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对进化论的传播
2015-01-30吴云柯
《新青年》对进化论的传播
吴云柯
(天津师范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天津 300387)
[摘要]《新青年》掀起了进化论在中国传播的又一次高潮,是新文化运动中宣传进化论的重要讲堂。《新青年》对进化论的传播,主要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互助的而非无援的;渐进的而非激烈的;合群的而非贵族的;相对的而非绝对的;竞争的而非服从的。《新青年》积极传播进化论,并最终走上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道路,这既是历史的必然选择,又显示出进化论与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理论渊源。2015年是新文化运动一百周年,回顾并审视《新青年》中有关进化论的观点,能够给当下社会发展以新的启示。
[关键词]新青年;进化论;马克思主义
[中图分类号]G210.9[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5-07-21
[作者简介]袁滢珍(1991-),女,湖北黄冈人,硕士研究生,从事传播学研究。
一、进化论的演化进程
1809年,拉马克出版《动物哲学》,提出“用进废退”的概念,创立了获得性遗传学说,“其后五十年倾动世界之达尔文进化论盖继拉氏而起者也”[1]。然而,“自达尔文之前的进化之理论,都不过是哲学的思辨,没有科学的性质”,1859年达尔文出版《物种起源》后,进化论“放出烈日一般的强光,照着思想界”[2]。达尔文通过观察、假设、演绎、论证,使进化论由哲学的玄想变为科学的理论。
中国最早的进化思想,萌芽于商周时期,即“五行”和“阴阳”之说。虽然中国古代的进化思想是粗浅而碎片化的,但老子、孟子、商鞅、韩非子等人关于人类社会进化的思想,为西方进化论的传入奠定了基础。进化论最早由外国传教士和日本留学生传入中国,但逐渐形成日常习用的话,拥有左右人们思想的能力,却是在1898年《天演论》正式出版之后。严复将赫胥黎的《进化论与伦理学》翻译成《天演论》,并引入斯宾塞社会进化论的思想,将赫胥黎和斯宾塞的进化论在扬弃的基础上融会贯通,改变了中国人“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宇宙观,激励人们奋发图强。《天演论》在当时发挥了振聋发聩的作用,唤起了中国人的危机意识,坚定了国人救亡图存的信念。
1919年,由马君武翻译的《物种起源》正式出版。在20世纪初期的中国,进化论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无论是资产阶级改良派的代表康有为、梁启超,还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鼓吹者章太炎、孙中山、邹容,抑或是早期的共产主义者李大钊、陈独秀,都深受进化论的启蒙,最终成为进化论思想的传播者。
斯宾塞的社会进化论传入日本后,演变成了“优胜劣败”“弱肉强食”的种族进化论,这促使日本走上了法西斯主义的道路。在欧战期间,“德人因信仰物競争存优胜劣败之说,而厉行军国之主义,至酿成今日之大战”[3]。《新青年》对进化论的引介,则更强调互助与进步的内涵,指引着中国走上了马克思主义的道路,成为社会主义阵营的重要一员。
1915年1月15日,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1916年9月更名《新青年》),在发刊词《敬告青年》一文中,开宗明义地提出进化论的观点:“自宇宙之根本大法言之,森罗万象无日不在演进之途,万无保守现状之理”,“以人事之进化言之,笃古不变之族日就衰亡,日新求进之民方兴未已”,将进化论作为开启思想牢笼的钥匙,使“大梦未觉”“故步自封”之青年“自觉而奋斗”,鼓舞青年“排万难而前行”[4]。在国是日非,外患不绝的形势之下,“生存竞争为天演公理之说随欧风东来”,成为“保种保群自强进化之公理”[5]。《新青年》同人掀起了进化论在中国传播的又一次高潮,其涉及的社会进化论,内容驳杂,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更甚也更广。社会进化论以伦理化的面目呈现,宣扬新道德、新文学,成为改造青年思想之利器,使中国人不再为宿命论所奴。
