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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瑭内科病诊疗特色探析❋

2015-01-25刘寨华张华敏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15年11期
关键词:杂病血证痰饮

刘寨华,杨 威,张华敏,于 峥

(1.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 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700)

吴瑭内科病诊疗特色探析❋

刘寨华1,杨 威1,张华敏2△,于 峥1

(1.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 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700)

吴瑭是清代著名医学家,他创造性地提出了三焦辨证理论,治疗上确立了一整套三焦分证的治则,被后世称为温病四大家之一。他不仅精通温病,而且博通诸科,对内科杂病的辨治也颇具特色,在《吴鞠通医案》中记载了颇多连续治疗且较完整的内伤杂病医案,记录详明,内容齐备,充分反映了吴氏临床的辨治规律、用药策略和卓越效果,为中医内科杂病临床开辟了更为广阔的道路。

内科病;学术特色;吴瑭

吴瑭,字佩珩,号鞠通,清代著名医学家,主要著作《温病条辨》、《医医病书》、《吴瑭医案》。在辨证方面,他创造性地提出三焦辨证理论,治疗上确立了一整套三焦分证的治则,被后世称为温病四大家之一。他不仅精通温病而且博通诸科,对内科杂病的辨治也颇具特色,在《吴鞠通医案》中记载了颇多连续治疗且较完整的内伤杂病医案,记录详明,治法、方药、剂量、煎法、服法、疗效评价等内容齐备,充分反映了吴塘临床的辨治规律、用药策略和卓越效果,补前人理论、治法之未备,为中医内科杂病临床开辟了更为广阔的道路,现将其论治内科病学术特色探析如下。

1 胃痛

对于胃痛,吴瑭认为病因多责之寒邪郁怒,病位则多责之肝、胃,认为由于“肝厥犯胃”,故见胃痛、胁胀、攻心痛、痛极欲呕等症。临证病案中诊脉多见弦脉,如脉弦而细、沉弦而紧等。因肝病多见弦脉,脉症相应,故重视治肝。肝主疏泄,疏泄不及常犯中土,胃府易受其病。肝既失疏,气机壅滞,滞而不畅,犯胃则为胀为痛;上逆则为隐为呕;旁窜于络,肝寒而厥,则为肢逆且麻。胃主纳,腐熟水谷,且能磨谷,得温则胃气行,受寒则碍腐熟,胃气郁滞,故临床以胃寒而发者居多。肝气犯胃,胃中有寒则疼痛尤甚,治法宜疏宜温。胃为府,府宜通,以降则和,故吴瑭所诊诸案用药均寓温、疏、通三法。

吴瑭治疗胃痛一病处方有4首,用药主要有乌药、半夏、青皮、川椒、吴萸、厚朴、枳实等。综其功用,主要是疏肝、理气、祛寒、宣通,乌药与半夏每方必用。乌药不仅能治气滞之腹痛,亦善疗气滞之胃痛、肝气横逆窜络之胸背肢体疼痛,痛无定所者用之亦良;半夏祛湿和胃、温中止呕,疏肝理气配香附、广郁金、青皮、小茴香等,温肝祛寒配用吴萸、川椒、降香,胃寒甚者加良姜或干姜、荜拨。在三方中均用川椒,两方用炭,一方炒黑。川椒入肝、胃、脾经,吴瑭一般用炭或炒黑以减其温热而存其性,温中祛寒之效显著。除药物治疗之外,在尹姓案中提出:“以开朗心地为要紧,无使久而成患”,可见他对精神因素与胃痛之关系也是非常重视的。

2 痰饮

吴瑭治痰首重通达三焦阳气。在上焦开肺气扶心阳,在中焦助脾气通胃阳,在下焦护肾气开膀胱。他认为痰饮的产生主要是脾胃运化失职,故治疗时着重治疗中焦脾胃。他在《温病条辨·卷三·下焦病》论述寒湿时说:“脾主湿土之质,为受湿之区,故中焦湿证最多;脾与胃为夫妻,脾病而胃不能独治。再胃之脏象为土,土恶湿也,故开沟渠,运中阳,崇刚土,作堤防之治,悉载中焦。[1]”在用药方面,吴瑭重流通而忌凝滞,重辛温通达忌苦寒滋腻,补中寓通意,清凉佐宣通。尤擅用张仲景诸方,如心下水饮用小半夏加茯苓汤,热饮用大青龙汤,寒饮用小青龙汤,脾虚挟饮用苓桂术甘汤,胸痹痰饮用枳实薤白汤或宣或利。吴瑭认为饮为阴邪,非阳不化。温病之兼湿者忌柔喜刚,痰饮的治疗可以用辛温之剂:“用辛何妨,《内经》所谓辛能润是也”。因痰饮的产生尤责之于脾胃,所以通过用辛味行气化湿之品调畅中焦气机,脾胃健运、运化正常则痰饮自消、阴霾自散。还常用半夏、厚朴、白蔻仁、青皮、香附、苍术、干姜等治疗,并以枳实、广皮为常用药对。同时,吴瑭强调痰饮为阴邪,其性重浊易阻中焦气机、困遏脾阳,因此用药切忌壅滞滋腻,故在治疗上提倡通补兼施法,采用“微辛轻苦”具有流动之性药物。如用枳实、广皮、白蔻仁等辛温燥湿;茯苓、白术、薏苡仁、泽泻等淡渗利湿;桔梗、杏仁等宣气化湿、寓补于清、三焦分消使饮邪有出路。若痰饮失于治疗且留伏日久,或治不得法,饮无出路,则邪停于胸膈而渍于肺,成为支饮,或结于胁下而成悬饮,皆有形之邪也,轻者可用三焦分消,或通络搜剔法治之,其重者则难以奏效。此时,吴瑭必用攻逐,对支饮上壅胸膈、喘不得息者,选用葶苈大枣汤,急泻肺中痰饮,量体质虚实,或用原方,或与他方合用。得效减其量,不效再作服,必衰其大半而止。对于悬饮胁痛及痰饮留伏胸膈之顽重者则用控涎丹,采用重药缓攻法,小量起服缓缓加之,必取利下痰水。如病不尽,停数日再服,以尽为度,后仍以通阳和胃等法收功[2]。

