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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美国拉美裔移民贫困问题探析*

2015-01-28师嘉林

关键词:族裔拉美白人

师嘉林

(重庆邮电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400065)

2005年,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Secretary-General Kofi Annan)便提出在2015年之前要实现全球10亿人的脱贫目标。事实上,贫困问题正成为影响人类进步事业的重大障碍。[1]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聚合全球不同组织及个人的力量来消除贫困,从而使生活在赤贫条件下的人口数量从1990年的47%下降到2008年的24%,国际社会协作努力的效果彰显。[2]2012年,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Economic and Social Council)(ECOSOC)部长级会议提出为实现千年发展目标,各与会国将携手促进经济的发展以消除贫困、促进就业以及提高生产率。[3]然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The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UNDP)认为单纯依靠经济的增长并不能完全消除贫困。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开放性、包容性的经济增长方式可以起到显著的作用。[4]

美国作为世界最发达经济体,拥有众多来自不同种族地区以及信仰不同宗教的移民。随着美国20世纪初进入城市化阶段以及20世纪中叶迈入大都市区化、郊区化时代,美国从此驶入了经济飞速发展的快车道。在过去的一个世纪,美国新增移民数约3 000万。仅新世纪前10年美国就新增移民约900万(见图1)。

图1 2000年至2010年美国移民总数(单位:百万)

人口的增加确实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城市的发展。然而美国社会的主流文化是清教徒白人文化(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白人在美国社会中处于显著的优势地位,少数族裔经过多年的奋斗与抗争,尽管取得了某些政治、经济和教育方面的权利,但生活水准、政治权利以及分享教育资源方面还不容乐观。1965年,一位名叫赛扎·查韦斯(Cesar Chavez)的农场工人在加州领导了一系列的抗议示威运动,要求农场主提高美籍墨西哥劳工的工资待遇,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5]此后,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The Board of Governors of The Federal Reserve System)(Fed)于1974年通过《平等信贷机会法》(Equal Credit Opportunity Act)规定不得因种族、肤色、性别等因素来限制个人信贷。[6]尽管美国的少数族裔现在似乎生活得较为安逸,但总体上少数族裔的生存和社会状况还不容乐观,尤其是拉美裔的城市生存现状令人担忧。美国大都市郊区化掩盖了美国城市繁荣背后的少数族裔尤其是拉美裔移民的贫困问题。[7]在当下的美国社会,如何解决外来移民尤其是拉美裔移民的贫困问题成为了美国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一、当代拉美裔移民贫困的现状

移民美国的运动始于19世纪中后期,一个世纪以来全球各地怀揣美国梦的人们纷纷赴美淘金、就业、学习和投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随着移民法的解禁以及受战后美国经济高速、强劲发展等因素的吸引,大量的拉美裔移民来到美国。21世纪前十年,美国依然是许多国家民众心中理想的移民目的国。据美国人口统计署2010年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在美移民总数已逾4 000万。[8]其中拉美裔于21世纪初超越非洲裔成为全美第一大少数族裔(见表1)。

从此表可以看出,拉美裔人口占美国人口总量的16.3%,其中绝大部分拉美裔移民是在20世纪初和战后随美国经济“高速列车”来到美国的。在众多拉美裔族群中,墨西哥裔移民人数居首。根据美国皮尤拉美研究中心(Pew Hispanic Center)的调查结果显示,2005年在美墨西哥人数占全部拉美裔总量的63.9%(见表2)。

拉美裔移民的涌来一方面给美国带来了大批的廉价劳动力,另一方面也引发了美国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如社会贫困、犯罪、种族冲突等。拉美裔移民受教育程度低,向上流动性差;拉美裔平均收入低,家庭人口数量庞大,无力享有美国的医疗保障体系。在地缘因素的影响下,拉美裔移民更多地选择居住在美国的纽约、西南部各州如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和佛罗里达,且大多从事美国社会中非常低端的工作。除了忍受雇主的歧视和工会的敌意之外,拉美裔通常也成为最先被解雇的群体。