二、《新青年》中进化论的特点
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新青年》所阐释的进化论包含以下几个特点:
(一)互助的而非无援的
克鲁泡特金是互助论的最早提出者,他“避居英伦著书甚多,最要者为《互助论》一书,乃于生物进化史中求得互助者始能生存之一公例,以驳达氏物競之义,其书广列证据,不尚空论,今日持人道主义者多宗之”[3]。克鲁泡特金认为“互助便是最适”[2]。当《互助论》传入中国后,意思已不同于著者本意,一些人将“生存兢争误解为同类相残,互助又误解为受惠”,中国的几名政客试图以此说驳倒达尔文,认为“互助说打破了自私自利的进化论”[6]。
达尔文的生存竞争与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说“本来并不背驰,也不见有所冲突,自然更无所谓驳倒与否了”[6]。因为达尔文致力于研究物种“何以繁变”,将繁变的原因归为生存竞争;克鲁泡特金潜心于“何法最利于生存竞争,归结到互助”。“生存竞争与互助本只是生物现象的一事的两面,或后者是前者的较为绵密的说明;而且因为有互助,却愈足证明生物界有竞争。”[6]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也进行了说明:“我用生存竞争这名词,是广大的,比喻的,包括彼此的依赖;而且包括(最重要)不特个体的生存,又在后代的成立。”[7]
《新青年》中列举了许多事例,“反复申明,动物同种里没有自相残杀的情形,只有互相维持的趋势,各各相助,合力抵抗环境的严刻;互助的利于生存,则因少费能力而能保持极大的公益”[6],如“蜜蜂蚂蚁之类,生活既不如蚱蜢蟋蟀的春生秋死,遗卵土中,待明年再发,便不能不营过冬的巢穴,贮藏粮食了”[6]。“许多鸟类,平时虽然散处,一到迁徙时节,便要合成大群了。”在人类社会中,青年与老人“二者之间尤宜竭尽其所长,相为助援,以助进社会之美,利文明之发展”[8]。罗曼尼司也对“生存竞争”的意义作出解释,认为生存竞争“不但是同种类中同时期的个体争生存,同时也在争他们种族的永久”[6]。譬如,“寒地动物皮毛何以独厚”“牛何以有角”。
陈独秀将克氏的《互助论》与达氏的《物种起源》同视为“人类不刊之典”,认为“各见真理之一面”,互助与竞争缺一不可,“犹车之两轮,鸟之双翼”[7],目的都是为了实现生存与进步。生存竞争与互助两说也各有其不足之处,“因达尔文对于研究生物进化,是一个开始者,克鲁泡特金对于观察生物现象,是偏用了人间社会的眼光”[6]。
(二)渐进的而非激烈的
自“常人立而以足根行,唯人之上身之肢体,以垂立而能自由活动,手遂为掴握之机关”,人类便开始渐别于一般动物,发达原因有二:其一,“两手之用初不过为猱木之机关,乃复能直立于地成製械具之械具”,因此手被称为“利器之母”[9];其二,“言语发达增人灵性使人心相通遂创出群智”[9]。人类的发达建立在行走方式的改变和语言的拓展之上,二者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进过程,成为人类文明的发端。
陶履恭提出:“人类之进化自有机的范围渐趋于文化范围,必有枢纽之点,而此枢纽之点则含言语发见之外,以手能制作之功为最大。”人类在渐渐适应直立行走的过程中,解放了双手,创造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原始社会,“人之祖先既相聚为团体之生活,出林而入于野更有利器以与野兽争是为手”。手本身不足为利器,但随着人类“离木而履平地”,可以更自由地活动,双手逐渐拥有了新功用,人类制造出不同的器械,器械的工艺也日益精湛。“坚硬之石”为“人类最初之器械,坚硬之石其用至广,可以代刀锯斧凿,睹一物之不能尽用,乃加以柄,刻以齿,利器之形殊而种类增。木之坠者,以之造掷击挖掘之杖,于是有枪戟棍棒,最后乃有刀弓矢桨之属”[9]。利器的外形和功用由简而繁,不断满足人们更高的物质要求,这些都得益于人类群智的日渐发达。
除了利器的进化,人类对于火的运用同样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从最初对火的畏惧,到熟练地使用火造福人类,人与火之间经历了发现、害怕、接近、认识及利用的过程。人类祖先取火的初意是“昼则取其娱目,夜则取其可畏”以及“击石取火为文化之最低级”,随着对火的逐步掌控,人类开始用火加工食物,“取火为文化胚胎期之终点”[9]。
