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可以正衣冠
——读长篇历史小说《兰陵天子梁武帝》
2015-01-31薛迪之
薛迪之
(西北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9)
以史为鉴可以正衣冠
——读长篇历史小说《兰陵天子梁武帝》
薛迪之
(西北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9)
长篇历史小说《兰陵天子梁武帝》出版后引起人们的关注,一来是由于这位历史人物本身的魅力,二来是由于这部小说的魅力。借助文学手段将一位有着可歌可泣的经历、有着丰满内心世界和浸润着中华传统文化人格魅力的历史人物,形象生动地展现出来,要求作家具有多方面的功力——驾驭文献资料的功力,驾驭长篇叙事的功力和驾驭语言文字的功力。可喜的是作者陈慧君教授在这部小说创作中驾轻就熟地展示了她的创作功力。
一、萧衍其人
梁武帝萧衍是中国历史上的长寿之君,享年86岁,仅次于清代的乾隆帝(88岁),而且,在开国皇帝中,萧衍也是统治时间最长的君主(48年),历经南梁王朝由建立、兴盛到衰亡的全过程。开国登极时,萧衍38岁,亲历了前朝南齐由盛而衰的22年岁月,正当盛年的他,在学识、思想、历练、人望和实力上已成为当时出类拔萃的人物。永明五年(487年),齐武帝次子竞陵王萧子良在建康鸡笼山建西邸,聚集朝野名士著书立说,游宴赋诗,主要人物有沈约、萧衍、谢朓、王融、陆倕、任昉、萧琛、范云,号称“竟陵八友”。借此,萧衍进入了南齐王朝的政治中心,永泰元年(498年),被任为辅国将军,雍州刺史,雄据长江中游,得地利之优势。当时,齐明帝萧鸾尽殊“高(帝萧道成)、武(帝萧赜)”子孙,酿成内乱。东昏侯萧宝卷继位后更加凶残腐败,朝野人人自危,民不聊生,怨声沸腾。时势造英雄,萧衍顺应天时,统大军顺流而下直捣建康,建立了梁朝。
梁武帝是一个无所不通的大学者,正如他在《会三教》一诗中所说,“少时学周礼,弱冠穷六经,中复观道书,有名与无名……晚年开释卷,犹日映众星”,穷尽儒、道、释文化经典。孔孟的仁政民本、黄老的超脱豁达、佛释的克已宽容、侠士的信守勇决、兵家的攻守谋略,以及文人骚客的多情善感,多元组合了他的人格内容。南梁的盛衰成败,都与这位统治者的人格素质息息相关。
梁武帝治国48年间,由盛而衰是逐渐演变的。在位的前25年(天监和普通年间),经济繁荣,政治清明,社会稳定,文化昌盛,可谓“梁武盛世”。大通年间之后,皇帝佞佛,宗室内争,官吏腐败,奢靡之风日烈,国势就走了下坡路。
开国之初,梁武帝借鉴前三朝(东晋、刘宋、萧齐)的得失短长,一面搜罗士人,扶植被压抑的士族,一面兴儒学、设教馆,使寒门子弟有出头之日,调和社会矛盾,使士族和素族都得到安抚。对于皇室子弟,一面施以孝悌之教,一面给以宽容慈爱,以避免宋齐两朝骨肉相残的恶果。与此同时,选贤任能、整肃吏治,“用人殊重”,提拔“历试有绩”、“以廉洁著”者。于是上下同心,臣僚尽力,政令畅达,为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奠定了基础。
天监年间,梁武帝年年亲躬籍田率耕,以劝农桑。下诏兴修水利,开垦荒田,严禁宰杀耕牛,贷粮种给贫者令不务农时。尤其是倡导节俭,身体力行,菜羹粗饭,布衣绵帐,不食酒肉,不听音声,祭礼不用牺牲,日用不花公帑。俭朴之风,延及后宫,示范官民。
