《天安门广场的反革命政治事件》。看似强硬，其实，权力政治已经不可控了。

还在继续死人。7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朱德逝世。同月28日，河北省唐山、丰南一带发生7.5级强烈地震。多年后解密计算，地震造成24万多人死亡，16万多人重伤，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9月9日，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全国政协名誉主席毛泽东在北京逝世。死到头了，不该再死人了。

鲁迅则在这一年迎来了他的纪念声誉巅峰。9月是鲁迅诞生95周年，10月是鲁迅逝世40周年。此时此刻，纪念和学习鲁迅的文字依然连篇累牍、汗牛充栋，最具标志性的则是大型彩色文献纪录片《鲁迅战斗的一生》上映②。几天后的11月6日，王洪文、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等人被“隔离审查”。“四人帮”的倒台与鲁迅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鲁迅又被用来批判“四人帮”了。从政治角度看，鲁迅形象的塑造是在“文革”期间、尤其是在1976年达到了最高峰。在这整个塑造过程中，包括1976年的巅峰时刻，又依然充满了戏剧性。

1976年的总体形势还是大批判开路。大批判的内容和路径分成了两条线索，一是批林批孔、反修防修，一是反击右倾翻案风和批走资派，后者是针对“党内那个不肯改悔的走资派”邓小平。后来两条线索也在批邓上合流了，批林则渐渐淡出。与此同时，随着党内权力斗争日趋激烈，捍卫革命样板戏和“文革”成果也在质疑声中变得紧迫起来了。至于一些老题目如评水浒、红楼梦评论、批判苏修文艺等，沿着政治功用的惯性仍在不断地变换着已经显得陈旧的手法，但再也翻不出新花样了。鲁迅则依然流行且热闹不断。

1月15日，《汾水》第1期发表《学习鲁迅对〈水浒〉的评论》。19日，《光明日报》发表胡从经的《爱的大纛 憎的丰碑——学习鲁迅关于诗歌社会作用的论述》。27日，《人民日报》发表《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读鲁迅的小说〈风波〉有感》。本月，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批孔小说选讲》。

2月6日，《光明日报》发表周建人的《新发现的鲁迅的一首题诗》。14日，《学习与批判》第2期专栏“批判孔孟之道 评论《水浒》”，发表《浅论侠与盗——读鲁迅的〈流氓的变迁〉》。15日，《河北文艺》第2期发表《坚持业余创作的“星期六义务劳动”——学习鲁迅为革命写作的斗争精神》。20日，《朝霞》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文艺论著札记”。26日，《光明日报》发表周建人的《学习鲁迅 永葆革命青春——从章太炎、刘半农谈起》。本月，《广东文艺》第2期发表黄新康的《为什么鲁迅评〈水浒〉评得那么好？》。《辽宁文艺》第2期发表赖应棠的《“和革命共同着生命”——学习鲁迅论革命新生事物札记》。《辽宁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发表赖应棠的《典型塑造要坚持源于生活 高于生活——学习鲁迅论典型化札记》。

3月4日，《人民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76年第3期初澜的《坚持文艺革命，反击右倾翻案风》；发表新华社记者、本报记者的《资产阶级在哪里进攻，无产阶级就在哪里战斗——首都革命文艺工作者反击文艺界的右倾翻案风》。《文汇报》发表《“历史决不倒退”——学习鲁迅反对复辟倒退的彻底革命精神》。13日，《文汇报》转载《学习与批判》1976年第3期《由赵七爷的辫子想到阿Q小D的小辫子兼论党内不肯改悔的走资派的大辫子》。14日，《学习与批判》第3期专栏“学习鲁迅 彻底革命”。15日，《安徽劳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付印第1期发表专栏“学习鲁迅”，发表中文系73级、75级鲁迅研究小组的《坚持阶级斗争的光辉典范——读鲁迅后期杂文》。《郑州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发表《批判投降主义的光辉典范——学习鲁迅批判“国防文学”的战斗经验》。16日，《文汇报》发表石一歌的《学习鲁迅，痛击右倾翻案风》。18日，《人民日报》发表周建人的《学习鲁迅，把无产阶级教育革命进行到底》。20日，《人民日报》发表《诗歌是战斗的——学习鲁迅对诗歌创作的论述》。24日，《解放军报》发表王一桃的《文艺革命的巨轮滚滚向前——学习鲁迅，回击文艺界的右倾翻案风》。31日，《解放日报》以“批判修正主义路线 回击右倾翻案风”为总题，发表市革委会机关业余大学写作班学员的《学习鲁迅深批那个搞翻案的走资派》。本月，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黄侯兴的《鲁迅小说反儒精神》。