拉美裔大都住在都市内城区,随着郊区化的发展,白人中产阶级以及黑人中富裕阶层都涌向郊区,留在内城区衰败地带的拉美裔只能从事较为艰苦的工作,某些工作属于地下非法行为如贩毒、娼妓、聚众赌博以及偷盗等。如何让拉美裔移民在美国较好地生活,解决他们的贫困问题便成为摆在美国政府面前的一道难题。拉美裔移民的贫困主要体现在:

表1 2000年与2010年拉美裔占全美人口数比例及其变化情况

表2 2000年与2005年美国拉美裔社区人口预测数

首先,拉美裔移民的文化特质具有典型性。拉美裔文化普遍尊崇传统家庭结构,即男权社会、年龄层序以及强烈的家庭观念。在拉美人的意识中,男性只承认父亲和上帝的权威,男子气概的作用在于鼓励对家庭成员的保护和奉献、公正地使用权力和尊重妻子及子女,同甘共苦与合作是维系家庭体系的关键。[9]扩大型亲属关系居于主导地位,墨西哥裔往往住在离亲戚或好友较近的地方,家庭成员间有着频繁的联系。在传统观念影响下,拉美裔大都选择生育较多的孩子,平均家庭人口数3.88个,高于全国平均数3.23(见表3)。

表3 1980年不同种族和民族划分的15~44岁妇女的小孩生育数

笔者查阅了美国人口统计署发布的2000—2010年美国各族裔家庭拥有孩子的数量。除了美国白人家庭在育儿率方面领先之外,拉美裔家庭中孩子数量稳居次席。[10]除了拉美裔家庭中孩童数量较多之外,很多拉美裔女性婚育年龄偏小,生育率偏高,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们的经济向上流动。由于受教育程度较低、向上流动性较差以及居住隔离等因素的影响,拉美裔与其他族裔之间通婚的现象并不常见。

其次,拉美裔不容乐观的教育现状有力地解释了其贫困问题的根源。2000年美国仅有15%的拉美裔学生注册小学教育,而同时期美国白人孩子的小学入学率达到83%。拉美裔学生高中毕业率仅为63%,远远低于非洲裔学生的81%和白人学生的90%。[11]除此之外,拉美裔学生还保持着较高的辍学率。根据美国教育统计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的调查结果显示,拉美裔高中生的辍学率高达5.8%,远远高于白人学生的2.4%以及黑人学生的4.8%。此外,近乎42%的拉美裔高中生无法按时取得高中文凭。美国数理政策研究中心(Mathematica Policy Research)的两位高级研究员菲利普·格里森(Philip M.Gleason)和马克·迪纳尔斯基(Mark Dynarski)曾撰文指出辍学结果是复合因素导致的。外部环境的影响、缺乏家人关爱、对学校的消极心理以及缺乏自尊等因素共同稀释了拉美裔学生学习的动力,导致辍学。[12]

最后,拉美裔失业率高,他们大多从事流动性和低薪的工作来维持自身基本的生活,通过就业来解决贫困是最直接的途径。美国劳工部劳动统计署的报告显示,2010年美国有超过4 600万的民众生活在贫困线以下,530万个家庭处于贫困之中。与其他有关人口统计和种族生活情况的报告不同,该报告将调查的目标聚焦在城市“穷忙族”(Working Poor)身上。报告显示,在城市“穷忙族”群体中,拉美裔以14.1%的比例高居榜首,远远高于白人的6.5%和亚裔的4.8%。而且,处于贫困中的“穷忙族”数量在2007—2010年之间一直呈上升趋势。此外,该报告还谈到教育对解决贫困问题十分重要,没有高中文凭的从业者的“穷忙率”(Working-Poor Rate)远远高于接受过高中教育以及大学教育的从业者的“穷忙率”(Working-Poor Rate)。没有高中文凭以及完成第一年高中教育的拉美裔在劳动力市场的失业率分别高达24.8%和25.8%,而亚裔在这两项指标上仅为13.1%和13.2%。[13]