梁武治国,王霸并施,尤重文教,使南梁一朝文化昌盛,文学繁荣,足以彪炳史册。萧衍本人学识渊博,著作等身,儿辈萧统、萧纲和萧繹也以文名世,各自周围聚集了一批文人学士,郁乎风骚。萧统编《昭明文选》传益后世,萧纲首创“宫体诗”,在形式方面开隋唐近体诗先河,在皇家倡导下,诗人、辞赋家、文论家辈出。沈约、何逊的诗,江淹的赋,吴均、丘迟的骈文,尤其是刘勰、钟嵘的文论,均在文学史上留下盛名。南梁的文昌局面得益于萧衍人格的多元构成和文化兼容的政治理念,所营造的宽松环境。他虽然推崇佛教,但并不罢黜和迫害异已。范缜反佛作《神灭论》,坚挺不屈仍能得到礼遇,道士陶仲景隐居山野,屡辞授官,也可得到尊重。宫体诗虽脂粉浓艳不为皇帝赏识,却不减流行之势。
关于南梁覆亡的原因,史家看法大致相同。“候景之乱”只是加速了覆亡进程,而真正原因还应从梁武帝身上检讨。《南史·梁本纪》指出,梁武帝“率至乱亡”的原因在于“溺于释教,弛于刑典”。此八字可以说是一语道破。
先说“弛于刑典”。萧衍兄弟十人(懿、敷、衍、畅、融、宏、伟、秀、憺、恢),有子八人(统、综、纲、绩、续、纶、绎、纪),如何避免同室操戈的前车之鉴是他首虑的要务。对于至亲之人,他施以慈爱,唯恐伤害手足骨肉酿成仇恨,结果却适得其反,导至纵容姑息,留下祸根。萧宏率军御敌临阵逃亡,搜刮民财私库堆积如山,其子萧正德心怀谋逆,投敌叛国。对于这对罪不容赦的父子,萧衍只是加以训诲,仍加任用,致使其肆无忌惮。萧综镇守彭城,叛逆投敌,萧衍并不加罪。萧纶早怀二心,欲害父皇,也被原谅。纵容的结果,终使诸萧恣肆妄为,“宗室争竞,为天下笑。”候景围城,皇子们各怀异志,坐视不救,导至台城沦陷,老皇被囚饿死。
再说“溺于释教”。《隋书·五行志》云:“梁武暮年,不以政事为念,君臣唯讲佛经、谈玄而己。朝纲紊乱,令不行,言不从之咎也,其后果致候景之乱。”疏于政事的结果,造成小人日进,良佐自远,有制不遵,变乱纷仍。皇帝佞佛,寺院丛生,仅都城就达500余所,僧尼数目庞大,天下户口几失其半,生产力遭到破坏,财力耗尽,百姓不堪重负,纷纷逃亡。梁武帝也被“欺罔视听”的佞臣包围,难察实情,成为“专听独任”的昏君,南梁的覆亡,只待时日了。
历史是一面镜子,以史为鉴可以正衣冠。作者之所以选中萧衍这个历史人物,笔耕二载,投入小说创作,正是由于这面镜子在今天有着弥足珍贵的价值。
二、展开叙事
长篇小说是叙事艺术,叙事要面对三个问题:一是对所叙之事,包括环境、事件和人物三要素在时间与空间上的布局和安排,二是叙事方法和技巧,三是叙事语言,包括叙事者和人物两大语言体系的把握与运用。这里先谈前两个问题。
作为传记小说,本书的线索自然只有一条,即传主萧衍。全书将这条线索掐为三段,设为三部曲。第一部写人望、地利和天时的积聚及起事建国,第二部写苦心经营“梁武盛世”,第三部写国势日衰直至覆亡。三部曲画出一条历史曲线,给出了一个惊叹号,突出了以史为鉴的主题。每一部又选取一些关键人物和事件设为专章,如同升降的台阶,使线索的发展趋势一目了然。第一部的萧鸾、萧宝卷、萧懿和萧颖胄的人物专章,或营造环境,或造成情节转折,义阳之战、围城打援和朱雀航战役的事件专章,写得有声有色,如三支响箭,迎来了改朝换代。第二部移风易俗,劝农籍礼、立法求贤、直臣范云、重教立学、御史何远、整饬佛规等专章,从各个方面全方位地描绘梁武帝励精图治的业绩。第三部巨蠹萧宏、萧综叛逃、令光辞世、蜡鹅事件、萧统夭折、逆子萧纶、佞臣得志、贺琛亟谏、引狼入室诸章,组成一幅坐标,让人看到国势急转直下的图线。
叙事的核心是塑造人物形象,史书追述逝者,小说演绎活人,历史小说是复活历史,让历史人物像生前一般与读者直接对话。本书出场人物达67人,一旦出场都活灵活现,其中写出了性格,可被称为“圆形人物”的,有陈庆之、丁令光、萧统、张弘策、范云、任昉、范缜、萧鸾、萧宝卷、候景等。这些人物有忠有奸、恰成对比,作者给出的人格评价,可引为镜鉴。一部小说,有这么多呼之欲出的人物,标志着小说创作的成功。
