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可拓逻辑在翻译中的运用
2015-01-19赵汗青
赵汗青
摘 要: 文学文本的文学性翻译是翻译界长期讨论的话题。文学性在作品中是如何体现的?翻译过程该如何体现这种特性?本文从顺口溜这一特殊文体的翻译谈起,论证可拓逻辑能够有效指导翻译实践。
关键词: 文学性 符号自指 可拓逻辑
一、引言
古人云:“诗无达诂,译无定法。”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足以道出翻译的本质特性——灵活性、动态性。如同诗无达诂一样,翻译是没有固定法则可循的,这同时也折射出宇宙万象的特点:有限与无限之间,形成一个连续统。但是翻译又不像人们曾经所认为的那样纯粹是一项艺术活动,艺术的背后依然有科学之手的调变。人们在赞叹巴农台神庙伟大的艺术价值之时,又何曾看到其中精湛的数学原理和光学原理?由此可见,译无定法的背后一定有只无形的上帝之手在进行调变。古人云:“译,易也,谓换易言语使相解也。”简单一句话,道明翻译的真谛,“译”即“易”。我们通过“换易”这一手段,实现的目标是传递原文作者的意图,因为任何文本的创作都是以传递意图为目的,没有无意图的作品。翻译是两种语言之间的转换活动,融汇个体语言系统表征世界,翻译两端的每一种语言都指向同一个世界。庄子曰:“大言炎炎,小言詹詹。”翻译与世界的关系是小言和大言的关系,翻译能够以小见大,是全息的。翻译是一个动态的、延宕的过程,尤其是文学文本的翻译,其可译性限度、形意张力、对等程度等语篇参数,都处于一种动态的取舍和调变过程之中。在这种取舍的思维过程中,非此即彼的形式逻辑和亦此亦彼的模糊逻辑似乎已经无从施展拳脚,而体现变换和推理的可拓逻辑则理所应当地成了翻译这项艺术行为背后的无形之手。
二、文学性及语旨的体现
文学文本为何能成为文学文本,即它与非文学文本的区别在何处?这一问题的解答即什么是“文学性”(literariness)的问题,最早提出“文学性”这一概念的是俄国形式主义学派。莫斯科语言学会代表人物罗曼·雅各布森(Roman Jackbson)明确指出:“文学科学的对象不是文学,而是‘文学性,也就是说使一部作品成为文学作品的东西。”(雅各布森,见支宇,2006:3)根据索绪尔的符号学理论我们得知,符号的“能指”和“所指”如同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不可分割。在符号从“能指”指向“所指”的过程中,如果侧重“所指”时,符号表现为强烈的“指称性”,那么这时的符指过程以传达某种意义为目的,大部分非文学文本都属于这一类。当符指行为侧重于“能指”时,符号即表现出“诗性”的特征,也就是前文所提到的“文学性”。也就是说,文学文本的一大特点在于其使用的符号在指向“能指”的同时还发生“自指”(self-reflexive)。在这种情况下,语言的形意之间的张力变得特别突出。符号的“自指”特性则注定在翻译中,译者不仅要表达符号的“能指”,还要体现“所指”本身所承载的信息,亦即对“形”所承载的意义进行传递。这种文本的可译性限度和形意之间的取舍,仅靠形式逻辑进行推理已经显得苍白无力,当运用可拓逻辑,将文字内容的信息舍弃,突出语形所呈现的语旨时,便体会到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例如:
(1)What can make a road broad?The letter b.