除了城市“穷忙族”凸显出的贫困问题之外,我们也应关注拉美裔不同代际之间接受教育对其收入的影响,从而更为全面地了解拉美裔种族不同年龄层的收入和贫困状况。皮尤拉美研究中心2000年就加利福尼亚地区劳动力市场上拉美裔的职业和收入情况做了统计,见表4:

表4 25~44岁拉美裔职业和收入代际变化(2000年)

从该表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3代拉美裔移民中任何一代拉美裔群体的周收入中位数都远低于同代白人民众的周收入。中学教育、大学教育在白人中的普及也有力地说明了教育对收入和失业的巨大影响。

2010年,密歇根大学福特公共政策研究院(Gerald R.Ford School of Public Policy,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对18岁以下孩子的贫困度做了调查,该调查结论为:在美国,生活窘困的拉美裔孩子数量高达611万。2010年美国人口统计署给出的拉美裔官方贫困率为26.7%,白人为10.0%,亚裔为12.1%。[14]这一差异化数据背后反映出拉美裔自身与其他族裔之间巨大的贫困区位差异。贫困问题关系到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繁衍发展,经济地位的改善、政治民主化进程等各方面。因此,探究拉美裔移民贫困现象背后所蕴藏的深层次原因便显得尤为重要。

二、拉美裔移民贫困的原因

从美洲殖民地时期开始,美国便开启了由白人、黑人以及少数印第安人组成的混合社会结构体,白人长期占据社会阶层的最高阶。历史上3次重要的移民浪潮给美国带来了文化、移民和种族的洗礼。21世纪初,拉美裔超越黑人成为美国最大的少数族裔,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结构[15]。拉美裔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表现出越来越强的活跃性。近年来,随着拉美裔人口的过快增长,其参政意识也日益增强,进入美国国会两院的拉美裔议员人数也获得了较快的提升。目前,美国国会参众两院拉美裔议员已达50多名,在保障拉美裔移民各方面利益上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16,17]但总体来看,拉美裔移民的贫困率一直是白人的两倍多,仅仅略优于黑人的社会贫困状况。拉美裔移民社会地位较低,所从事的工作比较简单,收入微薄;他们受教育程度低,融入美国主流文化意识不强;拉美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将依然处于美国社会金字塔架构的底端。因此,分析当代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社会的贫困成因将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首先,美国社会的经济、社会结构极大地制约了拉美裔改善自身经济状况的可能性。除了19世纪中叶通过美墨战争划入的拉美裔之外,更多的拉美裔移民是受到战后美国经济高速发展的牵引力来到美国的。长期以来,受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文化以及美国国内反移民保守势力等因素的影响,美国社会在接受外来移民方面表现出强烈的排外性。除了冷战背景下对外来移民的吸收之外,历史上的美国联邦政府以及州政府对移民均采取了某种程度的限制措施。历史上重要的移民法案如1924年《移民配额法案》、1952年《移民与国籍法》以及1995年加州“187”法案等在很大程度上对移民进入美国施加了严厉的限制。美国本土的管理职位、高端技术类职位以及中高等收入的职位空缺向来由白人填补,拉美裔移民尤其是拉美裔非法移民则填补了美国低端劳力的缺口。明尼苏达大学的社会学教授丹妮·布劳恩(Denny Braun)1991年曾提出:美国社会不平等的机会分配结构导致了贫困的产生。[18]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从工业、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型的新经济发展模式对美国的产业调整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一大批城市拉美裔移民由于缺乏新兴产业所需要的知识和相关技术而失业,成为了社会的弃儿。密歇根大学福特公共政策研究院的谢尔登·丹齐泽(Sheldon H.Danziger)教授与彼得·古茨乔克(Peter Gottschalk)教授1995年分析得出,制造业岗位被大机器所替代以及投资者将资本转向海外以追求更高利润的方式加剧了工人的失业。[19]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人口出生率的快速攀升(Baby Boom)、富裕阶层的崛起以及郊区化的快速推进将美国的经济重心从城市转向郊区,而生活在贫困人口聚居区的贫困家庭不仅要应付自身的贫困状况,还要面对附近其他成百上千家庭的社会孤立和经济掠夺。[20]此外,偏向郊区发展以及支持郊区产业建设的各级地方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内城区的贫困问题。拉美裔大多居住在城市中心,产业破败、就业机会匮乏,拉美裔无力前往郊区购物、就业以及购买住房。而郊区产业对移民技术能力的要求吞噬着他们最后一丝的就业梦想。依靠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倾斜来解决贫困问题便显得尤为重要。然而,依靠政治精英来改善社区发展本身就是伪命题,政治精英们是利益至上的群体,以单纯依靠税收收益为导向的市场化管理模式似乎和城市的贫民利益关系不大。[21]因此,美国社会白人阶层对社会、经济结构方面的控制权是造成拉美裔移民贫困的首要动因。

