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影响的调查研究——基于教育公平视角*

范 蔚，郝盼盼，朱俊华

(西南大学 教育学部，重庆400715)

现代社会，“高等教育是一种专用性人力资本培训的投资行为”［1，2］，大学生进入高校则是家庭投资的开始，而选择专业则明确了家庭投资的方向。根据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2013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显示，大学生选择不同专业带来的收益具有显著差异。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的来临，越来越多的家庭参与到了高等教育人力资本投资的活动中来，家庭对高等教育投资的收益追求越来越高，家庭因素也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大学生专业选择上来［3］。诸多学者研究均发现家庭背景是人们获得高等教育机会的重要影响因素，那些处于社会优势地位的群体获得了更多的高等教育机会［4-6］，但对于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关注相对较少。本研究试图根据有针对性的调查数据，运用布迪厄资本理论作为分析框架，基于教育公平视角，系统研究家庭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

一、调查设计与实施

(一)问卷编制

根据布迪厄资本理论的基本内涵，结合我国现实并参考国内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教育学等相关研究成果，我们编制了《家庭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影响的调查问卷》。问卷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基本信息，包括学生就读的学校和专业、学生的年龄和性别、学生家庭所在地(城乡)、父母的政治面貌等信息，第二部分为大学生家庭资本状况，分为家庭经济资本、家庭文化资本、家庭社会资本三个维度，经济资本维度包括家庭年收入、家庭月支出、学生月支出、学生手机价格、家庭经济条件等内容;文化资本维度包括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家中藏书量、父母阅读量、父母所获资格证、父母的学术头衔等内容;社会资本维度包括父母职业类型、父母职业被认可度、父母职业影响力、父母职业成就、父母职业声望、父母职业地位等内容，第三部分是家庭资本参与大学生专业选择影响的情况，包括家庭对大学生所选专业的认知度、期望度和满意度，家庭对大学生所选专业的经济支持度和大学生所选专业与父母职业的相关度等内容。

(二)问卷施测情况

首先采用分层抽样的方式，选取了西南地区6所不同类型的高校，包括一所985高校、一所211高校、一所非211一本院校、一所二本院校、一所三本院校和一所高职高专学校。然后根据2013年各专业大学生毕业人数的比例和当年各专业招收学生人数的比例确定各专业大类的样本发放量，在该六所学校对2013级的大一新生按专业大类进行随机抽样，共发放问卷1 000份，回收有效问卷848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4．8%。调查对象在专业上的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调查对象的专业分布情况(单位:人，%)

考虑到学科专业之间的相近性、各学科的样本分布特征以及数据处理及讨论的具体情况，本文在研究中采用聚类分析法，对11个专业进行分类。每个聚类对象分别由3个分析要素构成，即经济资本、家庭资本、社会资本。在聚类前，首先筛选有效的聚类变量。采用R型聚类，对变量降维，从近似矩阵得到的三个资本之间的相关性大小，经济资本与文化资本两变量的相关系数最大，为0．920(如表2所示)，因此选择经济资本与社会资本作为聚类变量。

聚类对象为11个专业，按照G1—G11的顺序分别为:法学、工学、管理学、教育学、经济学、理学、历史学、农学、文学、医学、哲学，聚类变量按照X1-X2的顺序分别为:经济资本、社会资本。不同专业学生的经济、社会资本的平均分布情况如表3所示。

表2 三类资本的相关系数表

表3 分析因子矩阵

问卷采用李克特5点评分形式计分，将各专业在经济资本、社会资本上的得分标准化，其中，G1—G11、X1-X2与表2一致。由表4标准化矩阵得知，矩阵每行平均值为0，方差为1，因此不同量纲和数量级的数据可以相互比较。

表4 得分标准化矩阵

运用系统聚类分析法(Hierarchical Cluster Analysis)，根据研究指标间的相似性或亲疏关系，通过某些统计量及划分类型的依据，将相似程度大或关系密切的指标聚合到一个分类单位，相似程度小或关系疏远的聚合为另一类，从而形成一个由小到大的分类系统，并用谱系图表示出来。所得聚类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聚类分析谱系图

从聚类分析谱系图及结果可以得知，在不同的聚类标准下，聚类结果不同，当距离标准逐渐放大到25时，11个聚类对象被依次聚类。结合选取的原始数据以及客观实际情况，选择聚类距离为3，将上述11个不同的专业分为五大类。具体把医学归为类1，以下称医科;工学归为类2，以下称工科;经济学、管理学归为类3，称为经济管理学科;理学、农学归为第4类，称为理科;法学、教育学、历史学、文学、哲学归为第5类，称为文科。经调整后各个学科样本分布较为平均，详情可参见表5。

