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马江之战史百年研究综述

□ 彭 程 孟 彦

对于中法战争马江战役的研究工作，自新中国成立开展至今结出了很多丰硕的果实。但是，马江战役的研究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学者去关注并进而解决。要想了解马江战役的研究还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就要对以往的研究做一个总结和回顾，以便探寻学界在马江战役研究中存在的缺陷并朝着那个目标迈进。

一、专题史料构建

历史研究离不开史料的支撑，因此史料建设十分重要。在众多前辈的努力之下，马江战役的史料建设取得了累累硕果。

新中国成立以后，相关部门陆续整理并出版了很多包括马江战役在内的中法战争的资料汇编。其中，有关马江战役的史料大多被编在中法战争的史料汇编里，地方上进行的文史资料汇编也有一部分。比如，中国史学会主编的一部很有分量、共有七册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中法战争》［1］中，大量的大臣奏疏和电报档案资料主要从《清光绪朝中法交涉史料》以及《清光绪朝中法越南交涉资料》中选录辑录而成，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其中，该套丛书的第三册中录有法国当时孤拔舰队的上尉军官罗亚尔根据自己实际参战写成的《中法海战》，部分内容涉及到马江战役、首次基隆战役、淡水战役以及镇海战役和法军从澎湖列岛退兵。书中十分详细的战斗场面对研究中法战争有极大的便利之处，史料价值相当高。该套书第四册中选录了马江战役的参与者权臣李鸿章与张佩纶等的奏折电报相关资料。第五册有马江之战后第三天清政府发布的宣战上谕等史料。第七册中的法国黄皮书包含了关于马江战役很多的外交部和海军部的档案资料，十分珍贵。郭廷以与王聿均主编的《中法越南交涉档》［2］中，从朝廷的文牍中选录了比较全面的中越关系、中法战争以及中法越南交涉的各项档案文件资料，是研究中法战争不可或缺的一部史料。朱寿朋编著的《光绪朝东华录》［3］中，收录了关于马江战役人物的奏折与上谕，其中包括潘炳年等人弹劾几位马江战役中的封疆大吏的奏折。

1957年12月，由阿英主编的《中法战争文学集》由中华书局出版。书中收录了大量的关于中法战争的文学作品，包括散文、诗词、小说、戏剧、旁人的回忆和大臣的奏疏等等。其中反映马江战役的内容也很多，比如潘炳年的《劾大臣玩寇疏》、郑炳炎的《福建马江战事大略情形》以及咏马江败事等的大量诗歌，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1982年5月，张侠等人编著、由海洋出版社出版的《清末海军史料》，有大量的关于福建海军的筹备和运作，以及马江战役的史料，包括池中祐的《甲申战事记》等重要史料。

1983年8月，由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主编、中华书局出版的《帝国主义与中国海关资料丛编》之一《中国海关与中法战争》，收录了一些马江战役前后各国对华反应，并且还收录有闽海关税务司法来格的相关报告，还有副税务司贾雅格根据亲眼所见的事实记录的中法马江战役的战斗情况。当时闽海关就在马江罗星塔的对面附近，因此贾雅格的描述比较详细、真实，是马江战役研究中不可多得的史料。书中不仅记录了开战的时间和双方舰船的位置，以及开战的详细过程，还有双方的伤亡情况，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资料。

1984年7月，由福州市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委员会编印的一部重要的史料汇编《福州文史资料选辑(第3 辑)甲申马江战役专辑》，汇辑了很多有关马江战役的第一手资料，包括罗亚尔的《中法海战》、闽海关税务司的报告，也有很多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馆藏清宫档案中选录的大量奏折和电文，还有从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堂刊物《益闻录》中选辑的部分重要珍贵史料。另外，还有从《近代史资料丛刊中法战争》第七册中辑录的不少《法国黄皮书》文件资料。

1984年12月，由福建地图出版社出版的、林萱治主编的《福州马尾港图志》为马江战役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方便之处。该书主要记录了包括马尾港的历史地理、马尾船政局的发展概况、甲申马江之役，还有很多史事、人物和名胜古迹等相关资料，其中马江战役的史料占了很大一部分。