其次,美国社会主流文化架构是造成拉美裔移民贫困的又一因素。200多年以来,包括拉美裔在内的外来移民长期生活在白人文化的浪潮冲击之下。拉美裔或坚持自身传统和文化价值理念以谋求自身发展,或选择积极融入美国主流文化,这种非此即彼的文化选择模式一直以来困扰着拉美裔移民的精神世界。早在19世纪20年代,时任美国总统的詹姆斯·门罗就有关拉美地区的扩张抛出了“门罗主义”(Monroe Doctrine),他提出“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其实质是“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公然将拉美纳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22]美国早期的外交考虑便是在文化、政治和经济上殖民拉美,因此,美国的渗透造成了拉美地区经济长期以来的落后状况。当今,美国依然是白人主导下的美国,少数族裔大都生活在美国社会的底层,艰难地挣扎在美国主流文化的漩涡之中。马赛克文化(Mosaic Culture)一词曾用来有效地解释美国是由不同族裔镶嵌构成的文化统一体。然而,稍加推敲便发现白人与少数族裔尤其是拉美裔在社会容纳度上并不合拍,拉美裔文化受到白人主流文化的强烈冲击和抵制。

社会达尔文主义由英国哲学家、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Herbert Spencer)于19世纪末提出并引入美国。[23]作为一位古典、自由派政治理论家,斯宾塞的唯心主义哲学观倡导理性的自由、社会公益以及强调本性和个体的责任。他支持“平等自由定律”(Law of Equal Freedom),提出个人自我利益的保障是最重要的道德原则,但同时认为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必须相互协调。然而,随着弗朗西斯·高尔顿(Francis Galton)1883年在其著作《人类才能及其发展的探究》(Inquiries into Human Faculty and Its Development)中提出优生学(Eugenics)这一概念,[24]成为政治保守派及某些学者大张旗鼓地解释种族优劣、才智高低以及地位尊卑的冠冕托词。以社会达尔文主义适者生存理论为依据,20世纪80、90年代美国的三位学者将该理论用于处理美国棘手的移民问题。加州大学教育心理学家亚瑟·金森(Arthur Jensen)教授、哈佛大学心理学家理查德·赫恩斯坦(Richard Herrnstein)教授以及美国企业家协会政治学家查尔斯·穆莱(Charles Murray)都撰文提出经济和社会因素造成的人种认知能力的差异,他们在学校建立并推行智商测试体系来鉴别不同种族在基因和环境适应性方面的差异。[25]尽管IQ测试曾一度引起美国民众对拉美移民的悲悯,但在美国经济衰退的20世纪70、80年代该测试却获得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拉美裔儿童在IQ测试中的成绩仅略高于非洲裔孩子,但其成绩却远远低于欧裔和亚裔移民的孩子,[26]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仅仅通过IQ测试来量化种族优劣性未免过于牵强。三位学者通过智商测试引入生物决定论(Biological Determinism)来界定种族差异性,让种族隔离以及种族优劣论合理化实则给了美国保守派政客强大的理论支持。另一方面,三位学者的歧视性文章也确实使美国政府考虑应该切实解决移民尤其是拉美裔移民孩童的基础教育问题。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Department of Health& Human Services)1991年推出了“头脑先行”(Head Start)计划来解决少数族裔孩童的智力发展问题,目前仅全国性的研究大会就已经举办了11届。[27]然而,对“头脑先行”计划持消极态度的评论家们却认为孩童有可能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失去业已提升的智力,这在某种程度上对拉美裔及其他少数族裔孩子的成长环境提出了质疑。由“头脑先行”计划衍生的关注适龄少数族裔孩子读书的问题也遭到三位学者的强烈声讨,他们认为:如果一个孩童天生IQ过低,成绩不好,为什么要在学前教育(Preschool Education)方面给予他们与IQ高的孩子相同的对待呢?他们支持将不同智力的孩子放在不同层级的学校之中接受学前教育。笔者认为,1954年布朗控诉托皮卡教育委员会(Brown VSBoard of Education of Topeka)一案之后确立的裁决机制——“公立学校实行种族隔离教育违宪”为契机,如果还存在用IQ来确定学生生物先进性和将学生分层的方式便是赤裸裸的教育歧视,背后折射出美国白人社会对拉美裔移民公然的种族和文化歧视。