3 吐血

吴瑭在《医医病书·吐血论》中曰:“吐血之症有吐血,有咳血,有呕血,有肺血,有胃血,有肝血,有肾血,有冲脉上冲之血。治疗则不可拘泥于凉血止血一法一方,须明辨证因分别治之。”他认为吐血在病因上应首先区分属外感还是内伤,辨证属热证还是寒证,是气病还是血病。临证须经过明辨后,根据出血部位之不同察审病因,鉴别疾病的性质,分清虚实,而后针对吐血症状的不同分别治之,否定以往见血便投凉血药、止血药、寒凉药等陋习。

吴瑭治疗血证,由于善抓病机、详辨病性、谨守病位、严密组方,用药亦具慧心,有其独到之处。首先是巧用气分药,调气以治血。医案中多用新绛、旋覆花、郁金、降香等疏肝行气之品,充分体现了其在《温病条辨·治血论》中的思想:“故善治血者,不求之有形之血,而求之无形之气。盖阳能统阴,阴不能统阳;气能生血,血不能生气……至于治之之法,上焦之血,责之肺气,或心气;中焦之血,责之胃气,或脾气;下焦之血,责之肝气、肾气、八脉之气。”其次是擅长用生鲜药材。从其治疗血证各个病案可以看到,各例处方中随不同季节的变化,常选用藕汁、生姜汁、鲜茅根、鲜芦根、梨汁、鲜芦根汁、韭白汁等,可谓擅用鲜汁药之典范。吴瑭运用这些既可食用又可药用之品,选鲜取汁气味浓郁,效价较高,收效皆良。三是慎用炭类止血药。药物烧炭存性,具有止血之功效,多用于血证,向为历代医家所喜用。然而细察吴瑭血证案,用炭类药无几,炭类药用于血证治疗属治标之举、权宜之计。如侧柏炭、血余炭、干姜炭等使用例数并不多,药量亦不重。细审其所用炭类药,寒热有别,用途分明。侧柏炭、黄芩炭为寒性炭类药,血证属热用;而川椒炭、干姜炭为热性炭类药,血证为寒则用,可见其泾渭分明,谨慎之至[3]。吴瑭治血证不是见血止血,而重在审证求因、治病求本。

4 便血

《金匮要略》称:“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先便后血为远血,其血来自小肠,血内溢而渗于下。因其责之于脾阳虚不能温化水湿,水湿积聚,血随湿下行,故吴瑭提出湿滞便血论治理论。如陈某案中“粪后便红,寒湿为病,误补误凉,胃口伤残,气从溺管而出”;毛某案中“粪后便红,责之小肠寒湿,不与粪前为大肠热湿同科”;胡某案中“况粪后见红,非又为小肠寒湿乎”。吴瑭以粪前和粪后区分湿热与寒湿便血,认为先便后血多为小肠寒湿所致便血,病位在肠,与中焦脾胃相关。脾气虚寒,统摄失职,脾失健运,湿浊内停,阻滞肠腑,损伤肠络,故致便血,以黄土汤治之。

吴瑭为温病大家,以善用辛凉、甘寒等方药著称,但在便血案中可见其巧用热药附子。在《吴鞠通医案·便血》陈氏案中说:“血多则多服,血少则少服,万一血来甚涌者,附子加至七八钱,且以血止为度。”可以看出,吴瑭如若不能细查病机,深究药理,是断不能亦且不敢将大剂量的温热药用于血证。如便血患者素有寒湿痰饮,粪后便红,又为小肠寒湿,患者面色晦暗、身恶寒、脉来弦紧、背冷、自觉心如水浇等一派阳虚寒踞之象,故用附子取其上助心阳以通脉,中温脾阳以摄血,下引浮火以归肾,与益阳扶脾、坚阴止血等药合用,获效满意[4]。

综上所述,吴瑭不仅是一代温病大师,更是治疗内伤杂病的大家,观其审证求因论治,详略得当,辨证精准,特色突出,颇多独特见解,足以启迪后人,对后世内科杂病的诊治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1]清·吴瑭.温病条辨[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139.

[2]黎兴键,于征淼.吴鞠通论治痰饮的特色[J].江苏中医药,2011,43(7):6-7.

[3]刘逴慜.吴瑭吐血八法初探[C].2007纪念温病学家吴瑭诞辰250周年高层学术论坛资料汇编,2007:145-148.

[4]贾美华.吴鞠通治疗血证验案浅析[J].福建中医药,1985,(4):13-14.

R25

:A

:1006-3250(2015)11-1359-02

2015-03-26

科技部基础性工作专项-中医药古籍与方志的文献整理(2009FY120300)

刘寨华(1976-),女,副研究员,医学博士,从事中医基础理论研究及中医临床与研究。

△通讯作者:张华敏(1974-),女,黑龙江人,研究员,医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从事中医药古籍的管理与利用、中医药防治心血管疾病的基础研究及中医药发展战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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