1985年第1 期的《福建文博》杂志以《中法战争闽、台战场专辑》刊布。该书是由福建的史学工作者苦心收集的。这本资料专辑按照乡土资料、档案资料、翻译资料以及报刊资料分门别类编辑而成，由于是内刊，刊印数不多，常人不易得，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1986年12月，广东大埔县政协编著的《大埔文史(第五辑)何如璋特辑》中，有马江战役的重要领导人何如璋的大量的奏告和家书，比如《何如璋奏稿杂存》、《何如璋家书选》，有关马江战役的部分奏折和电文也在其列。

1993年5月，郑剑顺教授带领厦门大学历史专业的部分学生前往马江战役的发生地闽安与长门进行实地调查，并且还采访了当地的老者，实地探访了炮台遗迹，收集了大量的实地田野调查口碑资料。这些资料被郑剑顺教授撰成文稿《闽安、长门调查》，被编入福州市马尾区政协编印的《马尾文史资料》(二)中。

此外，上海书店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将当年的全套《申报》缩印成小册子影印发行，现分别贮藏在各大高校的图书馆以及研究机构等处，给研究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而由英商投资的《申报》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在作战中派遣战地记者进行实地采访，而这首次战争正是1883年开始至1885年结束的中法战争。特别是在中法马江战役中，申报记者进行了大量的实地探访和撰文写稿，给我们留下了大量的研究资料，这对于中法马江战役研究工作的开展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因此我们要充分利用好这些史料开展研究工作。

在上个世纪90年代，由张振鹍主编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中法战争》①首册系中华书局于1996年出版;第二册系中华书局于1995年出版．在多人努力下陆续面世，这是中法战争史料整理出版最大的工程，是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确定的重点课题。目前出版5 册，其中前两册为中文史料，主要辑自总理衙门档案，即《中法越南交涉档》。此外，还有来自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档案、《德宗实录》、《光绪朝东华录》和清朝官员的文集等内容。其中第二册内含马江战役的重要史料，池中祐的《甲申战事记》、郑炳炎的《福州马江战事大略情形》以及林可远的《中法战事记》都有很多马江战役的内容记载。第三册以后都是法方的史料，绝大部分是法国的外交部、海军部收藏的中法战争原始档案。该书的面世改变了我国长期以来靠单方面史料来研究历史的现状，是一项新的、功德无量的资料建设成果。

二、前人研究一瞥

在学术动态写作方面，主要有王华的《中法马江战役述评》、［4］黄政、邓华祥的《中法马江战役述评》。［5］(P136)此外，在中法战争的学术动态介绍中，国内著名的中法战争研究专家黄振南先生编著的《中法战争史热点问题聚焦》将中法战争中有争议的问题汇集到一起，供研究者方便查阅。［6］(P98)其中，关于马江战役，该书列出了几个还未解决的疑难问题，主要有:1．清军是否采用“突然袭击”战术;2．清军“关门打狗”是否可行;3．清军若利用涨潮之机发动进攻能否获胜;4．毁厂与卫厂孰是孰非;5．“敌我杂波”是非安在;6．福建水师伤亡人数多少;7．马江战败原因何在;8．马江战役的罪魁祸首是谁;9．马江战役的失败是否洋务运动破产的开始。这些问题的提出为立志于研究马江战役的学者提供了诸多的方便。另外还有黄振南先生的《中法战争史研究百年回眸》、［7］壮强的《中法战争研究四十年》、［8］闵杰的《中法战争研究》［9］等等。

(一)著作方面

马江战役的专题著作也纷纷涌现。其中，郑剑顺教授的《甲申中法马江战役》是研究马江战役的第一本专著。作者提出了使用“马江海战”的名称不合适，应该改称为“马江战役”的新观点，［10］(P1)并且在著作的附录部分将马江之战江面上打斗的时间进行了一次考证，很具有学术价值。该书对中法马江战役作了较为深入的回顾和考察，深刻地探讨了这场战役的前因后果和过程，总结了失败的原因，对有关人物在战斗中的表现进行了一番评价。后来又出版了一本由陈道章编著、关于马江战役的书籍《中法马江海战日志》。该书首次撰文对马江战役的名称进行了一番述论，认为称马江海战并无不妥，提出现在的“海战”并不一定要在海上进行的观点。［11］(P192)该书以日志的形式，将马江战役一天一天有序地描写出来。2007年，陈贞寿在《中法马江海战》中呈现出大量的史实和珍贵的图片。［12］该书通俗易懂，让很多不太懂历史的人更加方便了解马江战役。

