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视角下的腧穴命名英译研究*

蒋继彪，张建斌

(1．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合作与交流处，南京 210023;2．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南京 210023)

隐喻视角下的腧穴命名英译研究*

蒋继彪1，张建斌2

(1．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合作与交流处，南京 210023;2．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南京 210023)

针灸是中国传统医学的宝贵遗产之一，腧穴是其重要组成部分。腧穴的名称有其深厚的医学和文化内涵。基于取象比类的思维模式，隐喻广泛地使用在腧穴的命名之中。故通过对隐喻的概述、腧穴命名的特点、隐喻的翻译方法、隐喻视角下腧穴的翻译方法以及例析等来探讨具有丰富内涵的腧穴英译问题，以期译文能够更好地体现有关腧穴的定位、功能、主治以及所承载的文化内涵，进而促进中医药在世界更好地传播和发展。

隐喻;腧穴;翻译

针灸是中国传统医学的宝贵遗产之一，腧穴是其重要组成部分。腧穴的名称不仅有深刻的医学内涵，也承载着中国文化的信息编码。基于取象比类的思维模式，隐喻广泛地使用在腧穴命名之中。要翻译好这些古老的腧穴名称，不但需要了解腧穴的命名方式、诊疗意义及其文化内涵，还需要掌握隐喻的翻译方法，选择合适的目标语进行翻译。

1 隐喻的概述

1.1 隐喻的概念

隐喻一词源自希腊语的“metaphora”，“meta”的意思是“超越”，而“phor”的意思则是“传送”。隐喻的本质是通过一类事物或者经验来理解另一类事物或者体验另一类经验。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重要的它是一种人们理解和认识周围世界的工具，是一种认知现象。它是人类将其某一领域经验用来说明或理解另一领域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隐喻源于隐喻式思维过程，它反映了人脑反映世界的方式。

1.2 隐喻与取象比类

“取象比类”之“象”最初是指表现于外，能够为人们直观观察到的事物的功能表象。中医的藏象、脉象、舌象都是“象”，体现中医“司外揣内”的诊断特征。而“取象”是指“在大量观象的基础上，依靠思维的抽象活动，对事物的现象和本质进行分析、概括、综合、归纳，确定他们的抽象属性，找出他们的共相，并借助于特定的形象加以标识。“比类”是跨越的过程，即借助于已知的事物去认识未知的事物，而认识的基础是二者之间的相似性。取象是采集表象，并将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过程，而比类则是由此及彼、由点及面的认知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比类其实就是一种类比。隐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类此”，而“类比”是为中医学所强调的。中医学的取象比类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现代认知语言学的隐喻［1］。

2 腧穴命名的特点

唐代医学家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说:“凡诸孔穴，名不徒设，皆有深意。”由此可见，古人对腧穴的命名取义十分广泛，可谓上察天文，下观地理，中通人事，远取诸物，近取诸身，结合腧穴的分布特点、作用、主治等内容赋予一定的名称。大量的取象比类、隐喻性的语言体现在腧穴的命名之中，主要有:以天文星象和气候比拟命名;以地理地形比拟命名;以居处和社会形态比拟命名等。

3 腧穴名的翻译方法

3.1 隐喻的翻译方法

翻译理论家纽马克在他的《翻译问题探讨》［2］(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中认为，隐喻的翻译是翻译中最重要的具体问题。纽马克把隐喻分为五种: “dead”、“cliché”、“stock”、“recent”以及“original”，并就隐喻的翻译介绍了5个术语:“本体(object)”、“意象(image，相当于 vehicle)”、“sense(喻义)”、“metaphor(喻词，相当于 metaphorical term)”和“metonym(转喻)”。随后，他提出了隐喻的6种翻译方法:①在目的语中再现原有的意象(reproduce the same image in the TL);②用目的语中的典型意象代替源语的意象(replace the image in the SL with a standard TL image);③采用明喻来翻译隐喻，保留意象(translation of metaphor by simile，retaining the image);④将隐喻转化为喻义 (conversion of metaphor to sense);⑤省略(deletion);⑥保留原隐喻，同时点名喻义(same metaphor combined with sense)。他还指出，首选而且最令人满意的隐喻翻译方法是在目的语中再现原来的意象，但更常见的方法则是用目的语中已有的意象代替源语中的意象。纽马克在隐喻的翻译方面所做的研究是具有开拓性的，时至今日，对隐喻的翻译仍有着很强的指导意义。目前，国内有很多关于隐喻翻译的文章，研究者多从语义、语用、文化、哲学等不同角度对隐喻翻译进行研究。就隐喻的翻译方法而言，主要有:①保留隐体(即在译文中重现隐喻中的形象或喻体);②改变喻体(用译入语中与原喻体隐喻意义相同的对等语去翻译原喻体);③舍弃喻体(即在译文中舍弃原隐喻喻体，直接译出喻底)。