通过对调查结果数据的初步处理，使用克隆巴赫α系数(Cronbach’s Alpha)对问卷进行信度检验，α系数为0．905，表明问卷有较好的信度;而本问卷的效度检验较适合采用结构效度，教育统计上一般采用相关分析法来检验问卷的结构效度，本问卷各维度得分与总分的相关系数为0．653—0．897，因此认为本问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表5 调整专业后的各专业学生分布(单位:人，%)

二、调查结果与分析

如表6所示:根据方差齐性检验结果可知，五类专业的经济、文化、社会资本在总体上存在显著性差异(显著性均为0．00＜0．05)，即不同专业的三个资本量是来自于相同方差的不同总体，满足方差分析的前提，可以将一类专业的经济、文化、社会三类资本进行横向比较。根据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可知:F(经济资本)=24．820＞(4，843)=2．37，F(文化资本)=16．953＞(4，843)=2．37，F(社会资本)=13.715＞(4，843)=2．37(且显著性水平均为0．00＜0.05)，证明各专业在经济、文化、社会资本的分布上有显著差异。即:经济、文化、社会资本对专业选择确实存在显著性影响，可以将五类专业在三类资本上分别进行纵向比较。可排除随机因素干扰，结果具有普遍代表性。

表6 三类资本的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

在此基础上，进行如下分析:

(一)家庭经济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

从不同专业大学生的家庭经济资本情况可以看出，家庭经济资本对专业选择的影响体现在对不同专业的倾向性上，本次研究发现:

1．数据统计显示，家庭经济资本高的学生倾向于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等，该两类专业中，高经济资本家庭的学生分别占比37%和26%。而家庭经济资本低的学生在理科、医科、文科中所占的比例较大，分别有66%、59%、51%，农学的学生来自低经济资本家庭。如表7所示:

表7 家庭经济资本与专业选择关系交叉表

2．根据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以家庭经济资本高的学生占比最高的经济管理学科为例，进一步采用LSD多重比较分析，可以看出，经济管理学科与医科、文科、理科等专业在家庭经济资本上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并且均值差都为正，但选择经济管理学科与选择工科专业学生在家庭经济资本上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在均值差为0．05的显著性水平上)。如果经济管理学科中有极大部分学生来自于家庭经济资本高的家庭，则证明选择工科的学生也较多地来自于高经济资本家庭;反之，选择医科、文科、理科的学生则在高家庭经济资本中占比相对较少。如表8所示:

表8 经管科与其他专业家庭经济资本的差异比较

由于不同经济资本的家庭在家庭收入和家庭条件上存在着差别，所以，不同家庭经济资本的学生在专业选择上所能承受的失败风险和经济负担也不同。对于低经济资本家庭的学生来讲，在专业选择上首先考虑的是能被大学录取，其次是能有一个稳定的职业。而高资本家庭的学生首先考虑的是该专业是否热门，就业率怎样，待遇如何，如果不能读一个本科的好专业，宁肯选择一个专科的好专业，先上一个好专业，以后再设法读本科［7］。在录取分数上，文科、理科等明显低于经济管理学科，所以，低资本家庭的学生为规避高校录取失败的风险，更多地选择了那些相对冷门的专业。另外，不同专业的学费和就读期间的花费也是家庭经济资本考虑的重要因素［8］，社会经济地位低的学生倾向于选择学费水平较低的高校与专业，相对而言，文科、理科专业的学费要低于经济管理等学科。

(二)家庭文化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

从不同专业大学生家庭文化资本的情况可以看出，家庭文化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体现在不同专业大学生家庭文化资本的差异上，研究发现:

1．数据统计显示，家庭文化资本高的学生倾向于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等学科，所占比例分别达52%、43%。而家庭文化资本较低的学生在医科、文科、理科中所占的比例较大，分别有27%、32%、24%的学生来自低文化资本家庭。见表9:

表9 不同家庭文化资本的大学生专业分布

2．根据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以家庭文化资本低的学生占比最高的文科为例，进一步采用LSD多重比较分析，可以看出，文科与工科、经济管理学科等专业在家庭文化资本上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并且均值差都为负，但文科专业与理科、医科专业学生在家庭文化资本上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在均值差为0．05的显著性水平上)。如果文科中有极大部分学生来自于家庭文化资本低的家庭，则证明选择医科、理科的学生也较多地来自于低文化资本家庭;反之，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的学生则在高家庭文化资本中占比相对较多。如表10所示:

表10 文科与其他专业家庭文化资本的差异比较

专业选择的决策基础就在于综合大量相关信息，而不同文化资本对专业选择的首要影响就在于信息的不对称。其一，家庭文化资本较低的学生处于专业前景信息了解的劣势。其家庭不知道当前社会对人才需求结构的变化，依然按着传统的经验在指导学生的专业选择，存在很大的盲目性。低文化资本家庭的学生在医科和文科上的分布情况则说明了这点:在传统社会观念里，非生产行业(如公务员、律师、医生)的收入高且社会地位高，也更加受人尊敬。所以，很多低资本家庭的学生选择了文科、医科等。事实上，这些家庭对信息的掌握具有滞后性，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发展和专业的普遍开设，很多文科、医科人才已呈现出结构性过剩的现象，该类专业的就业率在近几年高校各专业就业率排名中几乎都是垫底，而低家庭文化资本的学生没有及时了解到这些信息，作出了对自己不利的专业选择。其二，家庭文化资本较低的学生处于专业录取信息了解的劣势。如:本研究中选择文科(如哲学)和理科(如农学)的几类专业的学生中，有相当大一部分(如哲学达87．5%)是被调剂到该类转业的。也就是说，这一部分学生就读的并不是自己选择的专业。而这些被调剂到该类文科专业的学生大部分属于低文化资本家庭，这也和其家庭信息闭塞、对专业录取的相关信息(录取比例、往年录取分数等)盲目无知不无关系，以致在对比分析自己的高考分数上严重误判，导致专业选择实际达成率低，从而被调剂到相对差的专业。

(三)家庭社会资本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

从家庭社会资本与专业选择的关系中可以看出，家庭社会资本对专业选择的影响体现在不同专业学生家庭社会资本的差异上。研究结果显示:

1．数据统计表明，家庭社会资本高的学生倾向于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等专业，分别有34%、31%的学生家庭社会资本较高，而家庭社会资本较差的学生在医科、理科和文科中所占的比例较大，分别有89%、49%、66%的学生来自家庭社会资本较差的家庭。如表11所示:

表11 不同家庭社会资本的大学生专业分布情况

续表

2．根据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以家庭社会资本低的学生占比较高的理科为例，进一步采用LSD多重比较分析，可以看出，理科专业与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等专业在家庭社会资本上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并且均值差都为负，但理科专业与文科、医科专业学生在家庭社会资本上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在均值差为0．05的显著性水平上)。如果理科中有极大部分学生来自于家庭社会资本低的家庭，则证明选择医科、文科的学生也较多地来自于低社会资本家庭;反之，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的学生则在高家庭社会资本中占比相对较多。如表12所示:

表12 理科与其他专业家庭社会资本的差异比较

由于中国是一个“熟人社会”，家庭社会资本所拥有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源必然也会干预大学生的专业选择。例如高考中各种各样的加分政策，社会资本更高的家庭往往有更多的社会资源和社会关系来争取到额外加分，这样不公平的录取条件必然会使家庭社会资本高的学生在专业选择上受益。近年来的自主招生政策使高校享有最大限度的招生自主权，招生计划、招生条件和录取办法都由各高校自行决定，正是这样放大的权力，使选拔出现踏足误区、盲区、禁区的不公平现象［9］。往往家庭社会资本高的学生更容易通过自主招生，而一旦通过自主招生，将会享受额外的加分，那么，在专业选择时无疑处于优势的位置，相反，家庭社会资本低的学生则势必受到负面影响。

(四)家庭资本总量对专业选择的影响

从上述三类资本对专业选择影响的分类分析结果可见:家庭经济、文化、社会资本高的学生在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的选择上具有一致倾向性;而家庭经济、文化和社会资本低的学生则多集中于医科、文科和理科等专业。根据该结果进一步分析:

1．家庭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在专业选择上具有趋同性。

图2 不同专业学生家庭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的相对位置

图2显示的是不同专业的学生在家庭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上的标准分，即不同专业的学生在家庭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上的相对高低。该图显示:

(1)家庭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折线高度重合。即家庭经济资本、家庭文化资本、家庭社会资本呈现高度聚集，我国社会自20世纪90年代起就开始成为一个“赢者通吃”的社会，资源分配在无形中逐渐趋于一体化原则［10］。

(2)进一步验证了家庭经济、文化、社会三类资本在专业选择上的趋同性。不管是家庭经济资本与专业选择，还是家庭文化亦或是家庭社会资本，高家庭资本的学生总倾向于选择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等专业;而低家庭资本的学生在医科、文科和理科等专业上趋于集中。