(二)论文方面

解放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各种刊物论文集都有发表有关马江战役研究的论文。在这些论文中，有叙述战役是怎样开展的，也有考证有关史实的;有对当事人张佩纶与何如璋进行评价的，也有研究其他人物诸如詹天佑、孤拔、李鸿章等等，还有探讨战败的原因和责任等等。

其中，对人物进行的分析探讨主要有:郑师渠《论张佩纶与马尾海战》［13］和俞政《张佩纶是马江战败的罪魁祸首吗》，两位学者都认为张佩纶并非是马江战败的罪魁祸首。其中，俞政认为马江战败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清政府。江上县撰写的论文《何如璋与马江海战》指出，何如璋是被冤枉的，他并没有携款潜逃，并为何如璋鸣不平。［14］吴瑞虎《侵华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孤拔毙命之谜》一文认为孤拔是死在七月初五“缺嘴将军”的大炮下，尸体是后来被送往澎湖马公岛掩埋起来的。［15］而高炳康《关于中法马江战役孤拔伤亡问题》一文却认为孤拔并非死于七月初五，而是在澎湖染病而死。李维江《张成是英雄还是逃兵》一文对《近代中国八十年》一书进行质疑，认为张成就是逃兵，不应宣传为英雄。［16］对于詹天佑分别有祁谷的《詹天佑在“扬武”号舰上》［17］以及籁辰的《英勇杀敌的詹天佑》，他们都认为詹天佑参加了当天的马江之战，并且描述的绘声绘色。但是，包遵朋《詹天佑曾否参加甲申马江战役质疑》［18］以及郑国珍《马江海战时詹天佑在福州船政学堂任教并未参战》都认为詹天佑并未参战，［19］(P59)由此詹是否参战成为一个谜团，有待后人来解。

在马江战役的败因方面，马洪林等人撰写的《试论马江之战福建水师失败的原因》认为是由于将帅不知兵、丧失战争的主动权以及没有很好利用马江的天险抵抗。［20］齐钟久在《浅议马江之败》一文中认为失败由将帅的无能、清军的溃逃以及武器的优劣导致的。

在军事部署方面，刘子明与丛培欣撰写的《中法马江战役军事部署初析》对中法双方的作战部署进行了讨论，还对作战的经过和清军失败的原因作了一个简要的分析。

另外，龙永行在《马江海战疑难考辨》中提出詹天佑参与了马江战役、法方并没有突然袭击以及事实证明开战当天张佩纶的确是逃跑到了彭田等等观点。［21］郑剑顺在《关于中法马江战役的几个问题》中认为马江之战开战的时间为下午一时五十六分、马江战役是公然挑战而非偷袭以及张佩纶对于失败难辞其咎等等观点。［22］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涉及到马江战役的论文，有的被编入到论文集中，在此就不一一列出了。

(三)主要争议之处

在许多著作和论文中，学者们对于马江之战达成了很多共识。大家一致认同，中法马江之战是法国侵略者在中国内港中发动的一场侵华战争，福建海军遭到法国舰队的猛攻，于是全军覆没。然而，当研究深入开展之后，大家也产生了一些分歧，现简要列述如下:

1．能否称“海战”

从上个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的教科书与相关论著都把马江之战称之为“马尾海战”或“马江海战”。

1984年，厦门大学教授郑剑顺撰文认为，马江之战发生在江面上，从马尾至闽江口尚有80 里水程，因此不能称“海战”，只能称“战役”。［22］此后，在名称上仍然没有定论，如萧学法《何如璋在马江海战中主战有功》、［23］韦健玲《马尾海战与中国近代化》、［24］马尾昭忠祠内的“马尾海战纪念馆”也称之为“海战”。

2．能否称“突袭”

韩路在《马尾海战中的何如璋》一文中提出孤拔向福建水师突然袭击。［25］邵循正等人认为在马江之战中，法国侵略者以偷袭手段击毁了马尾船厂和中国舰队。郑国珍认为，1884年8月23日法国侵华舰队在福州马江悍然发动战争，突然袭击我福建水师舰队，并疯狂炮轰马尾船厂和沿岸村庄。［19］潘君祥认为，马江之战以法国的突袭开始，福建舰队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26］王华认为，马江之战是中法战争的重要一战，以法国入侵者的突然袭击开始，以福建水师的全军覆没告终。［4］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法军下了作战通知，不可称为“偷袭”。郑师渠的《甲申马尾之役法国宣战史实辩误》对法国宣战问题进行了史料辨析，认为确有此事。［27］余政的《马江宣战考》考证了法方递送开战照会的地点、日期和接收人，指出何璟延误了照会的转达。［28］(P29)郑剑顺也指出法国舰队下了战书，是公然挑战，而非突然袭击。［22］龙永行《关于马江战役中的几个问题》也指出战前法国确实下了战术和照会，因此不可称之为偷袭。［29］