4月15日，《安徽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1-2期合刊，专栏“学习鲁迅革命精神”，发表中文系学习鲁迅小组的《学习鲁迅反对投降派斗争的历史经验》。24日，《北京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发表《学习鲁迅革命精神 把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斗争精神进行到底》。本月，《安徽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专栏“读点鲁迅”，发表《为反修防修读点鲁迅》。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朝霞》丛刊《千秋业》 （电影文学剧本专辑）；石一歌的《〈鲁迅传〉 （上）》 （《学习与批判》丛书）。

5月10日，《郑州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发表《光辉的遗嘱——读鲁迅杂文〈死〉》。16日，《人民日报》发表《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编辑部的《文化大革命永放光芒——纪念中共中央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通知〉十周年》。《广东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付排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发表《历史的镜子 深刻的告诫——学习鲁迅关于“同路人”的论述》，《胡适“整理国故”与邓小平刮“业务台风”》。20日，《山东师院》 （社会科学版）第3期专栏“研究鲁迅作品 学习鲁迅精神”，发表《学习鲁迅的彻底革命精神 把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斗争进行到底》。22日，《光明日报》“文学动态”《国家出版局最近召开鲁迅著作注释工作座谈会》。本月， 《湖北文艺》第3期发表古远清的《略论鲁迅对革命同路人的批判》。

6月10日，《华中师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第2期专栏“学习鲁迅革命精神”，发表黄曼君的《反对复辟倒退 坚持革新进击——学习鲁迅反复辟斗争的历史经验》，《学习鲁迅支持新生事物的革命精神》。25日，《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期专栏“学习鲁迅的革命精神”，发表袁良骏的《无情揭露复辟倒退派的反动本质——鲁迅反复辟反倒退斗争学习札记》。《安徽劳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付印第2期专栏“读点鲁迅”，发表中文系鲁迅著作研究室的《读点鲁迅 把批邓斗争进行到底》。本月，《广东文艺》第6期发表《狠批邓小平，痛打“落水狗”——读〈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有感》。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鲁迅言论选辑》。

7月4日、10日，《解放日报》专栏“在批邓斗争中学习鲁迅”。14日，《中山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发表《深刻的揭露 无情的鞭挞——从鲁迅笔下的复辟派形象看邓小平的丑恶嘴脸》。15日，《天津师院学报》第4期发表《“读点鲁迅”讲话》 （第一讲 学习鲁迅，坚决反对复辟倒退；第二讲 学习鲁迅，坚决反对投降派；第三讲 学习鲁迅，反对折中、调和与“中庸之道”；第四讲 学习鲁迅，热情支持革命新生事物；第五讲 学习鲁迅，永远坚持继续革命）。

8月3日，《解放军报》发表《粉碎“不平家”的复辟梦——学习鲁迅，批判邓小平反对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谬论》。19日，《人民日报》发表《从一面镜子看邓小平的真面目——读〈中国文坛上的鬼魅〉》。25日，《解放日报》发表新华社8月24日电《增田涉回忆鲁迅》。28日，《光明日报》发表冯天瑜的《反潮流的杰出著作——读鲁迅的〈汉文学史纲要〉》。29日，《光明日报》发表《文字改革是批判资产阶级的需要——鲁迅杂文、书信学习札记》。

9月1日，《红旗》杂志第9期专栏“纪念鲁迅 学习鲁迅”，发表《鲁迅的光辉形象鼓舞我们战斗——评组画〈鲁迅——伟大的革命家、思想家、文学家〉》。《解放军文艺》第9期发表《掌握马列武器 坚持反修防修——鲁迅评〈水浒〉评得好的宝贵启示》。8日，《光明日报》发表王德厚的《学习鲁迅的韧性斗争精神——读鲁迅一九三六年五月二十三日致曹靖华信的手稿》。25日，《文汇报》发表本报讯《认真执行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关于学习鲁迅的指示 本市鲁迅著作注释工作取得成绩》。《文史哲》第3期发表孙昌熙的《试论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战斗意义》。《解放日报》发表吴欢章的《鲁迅——为毛主席革命路线奋斗到底的伟大战士》。本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周建人的《回忆鲁迅》。

