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社会崛起的测算及其对湖北的启示
2015-01-15李志平
李志平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武汉430070)
0 引言
在中部经济崛起的大背景下,有学者根据产业结构转型困难、环境污染的加重、人力资源浪费、高新技术产业面临困境、民营经济振兴乏力等多个方面质疑,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是以牺牲环境、降低居民福利、扩大地区差距等社会发展为代价取得,湖北和武汉的中部崛起“支点”作用不明显,用GDP来指导中部的社会发展,可能会带来社会的不稳定、不和谐和难以持续。鉴于此,本文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依据国家发改委和统计局联合发布的《社会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方案》的框架,试图对中部的社会崛起情况进行测算并寻找湖北发力加快中部地区社会发展的策略。
1 社会发展综合指标体系的修改与完善
1988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编制了《社会发展和社会指标》(五大方面四十多个指标)。随后,产生了一系列的社会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对当前社会发展影响最大的指标体系还是2007国家统计局和发展与改革委员会联合发文确定《社会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方案》(下文简称《方案》),使用的范围大、频率高。本文主要依据该分析框架,同时考虑国内外的研究成果,在批判的基础上完善形成新的社会发展的测评指标体系。
在指标选择层面上,《方案》共给出4个一级指标(人口发展、生活水平、公共服务、社会和谐)、30个二级指标。在四个一级指标中,与国内外研究的范围大致相当。除了在和谐因素中漏损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之外,度量社会组成(人口和个人生活)、社会维持(公共产品提供)和社会整体运行(和谐)的因素都包括在内。但是,与国内外研究成果出入较大的、容易引起歧义的是其30个二级指标:第一,《方案》中的二级指标对一级指标解释能力不强,针对性较差。比如,在人民生活一级指标下的9个二级指标为什么就这几个指标?会不会遗漏哪些指标?这几个指标是否会重复?通常认为,人民生活是建立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的。比如,在人均GDP5000美元和人均GDP500美元两种发展阶段下,相同的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这个反映人们生活实力的指标所表达的意义就会有所差别。从这个角度看,经济发展阶段的信息被缺失了。第二,权重的问题。比如,农村饮用自来水人口占农村总人口的比重、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恩格尔系数的权重都占1/9,难以紧扣当前我国社会综合发展中面临的基本问题,因而测算的整个“社会”组成的意义就难以与现实情况相互对应。鉴于此,本文在《方案》基础上做如下修正:
第一,在4个一级指标(人口发展、生活水平、公共服务、社会和谐)的基础上,将第4个一级指标修改为自然与社会的和谐,补充人与自然和谐的部分。
第二,分为三层指标体系。即在每一个一级指标下,增加一个二级指标,由二级指标来对一级指标进行解释。这样做还可以从二级指标的理论含义中精简和完善《方案》中的二级指标,减少指标的重复性。具体而言,(1)在人口因素后面增加人口规模、人口增长率和人口负担。由于人口规模是社会运行和发展惠顾的主要对象,在资源相同的情况下,惠顾对象越大,社会发展水平就越低,人口规模需要特别补充进去。(2)在生活水平一级指标下面,分为四个方面,即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居民生活实力、农村居民生活实力、消费水平。在《方案》中的水电等都是生活必需品,但随着GDP超过3000美元后,中部地区的人们可能并不把生活必需品放在是否生活幸福的首位,而其它非必需品(教育、旅游等)可能更为重要,因此用人均消费水平胜过对水电等的测算,更能反映社会发展程度。(3)在公共服务一级指标下,依据公共服务或者政府提供的公共物品的分类,将二级指标划分为教育、文化、信息和社会保障与救助四个方面。(4)在自然和社会和谐一级指标下,划分为城乡和谐、自然和谐、地区和谐和财政风险控制四个二级指标。增加财政风险控制这个指标主要是考虑目前各个地区经济由于地方融资平台等方面造成的风险,可能会波及社会的各个方面,因此单独列入,作为考查社会和谐的一个方面。