《新青年》还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对创化论进行了补充说明。创化论认为:“所有过去的历史,都是现在发见的现象之因——所有过去都成现在——但是历史的影响,可以潜伏在内,而不发见为可觉察的变迁,然而到了一定的时候,可以把历史影响,都发见出来,成一个很猛烈的变迁,如以上所说的剧变。”创化论“多为哲学的而少为科学,因为我们很难应用他来以分析研究生物变迁之状况。”[10]就哲学层面而言,因果关系本身就包含了一定的时序,只有量变的积累,才能触发质变,创化论同样体现了渐进的思想。
历史上的许多革命剧变,通常被视为激进主义的产物,但胡适从另一个侧面对“革命潮流”进行了渐进的解读:“革命潮流,即天演进化之迹,自其异者言之,谓之革命;自其循序渐进之迹言之,即谓之进化可也。”[11]
(三)合群的而非贵族的
“人类之超越群动物卓越地上,非以其个人能力之显耀,乃以人之相群集众为高级更有势力之组织。”[9]人生本平等,无论贵贱,只是随着文明的发展和生产资料的累积,才出现了社会地位的差别。所谓的“贵族”也无法脱离群体而独存,社会是作为一个有机体而进化的。
达尔文的进化论向人们解释了“许多的种是同出于一原的”[10],只是因“各时各地不同之环境,变换其结构以顺应之”,经过“分途进化”,“取植物之途者,进化至双子叶,取动物之途者,进化至人类”[12]。“人与下等动物不同的缘故,便只因他有思想的能力与合群性,因了这两件事,所以人类比地球上一切动物都更高等,独有着一个‘将来’。合群性与人类的共存,便是人的进步的第一原因。”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也强调合群的重要性:“人本来生就是一个野兽,一个奴隶,只有与同类相接触,生在群众中间,那时才成了人,得了自由,得到思想言语及意志的能力了。人类之所以能够发达到了现在的地位,都应感谢过去及现今的社会公众的合群的努力。所以人类的命运是在合群的生存,相互扶助,战胜自然。”[13]
一些英国学者认为达尔文主义的要点是“最适者生存”“最优者胜利”,这显然是一种贵族式的进化观。“此等谬误的起源,都因为先以人间行为隐喻自然,却再用他来解说人间社会,所以无端发生了许多恐惧与悲观。”周作人在翻译瑞典作家August Strindberg的文章中提到,因历代淘汰的关系,贵族的小孩被认为是“人类最完善的代表”,所以贵族在雇佣乳母这件事上极为审慎。他们曲解了遗传说的实质,愚昧地认为“一用乳母,那一种下等思想和欲望岂不也要跟了下等社会的血,一齐混入贵族的里面吗?”[14]所以他们坚持由自己的夫人亲自哺养孩子,倘若不能,便用牛乳瓶代替。在这些贵族眼中,人的身份有着与生俱来的严格划分,等级差别会一直代代相传。周作人借西人的事例开启民智,对西方贵族进行暗讽,批判贵族对进化论的误读和盗用。
“进化论之基群性也,非个性也。”[5]贵族为了维护自身的社会地位,常把一己以外同视为敌体,甚至直接攘夺,损人利己,忽视了“竞争个性之外復有群性,攘夺限制,层层相节。”高硎若在《生存竞争与道德》一文中,举西伯利亚狼的例子来说明生物的群性:在严寒的自然条件下,西伯利亚狼“独处力弱不足以袭强攻坚,则亦自节其一部分之攘夺,从而合群,以是之合群者由生存兢争以得之自卫之道,节小攘夺为大攘夺,求个性之生存于群性耳。”[5]
李大钊则更明确地指出:“现代之文明,协力之文明也。贵族与平民协力,资本家与工人协力,地主与佃户协力,老人与青年亦不可不协力。现代之社会,调和之社会也。贵族与平民调和,资本家与工人调和,地主与佃户调和,老人与青年亦不可不调和,惟其协力与调和而后文明之进步,社会之幸福乃有可图。”[7]他还以蜜蜂为例,说明合群的意义。“印度甘蔗田多以及欧洲制糖厂多的地方,离群独生的蜜蜂很多,蜜蜂本是富于社交性的昆虫,现在因遇境便利上使他们变为独立的生活了。但此种生活,能力总不及合群的强,所以将来总要受自然选择而淘汰。”[6]
“盖社会之势力愈大则个人依赖社会不能孤立也愈甚” ,“唯人之与群相接触受群力之陶镕,于是个人乃登于文化之高点”[9]。陈独秀在《新青年》上呼吁读者,“以个人人格之自觉及人群利害互助之自觉为新道德,为真道德”[15]。
(四)相对的而非绝对的
“今日之地球,非復昔日之地球。今日之生物,非復昔日之生物。今日之人类,非復昔日之人类”,“盖进化者无他,即因环境之变而亦变,以求其新式之生存而已”[16]。这里所谓的新与旧是相对的,进化是对“旧”有保留的摒弃,不是将过去一概否定,“新”者不一定意味着最优。