3．福建水师伤亡人数问题

刘子明等认为，马江之战福建水师的9 艘舰艇和大部分师船被击沉，亡700 余人。［30］(P46)陈铁健等认为，在马江之战中，中国损失军舰11 艘，运输船19艘，死难官兵700 多人。［31］(P91)施满玉《马江风云——1884年福州人民反抗法国侵略者的斗争》认为阵亡官兵860 多人。［32］庾裕良认为伤亡官兵1000余人。［33］(P159)郑剑顺的《甲申中法马江战役》等认为将士死伤700 多人。

牟安世《中法战争》、苑书义等著《中国近代史新编》确认的伤亡人数是共723 人。邱远猷等根据美国人马士所著《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记载，同意此种观点。［34］(P274)台湾三军大学的研究人员认为，福建水师在马江之战中阵亡将士730 人。之后法军毁掉闽江沿岸炮台，死伤官兵3000 余人。［35］(P130)陈钟浩认为，在马江之战中福建水师阵亡者达到760人。［35］张革飞等认为，福建水师爱国官兵血洒马江，伤亡达760 余人。［37］(P194)林庆元认为，在马江之战中，中国的796 名海军将士为保卫祖国海疆献出宝贵生命。［38］苏斌认为，马江之战的结果是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官兵阵亡796 人。［39］韩路认为，在马江之战中，中国方面共损失舰船11 艘，伤亡819 人。［25］陈书麟认为，在1884年8月23日的战斗中，我水师舰船全被歼灭共阵亡856 人，包括督带和管带6 人，受伤400 多人，失踪50 人。加上8月23日以后法军攻打马江沿岸炮台、船厂、学校等，我方军民死亡总数超过2000 人。［40］(P38)邵循正认为，中国军队在马江之战中死伤约2000 人，11 艘军舰尽失。［41］(P160)龙永行认为，采樵山人的回忆、孤拔向法国政府的报告以及左宗棠的调查都说明福建水师伤亡2000 多人，应是可信的。福建水师有1500 人，师船小艇500余人，属于正常编制可查。这些将士在战斗中几乎全部壮烈殉国。他们的尸体有的被潮水冲走，有的被炸得粉碎，打捞不出来。清政府打捞的796 人只是一部分，以后的文章沿袭此说，其实是个错误的数字。［29］廖宗麟的《中法战争史》也认为福建舰队共阵亡官兵800 多人。

4．谁是马江战败的罪魁祸首

福建水师覆没，留下深刻的教训。人们不禁要问，谁是马江战败的罪魁祸首?学界有不同看法。

清政府之说。俞政认为，清政府战和不定，一味妥协求和。铁的事实说明葬送福建水师的恰恰是清廷本身。［42］徐如认为，马江之败应归根于清政府的避战求和妥协政策，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清朝统治集团是导致马江惨败和福建水师全军覆没的主要祸首。［43］(P131)

李鸿章之说。陈舍认为，李鸿章本不该插手福建事务，但他利用旧部关系直接操纵福建军务。他违抗上谕，拒派北洋水师援救，动摇军心，瓦解士气。他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罪魁祸首。［44］(P95)

张佩纶之说。福建当地军民都视张佩纶这个会办大臣为罪魁祸首，一些史料也称张佩纶应负有主要责任。

5．关于张成评价

马江之战中，张成时任旗舰管驾，统领兵船。相关资料记载张成开战后“凫水而遁”，清廷也是给他定下罪名“斩监侯”，是在马江败战中处置最重的海军将领。在其有无临战脱逃上有分歧。

施满玉认为张佩纶、何璟丧师辱国，要求严办，另外舰队指挥官张成泅水逃跑，罪加一等。郑剑顺认为张成并非弃船逃跑，起初张成在舰船上发炮还击法舰，在船破下沉情况下才逃生的，将其定为斩监侯，是封疆大吏的替罪羊。［10］(P30)