2．家庭资本总量在专业选择上的情况

根据各资本多个指标与专业选择的相关程度，从家庭经济、文化和社会资本中抽出与专业选择相关性最高的家庭经济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和家庭职业背景作为家庭经济、文化、社会资本的代表性因素(表13)，并将三个代表性指标的相关系数作为贡献比例合成家庭资本总量，即:家庭资本总量=家庭经济收入*0．396+父母受教育程度*0．286+家庭职业背景*0．270。

表13 三类资本代表因素与专业选择的相关系数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测算出家庭资本总量，以其为变量进行逻辑回归分析(Logistic Regression)，研究家庭资本总量在各专业选择上的倾向性和概率大小。该逻辑回归模型为:P(y)=(其中，P(y)表示选择该专业的可能性大小，z表示得出的线性关系，z=β+(B)*资本总量);选择分类分析结果中家庭经济、文化、社会资本高的学生倾向于选择的经济管理学科和家庭经济、文化、社会资本低的学生较集中的医科为例进行分析:

(1)根据医科逻辑分析输出的结果(表14)，线性关系方程为Z=0．463－1．126*资本总量，带入模型得:。由此看出，当家庭资本总量越大，选择医科的概率就越小;相反，资本总量越小，选择医科的概率越大。该模型的整体预测率为81．1%。

表14 医科逻辑回归分析结果

(2)根据经济管理科逻辑分析输出的结果(表15)，线性关系方程为Z=－3．254+0．751*资本总量，带入模型得。由此看出，当家庭资本总量越大，选择经济管理学科的概率就越大;相反，资本总量越小，选择经济管理科的概率则越小。该模型的整体预测率为85．1%。

表15 经济管理学科逻辑回归分析结果

(3)表16是对逻辑回归的检验结果:其一，医科、经济管理科的－2对数似然值、P值以及Nagelkerke R方值显示回归模型的整体拟合优度较好;其二，两专业预测的准确率均达80%以上，模型效果佳;其三，两专业在Hosmer-Lemeshow检验中的卡方观测值分别为13．305、7．010，取显著性水平0．05，考虑到自由度数目df=7，卡方临界值为14.07，此时有13．305＜14．07，7．010＜14．07，P值都大于0．05，表明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其四，模型的期望值与观测值均颇为接近，即因变量的实际观测值和预测值之间拟合很好。总体说明回归方程的拟合度很高，不是偶然因素导致，表明模型整体上具有统计显著性。在工科、理科、文科上运用相同的方法进行分析检验，得出结果证明家庭资本总量在专业选择上具有倾向性，即家庭资本总量越高，越倾向于选择经济管理科、工科专业;家庭资本总量越低，选择医科、文科、理科的概率就越大。

表16 逻辑回归拟合优度与显著性检验结果

三、思考与建议

(一)理性审思

“高等教育承担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大任务。”［11］在教育的社会功能日益强大的今天，专业选择作为大学生获得高等教育的门户，无论是对于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高校人才的选拔和培养，还是对于大学生人生前途选择和未来的发展走向，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资本在专业选择上的巨大作用使得高资本家庭的学生进入经济管理学科、工科专业，而低资本家庭的学生往往集中于医科、文科和理科专业，究其原因，其与专业未来的就业率和工资待遇无疑是分不开的。根据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2013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经济管理学科、工科的专业不管是在就业率和月收入上均高于医科、文科、理科的专业［12］。因此，家庭资本一定程度上在专业选择上造成了高等教育的不公平。并且，高等教育作为社会阶层的分化器，其不公平的现象必然在社会分层中存在时间和空间上延续。根据“有效维持不公平理论”进行推论，如若家庭资本高的学生通过资本优势选择了处于相对优势的专业，从而进入相对优势的社会领域，并继续巩固维持资本优势，那这种不公平的现象是否会在教育领域甚至社会各个领域长期延续并不断扩大呢?因此，从大学生专业选择这一基点着手教育公平是必要的。