“自然界中的生物,生活方法原不一律:同一蜂类中,有合群的蜜蜂,也有不合群的蜾蠃,或者生活极其活泼,或者极其简单”,“如何适于生存,他们便如何生活,这并非用了我们自己的道德观念,可以评论功罪的事”[6]。蜂类各自竞争,希图生存,进化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是非乃相对而言,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不例外。
“旧道德因多扞格激烈者作毁废之谈,新道德未立而冥顽者作复古之说,或东或西,社会状态有如张帆太平洋上,受飓风之鼓荡,岌岌不可终日。”[5]在这种情况下,《新青年》“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但又不是对旧道德的一概否定。一些人认为“道德”是野蛮半开化时代才使用的名词,而非文明大进步时代之所有物,对此,《新青年》记者已在《通讯》专栏予以答复:“尊论旧道德不适今世愚所赞同,惟将道德本身根本否认之,愚所不敢苟同者也。盖道德之为物,应随社会为变迁,随时代为新旧乃进化的,而非一成不变的。”[3]高硎若在《生存竞争与道德》一文中,反对“不察乎人类趋势,不明乎世界潮流,不鉴乎生存关系,不审乎天演真理,以耳为目,昧然盲从古人之善其善,恶其恶者,从而延长过去道德之运命”,主张“顾道德无择于新旧,但问其适于固吾国保吾群之生存与否,适者存之不适者则不惮更张之”[5]。由此可见,《新青年》所提倡的“文明大进时代之道德(如平等博爱公共心等是)”是对“野蛮半开化时代之道德(如对封建时代之忠孝节义等是)”的一种扬弃。“道德为人类之最高精神作用,维持群益之最大利器。顺进化之潮流,革故更新之则可,根本取消之则不可也。”[3]
除了道德方面,《新青年》在批判孔教“抱残守缺,谋而不忠”时,亦辩证地指出孔子的教义虽有不符合现代生存者之处,但其“自有其不可污者,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与时遽变,滋长增荣是则昌明孔教者应有事也”。陈独秀赞成“孔教亦非绝无可取之点,惟未可以其伦理学说统一中国人心耳。若以此统一人心,而谋有以保存之发达之,则此共和国中尊君尊亲尊男之礼教不知发达至何程度”[3]。因此,孔教可改良而不可废弃。
(五)竞争的而非服从的
“在达尔文的进化论中,本兼有競存与互助两条假定义,但他所列的证据是競存一方面较多,继达氏的学者遂多说互競的必要。”[17]“对于团体以内是互助,对于团体以外还是有竞争。”[6]值得注意的是,《新青年》所鼓励的竞争是人道主义下的竞争,是在秩序保证下的竞争,在性质上是互助而进步的。
雀类因依赖和贪惰,窃取草屑筑巢而居,会遭受同群攻逐,人类社会的进化同样建立在群与群的竞争之上。群演之道“乃在一方固其秩序,一方促其进步。无秩序则进步难期,无进步则秩序莫保”[8]。“窃取草屑”破坏了雀类的种群秩序,为了保持种群的优良,贪惰的个体必遭淘汰,人类也难逃这样的公例。《新青年》认为进化论可给人以教训,即民族的希望所在,在于人能觉悟,“知道努力,奋力往能生活的路上走”[2]。
“社会的改进,断从竞争中产出,不是从服从中得来。”[5]《新青年》以火山爆发来比喻社会活动,形象地说明社会竞争的必要性。社会暂时的静默,犹如火山未发,“地中已先作工,初只微微地震,终必喷发出来”。社会中分子在看似沉静的状态下,慢慢积蓄着力量,随着旧平衡倾倒,新的平衡得以构建。“长期处于保守状态的社会,便是落后,不是奋进。”社会因迟钝而服从,因服从而沉静,因沉静而退化,只有一番作动,才有一番改进。
战争是种族之间最激烈的抗争方式。“战争之于社会,犹运动之于人身,人生适当之运动为健康之最要条件。盖新细胞之代谢以运动而强其作用也。战争之于社会亦然。”[18]久无战争,社会便成凝置的状态,“文明诸国每经一次战争,其社会其学术进步之速每一新其面目”[18]。“文明诸国”暗示了战争是在提倡人道主义精神的前提下进行的,《新青年》所鼓励的竞争与帝国主义的强取豪夺有着本质的差异。陈独秀认为中国人进步的濡滞,是由于战争范围过小,时间过短导致的,通过战争所获学术思想的进步是非常可观的。蔡元培借克鲁泡特金的互助主义介绍欧战的哲学,主张“联合众弱,抵抗强权,叫强的永不能凌弱,不但人与人如是,即国与国亦如是了”[17]。这便是《新青年》所提倡的人道主义竞争的最好诠释。
三、结语
