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何时挣脱“唯分数论”
2015-01-14李璇
【摘 要】 高考不是“统考减少科目”,而是变相增加了。考试次数不是减少,相应却增加了。也就是说,以《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为旨向的新一轮高考改革虽然拉开了序幕,但仍然是换汤不换药式的“形式”上的变革,并没有真正减轻学生的高考学业压力。
【关 键 词】 高考;“唯分数论”
【作者简介】 李璇,教师骨干,研究方向:政治教学论与高考改革方案。
中图分类号:G632.4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 (2014) 34-0043-06
以公平考试的方式实施大学招生是我国基本的人才教育、选拔制度。从基础教育的层面看,现代高考是每个学生家庭非常关注,而且是持续关注的重大事件。我们的学校教育要培养什么样的杰出人才?国家的发展需要什么样的杰出人才?每每由高考这根“国家指挥棒”最先决定。
当下,世界政治多极化、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入,国内经济社会正在转轨转型,如何用好高考这根“国家指挥棒”,引导中小学致力于杰出人才的培养,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2014年9月3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上海、浙江同时公布了改革的试点方案。笔者以为,上个世纪中国恢复高考后,一直都仍然没有挣脱“唯分数论”的圈子。
一、1977年“恢复高考”与首次“分省命题”
1977年,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冲击,中国高考制度中断了十年。1977年9月,教育部在北京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从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层面,决定恢复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学生上大学。中国由此重新迎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教育春天。因此,全国高校招生工作会议是件具有转折意义的大事。
这年的10月12日,国务院即同意教育部意见,决定实行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并批准教育部《关于高等学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见》,研究生招收也一并恢复。10月21日,中国恢复高考消息公布,举国欢腾。1977年11月28日至12月25日,我国举行了文革后首次“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 570万考生大军一下子涌进了高考考场,最终录取了27.3万人,录取比例29:1。可见,当时高考竞争的激烈性。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发布了恢复高考消息以后,笔者清晰记得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纷纷返回中学校园和应届高中毕业生一起“挤”在课堂上,求知若渴地听各科老师的高考复习讲座。学校走廊黑板上,红笔写着的“考上大学,做又红又专的接班人”“为了四个现代化,认真复习准备高考”标语,分外醒目。各类考生纷纷在寒意浓浓的秋天校园“苦战”,中学校园出现了久违了的点灯夜战的读书复习情形。
“分,学生的命根。”恢复高考之际,这句话重新被考生记取。这让笔者想到1943年4月,老舍在《半月文萃》上发表《考而不死是为神》,他说:“考试制度还是最好的制度。被考死的自然无须用提。假若考而不死,你放胆活下去吧,这已明明告诉你,你是十世童男转身。”对于学生来说,“考而不死是为神”;对国家来说,“考而不死是为神”。但1977年,高考毕竟恢复了,人们有竞争的机会了!