传记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是围绕着传主写的,构成了众星捧月之势,传主形象的塑造才是小说创作成功的最终标志。对于梁武帝萧衍,历来有两种评价:一个是历史评价,一个是道德评价。历史评价基本上一致:由于他的雄才大略,挽狂澜于既倒,促成南北相对稳定,南朝达于鼎盛的局面,又由于晚年佞佛怠政、行“徐偃之仁”姑息子弟,使大好局面毁于一旦,令人惋惜。关于道德评价,却存有偏颇。出版于1957年的《中国通史简编》里说,梁武帝“是个伪善而残暴、愚蠢而贪婪的统治者”[1](P374),连其布衣素食的节俭、夙夜为公的勤劳和以礼待人的谦恭品格也都被说成是“特殊的伪装术”。[1](P377)如果这样,则这个历史人物就不足为训了。写历史,可以只问其功过不问其为人,写小说就不能不顾及全人,因为文学毕竟是人学。出于公允,小说作者将梁武帝萧衍定位于“悲剧人物”。按照传统定义,悲剧人物应是崇高的、令人敬仰的,只是由于时势原因和性格弱点才由顺境转为逆境,归于覆亡。
有了这个定位,小说在前两部里不仅展示了主人公高瞻远瞩、雍容大度、行藏稳健的领袖风范,襟怀坦荡、尊贤容众、质朴谦和的人格魅力,以及泰而不骄、申申夭夭、文质彬彬的君子风度,而且又通过私人生活细密描绘,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展示其真挚情感和对于精神家园的向往。为此,作家着意塑造了一位理想的女性形象丁令光,于纷扰的世界之外营造了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私人空间,以展示人物精神世界的人性美。小说第三部第七章写丁令光香销玉殒,萧衍心灰意冷,皈依佛门,至此全书达到高潮,情节急转直下。接着,痛失忠臣良将,佞臣得志,候景作乱,诸萧离心,江山就易主了。当大幕缓缓落下时,留给读者的是一出可歌可泣的悲剧故事。
美国当代文学批评家W.C.布斯1961年出版的《小说修辞学》被誉为“20世纪小说美学的里程碑”,书中说,自从19世纪以来,小说叙事方法“已被简单归纳为艺术的显示和非艺术的讲述的区别”,并且公认“显示”高于“讲述”。对于这种观点,布斯颇不以为然,认为“这么说引起的问题比它所回答的问题更多”[2](P10)。其实,无论中外,叙事文学皆可溯源于说书艺人的口头讲述。如果说戏剧艺术是在“显示”中“讲述”,那么小说艺术则是在“讲述”中“显示”。尤其是历史小说,鉴于历史时空久远,如果不借助讲述就无法同读者对话。像梁武帝这样时代距今久远、时空跨度大、人物众多、事件繁复的历史题材,只能借助边讲述边显示的叙事方法,甚而讲述的份量要重于显示。
小说开篇,选取“竟陵文会”让重要人物一并出场,应当说是上好的开篇。一方面通过人物的对话和行动活灵活现地显示他们各自的性格特征和相互关系,一方面通过讲述介绍其身份经历,两手并用,双管齐下,让读者快捷进入主人公的生存世界,同人物建立了“初交”,为情节的开展打通道路。在小说中,人物可以通过对话、表情和动作来自我展示,但人物所处物质环境如景物和用物,人物的心理活动,人物的肖像和服饰,人物的潜在活动,则必须通过讲述诉诸读者。写事件,尤其是写战争,既要有谋划布阵的“全景真实”,又要有冲锋陷阵的“战斗真实”,无“讲术”,如何写全景?无“显示”,如何写战斗?书中屡屡出现了写战役、写战将的场面,由于熟练和巧妙地运用“显示”和“讲述”并举的叙事手段,写得都很成功。