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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统文化的视角解读叶广芩小说《状元媒》中的人物形象

2015-01-12王乃芳

黑龙江史志 2014年24期
关键词:人物形象传统文化

[摘 要]叶广芩小说《状元媒》是带有浓厚家族自传色彩的一部长篇小说。文本塑造了一系列生动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形象折射出了历史和时代的变迁,包含了生命哲学的因子。体现出了浓厚的家族观念,同时通过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对比,也反映出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变异,从而也有了对复杂人性的探寻。

[关键词]状元媒;人物形象;传统文化

《状元媒》本是源于京剧的一个传统剧目,状元历来就很稀有,而小说中的状元又是中国历代王朝中的最后一个,因而就更加难得,而这样稀有难得的事情却发生在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人身上。“我”的“母亲”,南营房穷人家的一个丫头,用现在的标准来看,属于家境贫寒的大龄剩女,即便长得漂亮,也不可能和状元扯上关系,婚姻由状元做媒更是稀罕,这就在情节上占了先机。叶广芩小说的趣味性从未减少,这也是好的小说的重要标志之一,能够紧紧抓住读者的心。

古代穷人家的女子嫁入侯门,我们可以在传统戏曲和古装影视中窥得大概,然而“母亲”和金四爷之间的生活或者说“母亲”嫁到金家后的生活却别有一番境况。

用作者自己的话说,《豆汁儿记》、《状元媒》等写的是自己家族的旧事,因而小说中有着自家亲人的影子,有着亲情的微温[1],这篇小说着力点仍在写人,通过几代人的跨越,对一个大家庭中不同人物命运的书写,牵出了各个时代的世相万千[2]。因此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也蕴含了深厚的哲学意味,反映出时代和历史的变迁,也包含了对传统文化和当代价值观念的一些思考。

一、人物形象所折射出的历史变迁

《状元媒》一书中记叙的事件时间跨度比较大,从清朝末年到当下,而这一跨度主要也是由几个人物来完成的。先是“我”的“母亲”一代,由“母亲”的身世牵带出了当时清末的社会状况。在第一章,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老朽了的封建末期的中国社会,最后一个状元,德国人的起士林等,以及后来章节中贯穿的老太后、宫女、太监的故事等等,后来是清政府没了。“三姐”等代表了革命的一代,书中对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一直是侧面映衬的方式,从“我”的观察中,读者依然能感受到当时战争的硝烟和烽火。之后便是知青一代,体现在文中“五姐”去看合唱团一节。再往后是文革大事记,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懂事了,而作家本人对于知青下乡和文革时代的经历又是极深刻的,这一部分自然写的十分真实和耐读,而其中牵带出来的人物如善良重义的莫姜和打着造反旗号恩将仇报的刘大贵的儿子都具备了时代人物的典型性。

小说的部分内容也涉及到了当下,折射出了时代变迁、价值观的多元化。博美这一人物形象在当下不乏其人,但是这样的事情放在金家又是绝对不容许的。莫说当下,就是以前在允许纳妾的时代,“我”的“母亲”都要远赴天津找媒人论个清楚。“我”这一代听到儿子提到“小老婆”几个字也是难以入耳,而博美竟是心甘情愿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八岁的老头子做小。这种“变异”让“我”不由地感慨:“年轻人,你缺了点什么……”博美和“母亲”的故事,跨越了漫长的时间,折射出来两种不同的价值观,而作者取舍的态度不言而喻。这种通过历史跨度塑造不同的人物,形成立体化的情节结构。也是对社会历史的一种纵向观察。包含着对一个家族沧桑变化的颇多感慨。“这种纵向的、在历史风云变幻中展现人性”[3]的方式非具有深厚生活阅历和积淀的作家所能为。

二、人物形象所蕴含的哲学意义

1.生命意识无处不在

所谓世事如棋,天道无常。《状元媒》的正文前面有《跳加官》(代序)一节,里面可以说概括了作者对人生对命运的一些感慨。幼时看《跳加官》,后来“我”的经历真的如戏里所言。“总觉得有种宿命在里头,人生为名为利,为生存为尊严,细细思量,终没跳出加官的囊括。”又因在终南山下看康有为弟子对联“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从而想到众生们五彩斑斓的内心世界。