1977年,从确定恢复高考到实施考试,前后一个多月,时间极短。当时,全国没有统一教材,没有统一的教学与评价标准。中学校园使用的教材,由各省编写。这样,全国统一命制高考试卷非常不现实。于是,此次高考命题权便被下放到了各个省市。各省市也只能抽调省内大中学校骨干教师临时命题,并完成试卷印刷等任务,再分配到省市县考场。可以想象,组织这样一次“临时高考”的紧张程度。
1978年,第二届全国高考,国家调整了时间,收回了命题权。1977年的高考来得非常突然、来得十分急促,而考试时间已在冬季,不利考生高考。因此, 1978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时间为7月20~23日,1979-1982年为7月7、8、9三天。但1983年则改为7月15~17日,1984年则改回7月7、8、9三天。直至2003年起,调整时间为6月7、8、9三天,一直至今。
1977年的高考,各省在操作过程中存在许多突出的问题,如试题难易不均衡,政治导向问题突出等。这影响了国家恢复高考的初始理念。因此,调整、整顿高考秩序势在必行。于是1978年国家收回了高考命题权,由国家考试中心统一命题。1977年高考命题存在着相当多的问题。即从1977年高考作文命题来看,试题的水平确实参差不齐,文革色彩也非常浓郁。比如北京市的“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天津市的“他像雷峰同志那样/宏伟的目标鼓舞着我”,吉林省的“伟大的胜利——难忘的一九七六年十月”,山西省的“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 值得一提的是安徽、云南和江苏三省的作文题,都以叶剑英元帅的《攻关》内容相关,体现了时代性、思想性与政治性。叶剑英元帅在1976年10月6日逮捕“四人帮”,结束十年“文化大革命”的过程中,作出了举世瞩目的贡献。1977年7月16日,中国共产党第十届三中全会召开,叶剑英元帅写于1962年的《攻关》诗在《人民日报》发表——“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所以,叶剑英元帅的诗作进入了命题视野,安徽的题目是“从‘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谈起”,云南的题目是“攻书莫畏难”,江苏的题目是“苦战”。从各地五花八门的作文试题,我们可以看出当年高考“仓促”的情形和“政治”的痕迹。所以,到1978年的第二届全国高考,国家便收回了命题权。一直到2004年,“分省命题”才又较大规模的实施。
二、高考改革中的“标准化”与“考试说明”
现代高考发展历程中,一度出现了国家统一命题的标准化取向。标准化考试是指根据统一、规范的高考标准,对考试的各个环节包括测试目的、命题、施测、评分、计分、分数解释等都按照高考系统的科学程序组织,从而严格控制了误差的考试。
标准化考试于20世纪20年代传入中国,后由于全民族的抗战和国内战争一度停滞。但在1983年高考命题中,标准化考试重新受到教育部考试中心重视,语文试卷上开始出现了大量选择题,考生只要在ABCD中选择一个填入括号即可。1985年,广东进行“标准化考试试验”(数学、英语两科),上海进行高中毕业会考后高考科目设置试验。这标志着中国高考正式进入了改革试验时期。之后,标准化试卷出现在中小学校园。
标准化考试的目的在于提高做卷与阅卷效率,在中国高考进程中却被用至极限。即从1988年高考政治试题看,在四类题型(选择题、判断题、填空题、综合题)中,单项选择、判断题就占了多题,只有填空等2个题目是简单主观题。 “标准化试卷”中出现了大量的“四选一”和“多项选择题”,并且有“标准”的“惟一”的答案。这样,政治学科阅卷效率非常高,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政治老师的工作量。
但从另一方面看,政治学科“标准化试卷”又是以“标准”的形式扼杀了考生的创造力。ABCD的选择与判断,无法考查出考生的真实能力,特别是质量低下的选择题只考查考生死记硬背的学业水平,个性化的理解与表达能力无法考查。所以,政治学科“标准化考试”被认定为一种“机械化、公式化、概念化”的考查方式。
