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身份认同的艰难之旅——读《流浪人,你若到斯巴……》
2015-01-31张鑫鑫
张鑫鑫
苏教版《语文必修二教学参考书》认为,《流浪人,你若到斯巴……》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少年。他深受德国军国主义教育的戕害却又浑然不知,甚至愿意为了这场非正义的战争牺牲生命,幻想着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也能刻上阵亡将士纪念碑。战争摧残了他的肉体,更摧毁了他的心灵,致使他无法真正明白生命的价值。
可笔者始终有一个疑问,如果“我”只是一个懵懂无知、对战争缺乏认识的少年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身处何地一事耿耿于怀呢?“我”孜孜探寻的背后是否有着一些心理诱因呢?
笔者认为,小说中的“我”一直寻找的是一种身份认同感。身份认同是有关个人在情感和价值意义上视自己为某个群体成员以及隶属某个群体的认知,而这种认知最终是通过个体的自我心理认同来完成的,也就是说,它是通过认同实现的。
小说中的“我”正是在对外在环境的观察和在与自己心灵的对话中迫切寻找着身份的认同感。这是一场艰辛的寻找过程,更是一个认清真我的过程,是一个被候,也会弄巧成拙,《带着家具出租的房间》结尾处就被指责为“所包含的嘲弄,是建立在牵强附会的偶然巧合之上,并不取决于女房东事实上说的是这个事情而不是那个事情”,“那种嘲弄,无非是在捉弄读者,而不是命运在捉弄那个年轻人”。
《最后的常春藤叶》的主题人们一般的理解是人性的光辉、舍己为人的精神、信念等,小说是否就是想表达这些呢?是否还有更深层的表达。我们不妨先从小说的情节找找答案。小说情节走的是两条线,一条是琼珊生病后痊愈,老布尔曼抱病画画后死去,明暗两线由那片叶子合二为一。小说的结尾,是琼珊活下来而老贝尔曼死了。布鲁斯特说,“每一篇小说一定要指明它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的主要实质,因为小说本身就是某一个作家在说明你如何才能理解人的经验的一种方式,原因和效果构成这种表达方式之一。情节就是行动中的人物,反映在小说上,就是作家对事实(可以虚构)做如何的选择安排。”按照此种思路思考《最后的常春藤叶》的结尾,我们不禁会问,“老贝尔曼死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往往会从前面的内容找答案,那就是,老贝尔曼很喜欢这两个年轻人,而且,老贝尔曼是个热心肠的。作为死的诱因,就是老贝尔曼爱喝酒,身体不好,要命的是,他是抱病去画那个长春藤叶的。所有这一切,都意在表明,老贝尔曼死出有因。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是,老贝尔曼就必须死吗?事实上,正如布鲁斯特分析《带着家具出租的房屋》一样,“事实上,这个谎言除了欺骗读者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让读者幻想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尾?结尾处所包含的嘲弄,是建立在牵强附会的偶然巧合之上,并不取决于女房东事实上说的是这个事情而不是那个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也把这个小说结尾改变一下,就是老贝尔曼没有死,是不是对小说主旨有什么影响呢?这又要要联系人物和背景去理解了。
小说开头在结构上可以说是个引子,也算是个背景介绍,交代的背景是贫民窟的生存环境,在这里,作者用近乎白描的手法营造了一种氛围。在这个环境里,生活着一群艺术家,一群病中的艺术家。我们从整个小说走向来看,小说是围绕着“病”进行组织构思的:“生病——绝望——战胜——病死”。在这个模式里,情节、人物由病而生,又因病而死。也就是病成了矛盾的焦点所在,由此焦点,我们去分析主题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联系人物身份,小说的主题,大概应该是,那个时代对艺术的漠视。如果我们联系卡夫卡的《饥饿的艺术家》来理解,可能会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明。也就是说,小说的主题,不仅是简单的舍己为人的人性光辉,而应该是一种关乎生活信仰,存在的被遗忘,生存空间的异化的表达。按照这个逻辑推理,老贝尔曼死得不是很恰当,他应该有另外一种接近荒诞的表达。欧·亨利以一种出生入死的方式结束了老贝尔曼的生命,其实可以说是一种不太符合逻辑推理的构思。让读者在阅读时,过多停留在对老贝尔曼的死的唏嘘感叹上,这本身就会削弱小说本身的内蕴,会遮蔽小说更深层次的阅读生成。比较理想的表达应该是,“惊人的结尾,毕竟是从过去引申出来的一种合乎逻辑推理、意味深长的故事发展,而不仅仅是作者为了摆脱自己的困境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同样的原则也是用于所谓的巧合”,“小说中偶然发生的事件,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一定要根据和小说中其他要素的逻辑关系,并根据意义是否深刻,才能证明自己真实可信”。欧·亨利也许是为了加强一种悲怆的味道,但是这种悲怆在布鲁克斯看来,是一种来源于缺乏逻辑性——不管这个场合是不是合情合理,总是动不动就诉诸感情。
综上所述,《最后的长春藤叶》可从情节的逻辑连贯性上去探讨欧·亨利式的结尾,进而更加深入地认识人物和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