拉美裔移民除了在迈阿密、旧金山、纽约、芝加哥等少数城市取得了一定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利益外,绝大多数城市的拉美裔移民长期处于社会的底层,这些城市的地方政府以及白人社会对拉美裔移民普遍怀有排斥心理。此外,由于拉美裔各来源国民众之间以及某一国移民内部彼此之间经济、社会制度及阶层的差异,文化共享以及融合进程较为缓慢,这便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拉美裔在美国社会的总体竞争力。以迈阿密为例,早期抵美的古巴移民多为古巴社会的中上层阶级;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来美的墨西哥移民都属于贫民阶层和跨境非法移民。贫困的第一代及其生育的第二代墨西哥移民长期生活在美国社会的底层,如何维持生存、供养家庭是他们面对的最为棘手的问题,这便使他们无暇顾及自身的政治、社会以及教育权益是否获得保障。在某种程度上也正是由于拉美裔移民阶层的差异化导致了他们在美国相对落后的困局,因此,历史上的美国西南部的拉美化进程一直比较缓慢。目前,纽约、休斯敦、洛杉矶、旧金山以及奥斯汀等东部、西南部大都市都居住着大量的拉美裔移民,他们面临的贫困问题、就业问题以及教育问题让我们更多地认识到美国白人社会对改善拉美裔社会经济地位做得远远不够。笔者认为,社会达尔文主义、IQ测试体系以及学前教育层级划分体制,都属于白人对少数族裔自身发展架设的藩篱,事实上所有的问题都应归咎于文化的本质。

最后,教育问题也成为导致拉美裔移民贫困的又一重要因素。18世纪英国哲学家和经济学家亚当·斯密(Adam Smith)在《国富论》一书中首次引入“人力资本”这一概念。经过200多年的理论完善,美国芝加哥大学经济学教授加里·贝克尔(Gary S.Becker)1994年在其力作《人力资源:有关教育的理论和实证分析》一书中系统化解释了人力资本形成的理论,并分析教育的投资回报率。贝克尔认为人力资本和实际资本并无本质上的差异,前者指的是劳工的技术与能力,后者指的是机器、厂房、设备等有形资产,两者皆可获得投资进而提高产能。前者可通过学校教育、在职培训等方式来获取专业知识和提高生产力,后者可以通过扩资以及添购的方式提高产能。[28]而以此联系到拉美裔移民的贫困除了受美国社会结构性影响之外,自身的受教育程度也是影响其发展最为直接的动因。美国拉美裔全国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f La Raza)(NCLR)的两位政策专家阿德里亚娜·考勒(Adriana D.Kohler)和梅里萨·拉扎琳(Melissa Lazarín)于2007年撰文对拉美裔在美国的基础教育做了深入的分析,如图2:

图2 少数族裔入学率:幼儿园至十二年级不同地区公立学校不同族裔入学率分布情况(1972—2004年)

该图清晰地反映出美国白人在基础教育方面遥遥领先于其他少数民族。2003年,萨利塔·布朗(Sarita E.Brown)等三位教育专家对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高等教育状况做了调查,他们发现2000年美国拉美裔移民的大学入学率仅为10%,远远低于美国25%的平均入学比例。[29]托马斯·仙农(Thomas R.Shannon)教授认为,一个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以及联系对自身就业非常关键,这是他们脱贫的重要机会。高等教育的缺失令他们长期徘徊在美国社会的贫困边缘地带。笔者对1989—1990年度墨西哥移民与美国民众之间受教育情况做了个对比,通过比较笔者梳理出拉美裔民众的教育现状,如图3:

图3 墨西哥移民受教育情况(1989—1990年)

从图3中可以看到,在第一代墨西哥移民中高达69.9%的人无法高中毕业;到了20世纪末第四代墨西哥移民中依然有41.0%的孩子无法高中毕业。更让人错愕的是,从第一代移民到第四代移民,墨西哥裔高中毕业生中放弃大学教育的人数逐年增加,第四代甚至高达96%,几乎都不上大学。事实上,在2000年,美国只有不到50%的拉美裔读到中学毕业。[30]

教育的缺乏导致了拉美裔在美国无法找到较为体面的工作,拉美裔移民从事管理职位的人数更是相形见绌(见图4)。

从该图中可以看到拉美裔移民在从事专业类、管理类岗位方面的人数远远落后于其他族裔。这其中,墨西哥裔移民从事管理类职位的人数比例仅为6.3%。这一比例远远低于从事同类别工作的欧洲人、亚洲人以及加拿大人,甚至与美国土著居民都相距甚远。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教育对于拉美裔移民的生活、个人发展以及向上流动非常重要,提高拉美裔移民的总体受教育程度已经成为解决拉美裔移民贫困问题,使之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最重要举措。

图4 2000年受雇人员担任管理/专业类职位人数占美国白人担任管理/专业类职位人数百分比

三、解决拉美裔贫困问题的几点建议

移民造就了美利坚灿烂的多元文化。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移民都将对美国社会产生巨大而持久的影响。在美国社会繁荣的背后,贫困正吞噬着人们的理想、信念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美国人口统计署2012年的“年度社会经济副刊”(Annual Social and Economic Supplement)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美国官方贫困率为15%,即有4 620万人生活在贫困之中。[31]美国农业部经济研究中心2010年报告显示,由于家庭收入的减少以及食物资源的短缺,14.5%的美国人生活在“不安全饮食”环境之中。[32]美国科学院医学研究会(Institute of Medicine,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2010年的报告显示,目前全美16.3%的人口未享受医疗保障体系,涉及人数近500万。超过4 000万人无法承担多种医疗保障的费用。[33]综上所述,生活问题、教育问题、医疗问题归根结底都是贫困问题的不同表象,贫困的程度直接影响拉美裔在美国的生活、教育和医疗资源的获取。如何从根本上缓解拉美裔移民的城市贫困问题,使其在美国安居乐业,笔者建议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首先,拉美裔移民要主动接受并融入美国主流文化,同时打造自身文化软实力。第一次提出“大熔炉”(The Melting Pot)这一流行词语的法国人赫克托·圣约翰·德克雷夫科尔(Hector St.John Crevecoeur)在其著作《美国农人书简》(Letters from An American Farmer)中讲到:美国人是一个新人,他或许是欧洲人、或者欧洲人的后裔;他混合多种血统,他的家庭构成丰富而多元。他抛弃了旧偏见,接受新的生活模式,因此不同国家、地区的人都融合成一个新的种族。[34,35]美国盎格鲁·撒克逊清教徒文化中的个人主义、勤奋工作、道德约束、重视教育、强调民主等优秀价值观长期以来激励着“山巅之城”的民众勇于创新,开拓进取以及广纳良才,创造了20世纪以来在教育、经济、政治、军事方面的巨大全球性影响力。拉美裔移民应主动汲取白人主流文化中的优秀传统及价值观并为自身所用。