尽管批评的人非常多,但从近十年的高考试卷上,我们依然能够看到“标准化试卷”的痕迹。比如2014年高考英语学科,有的省市的选择题往往在70题以上,政治历史学科的选择题也不少。
高考考什么?1978年的高中校园,师生们都是“瞎子摸象”式备考。
当时,高考考得好的学校,都是从三个途径来探索“高考考什么”,即有经验的教师的复习材料、考过的高考试卷和教研部门的研讨会。也就是说,在1992年之前,尽管国家统一命题,但中国校园谁也不能确切知道“高考考什么”,高考考查的具体范围是什么。因此,教育部门组织的高考研讨会、信息发布会成了“高考考什么”信息的重要来源。这种状况,到1992年有了比较清晰的改观。
1992年7月,国家教委办公厅发出两个通知:《关于在普通高中毕业会考基础上高考科目设置的意见》(讨论稿)和《关于在普通高中毕业会考基础上高考科目设置方案的说明》的意见。前一个文件即“意见”中“学业水平考试”的前身,第二个即“高考考什么”的蓝本——《考试说明》。从此,中国高中校园在同一信息平台上开展高考复习,开展高考竞争。考试范围再也不是“雾中看花”“水中望月”了。《考试说明》的出现,让高考更加透明,也让高考更加公正。
当然,教育部《考试说明》自诞生开始,年年“修订”。1997年,《考试说明》则增加了“能力层级”的划分,将考试能力划分为高考语文能力层级分为识记、理解、分析综合、鉴赏评价、表达应用和探究等六个层级。“能力层级”的界定符合高中生认知发展的趋势和特点,合理的划分和衔接了高中学科教学的活动层次。就语文学科来说,高考语文的六个层级能力内涵清晰。比如“分析综合”,指分解剖析和归纳整理,是在识记和理解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了的能力层级。比如“鉴赏评价”指对阅读材料的鉴别、赏析和评说,是以识记、理解和分析综合为基础,在阅读方面发展了的能力层级。这对语文课堂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有助于在高中语文教学过程中实现从以教师为重点向以学生为重点的转移,为逐层提高学生语文能力提供了科学指导。
所以,教育部《考试说明》的出现,表明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自1977年恢复以来直到1992年,才走上了科学备考的正轨。高考才在“有助于高等学校选拔人才、有助于中学实施素质教育、有助于高等学校扩大办学自主权”即“三个有助于”,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2004年教育部制订了统一的高考《考试大纲》,提出了高考的“有利于中学素质教育的推进,有利于高校选拔人才”的“两个有利于”。各省在教育部《考试大纲》的基础上,分别制订省级《考试说明》,从而有效的指导、规范本身的高考备考。即以江苏省高考《考试说明》来看,每年都有微调。比如“名篇背诵”篇幅的调整、名著阅读量的更改,但每年又都保持相对稳定,比如作文考查内容之“发展等级”,一直强调的是“深刻”“ 丰富”“ 有文采”“ 有创新”,这对高中教学的指导与改进意义深远。所以,从1992年《考试说明》中的“三个有助于”到2004年《考试大纲》中的 “两个有利于”的转变,高考考查的科学性、选拔性的特征越来越突出。
三、高考“科目组合”变革与二度“分省命题”
37年来,现代高考经历了不同的历史阶段,形成了中国特色的评价方式。首先,是考试在“科目组合”上的改革。
1992年12月国家教委办公厅发出《关于印发<一九九三年试行国家教委高考新科目组考试的方案>的通知》,决定从1993年起,高考实行“3+2”考试科目设置方案。“3”指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基础课,是每个考生的必考科目,“2”指文史类考生须加考政治、历史两个学科,理工类考生须加考物理和化学两个学科。从1993年起,中国高考正式实行“3+2”考试科目设置方案。1999年1月19日,教育部同意北京市试行春季招生,在高考考试形式上进行每年两次高考的试点。这年的2月13日,教育部又印发《关于进一步深化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改革的意见》,决定用三年左右的时间推行“3+X”科目设置方案。由此,实行22年的高考方案被“3+X”取代。