第三,完善三级指标。根据本文设立的二级指标的理论含义,以及资料的可得性,选择三级指标来对二级指标进行测算。共选择出20个三级指标。
第四,测算指标选择。在20个三级指标的基础上,分别选择相关的测算指标。
第五,权重的确定。为了保持与其他研究的可比性,以及与《方案》一致性,四个一级指标选择仍然延续各占四分之一的权重,二级和三级指标的权重使用相同的权重。具体的指标选择、权重和指标说明,详见表1所示。
2 中部社会崛起的测算与分析
2.1 确定每一指标的方向性
正向指标的经济和社会含义较为明显,比如,经济发展水平、教育、社会救助等。这里不再重复说明,只重点说明一下几个逆向指标:人口基数是由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作为服务对象,对象的规模越大,人均服务量就会减少,故是逆指标。人口自然增长率、总抚养比、老龄化率、城乡收入差距的逆指标同《方案》。就废气排放量、废物排放量两个指标而言,废气和废物排放越大,环境污染越大,社会发展成本增加,故也取逆指标。省域经济实力(省域GDP占全国GDP的比重),值越大,说明地区差距越大,区域和谐能力低,为逆指标。
2.2 社会发展综合指数的计算
为了消除各个指标的量纲的影响,使用归一化方面对数据进行处理。归一化方法如下:
正指标
负指标
在(2)和(3)中,是Zi第i个指标归一化后数值,而Mi是表1中的指标选择中的第i个指标归一化前数值,MinMj在该方面的最小测算值,MaxMj是在该方面的最大测算值。i为所有的三级指标。
社会发展综合指数的计算公式:
在(3)式中,SZ为社会综合发展指数。在下文中,湖北的SZ就代表湖北的社会发展综合指数,以此类推。另外,a、b、c、d为四个一级指标的权重,RKj、SHk、FWl、HXm分别为四个一级指标下的、被归一化处理后的三级指标,αj、βk、γl、δm分别为三级指标的对应权重。j=1,2,3,4;k=1,2,3,4;l=1,2,3,4,5,6,7;m=1,2,3,4,5。根据前面的约定,相关权重的取值,详见表1所示。
表1 社会综合发展指标体系
2.3 中部地区社会发展综合指数的计算
确定研究的起点和终点,可以有多种方式。考虑到地方政府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力量较大,比如提供教育、文化等公共物品,而地方政府的社会影响离不开其财政收入的支持,因此,本文将中国分税制改革之后的1995年作为测算时期的起点,将2012年作为测算时期的终点。另外,为了凸出中部地区与东部沿海地区、西部地区的区别和联系,选择西部的四川和东部的浙江作为参照对象。
依据表1和公式(3),根据中国及各省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中的数据,进行社会综合发展指数的测算。其中,对四川省的数据进行了重新核算,将重庆市的数据从总数据中剔除。在计算中,中部六省的数据,涉及到人均方面的数据使用人口进行加权平均,比如人均GDP;涉及到总量数据的,比如图书出版,将某一年中六个省份的数据加总后除以6进行平均;涉及到百分数的,比如,电视人口覆盖率,使用简单的代数平均进行计算。对缺乏数据的年份,比如废气和废水的部分数据,使用第二产业产值与废气和废水的对比关系进行类比计算。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对比见图1所示,中部、浙江、四川社会发展状况的对比见图2所示。
图1 中部地区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对比
图2 中部地区与浙江、四川社会发展对比
从图1可知,在中部经济崛起的同时,社会崛起也在进行(两条曲线向右上方倾斜),中部的经济崛起并没有牺牲中部的社会发展,但是两个崛起的程度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别。在测算时间范围内,经济发展的曲线呈平滑、稳健上升态势,社会发展却出现了明显的两个波折,第一个波折在1998年,第二个波折在2009年。这与1997年和2008年的两次金融危机存在明显的吻合。这说明金融危机对社会的冲击要大于对经济的冲击。社会发展的另外一个特点是,从1998~2009年的社会发展速度与2009年后的社会发展速度不同,2009年后的社会发展速度明显加快,以近直线型上升。这说明,2008年《促进中部地区崛起规划》的实施,对中部的社会崛起也起到重大的推动作用。
从图2可以发现如下特点:一是浙江省所代表的东部地区的社会发展长时间快于中部地区(浙江的SZ曲线基本上都在中部SZ曲线之上),这与大部分社会发展研究的结果相似,也进一步证明了本文研究框架的可比性;二是作为西部地区代表的四川,其社会发展曲线并不平稳,起伏较大(相比中部和浙江的社会发展曲线)。在测算期间有8个最低点,相比而言,中部只有两个最低点;三是三个地区的社会发展,方向相同,近年来有趋同收敛的趋势,尤其是2009年之后,这种趋势更为明显。由此可知,越是不发达的地区,社会发展的起伏越大,越应该引起重视;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社会发展的发展也相对较快,经济发展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仍然是社会发展的重要抓手。