(1a)什么能使门变阔?汉字“活”。
例(1)依靠其语音形式起到绕口令的效果,其文体特征显而易见。原文的意图并非要说明“第六个病了的族长的第六只绵羊病了”这一意思。因此如果译成(1a),虽然原句的语义还在,但是失去原句的音响效果,没有体现原句的文体特征,也就失去其原本的语旨所在。在这一例证中可以看到,语形的隐退导致语旨的消失。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语义都必然依赖于语形,只是在一定情况下“形”所承载的意义,大于文字表面的意义,这种情况下“形”与“意”是不可分离的,在语形和语义的取舍中自然可以看出语义为鱼,语形为熊掌,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如果我们将例(1)翻译成如下的句子:
(1b)四只狮子私吃四十只涩柿子。
在(1b)中虽然语义上与原句(1)不对等,但是实现“绕口令”的基本意图,体现与原作者相同的语旨,因此可以视为有效翻译。由此可以看出,翻译本质所要求的“换易言语使相解也”,并非只是语义的简单相解,而是原文意图的相解。在形意之间张力足够大的情况下,达旨的实现不仅仅在于语义的传递,还在于语形所承载意义有效表达。
刘勰在《文心雕龙.情采》(第三十一)中记述道:“圣贤书辞,总称‘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虚而沦漪结,木体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鞟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虽然这句话表明的是文与质的关系,但可以类比形与意的关系,即没有“形”则无法体现“意”。而且当“形”本身就是“意”的时候,“形”也不仅仅是“沦漪”和“花萼”了,更是“水”和“木”其本身。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运用可拓逻辑,采用类比的方法体现原文的语旨,而不仅仅是传递字面信息。
三、可拓逻辑与翻译
可拓逻辑是研究化矛盾问题为不矛盾问题的变换和推理规律的科学(蔡文,2003:13)。也可以说,可拓逻辑的研究就是要将矛盾的事物化为不矛盾的事物。这一目标是和宇宙规则不谋而合的,宇宙万物都处在矛盾之中,但矛盾的双方又是一个对立统一体,正如老子所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一宇宙之道又与翻译的普遍规律相契合。翻译中存在的参数,可译与不可译、语形与语义、对等与不对等,无一不是矛盾且统一的,任何一方的丧失都会影响另一方的存在。因此,将翻译中的矛盾问题转化为不矛盾的问题,寻求矛盾双方之间张力的平衡是解决翻译问题的关键。
传统的形式逻辑对命题的思考只是研究其真假的程度,即两个相反的命题不可能同时为真,一方为真则另一方为假。命题是否正确只采用“真”或“假”描述,其函数特征为0或1。也正是在这一经典逻辑的关照下,长期以来翻译中的矛盾问题一直为人们争论不休。对于矛盾问题的解决方法仅仅依靠概念的形式化推理是不够的,因为在一定条件下为真的命题,在另一种条件下可能就为假,反之亦然。例如搬家的时候,如果柜子太高,门框较低,不能直接搬进来,那么如果运用可拓逻辑,我们把柜子放平再搬进家门,柜子还是那个柜子,门框也还是那个门框,既不用削低柜子,又不用太高门框,何乐而不为呢?在翻译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仍以上文提到的例(1)为例证。这一译例的症结主要在于其文体特征所承载的信息不能通过简单的语义来体现,也就是说,语旨不能靠语义准确传达,形和意这对矛盾中,形占据矛盾的主要方面,在(1a)中我们无法实现这一矛盾的调和,于是借助可拓逻辑的思维方式,采用类比,将语义暂且放下,用相同的语形,即相同的文体体现语旨,在动态中实现对等。
四、结语
巴别塔轰然倒下,人们操持着不同的语言分散于世界各地,各自为生,如今对翻译学的研究期待一个普遍的规律。如同宇宙万物一样,翻译作为一门学科,其中也充满相互矛盾的参数和变量,如何在这些参数中进行取舍,找寻其中的规律,便是叩开翻译学大门的砖石。由于翻译本身即是一个动态的转换过程,传统的形式逻辑和模糊逻辑已经不能充分指导翻译活动。然而,可拓逻辑将静态命题和推理句的研究扩展为对动态命题和动态推理句的研究,恰好符合翻译这一动态过程。因此,在翻译中运用可拓逻辑,可以有效解决诸多问题,将矛盾转化为不矛盾,实现意义的有效传递。
参考文献:
[1]支宇.“予以多重”与“符号自指”.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6(3).
[2]赵彦春.翻译学归结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3]蔡文,杨春燕,何斌,等.可拓逻辑初步.科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