此外,拉美裔也应保持自身文化的独特性来使美国主流文化对其重新审视。美国从赫克托·圣约翰·德克雷夫科尔提出的文化熔炉模式(1782)到加拿大人约翰·穆雷·吉本(John Murray Gibbon)(1938)提出的文化马赛克模式,[36]再到当下的“文化色拉盘”理论(Cultural Salad Bowl),[37]都在一直强调并彰显美国社会的文化和种族的多元性。作为美国最大的少数族裔群体,拉美裔文化长期以来并未获得显著的发展,也未获得主流文化的认可和关注。被殖民时期的拉美地区无法形成自己独立的经济、外贸以及政治决策权,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各国都采取贸易保护措施来维护本国和本地区市场的稳定,然而,拉美地区却只能沦为美国等大国倾销的对象。[38]历史上拉美地区的落后是国内文化、国际政治共同导致的结果。

拉美裔移民普遍家庭观念较强、集体主义(Collectivism)价值观强,关系融洽;拉美文化重视权威、无论是家庭成员、老师、政府官员或是年长的人,拉美人都非常尊敬他们,正是基于“尊上”这一文化理念,拉美裔人不太会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也不容易与层级比自己高的人产生冲突。拉美人生性热情奔放、他们的舞蹈、音乐在美国艺术界享有盛誉,为美国的艺术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拉美裔社区普遍信奉天主教,教派分支较少,这在很大程度上强化了整个拉美裔社区的文化认同。

在如何融入美国主流文化方面,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Universidad de Buenos Aires(UBA))的法学教授马里亚诺·格龙多纳(Mariano Grondona)引用劳伦斯·哈里森(Lawrence E.Harrison)教授在《欠发展是一种国家观念》(Underdevelopment is a state of mind:The Latin America Case)(1985)一书中提出的“文化拓扑学”(The Cultural Topology)现象解析了文化因素导致两种价值观方面的激烈对抗。格龙多纳教授认为文化价值体系的孰优孰劣并不重要,“支持经济发展理念”或“抵制经济发展理念”中任一价值体系都无法达到理想的结果。他倾向于建立“积极价值体系”发展理念,并抓住机会改善地区经济状况。[39]因此,文化因素是地区、国家发展的重要心理动因,在内因和外因共同推动之下,拉美的经济在未来将会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必将促进美国拉美裔移民强烈的文化认同,他们将精诚团结起来发展社区经济以解决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整体贫困问题。

其次,拉美裔的贫困问题也可从教育层面入手。教育直接影响就业,教育程度的高低在某种程度上能决定收入的多寡。拉美裔移民在小学教育、中学教育以及大学教育三个方面全面落后于美国白人和亚裔群体。美国教育的本质是竞争性教育模式。开拓学生思维创新、培养独立人格以及提升学生自律、专注等品质是美国教育的典型特点。由于美国各州、市、地区之间,在财富、投资、税收等方面的巨大差别以及不同地区教育主管部门责任度等因素,造成了不同地区之间教育资源分配不均,以及办学经费资助比例差异巨大的问题。[40]另一方面,由于社会经济差异因素诱发的文化歧视现象广泛存在于美国的各级教育结构中,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决定未来孩子的成才愿景、学生学习能力分级体系(Tracking or Ability Grouping)、教师对学生的企盼度等因素综合在一起限制和消减了学生的自我激励。