3.2 隐喻视角下腧穴名的翻译方法

腧穴的命名是古人在生产、生活中不断总结归纳而成，涉及到我国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包括星象学说、音律八卦、神话传说等，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人体有14条经络361个腧穴。据统计［3］，在361个腧穴中，以比喻的方式进行命名的腧穴有203个，占总数的56%。1991年，世界卫生组织(WHO)颁布了《针灸经穴名称国际化标准方案》(A Proposed Standard International Acupuncture Nomenclature， Geneva， Standard Acupuncture Nomenclature，Revised ed，Manila)，该方案采用英文字母代码+数字+汉语拼音+汉字的方式进行命名，例如LU 7 Lieque列缺［4］。这种采用汉语拼音并附加国际代码的翻译方法，对针灸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存在着明显的缺陷。首先，由于汉语腧穴名称存在着较多的同音字，这使得有些腧穴名称的音译有些混乱不清。如“伏兔”与“扶突”的音译均为“Futu”，“腕骨”与“完骨”的音译均为“Wangu”，“中渚”与“中注”的音译均为“Zhongzhu”，这会给西方读者在理解上带来极大的障碍［5］。其次，《针灸经穴名称国际化标准方案》并未得到很好地推行［6］。再次，每个腧穴都有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采用音译法无法较好地体现出其文化内涵。因此，在遵守世界卫生组织(WHO)《针灸经穴名称国际化标准方案》的基础之上，需要采用多样的翻译方法，对其现行的编码音译法进行有益补充、进行更为准确和恰当的翻译。只有这样，才能让西方读者更好地了解和把握有关腧穴的定位、功能和主治以及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才能让中医药更好地走向世界。结合腧穴命名的具体特点，可以采用以下翻译方法。

3.2.1 利用直译，保留喻体 直译法，即按照字面的意思进行字对字的译法。这种译法能够比较好地使译文的信息密度与原语的信息密度保持一致，能够比较忠实地表达腧穴名的内涵。由于大量的取象比类、隐喻性的语言体现在腧穴的命名之中，这些腧穴名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过多的解释虽然可以提供较为详实的信息，但是有时译名拖沓冗长、繁琐不堪，不利于交流。因此，直译法是腧穴名英译中常用的翻译方法。

3.2.2 利用意译，舍弃喻体 汉语和英语属于不同的文化体系，各自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尤其是一些文化色彩浓厚的腧穴，采用直译无法表达其内涵，译文难以让人理解。这时可以采用意译，尽可能地将原语深层次的本质内容反映出来。

4 隐喻视角下腧穴的英译例析

4.1 腧穴命名与天象隐喻

风池:该穴位为风邪犯人、停蓄之所，有疏风解热、清头开窍的功能。针此穴可以主治伤风感冒、中风偏枯等。作为自然界气候的变化，“风、寒、暑、湿、燥、火”可以进行直译为“Wind，Cold，Summerheat，Dampness，Dryness，Fire”，但是这里的“风”是致病因素，采用意译能够较好地表达其内涵，可以将其英译为“Pathogenic Wind Pool”。

列缺:本为闪电名。该穴在腕上之裂缝和衣袖的边缘处，针下之气常如闪电。由手太阴自此处分支别走阳明，脉其由此别裂而去，似闪电之形，又如天庭之裂缝。可以采用直译，将其英译为“Broken Sequence”。

4.2 腧穴命名与地貌隐喻

太渊:太，高大与尊贵之意。渊，深水、深潭。“太渊”位于肺经，因此处脉气旺盛如深渊。在朗文当代英语辞典中，“Abyss”有深渊的意思。因此，可以采用直译，将其英译为“Great Abyss”［7］。

天井:天，指上肢。井，深凹有水之处。天井本指四周高峻，中间低洼之地。因为该腧穴在肘关节的上际，四边高，中间低下。可以采用直译，将其英译为“Celestial Well”。