这一轮高考改革鲜明的提出,高考要遵循“三个有助于”的原则实行了改革。在“三个有助于”的总体规划下,高考科目设置实行“3+X”科目设置方案,高考内容更加注重对考生能力和素质的考查,高考命题遵循但不拘泥于大纲,试题设计增加应用型和能力型题目,招生录取实行计算机网上录取。可以说,1999年是高考方案的改革年。正是这一年的改革,给以后的“分省命题”改革、考试分值改革和录取方式改革以良好的启示。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考试招生制度体现了权威性、公平性的特点,并且初步形成了相对完整的考试招生体系,为学生成长、国家选才、社会公平作出了历史性贡献。但我们也要看到1999年以来的“3+X”高考存在的种种问题。“3+X”只是考查形式改革,考试结构、考试内容、录取制度几乎一成不变。现代高考制度基本的关键词还是“一考定终身”,以“分数线定本专科”,有时“1分差距”就意味着高考的成败。
因此,“3+X”模式中,单一的“唯分评价”,导致校园不再是心灵可以舒展散步或者栖息停留的“家园”,倒像是一个片刻懈怠不得的“竞分”角斗场。中学师生们慨叹,学校教育几乎是太阳底下最赤裸的“考试与分数”教育。当然,其间各省市自治区的一些“修修补补”式的改革,多是“换汤不换药”式的形式改革,并没有触及高考制度的本身,并不能测量学生的综合素质发展情况。虽然《考试说明》中也有“德、智、体全面衡量”等字样,但在具体招生中形同虚设。
在科目组合形式变革的同时,现代高考也尝试进行二度“分省命题”。
1985年,上海即取得了自主招生考试制度改革试验权。到2004年,国家大面积实行“分省命题”。相对于1977年的“临时”的“分省命题”,此次可名之为二度“分省命题”。
2004年“分省命题”省份增加了天津、辽宁、江苏、浙江、福建、湖北、湖南、广东和重庆等9个省市。每个省由省内组织专家,根据国家考试中心的《考试说明》,开展单独组织的高考试题命制工作。这一年,现代高考由当初国家命题考试中心的“一张试卷”,变为“分省命题”与“集中命题”相结合的18套高考试卷。至今,每年高考季节,都会有18套试题在不同地区的高考中出现。
“分省命题”的原则仍然是各省按照教育部“有利于科学选拔人才、促进学生健康发展、维护社会公平”的要求设计试卷、调整命题难度,以有利于中学实施学科教学课程标准,有利于推进中学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即高考命题上的两个“有利于”。从江苏2014年的“考试说明”对高考性质的表述看,这几个关键词非常醒目:“选拔性考试”、“根据考生成绩”、“按已确定的招生计划”、“择优录取”。
2004年开始的大面积“分省命题”好在哪里?“分省命题”提升了以往“一张试卷”命题的安全度,同时带来了科目组合的多元方式。如江苏采用“3+双B+学业水平测试”模式,即必考科目为语、数、外,总分为480分;“双B”以物理、历史领起文理科选修科目1,文理科再在政、地、化、生等学科中再选1门,作为选修科目2,实行ABCD等级评价;其他学科采用“学业水平评价”,在高二时考查,四门学科与现代技术,要达到“4C一合格”即两门选修以外的其他4门要达到“4C一合格”才可报考;而上海则采用“3+1”模式,即必考科目为语、数、外,其余6——政、史、地、物、化、生——选1,4门满分600分;山东省则采用“3+X+1”的模式,“3”指语文、数学和外语3个科目,“X”指文科综合或理科综合(文科综合包括政治、历史、地理3个科目的必修内容和部分选修内容;理科综合包括物理、化学、生物3个科目的必修内容和部分选修内容),“1”指基本能力——高中课程的技术、体育与健康、艺术、综合实践等学习领域以及运用所学知识解决生活和社会实际问题的能力(所有考生都要参加基本能力考试),山东5门科目成绩共750分。
由此可见,“分省命题”仅带来考试上“科目组合”形式上的变化,“唯分评价”的格局并没有改变。也就是说,高考改革只是在考试科目组合形式上做了探索,在分数多少上做了修改,“唯分评价”的格局仍然制约人才选拔。在江苏,哪怕英语学科在高考中只占120分,学校与学生仍然没有丝毫的放松迹象,每天晚上听力仍然在校园响个不停!