2.4 中部地区内部社会发展水平的比较
根据表1和各个省份的统计数据,以及中部SZ的数据,对中部社会发展水平进行进一步的分析。这里的分析分为两步,一是对中部六省之间的社会发展水平的比较;二是湖北在中部地区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
图3 中部地区各省份社会发展对比
根据图3可以看出,六省的社会发展趋势相同,社会发展曲线都是向右上方倾斜。但发展稳定性和发展程度有所不同。在测算时间段内,湖南省SZ曲线基本上在六条SZ曲线的最上方,而安徽的SZ曲线则相反,大部分时间落在六条SZ曲线的最下方,其他省份基本在这两条SZ曲线的中间。这说明,湖南省大部分时间处于中部社会发展的领跑位置,而安徽处于垫底的位置。但是,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之后,湖南的SZ曲线迅速下滑,掉到六条SZ曲线的最下面,这说明湖南在金融危机调整后经济加速可能是以牺牲社会发展为代价进行的。河南的情况,在近几年表现很好,尤其是在2011和2012年,其社会发展开始领跑中部各省,这与河南省统计局的测算结果相似。
就湖北而言,在大部分的测算时间段内,都是处在“中部之中”的地位,除了2002年外,湖北既不是领跑者,也不是掉队者,很容易让人怀疑湖北和武汉的中部战略支点的作用和地位。根据张培刚教授提出的“牛肚子”理论,处于中游的位置,可能对整体发展处于更重要的地位。为了进一步确定湖北对中部社会崛起的支撑作用,使用归一化处理后的中部SZ(因变量)与湖北SZ(自变量)借助eviews3.1进行简单的二元回归,分析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见表2所示。
表2 湖北社会发展对中部地区社会发展的支撑作用
从表2可以看出,回归方程的拟合效果较好,具有确定的统计意义,其中,R2为0.912,F值为166.9,D-W值为1.645。湖北的社会发展对整个中部的社会发展的支撑作用为1.4548,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由此可知,湖北的社会发展水平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中部地区就增加1.645个百分点。
2.5 湖北社会发展水平的结构性分析
在测算时间范围内,湖北的人口因素、生活水平、公共服务和社会和自然和谐因素对总社会发展的贡献度存在明显的差别(详见图4)。在图4中,湖北的生活水平因素和公共服务因素都呈现明显的向上趋势,生活水平的迅速上升,与湖北GDP的超常规增长有密切关系,也与湖北处于“九省通衢”的消费便利有关。公共服务在2008年附近出现了一个转折点,之后便形成较快增长的态势,这得益于湖北的文化产业迅猛发展。相比而言,湖北的社会和自然的和谐因素和人口因素的演变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向上趋势。无论是城乡收入差距表示的城乡不和谐,还是由于轻工业和服务业发展滞后所导致的自然环境不和谐,无论是人均GDP的全国排名,还是地方政府的财政自给能力,湖北确实还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湖北的社会和自然的和谐还存在巨大的下降,该因素已经成为湖北社会发展乃至中国社会崛起的重要制约因素。
图4 湖北社会发展的结构性分析
3 中部社会崛起视角下湖北社会发展的启示
结合本文的研究成果,具体的启示如下:第一,担负责任。湖北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要两条腿走路。湖北和武汉不仅要实现经济的中部战略支点作用,还需要推进社会的中部战略支点作用。第二,着实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使得社会运行在可持续的轨道上,淘汰落后产能,增加高新技术的经济比重,降低废气、废水等负面因素的影响;第三,湖北的社会发展需要从结构调整上下功夫,进行存量调整。即在进一步提供公共服务和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时,通盘考虑人口老龄化、人口负担比等人口的因素的检测和预警工作,扩大社会保障的范围,将人口老龄化和环境污染等因素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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