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标记理论看语言中的性别歧视现象

陆美辰

（新疆师范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

1 标记理论

20 世纪30 年代初，布拉格学派的特鲁别茨柯依（N.S.Trubetzkoy）最先就音位对立提出了标记理论（Markedness Theory）概念，认为音位存在三种对立：缺值对立；极差对立；等值对立。该学派的另一位语言学家雅格布逊（R.O.Jakobson）主张的是二分对立，一个成分要么是有标记的，要么是无标记的。

英国语言学家Lyones 将标记形式分为形式标记、分布标记和语义标记。这三种标记在描述语言结构时的角度不同，但对有标记的和无标记的这一对概念已基本达成共识：无标记的一般具有肯定值的范畴，而有标记的一般具有否定值的范畴。有标记项比无标记项更重要，使用频率也更高。

2 标记理论与语言中的性别歧视

2.1 形式标记

在英汉语表示两性的成对词中，绝大多数的男性词是无标记的，而女性词是有标记。在英语中，表达女性意义的词汇通常由男性词词尾添加后缀或用符合法构成。

例如，后缀-ess 说明女性词汇是在男性词汇加后缀变化而来的：

Male：waiter（服务员）

Female：waitress（女服务员）

又例如，后缀-ette：

Male：editor（编辑）

Female：editorette（女编辑）

在汉语中，以“女”旁构成的表女性字或词，与无性别形式标记的字或词构成类似于英语中的对立。

例如：男-女 弟-妹 新郎-新娘 连襟-妯娌

不构成性别范畴内男女对立的情况似乎更多。汉语中，法官、总统、医生等高地位高技术的职业都是对男性而言的，要特指女性的话则会加上专门的修饰语。汉语中，如女博士、女教授。英语中有female judge（女法官），woman doctor（女医生）。

但是，英语中仍然有一些语言现象显示出了男性歧视。英语中有一些邪恶、肮脏的词汇，如murderer（杀手）通常被认为特指男性。还有，英语中表示神圣、高尚事物的词汇，如motherland（祖国），也都加入了女性特征的形式标记。

2.2 分布标记

英语中的性别歧视现象还表现在名词和代词等的语用范围上。英语中的阳性名词或代词一般是无标记的，具有泛指性、使用范围较广。例如：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人人生来平等。）

句子中的man 指代所有人，包括男人和女人。Man 可以指男人，也可以指男人和女人，也可以指人类；而woman 只指女人，分布范围小，所以是有标记的。

在英语中，以-man 作为后缀的合成名词，是无标记项，包括女性。例如：chairman（主席），spokesman（发言人）等。不过随着女权运动的逐渐兴起，女性歧视渐渐被人们关注，上述的这类词在表达泛指意义时，通常会采用加上中性后缀-person 来消除语言中的歧视，如chairperson。

在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他”一般情况下指男性，但有时也兼指女性，所以“他”是无标记的。

2.3 语义标记

语义标记是指在意义上的有标记和无标记。在具有性别区分特征的对立词中，阴性名词在词义上更具体，只用来指女性，是有语义标记的。

与阳性名词相对应的阴性名词带有贬义或地位低下的内涵。例如：

Male：bachelor（单身汉）、wizard（男巫、奇才）

Female：spinster（老处女）、（女巫、老丑妇）

但也存在一些由-man 组成的表示负面意义的词。例如：yesman（唯唯诺诺的人）、black man（恶魔）等。这些分布范围较广的无标记词，贬低了男性的社会地位，属于男性歧视的范畴。

汉语中，如“妒、嫌、婪”，这些带有标记的“女”旁字，语义上含有贬义。汉语中表示性别的成对词中，表女性意义的词也具有语义标记。如“爷们儿”、“男子汉”等词汇，用在男性身上是褒义；而“娘儿们”、“女流之辈”等词汇用在女性身上则成了贬义。

3 结语

本文从标记理论角度探讨了语言系统内的性别歧视现象。语言本身是不存在性别歧视的特征，只是在语言使用的过程中，语言现象会反映社会现象，语言中的性别歧视现象反映出了特定的社会观念和社会现象，语言的标记现象也与社会密不可分。语言中不仅存在女性歧视，也包含一定数量的男性歧视。所以在使用这类词汇时，比如在教材中、媒体上以及课堂中，我们要尽量避免使用带有性别偏见的词汇、语句，维护语言上的性别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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