(二)对策建议

1．通过完善高等教育资助体系，减轻低经济资本家庭学生负担

在高等学校收费的条件下，特别是不同专业之间学费不同的情况下，由于受家庭经济资本不足的影响，社会经济地位低的学生选择专业时，表现出了与社会经济地位高的学生不同的倾向性，社会经济地位低的学生更多地选择农林、师范等学费较低的专业，而社会经济地位高的学生更多地选择经管、政法等学费较高的专业，社会经济地位的差异导致了低经济资本家庭学生在专业选择上受到一定的限制，存在着事实上的入学机会不平等。可以通过完善高等教育资助体系，减轻低经济资本家庭学生负担，从而实现不同家庭经济资本的学生在高等教育专业选择上的公平。目前而言，普通高校学生资助政策体系正在不断健全，通过以“奖”“贷”“助”为主，“勤”“免”“补”为辅的资助体系，从制度上保障了不让一位学生因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让每一位家庭经济困难学生都享有平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高等教育资助体系在高等教育入学公平上发挥了重要作用，接下来可以考虑让高等教育资助体系在高等教育专业选择公平上发挥积极的作用。［13］比如，可以根据学生所选专业提供灵活的贷款数额，专业学费较高的可以提供更多的贷款，而不是现在实行的不管任何专业都给予同样数额的贷款，这样更有利于家庭经济地位低的学生通过贷款资助进入一些学费较高但就业前景较好的专业。

2．灵活开展多种形式的信息援助，保障低文化资本家庭学生专业知情权

在专业选择上，不同文化资本家庭的大学生处于信息不对称的状态，文化资本高的家庭有更多便利条件获取更多的信息，而文化资本低的家庭处于信息获取的劣势地位。不同家庭文化资本的大学生在专业选择上也应有公平的知情权。就目前而言，教育部、各市区招办、高校正综合采用各种技术和手段对高考信息进行归纳和整理，以提高高考信息利用的效率、最大限度地帮助高考考生合理填报志愿，为学生提供高考信息服务。如:省级招生部门出版的《招生通讯》《招生专业目录》和《报考指导》，学校自主印发的《招生简章》等;高校印发的各种纸质招生宣传材料，以及网络在高考志愿填报信息服务中的应用，如阳光高考网等。但还存在信息服务不够统一规范、信息传达方式较为局限等诸多问题，对低文化资本家庭学生选择专业帮助较为有限。所以，要加强对低文化资本家庭学生的信息援助，包括高中学校对这些学生专业选择的指导，免费提供网络信息服务;高校要加强和高中的互动，通过支持在校大学生回母校这种形式，向高中毕业生讲解高校的专业设置、专业核心课程、专业就业方向和该专业往年录取的人数和分数线，使低文化资本家庭的学生能平等地了解到所要选择专业的信息;社会媒体也应加大信息支援，如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可以在高中毕业生填报志愿的时段增加和大学生专业相关信息的报道，网络媒体应提供免费或者低收费的专业填报评估系统，以多种途径提供高考志愿填报信息服务，尽力解决文化资本差异在专业选择上造成的负面影响。

3．进一步规范招考制度，消除高社会资本家庭学生专业选择非正常影响因素

不同社会资本的家庭可利用的社会资源和社会关系存在很大差异，在大学生专业选择的问题上，社会资本较高的家庭往往会利用社会资源和社会关系为子女选择好专业提供便利条件。如高社会资本家庭的学生更有可能通过高考加分和自主招生来选择好的专业，或通过灰色途径获得额外的专业录取资格。因此要加强考试招生法规建设，规范学校招生录取程序，清理并规范升学加分政策;公开自主招生办法、程序和结果;加强诚信制度建设，坚决防范和严肃查处考试招生舞弊行为。近日，国务院印发《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规范招考制度。《实施意见》就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提出五大任务，其中，改进招生计划分配方式，提高中西部地区和人口大省高考录取率，增加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便是向低社会资本家庭学生进行政策倾斜。其二，改革招生录取机制，减少和规范考试加分，完善和规范自主招生，完善高校招生选拔机制，改进录取方式，且改革监督管理机制，加强信息公开，加强制度保障，加大违规查处力度，以营造公平的环境。例如:2010年7月，国务院发布《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清理并规范升学加分政策”。2010年11月，教育部等五部委联合发布《关于调整部分高考加分项目和进一步加强管理工作的通知》，明确在2014年高考中开始执行新加分政策。目前，北京、山东、四川、辽宁、黑龙江、湖南、贵州等省的“加分瘦身”政策也已出台，要求根据考生实际情况，细化加分条款。此外，要规范加分流程，严厉打击造假行为。五部委《通知》中明确指出，各地要规范加分工作流程。所有拟享受高考加分的考生，均须经过本人申报、有关部门审核、省地校三级公示后方能予以认可。有关部门还要明确职责、密切配合，进一步加强对申请高考加分的考生资格或身份的联合审查。为考生营造公平的考试和招生录取环境，消除高家庭社会资本在专业选择上的非正常干扰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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