10月1日，《文汇报》发表新华社北京1976年9月30日电《为纪念鲁迅诞生九十五周年、逝世四十周年 大型彩色文献纪录片〈鲁迅战斗的一生〉上映》。9日，《光明日报》发表李何林的《毛主席最了解伟大的鲁迅》。18日，《光明日报》发表《鲁迅先生与日本人民》。《解放日报》发表新华社北京10月17日电《热烈响应毛主席号召，学习鲁迅革命精神 〈鲁迅书信集〉、〈鲁迅日记〉正式出版》。《解放军报》发表新华社10月17日讯《〈鲁迅书信集〉、〈鲁迅日记〉出版发行》。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19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学习鲁迅 永远进击》；周海婴的《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学习鲁迅》。20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记者的《鲁迅的诗鼓舞着日本人民》。21日，《人民日报》 《光明日报》发表任平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投降派》；鲁迅的《三月的租界》。22日，《解放军报》发表鲁迅的《三月的租界》；《揭开狄克们的反革命嘴脸——重读鲁迅杂文〈三月的租界〉》。23日，《光明日报》发表《扫除“狄克”一伙害人虫——读鲁迅〈三月的租界〉》，陈漱渝的《关于鲁迅书信的版本》，天石的《〈斯巴达之魂〉和中国近代拒俄运动》。29日，《文汇报》以“愤怒声讨‘四人帮阴谋篡党夺权的滔天罪行”为总题，加编者的话，发表上海电机厂学习鲁迅小组的《斥“人面东西”张春桥》，上海自动化仪表一厂学习鲁迅小组的《“狄克”之流的本性改也难》等文。《解放日报》以“学习鲁迅无产阶级彻底精神 彻底揭发批判王张江姚反党集团”为总题，发表《老投降派“狄克”是怎样向敌人献媚的——读鲁迅〈三月的租界〉》、《坚决清除“狮子身中的害虫”——学习鲁迅〈〈伪自由书〉后记〉》、《读鲁迅书简 看“狄克”野心》等文。30日，《光明日报》发表刘再复的《鲁迅对“求全责备”的批判》，《老投降派张春桥的又一自供状——评“狄克”给鲁迅的信》。31日，《人民日报》发表鲁迅研究室大批判组的《鲁迅痛打落水狗张春桥》。本月，中华书局出版《鲁迅批判“狄克”》。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鲁迅反孔的光辉战斗历程》。

很明显，鲁迅的“变脸”和“转向”集中发生在10月间。但到了11月和12月间，忽然就几乎没有了鲁迅的相关文字，也几乎没有了大批判。与“文革”时期运动式集中爆发的高潮现象和雷同化的标签文字相比，这两个月的相关零星文章几乎不再具有特定的社会政治意义，死水微澜的少数个案已经失去了分析的价值。这种近于无鲁迅、无批判、无热点、无运动的“空白”状态，显示中国社会正处在一种权力空缺、政治暧昧、意识形态模糊的观望期，真无所措手足。但社会依然封闭，并未有进步的征兆。因为旧的已死，新的却未见生长。没有权力的允许，还只能是新生命的真空期。由此到达所谓的新时期，还需要时间。

以上从1966—1976年大陆的文艺编年史料中考察鲁迅的存在和影响方式，大致可以得出这样几个基本的概括性认识：

一，除了伟大领袖毛主席（诗词）和革命现代样板戏，鲁迅是“文革”期间大陆文艺中获得国家权力认可的唯一典范作家。鲁迅的文艺/政治地位无人可匹。因此，大陆“文革”时期的鲁迅堪称一种独特的现实和历史的存在。