6．詹天佑有否参战

詹天佑是我国著名的铁路建筑师。马江之战爆发之际，他是否参加了战斗，学界对此多有争论。

肯定论。郭廷以《近代中国史纲》(上册)记载马江之战爆发之际，詹天佑在扬武舰上任职并参加此战，表现极为英勇。潘君祥《马尾海战中的勇士——詹天佑》指出詹天佑从美回国年仅24 岁，战前提出连舰之非，主张舰船拉开距离遭到张成拒绝，战斗中极为英勇。［26］黄梦平等认为，詹天佑顽强迎敌，准确发射尾炮，还救起了多位战友。［45］龙永行认为，詹天佑参战之说是可信的。在光绪十年七月十三日和十四日美国公使杨约翰和江海道邵友濂分别致总署的两个函件，都说明詹等5 名留美学生参战的生动事迹，是4 位幸存者提供的，可靠性不容置疑。张佩纶之所以未提及，是因为他们名不经传的缘故。［46］张敏、潮安一中历史组也都认同此说。［47］

否定论。郑国珍经考证认为马江之战时詹天佑并没有参战。当时詹天佑已不在舰上实习，而是调往船政学堂任教习。［19］詹天佑孙子詹同济认为，他祖父并无参战，在船政学堂任教习，却参加营救落水的士兵。［48］包遵朋认为詹天佑没有参战的证据，若无更直接的史料支撑，我们就不能确定其参战与否。［18］

7．“敌我杂泊”可行否

马江之战爆发前，清军舰只从各处调集马尾江面，并于法舰形成参差杂泊的局面。“敌我杂泊”对清军利弊如何，学界看法不同。

杂泊对清军有利。庾裕良认为福建海军船轻炮小，射程短，弱点是没有配备鱼雷艇，与敌舰杂泊可以避开法船的优势炮火，转动方便，改变双方在炮火上的优劣对比。可以断言如果不是孤拔采取突然袭击，马江之战的结局不致于如此悲惨。［33］龙永行认为，“敌我杂泊”是张佩纶根据敌舰强大、火器射程远，我方船小、火力弱这一具体情况而作的部署。我方与敌分散杂泊，可发挥机动灵活的特点。“敌我杂泊”谁先下手谁就取胜，如我方没有清政府不准开炮的命令，也许结局是另一景象。［29］

杂泊对清军不利。俞政认为，杂泊使得法舰可以对福建水师进行监视。按战术原则应当相对集中兵力，当时的法舰尚且相对集中，难道弱小的福建舰队应该分散吗?［49］(PP138－139)

三、研究展望

在马江战役的研究中，虽然已经经历了上个世纪80年代的辉煌期，但是仍然有很多问题尚未解决，并且还没有一部全面考证马江战役史实、系统反映马江战役各个方面的著作出现，因此这正是学界的一大遗憾。

随着马江战役研究的深入开展，上文中所列各种谜团仍需后人去考证、解决。不仅如此，还有清军关门打狗是否可行?毁厂与卫厂孰是孰非?马江之役的失败是否是洋务运动破产的开始?清军若采用早晨涨潮之机对敌发动进攻能否获胜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不少，需要我们去仔细深入研究，寻找史料，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如果将来要更进一步地对马江战役进行深入探讨和研究，笔者建议:首先，在史料上要不断下功夫。郑剑顺学者曾提出过可以不断地挖掘史料来充实马江战役的研究工作。只有在史料上做好文章才能让马江战役的研究往更深层次迈进。因此，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对马江战役的研究有所重视，更希望福建当局能够组织有关研究人员进行马江战役的史料汇编工作，以便学界对马江战役研究工作的进一步开展。诸如浙江对镇海战役的研究就汇编了一套史料，马江战役也可以如此效仿。其次，要加大人才培养力度。历史的研究工作需要有专业的人员来进行整理和校对，因此希望国内各界对历史方面的人才进行系统的培养。针对马江战役而言，近几年来，对马江战役的研究工作基本处于停滞的状态，因此对近代史研究生的培养要不断加强训练，才能在对晚清近代史的研究中产出更多的成果。

总而言之，对于历史的研究要不断进行下去，研究历史是为了更好地展望未来，在总结过往的经验和教训中，我们人类社会才能继往开来、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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