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及其美学品格

梁 宁 （鞍山师范学院 114005）

翟晓冰 （齐齐哈尔大学 161006）

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及其美学品格

梁 宁 （鞍山师范学院 114005）

翟晓冰 （齐齐哈尔大学 161006）

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韦尔申、刘仁杰等画家为东北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进入90年代以后，东北地区崛起了郑波、郑艺、薛智国等以乡土人文景观为创作素材，致力于地域文化建设的乡土写实主义画家，这些画家以各自的绘画语言与风格诠释着黑土地的文化精神。

油画；东北地区；乡土写实主义

本文系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东北地区乡土写实主义油画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2542308）。

中国油画的乡土写实主义思潮滥觞于70代末，最初主要由四川美院兴起，这一时期诞生了罗中立的《父亲》、何多苓的《春风已经苏醒》等均为代表性作品。乡土写实主义的风潮对于东北油画界来说，可谓姗姗来迟，但一旦发生就以粗犷浑厚的气派出现，除了在造型上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又充分吸收了现代艺术的一些视觉关系，为中国的现实主义绘画注入了如新的活力。

一、20世纪80年代的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

80年代中后期，以鲁迅美术学院教师韦尔申、刘仁杰、宫立龙等画家为代表，开启了东北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先河，并展示了东北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最初面貌。

著名油画家韦尔申堪称是东北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先行者。80年代中后期，韦尔申专注于对古典油画的研究，并将地域风情作为重要的创作素材。这一时期，他先后创作了《满族妇女》《蒙古妇女》《吉祥蒙古》等作品。其中1988年创作《吉祥蒙古》堪称画家的早期力作，作品虽然保留着写实主义绘画的基本图式，但却并不局限于经典的写实主义的创作方法，画家刻意强调壁画的图式和鲜明的肌理效果，并最终营造出鲜明的民族性和地域性特征。画家刘仁杰于1989年创作的《风》，同样是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的代表作。这件作品打破了传统的构图方式，以俯瞰的视角表现黑土地的广袤和风土人情，流露着些许浪漫的色彩，同时也渗透着画家对现代艺术的理解和认知。宫立龙在1989年创作的《东北新娘·坐福》也可称之为画家早期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代表作，作品以近似新古典主义的画风，表现东北婚俗。

虽然韦尔申、刘仁杰和宫立龙等画家在后来的艺术创作道路上都显现出题材上的变化或风格上的转型，但却为东北乡土写实主义绘画奠定了基础。

二、20世纪90年代以后的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

进入90年代，东北地区的乡土绘画可以说是一个全面发展的新时期。这一时期在东北三省均出现了一些有代表性的乡土写实主义画家，同时诞生了不少优秀的作品。

画家郑波、陈树中等可谓辽宁地区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家的代表。《还是一个好年景》《哈萨克族的一家》等都是郑波多年来创作的乡土写实主义油画代表性作品。这些作品造型严谨、色彩清新明丽，富裕了黑土地更多神秘的色彩。

与郑波不同，现居重庆的东北画家陈树中则用另外一种图式表达自己的乡土情结。在当前的中国油画界，陈树中的油画无疑具有鲜明的特征。客观地说，除了热衷于表现大场面的农民生活场景，陈树中并没有严格地按照现实主义的法则组织画面，而是以夸张的造型手法求得一种视觉上合理性的同时，营造欢乐的农村生活氛围，如其从90年代开始创作的《野草滩物语》系列无不如此。虽然陈树中的画作中透露着明显的浪漫主义色彩，但画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位乡土写实主义画家：“我的乡土写实油画的场景中，常把农村道具和果实强烈夸大，这是画面视觉要素的需要，也是农民劳动的情感寄托。”这种“超时空处理与现实主义手法的结合，为画面场景的营造提供了新的视觉要素。”

画家苏晓民是吉林地区乡土写实主义油画的代表画家。自90年代中期左右即创作了《山间铃声》《重阳》《种子·阳光》等一系列反应北方乡土文化的作品，这些作品较多地借鉴了古典主义的表现方法。在2004第十届全国美展荣获银奖的作品《沐浴》，是他目前在乡土写实主义绘画道路上取得的最高成就，和早期作品不同的是，《沐浴》在表现手法上更加倾向于现代主义绘画中的色彩关系的表达。

在东北地区，黑龙江的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创作群体队伍最为庞大，如郑艺、薛智国、兰立斌、邢义君、杜晓东、王文江、刘广海、肖景志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画家。

画家郑艺可以说是一位极具乡土情怀的写实主义画家，也是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的代表画家。他一直秉持乡土写实主义的画风，从早期创作的《北方》开始，北方农村、农民一直是其创作的母题，《驰骋的心》《凡心已炽》等人物题材画及《干草堆》等风景画无不如此。郑艺的画总是以写实的手法表现真实的生活，进而表达一种艺术的真实。如《凡心已炽》，画中四口之家溢于言表的喜悦来自于秋天的收获，夕阳下的灿烂的笑容表现出北方农民的淳朴。画家这样描述自己的乡土写实主义绘画情结：“在当今油画界，就绘画形式而言，我是纯写实的……我喜欢描绘平凡的事物，用精巧写实的笔触通过对乡土的浓厚感情，抒写平淡生活中包含的哲理。面对纷繁的流派及各种时尚的涌入，我忠实于自己的美学远重于顺应某种艺术时尚。”郑艺笔下的农民形象淳朴而不做作，真实而不矫饰，准确地诠释了黑土地美学的内核。

薛智国的油画创作除了以写实的手法描绘东北少数民族的生活状态外，黑土地一望无际的白菜地成为其乐于表现的素材。他的绘画，不管是人物画还是风景画，除了准确的造型，色彩明丽是最鲜明的特质。兰立斌的绘画多以藏区生活为题材，虽然笔法细腻，却表现出粗犷的审美品格。画家邢义君的绘画大多描绘北方的风景，或是广阔的田野，或是冬季的丘陵，亦或是秋季的水塘；在写实的格调中，又流露着装饰的意味。杜晓东的人物画具有明显的黑土地文化的特征。与一般的写实风格不同，杜晓东善于表现东北农民更为粗犷的一面，人物造型宽大厚重，色彩沉着粗犷，画面形象具有很强的雕塑感。王文江的作品总是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画面上的农民形象质朴淳厚。画家打破了传统写实主义绘画过多借鉴古典主义表现手法的做法，将自然光作为烘托画面气氛的重要元素。画家刘广海善于从自然物中捕捉生命的形态，他笔下的向日葵较多地借鉴了民间美术一些特点，往往以大红大绿的色彩对比来表现一种别样的生命力。肖景志的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带有较强的装饰意味，他笔下的黑土地自然景观，刻画细腻，色彩纯粹，展现出鲜明的个性特征。此外，李振宇、高岩等画家也致力于乡土写实主义绘画的创作。

三、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的审美品格

对于早期的乡土写实主义画家创作来说，批评家们大多将画家和其上山下乡的知青经历相联系，但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看，正如美术史学家邹跃进认为的那样：“乡土写实主义美术在新中国美术史上的意义和价值，主要还是体现在其涉及的问题已经完全超越了作者身份的局限，而能直接面对当时中国社会的普遍问题。”特别是80年代的乡土美术，“实际上是以乡土的名义呈现和表达中国面临的文化和思想方面的问题。”作为中国当代美术发展史上的重要思潮和现象，乡土美术实际上与其他艺术及文化形式一并参与了中国社会的伟大变革，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正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发展起来的。综观肇始于80年代中后期的东北乡土写实主义油画，叙事格法的多样化和审美品格的多元化共同构建了蔚为大观的文化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