四、高考忧思:中国校园需要什么样的教育
中国需要什么样的教育?大家心知肚明。但“中国教育”不是由中小学说了算,而是由高考说了算。 因此,什么样的高考将带来什么样的中国教育。
回看37年来的中国高考制度,笔者以为,高考并没有满足中国教育的“胃口”。中国中小学教育制度在相当程度上被高考所“绑架”。即从中学教育层面来说,高考应该是“德、智、体全面衡量”,促进中学实现两个“有利于”。但事实上,由于高考内容与中学教育严重脱节,试题偏难偏重,导致学生陷入“英语热”“奥数热”中,学生不是热爱读书而是为了“考试”而读书;而高中时代直接的教育目标就是“为了考上大学”,导致高中学生整天置身“题海”,甚至出现厌恶读书的情形。也就是说,现代高考并没有有效的引领中学“实施课程标准”,也没有更好的“推进中学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现代中国高考倒是引领着中国学生往“学会考试”上走,读什么样的课外书,要由高考决定——“高考考什么,我就看什么”;让教师向着“教考试”的“急功近利”的方面进军,读书的滋味在高中被演绎为“黑暗与痛苦”。于是,让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失去了市场,中国学生一天天地远离了读书的本色。
回看37年来的中国高考制度,笔者以为,中国教育制度只是将高中学生引向书本与习题,学生一天到晚沉浸在书本中、习题中。事实上,从习题到习题的学习不利于一个国家的发明创造。中国教育应该引导学生热爱读书,沉浸在经典中,徜徉在自然与科学的世界中。中国高考、中国奥赛培养的是解题高手,而不是热爱读书、热爱自然的学者。据说,被世人誉为“数学中的诺贝尔奖”的“菲尔兹奖”从1936年到2014年止,中国大陆没有一个科学家获得,而美国居然以11人高居榜首。事实上,中国在数理化国际奥赛上总是金牌闪闪,为什么数学人才却一天天培养不出来?因为中国学生不喜欢读书,不喜欢沉浸在科学工作者世界里。美国印度裔38岁数学家Manjul Bhargava 从花朵中寻找了数学灵感,他从菊花、葵花等花朵中发现花瓣的数目和排列规律,确定了数学级数。他还在古梵文的诗歌中发现了数学规律,发现梵文诗歌的韵律节奏中蕴藏着数学规律。可见,对自然的深度感受、宽厚的知识背景,甚至文学艺术等传统文化修养是他获得“菲尔兹奖”的重要原因。这让笔者想到了2005年,温家宝总理看望钱学森时,钱学森发出的“钱学森之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当年,钱老感慨:“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可以说,“钱学森之问”是挥向现代高考的利器,是针对现代高考发出的质问。
回看37年来的中国高考制度,中国教育“一考定终身”式的格局,始终没有挣脱“唯分数论”的圈子。当前学生的学习负担仍然过重,高考严重摧残着师生的身心。这就是2013年11月12日党的“十八大”提出“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原因。“十八大”要求“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探索招生和考试相对分离、学生考试多次选择、学校依法自主招生、专业机构组织实施、政府宏观管理、社会参与监督的运行机制,从根本上解决一考定终身的弊端”,“逐步推行普通高校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的综合评价多元录取机制”,“探索全国统考减少科目、不分文理科、外语等科目社会化考试一年多考”……但笔者从2014年9月3日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中看到,“意见”并没有完全回应党的“十八大”对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承诺。
上海、浙江的方案中,只做到了“2017年起统一高考科目不分文理科”这一条,“招生和考试相对分离”、“学生考试多次选择”、“学校依法自主招生”并没有实质性进展;而“全国统考减少科目”“从根本上解决一考定终身的弊端”基本没有触及。相反,从上海的2017方案看,反而有增加考试科目的嫌疑。上海原来方案是“3+1”考试,科目涉及4门。上海2017新方案则是“语文、数学、外语3门科目仅设合格性考试,参加统一高考的学生,可以用统一高考科目考试替代相应科目的合格性考试”,也就是说语数外学科,高三学生要参加考试两次。而且“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按照A、B、C、D、E五等计入高考分数,“分别占15%、30%、30%、20%和5%”。 浙江原高考方案是“3+综合”。浙江2017新方案中,语文、数学、外语每门满分150分,计入考生总成绩;选考科目按等级赋分,每门满分100分,根据等级(每个等级分差为3分,起点赋分40分)计入高考。选考科目分值所占比例为高考总成绩的40%,且每科均设有加试题。这样看来,高考不是“统考减少科目”,而是变相增加了。考试次数不是减少,相应却增加了。也就是说,以《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为旨向的新一轮高考改革虽然拉开了序幕,但仍然是换汤不换药式的“形式”上的变革,并没有真正减轻学生的高考学业压力。
综上所述,自1977年恢复的中国现代高考将如何按照党的十八大部署的“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进行“深化改革”?新的高考招生方案如何更好“多次选择”,从而淡化“唯分数论”?新一轮“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如何将高考从中学教育中“分离”开来,让中学教育“松绑”,从而走向真正社会化考试?《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仍然没有予以关注。可见,中国高考改革仍然任重道远。
(编辑:刘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