小说中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是“战神”陈庆之,此人自幼跟随萧衍,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写他指挥“涡阳之战”,先是有条不紊地讲述两军形势,接着写他“率二百骑白衣白铠,乘夜奔袭”,英武形象,跃然纸上。他率师北伐,攻占洛阳,后又陷入敌人重围,且战且退,历经艰险,返回故国。其间形势瞬息万变,书中时而讲述形势,时而描绘兵刃相接的战斗,惊心动魄,引人入胜。
三、语言运用
小说是典型的语言艺术,展开叙事和塑造人物纯粹靠语言的运用。在创作过程中,语言风格、语言表现力和语言技巧,无时无刻不铭刻于作家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注意中。历史小说写作首先遇到问题是语言设计,在古今、文白、雅俗之间掂掇合度,既要顾及现代读者,又要和时尚用语保持距离,避免用语过于现代化造成穿帮。写作时既要虑及叙述人语言风格的统一,又要突出人物语言的性格特征;既要虑及对话的语境和语势,又要寻求恰切的修辞手段,以尽量发挥语言的表现力。且看下面所引:
“五月初一夜间,眉月如线,挂在东方,时隐时现。皇宫里的亭台楼阁沉浸于昏暗的夜色之中。此夜,风声大作,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簌簌呼叫,打破了往常宫廷里夜间的静谧。
谯楼上传来了二更报时击鼓声,人们正在酣睡之中。
突然,台城的神虎门及南、北掖门和总章观等地,燃起了冲天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
这是第二部第二章的一段叙述性文字,从中可以一睹这部小说的叙述风格。语法句式、遣词造句是现代汉语,是在用现代语言同现代读者对话,但却又使人体味到一层古色古香,因为它是经过“雅化”了的。我们并未觉察作者在着意雅化,不然就“隔”了。似乎在无意间用了几个四字句式,偶或跳出像“眉月如线”、“谯楼更鼓”这样在古诗文中常见的词语,同时又原样保留了史志中固有的名称如“台城”、“神虎门”、“北掖门”和“总台观”等,于是就自自然然地把读者引入了时间隧道。
用词过于现代化是历史小说的大忌,尤其是时尚“当代八股”中的词语,一旦夹杂在叙述者或人物的语言中,读者就犹如吃了只苍蝇,一下子就被驱出了书中的语境,阻断了前进意向。由于习以为常的惯性左右,要完全避免一些现代“套词”、“套语”挤进来并非易事。当年老作家徐迟就遇到了这种尴尬之事。1970年代未,他写报告文学《哥达巴赫猜想》,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流通十年的“文革”语言的束缚,索性用英语写作,然后请人翻译成中文,这才走出了语言固化的困境。本书作者为了清除“八股”套话套词,每写一稿就请知己文友把关,让“清醒的旁观者”将混进来的“苍蝇”一一拣出,使历史小说语言更加合度。
人物的性格不是叙述人讲述出来的,而是通过人物的具体行为表现出来的,在小说中,人物的语言行为即对话最能体现人物的性格。不显示性格的对话乃是作者强加给人物的,由于其缺乏生动性和具体性,因而是苍白的死语言。本书人物形象得以树立和具有诱人的可读性,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性格鲜明的对话。