《物种起源》一书的出版不仅是生物学研究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它的影响还渗透到了思想界、政治界和文化界,因此,19世纪中叶被一些西方学者称为“达尔文的时代”。恩格斯将达尔文与马克思并列,并把达尔文的进化论称为“19世纪自然科学的三大发现之一”[19]。在《新青年》刊登的《马克思研究》一文中,作者以唯物史观的视角,分别总结了“道德”“法律”及“女子贞操观”演进的四个时期,“各种文化,没有不随物质的变动而变化的。这种变化是一种事实,不是理想,是一种不可抗的趋势,不是一时偶然的现象,是一种自然的公例,不是人为的结果,是普遍的,不是特殊的”[20]。进化论与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有着天然的紧密联系,在许多思想上都存在交集,《新青年》对进化论的介绍,为其后来转变为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刊物打下了理论和思想基础,生存竞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具体化为阶级斗争。
19世纪末,严复的《天演论》恰逢其时地使中国的知识分子认识到了“自强保种”的哲学思想,尽管翻译中夹杂着严复的个人体认,但它切合了中国的具体国情,使无数先进的知识分子顿然醒悟。《新青年》自1915年创刊以来,不遗余力地加入到传播进化论的行列,并最终走上了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道路,这既是历史的必然选择,又显示出进化论与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理论渊源。它指引着一代青年成为马克思主义者,鼓舞他们在国家存亡之际贡献出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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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preading of Evolutionism boosted by “New Youth”
WU Yun-ke
(SchoolofJournalismandCommunication,TianjinNormalUniversity,Tianjin300387,China)
Abstract:"New Youth" initiated another spreading upsurge of evolutionism in China, being an important auditorium of evolutionism in the New Culture Movement. “New Youth” boosted the Spreading of Evolutionism, and the trend showed the following characteristics: mutual aid rather than helpless, gradual rather intense, gregarious than aristocratic, relative but not absolute; more competitive than submissive. “New Youth” spread evolutionism actively, and it finally embarked on the road of Marxist propaganda, which is not only inevitable choice of history, but also shows theoretical origin of evolutionism and that of Marxism. The year 2015 is the centenary of the New Culture Movement, and reviewing and examining of evolutionism in“New Youth” can cast new light on social development in china.
Key words:"New Youth"; evolutionism; Marxism
〔责任编辑:徐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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