二，“文革”期间鲁迅的经历并不平衡，相对而言，“文革”初期（1966年）和“文革”末期（1976年）是两大高峰，十年之间则是峰谷——从1966年向1967、1968、1969年的变动，明显就是一条下行线；从1970年开始，向1971至1976年的变化，则又显然是一条上行线。后一高峰又超越了前一高峰。鲁迅的政治神化应该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中如此这般地完成其最终的塑造。

三，处于典范地位的鲁迅，在“文革”中并没有真正获得自觉、自由或独立的学术研究，他的地位几乎全部是因为政治功用的需要而奠定的。“文革”鲁迅的最大特征就是工具化——偶像化为其表，工具化才是实。操纵鲁迅、工具化的主人则是政治权力。批孔批修批刘批林批邓一直到批狄克（张春桥）、四人帮，鲁迅的四面出击和转向批判，莫不源于政治权力的肆意苛求。完全没有黑白是非的基本诉求，也就谈不上、也不可能有起码的学术动机。

四，因为鲁迅的一切已经政治化，有关鲁迅遗产的保护和整理就成为国家文化行为，这产生了双刃剑的效果：一方面抬升了鲁迅研究的地位，使之在相当一个时期成为无可匹敌的显学，因此鲁迅研究的水平和成果客观上相对突出，包括《鲁迅全集》的整理出版都达到了当时的最高技术水平，这在相当程度上为“文革”后的鲁迅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础。这也是“文革”鲁迅所获得的最低限度的学术待遇。另一方面，权力政治也在许多时候干预、规范、阻碍着鲁迅研究的学术自由，使得学术的“去权力化”在鲁迅研究中始终没法得到贯彻和实现。——这里“学术的去权力化”，指的是去除“定于一尊的正确鲁迅观”的预设和规定，而非指学术中一般含有甚至强调的政治/意识形态动机。“定于一尊的正确鲁迅观”是对学术探讨自由的限制和禁锢，而学术中一般含有甚至强调的政治＼意识形态动机，则可以理解为自由思想和个体意志的体现，也是学术权利的基本体现，这是不应被剥夺的。

五，政治化的过度也影响到了学术化的鲁迅研究，其突出表现就是对于鲁迅的过度阐释，而过度阐释其实走向的是学术的反面。一种过度阐释是平面的堆砌，没有深度的挖掘和广度的拓展，即没有新意的重复。另一种过度阐释则是脱离基本限度、假借鲁迅之名进行的自说自话，其行为视学术规范若无物，属于一种“跑题”的研究。鲁迅阐释中的极端化倾向其实早已构成了鲁迅研究中的一种基因，或传统，虽然长期的政治统制是其形成的主要根源，但将其驱逐出鲁迅研究的学术传统，恐怕很难如愿。鲁迅研究的两难就是去政治化而不能，反极端而难免过度。所以，鲁迅研究从来就不是纯学术；就此而言，“文革”鲁迅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理论上不算是意外。

【注释】

① “上海文艺丛刊”于1973年出版《朝霞》 《金钟长鸣》 《钢铁洪流》 《珍泉》四辑，1974年改名《朝霞》丛刊，仍为不定期出版，主要发表小说、话剧和电影文学剧本等。1974年始还同时出版《朝霞》月刊，属综合性文艺刊物，内容以短篇小说为主，兼发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文艺评论等。后世一般将前二者的丛刊连带统称为“朝霞丛刊”，但也常将三者混淆。统称的“朝霞丛刊”共包括13辑：“上海文艺丛刊”的《朝霞》 （1973年5月）、《金钟长鸣》（1973年8月）、《钢铁洪流》 （电影、话剧剧本专辑，1973年12月）、《珍泉》 （电影、话剧剧本专辑，1973年12月）、“朝霞丛刊”的《青春颂》 （1974年4月）、《碧空万里》 （1974年10月）、《战地春秋》 （1975年3月）、《序曲》 （《努力反映文化大革命的斗争生活》征文选，1975年6月）、《不灭的篝火》 （1975年8月）、《闪光的工号》 （1975年12月）、《千秋业》 （电影文学剧本专辑，1976年4月）、《火，通红的火》 （1976年6月）、《铁肩谱》 （1976年9月），均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② 新华社北京1976年9月30日电《为纪念鲁迅诞生九十五周年、逝世四十周年 大型彩色文献纪录片〈鲁迅战斗的一生〉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