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亚利桑那州：节水灌溉是个人责任

童国庆

在美国，寒冷干燥的12月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扎克·豪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和几个朋友长途跋涉到亚利桑那州的树林。在那里，他们会悄悄地找寻麋鹿和白尾羚羊的足迹，有时，他们也会遇到美洲狮。但到来年的1月下旬，他们必须返回，因为那是种小麦的时间，他必须在每年冬季的降雨之前把小麦都种好。“打猎时，我一直在关注天气，”豪斯解释说，“如果在来年的1月和2月能得到足够多的雨水，麦田直到3月也不用灌溉。”

豪斯对待水很严肃，也很认真。因为他的农场位于亚利桑那州中部的干旱地区，和小镇的其他农场一样，豪斯农田的灌溉不得不依赖于当地的佛得角河，这是一条距离凤凰城145公里的河流。豪斯的家庭农场面积有600英亩（1英亩=6.07亩），是该地区最大的灌溉用水户之一，他把节水灌溉视为“个人的责任”。“这条河主宰我们的未来，”他说，“如果没有河流，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种植任何作物。”

环保人士？

豪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但简单的实用主义，导致了他加入挽救佛得角河的行动中，这是一条支持着10余种原鱼类、90余种哺乳动物和多种鸟类的美国历史性河流。“我应该为问题的解决做点什么，而不应该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他实事求是地说。

这种说法获得了金·斯里科的支持，他是大自然保护协会负责佛得角河流项目的水文专家。“他认识到水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如果我们不需要水，就应该把水留在河里。”斯里科说。

豪斯对节水灌溉的部分兴趣也是出于自身需要，豪斯的农场位于“钻石渠”的末端，这意味着他的农场是灌溉水流最后到达的地方，如果没有足够的水流动足够远的距离，那么他就没水灌溉，也无法耕种。在最近几年中，佛得角的部分河段已经干涸。

这样一来，豪斯扮演着斯里科灌溉项目的测试者角色，当地的灌区委员会老板或者灌溉经理是弗兰克·格明顿，他与灌溉者们共同倡导“河流改变”项目，向政府、社会筹集资金。该项目中，美国地质勘探局（USGS）也是一个参与者，该局负责对灌区水闸安装传感器控制闸门，对灌溉水渠的水位进行自动监测。现在灌溉区使用自动控制马达开启、关闭和调整灌溉引水闸门的高度，为灌区农民提供优化后的水量。

使用这个技术后，允许豪斯、格明顿，以及其他“钻石渠”的农民们与大自然保护协会合作，并承诺节约用水，保护河流。“如果位于灌渠末端的农户能够得到水源，那表明革新后的灌溉系统起作用了。”斯里科解释说，“目前这个项目进展得很顺利。”

斯里科说，将更多的水源留在佛得角河，而不是“钻石渠”，这对野生动物来说是个福音，也能够提高佛得角河谷的休闲娱乐价值。

豪斯的农场

通常情况下，只是豪斯本人和两个工人在农场上干活，他们种植玉米、甜玉米、小麦、大麦和南瓜等作物。有时候，豪斯的哥哥和父亲也来农场干活，他的母亲和姐姐也偶尔会帮他灌溉。有时候，豪斯农场会迎来四条腿的“游客”，这些是附近山林里的麋鹿和白尾羚羊，它们一般会在天黑以后出现。还有一对美洲狮也到访过他的农场。在人水和谐的豪斯农场，他是这里的第六代农民，他感到非常自豪。“我喜欢与众不同，”豪斯说，“我不喜欢和别人一样。”但是，豪斯不得不面临这里的农民每天都要面临的问题：长时间的劳作，农闲的时间少，以及农作物收成的不稳定。再有就是干旱，已经连续14年了，干旱笼罩着整个科罗拉多河流域。尽管豪斯只有25岁，他却管理着佛得角河谷最大的家族农场。

灌溉革新

有一件事情，是豪斯和他的合作者们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那就是使用更少的水进行灌溉。他不断地寻找各种方法来节约资源，包括水资源、土壤资源和时间资源。他每年都会去加州参加那里的农业博览会。在那里，他发现了能够安装在拖拉机上的全球定位系统（GPS）。当谈到这个系统的时候，他很兴奋地说，这个系统能够帮助他进行更高效的灌溉。他说全球定位系统能够帮助他将土地的测量精度控制到误差小于1英寸（1英寸=2.54厘米）的水平。

“我是这项技术的忠实粉丝，”他说，“任何提高我们工作效率的方法都让我着迷。”

谈到节约用水，他表示，这确实是人们一直在追求的古老技术，但是现在仍然成本高昂。豪斯农场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有自己的农场坑塘。手动操作的闸门可以控制流出坑塘水流的大小，水流进入灌渠可以对农作物进行浇灌。渠道可以变得更细，一直流到农作物的根部土壤。但豪斯说，实际上有更加有效的节水灌溉技术，相对于滴灌来说，地上灌溉仍然是比较浪费的。因此，豪斯和他的家人正在研究安装滴灌系统，就是要安装管道，将灌溉用水直接输送到农作物的根部。他估计，这可以节省目前灌溉用水量的1/3。

“当你使用大水漫灌时，额外的水被蒸发和下渗了，造成了很大的浪费，也对植物的生长不利。”他解释说。豪斯并不打算节约用水的花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节省的，因为灌溉支付是基于灌溉土地的面积，而不是基于用水量。但是，节水灌溉却可以给他带来其他好处，例如更多的农作物产量和更好地维护。

豪斯解释说，地上灌溉的水会因为阳光的照射而蒸发，会灼伤植物的叶片，他把这称为“烫”。“大水漫灌只会使整个农田受到烘烤，”他说，“我见到许多人在使用滴灌，他们的庄稼都比使用大水漫灌的要更加健康，收成也更好。”

一个简单愿望，就能节省宝贵的水资源，而这与环境相关的理念，却被很多人忽视。

“在我们现有的方法下，我们尽可能地追求高效。”豪斯说。

豪斯正在寻求灌溉方式的改变。问题是初始安装费用较大：豪斯估计，安装管道滴灌系统，每英亩至少需要投资约2000美元，这还不包括水泵和过滤设备。

“光靠种植庄稼，你永远无法为此买单，”他说，“这是一项不小的投资，不能从收益中立刻得到补偿。”

但是，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尾，水文专家斯里科说，通过节水灌溉，更多的水被留在佛得角河里，所获得的河流生态效益是巨大的，斯里科所在的大自然保护协会希望能够向社会、向政府筹集足够的资金，争取在几年内使豪斯的农场全部更换为滴灌系统。

豪斯当然希望这一切早日实现。

“你总是关注未来，因为你没有保证，”豪斯说，“我不知道，在别人的心中一个灌溉农民是什么样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但面对未来，我们是充满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