最后,美国政府应采取积极灵活的就业政策,同时帮助拉美裔更快、更好地融入美国社会来解决其贫困问题。美国中心联盟计划(Heartland Alliance Program)的政策总监艾米·瑞奈尔(Amy Rynell)2008年曾撰文称:过去的25年,美国的经济增长模式已经从制造业逐渐转向服务业,将福利以及医疗改革从联邦模式渐渐过渡到社区模式、现行的移民模式以及居高不下的监狱羁押率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经济的长远发展。宏观经济的表现常常对解决贫困起到决定性的作用。[40]2008年以来的美国次贷危机拖累了美国经济,造成了大量的劳动力失业,其中拉美裔失业率高居各族裔之首。[41]

解决就业问题首先要依靠民众的自觉,同时也应当借助政府积极灵活的就业政策。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法学教授比尔·拜代尔(Bill Beardall)2010年在劳动和就业法年会上对劳动歧视、就业权利、禁止非法劳工等现象从6个方面提出了较为可行的建议,拜代尔教授认为庞大的移民就业群体(包括非法移民)的利益应该获得保障。[42]2000年10月12日签署的13 171号行政令(Executive Order)就拉美裔在美国的就业做出了非常明晰的规定。[43]该政策规定:美国三口之家的贫困线支出最低为18 530美元,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联合州、地方政府将福利支出大幅提高,从44 500美元提高到59 233美元。[44]

此外,拉美裔也应积极地向亚洲移民尤其是华裔移民学习。美国华裔移民从事管理等白领工作的比例远高于全美平均水平,华人家庭年收入中位数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美国媒体便使用“模范少数族裔”来形容亚裔移民,其中华人、日本裔和韩国裔是亚洲移民的代表。[45]亚洲文化尊重教育、有强烈的家族观念、同时兼有诚实友善的道德素养以及勤奋刻苦的工作理念,这些优秀的品质推动亚洲移民能更好地融入美国主流社会,拉美裔移民应从中借鉴其文化精华并为己所用。拉美裔美国人联盟(League of United Latin American Citizens)(LULAC)在推动拉美裔移民在美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该组织致力于改善拉美裔移民的经济条件、提高其教育水平和政治影响力,同时提倡与政府高层开展对话以提升拉美裔移民实现自身价值的信心。[46]文化因素对一个民族的发展固然重要,但笔者认为,教育的匮乏以及财富基数小等因素使怀有自我创业渴望的拉美裔移民裹足不前。在美国,“低门槛产业”(Low Barrier Industry)或许会吸引大批拉美裔移民对其趋之若鹜,[47]如果想创造如微软、甲骨文、谷歌、雅虎、沃尔玛等高科技和服务业方面的商业巨擘,拉美裔实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四、结语

贫困问题历来是人类社会最为关注的主题。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更是致力于减少全球范围的贫困现象。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经济体的美国,长期以来凭借民主、自由、平等的名片吸引了大量的拉美裔移民来到美国。美国白人民众大都享有充分的教育、政治和医疗资源,而拉美裔移民大都过着窘迫的生活。拉美裔移民的贫困除了自身文化和历史因素之外,美国白人主流社会独特的政治、经济结构也束缚了他们改善自身贫困的愿景。提升拉美裔移民的文化认同以发展民族经济并积极融入美国主流文化来消除贫困需要长期艰苦卓绝的奋斗。对拉美移民来说,通过教育来改变贫困面貌会是一条最为直接的康庄大道;美国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导向则从制度层面确保拉美裔移民的就业和劳动权益;通过学习亚裔移民文化中的优秀品质并提升自身素养将有助于拉美裔移民最终解决贫困问题。此外,加强英语学习、与其他优秀族裔移民的通婚以及自身创业素质的提升也会帮助拉美裔移民更好地融入美国主流社会,同时更快地实现消除贫困的目标。

(衷心感谢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王旭教授对该论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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