代序可以说是对全书要义的一个总括,算是楔子也奠定了阅读的基调。人世间的事情大抵如此,兜兜转转,有些东西走得再远也割不断联系。

叶广芩的小说很耐读,在《状元媒》中的表现倒不是结构技巧或者叙事方式,更多的则是人物形象的感染力。小说中很多人物形象都具备了“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统一”。比如,我的“母亲”,小说中她的身份本来是很确定的,她是南营房的穷丫头,后来嫁入金家做续弦的太太。同时这一形象的意义又远不止于此,苏雪林曾经评价过沈从文的湘西系列,是给颓败的中华民族注入鲜活的野蛮人的血液。而“母亲”和金家的结合,让金家起死回生,恰恰也具有了如上面所说的意义。从大的方面来讲恰如民族之间的融合与再生。

2.对善恶忠义的大力宣扬

“老姐夫”和张文顺之间的情义,以及宫女莫姜身上体现出来的忠心和善良。这些都是中国传统文化宣扬的精髓。“老姐夫”的处世态度很有道家风范,一点都不像清华数学系毕业的,例如他练就道家的辟谷,和五姐无法正常生活下去的婚姻以及所谓“模糊”的人生观等。他在金家顺其自然、没心没肺使他像神仙一样地活着。张文顺很懂礼节,且知恩图报,他对“我”和“老张”的态度,反映出他既有自知之明,又有知人之智。对“老姐夫”“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报答方式,都反映出这是一个靠谱的人。

3.人物性格的对立统一

鲁迅曾说自《红楼梦》以来,传统的写法都被打破了,小说中的人物突破了“好人一切皆好,坏人一切皆坏”的类型化规律[4]。在文本中青雨这一角色,他在准备赴死之前一直是软弱和身不由己的,这个人物因为爱好和“供养家人”而沦为日本人的娱乐工具。这一人物形象和李碧华《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有着惊人的一致。他们都因为极度的喜欢某一艺术样式而在最开始的时候迁就了政治取向。青雨的爸爸在世的时候,他出入日本人聚会的高级场所,如果不是“七舅爷”的死,亲人们可能都会一直远避他,也很难预料他最终的结局。而恰恰是“七舅爷”的死成全了这一人物形象的悲壮。他最后穿着标准中国男人的服装端着机枪扫射日本人的举动终于让他回归了金家。从某一程度上恰是亲情唤回了这个迷失的金家孩子。在暴露人性弱点的同时,也展现了人间亲情对人性被异化的抵抗力[5]。

三、人物形象所体现出的家族观念

叶广芩的小说中,有一部分题材大概可以用几个词语来标注其特征:旧时代、大家族、温情。

《状元媒》写的也是一个大家庭的故事,尽管这个家庭在长辈(“母亲”)一代已然融入普通劳动者的角色,晚辈(“博美”)也开始浸染了当下时代的某些价值观。但是这个大家庭的核心价值观还是“仁义礼智信”的传统指导思想。“母亲”初入金家时颇经历了一番曲折,当她知道她嫁过去是填房并且还要做一群孩子的后娘时,她的反应是很激烈的,但是当她最终入主金家之后,她却也能做到一个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的传统女子该做的一切,并且对待那些金家前女主人留下的孩子视如己出,将金家各方照顾得妥妥帖帖,真正做到了一个大家庭里女主人的标准。“母亲”是如此,“老姐夫”这一人物身上体现的也是如此,离婚的“老姐夫”俨然已经成为了金家的一员。而下人莫姜更是自从踏入金家的那一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至死都在维护金家的尊严和利益。这在叶广芩家族系列的其它小说中都有相似的体现。

我们从这些家族题材小说中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大家庭里面的温情,尽管这些温情因为家族走向没落而夹杂了浓浓的伤感和无奈,但是依然让人体会到了“故园春梦总依依”的美好。

注释:

[1][2]何向阳: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叶广芩新家族系列中篇小说[J],北京:文艺报·周二版,2009(16).

[3][5]郭昱晨:史纵深与横截面的探索——浅析叶广芩与张爱玲小说的人性开掘[J],曲阜:现代语文,2010(11).

[4]鲁迅: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参考文献:

[1]叶广芩:状元媒[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4).

作者简介:王乃芳,女,河南卫辉人,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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