4.3 腧穴命名与动物隐喻

伏兔:伏，俯伏。兔，兽名。指穴处状如俯伏之兔。“伏”可以英译为“crouch”，“兔”译为“rabbit”，故“伏兔”可以直译为“Crouching Rabbit”，可以将“伏兔”的形态英译出来。

鱼际:《说文·鱼部》:“鱼，水虫也。象形。”手掌拇指侧肌肉肥厚，其形似鱼，古人经常称之为“鱼”或者“手鱼”。因为该穴在鱼形肌肉的边缘，故此命名。在朗文当代英语辞典中，“margin”的意思为“边界”，故可以采用直译，将其英译为“Fish Margin”。

4.4 腧穴命名与植物隐喻

攒竹:攒，攒聚。竹，竹叶。因穴在眉头陷中，此处眉毛攒聚，犹如竹叶族聚之状。“攒”的意思为“聚集”，可以英译为“gather”，“竹”英译为“bamboo”，故“攒竹”可以直译为“Gathering Bamboo”。

丝竹空:因为该穴在眉梢的空隙中，其处似萧管之空。眉毛如丝，眉形似竹叶。因此，可以很形象地将其直译为“Silk Bamboo Hole”。

4.5 腧穴命名与建筑隐喻玉堂:玉，金玉、贵重之意。堂，是高大明敞的居室。玉堂为宫殿之美称，又泛指富贵之家，借喻其地位之高贵。可以采用直译，将其英译成“Jade Hall”，完全可以反映“玉堂”的内涵。

魄户:魄，是伴随精气往来的阴神。户，出入居住与谨护闭塞之处。指其为护卫肺中精微之气的门户。穴在肺俞之外方，既为肺俞之附属，亦为肺精之卫护。该词具有丰富的内涵，可以采用意译，将其英译为“Corporal Soul Door”。

4.6 腧穴命名与器物隐喻

少商:手太阴肺经腧穴的末穴。“少商“为肺经之穴，肺属金，系肺经之末穴，其气少而不充，故称其为”少商“。此处，“商”是五音宫商角徵羽之“商”。有学者按照五行配五音的方式采用意译，将其英译为“Lesser Metal”。但也有学者采用音译，将其英译为“Lesser Shang”。笔者比较倾向于采用意译，将其英译为“Lesser Metal”。

缺盆:缺，凹陷。盆，受盛之器。缺盆因喉结下、巨骨上缺陷处似盆，穴居其中，故名缺盆。有学者采用直译，将其英译为“Empty Basin”。在朗文当代英语辞典中，“Empty”的意思为“空的”，“Basin”的意思为“脸盆”，采用直译法将其英译成“Empty Basin”是不合适的。有学者采用意译，将其形象地英译为“Basin Depression”［8］。

5 结语

综上所述，基于取像比类的思维模式，隐喻广泛地使用在腧穴的命名之中。腧穴命名的独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对译者的翻译能力和翻译水平提出了较高的要求［9］。在遵守世界卫生组织(WHO)《针灸经穴名称国际化标准方案》的基础之上，译者还需要采用多样的翻译方法，对其现行的编码音译法进行有益的补充、进行更为准确和恰当的翻译。只有这样，才能让西方读者更好地了解和把握有关腧穴的定位、功能、主治以及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才能让中医药更好地走向世界。

［1］ 肖建喜，许能贵．论经穴命名中隐喻思维的应用［J］．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2011，27(5):697-699．

［2］ Newmark，Peter．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3］ 王奇伟．汉语经穴命名研究［D］．吉林:吉林师范大学，2011．

［4］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estern Pacific Region．Standard Acupuncture Nomenclature Revised Edition［S］．Manila: Philippines，1991．

［5］ 杨方林，韩桂敏．中医针灸穴位英译现状及问题刍议［J］．宿州学院学报，2012，27(3):75-77．

［6］ 兰凤利．中医名词术语英译:唯一标准还是多重标准［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10，30(2):188-192．

［7］ 李经蕴，李永安．也谈针灸穴位名称的翻译［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9，29(12):1133-1134．

［8］ 李照国．中医基本名词术语英译国际标化研究［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8:45．

［9］ 惠佳蓓，张斌．认知语言视角下的中医典籍翻译［J］．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医学版，2010，31(9):67-69．

H315．9

A

1006-3250(2015)03-0350-02

2014-12-15

南京中医药大学省局(江苏省人民政府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共建一期项目开放课题—中医药对外教育标准化体系研究(SJGJ027)

蒋继彪(1979-)，男，江苏徐州人，医学博士，从事中医英语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