同样是帝王,萧衍、萧鸾和萧宝卷的语言不同。萧衍话语中含有更多的理性和分寸感;萧鸾讲话无不机诈,所讲往往与所想恰好相反;萧宝卷满口粗鄙、凶狠的话,乃是低下欲望的宣泄。同样是后妃,丁令光、罗淑珍和吴淑媛的语言有别。丁令光是典型的淑女话语,温和而谦恭,是典型的贤妃话语,女德加母仪,与人为善,好与人同,总是虑及他人而引疚自己;罗淑珍的话语中总带着忧伤,语含了悟;吴淑媛话语中更多邀宠,掂量和试探。同为兄弟,萧懿、萧衍和萧宏的话语各有千秋。萧懿愚忠,出言多古板、固执;萧衍话语中多家国情怀,审时度势,心悬天下,情系家族;萧宏私欲殊重,对皇兄多阳奉阴违之辞。同是竟陵故友,沈约、范云、任昉和范缜虽都学富五车,但谈吐又各显个性。沈约孤傲,语中多自恃而少自重;范云性直,讲话无所顾忌;任昉谨慎,敏于行而慎于言,每言必有理有据;范缜灭佛,语含哲理,言涉论辩。
在视听艺术如戏剧和影视中,人物语言涉及语境、语义和语势三个方面,而小说艺术不能诉诸听觉,无法直接展示包括音色、音量和语速在内的语势,只能靠描述和形容。小说对话的生动性,主要靠设置语境和写出话语的行动性。
先说语境。本书就大端而言可概括为三种语境:官场语境、战场语境和生活语境。读者可以发现,人物在这三种语境中讲话的语气、句式和用词是不同的。官场语境中,话语半文半白,多四字句,理多于情。战场语境中,话语简括,多肯定判断,多祈使句。生活语境,情多于理,纯用白话,话题转换自由。三大语境,交互设置,读者如航行于千里大河,时而顺流直下,时而急流险滩,时而宽阔河面,既能防止审美疲劳,又境添了陌生化处理后的新鲜感。
在时空转折点上设置一个具体的语境,将人物驱入其中,对话必然富有生动性。第一部第二章,齐武帝萧赜即将驾崩,传位于何人,关系万民福祉、天下治乱。范云策马奔驰,风风火火闯进萧衍府邸,急于商量对策。萧衍正埋首棋枰,并不理睬,只微微示意。范云逼着萧衍表态,萧衍则处之泰然,不急不躁。在如此语境中,两人一热一冷,一问一答,直到夜空传来驾崩的丧钟响起。语境的妙用,不仅在对比中展示两人性格,而且在悬念中展开了全书的情节。
再说对话行动性。所谓行动性,指的是讲话人的心理趋势。第二部第十一章,丁令光得知罗淑珍想要离别宫庭定居故乡,便匆匆前去劝慰。罗淑珍是萧衍年轻时的恋人,由于天地相隔,未了鸳盟。萧衍称帝后才将她接进宫来缔结连理。罗淑珍能同相爱之人终成眷属已心满意足,之所以决意要走:一来是思念家乡老母;二来是萧衍身边有贤淑的丁令光照顾大可放心;三来冷眼旁观,了悟从来内宫勾心斗角,并不平静。这样,一个立意已决,一个诚心挽留,两种相反的心理指向从相接到相寻最后到相知,两个以姐妹相称的女性都感到无可奈何。当两人抱头相泣时,读者也不禁双眼噙泪了。
以史为鉴不只是一个口号。文艺作品形象地生动地将古人的兴衰存亡、悲剧命运演绎出来,通过自居作用深入今人的内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警钟常鸣,其警示效果是其他方法无可取代的。鉴于此,应当感谢已届耄耋之年的这位女作家,向读者奉献了这部感人至深的作品。
[1]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第2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
[2]W.C.布斯.小说修辞学(中译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责任编辑:郭震旦]
2015-05-06
薛迪之(1938-),男,河南孟州人,西北大学文学院教授,文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