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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麦”麦英豪广州文化遗产的守卫者

2015-01-05易西兵

中国文化遗产 2014年1期
关键词:南越王南越国考古

易西兵

麦英豪先生1929年生于广东番禺,是广州现代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的主要开拓者之一。他曾任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广州博物馆馆长,参与发掘秦汉至明代墓葬700多座,主持秦代造船遗址、南越文王墓、南越国御苑石构水池和曲流石渠等重要遗址的发掘,指导了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南汉二陵等遗址的发掘和保护工作,参与和推动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南越王宫博物馆的建设。他主持发掘的南越文王墓是岭南地区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随葬器物最丰富的彩绘石室墓;主持编写的《西汉南越王墓》曾获夏鼐考古学研究成果一等奖。他提出并践行广州文物保护要“抓大放小”的原则,积极倡导对重要考古遗产实施原址保护和展示,服务于公众。他的研究成果和学术思想对于广州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具有重要的开拓和指导意义。他被文物考古界亲切地称为“老麦”。

从偶然入门到终身成就

1952年9月,一个偶然的机会,“老麦”麦英豪被招入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工作。次年他被单位派往北京参加文化部、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全国考古工作人员训练班学习,从此踏上广州考古发掘和研究之路,一干就是60年。

1950年代初,随着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广州和全国其他城市一样,掀起了城市建设的高潮,由此也揭开了配合城市各项建设工程开展大规模田野考古发掘的序幕。从考古培训班学成归来的老麦,立即和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其他同事一起,奔走于市郊各个基建工地,抢救和保护地下文物。从1953年至1980年代,他和同事合计发掘各时期古墓葬700余座,此外,还在从化、白云、增城等地调查发现先秦时期古遗址,在广州城区西郊发掘北宋西村窑址,在广州历史城区核心地带发现秦代造船工场遗址。这些发现极大地丰富了广州古代史研究实物资料。1981年,老麦和夫人黎金共同执笔的《广州汉墓》由文物出版社出版,这是广州第一本田野考古发掘专刊。

1975年,继“乒乓外交”开展之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作为中美大型文化交流活动的重要内容在美国举办,文化部文物局任命老麦为随展组组长;1978年4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又在香港展出,并引起轰动;1980年,他作为随展组长第二次赴美主持“伟大的中国青铜器时代”展览工作,随后两次应邀在南加州大学进行“新中国的考古现状”和“南越王墓的发现与研究”专题演讲。

1983年6月,由老麦主持的广州象岗山顶南越国时期大墓,确认墓主人就是南越国第二代王——赵昧,这是广州第一次通过考古发现汉代诸侯王陵。1991年,他主编的《西汉南越王墓》考古发掘报告正式出版,详细公布了南越王墓的全部发掘资料。

1990年代以后,年近七十的老麦不再担任一般考古发掘项目的领队,但他仍然坚持参加田野考古实践,指导了广州几乎所有的重要考古项目,如南越国宫署遗址和木构水闸遗址、南汉二陵、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等发掘和保护工作。特别是南越国宫署遗址,自1995年发现以来,他为该遗址的发掘、论证和保护倾注了大量心血,使该遗址最终得到原址保护,并建立遗址博物馆,在全国树立了城市考古与文物保护的典范。

除了继续从事田野考古实践和研究工作外,近二十余年来,老麦还担任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委员会委员和广东省、广州市文物保护专家委员会成员,几乎走遍了广东省各地县,参与了广东省、广州市各级文物保护单位的论证和保护工作。同时,在他的直接推动下,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南越王官博物馆先后建成开放,成为广州重要的历史文化名片。

长期工作在田野考古第一线,主持或指导了广州几乎所有重要考古遗址的发掘

1953年至1980年代,广州的基本建设工程主要在广州历史城区外围的郊区进行,文管会考古组主要是在各个基建工地发掘古墓葬。1950至1960年代,广州的物质条件相当落后,加上人手又少,考古队员都是骑着自行车奔波于各个基建工地。由于经费等原因,在工地只能雇用极少量工人协助挖土方,考古队员自己动手,与工人一起挖土、铲土、排水等,还要记录、测绘、照相,工作之艰辛可想而知,因此考古队员个个都成了多面手。而且各种匪夷所思的经历也层出不穷。1960年代某一天,老麦和同事发掘一座明代大墓,墓主是南京朝廷的工部尚书。古尸被装在内外两套楠木棺里,外面是石灰,里面包着松香,防腐措施做得很好。但是这种看似完整的古尸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腐烂,当老麦抢着在棺木刚打开的瞬间去拍照时,刺鼻难闻的腐尸味顿时扑面而来……发掘结束后他们还连夜把古尸送到中山医学院作教学研究。另一次,在黄埔发现一座铜棺古墓,墓主是清末中国驻美国的最后一任领事,官服保存得相当好,有棉织品和丝织品,还有一串翡翠朝珠。发掘结束后,老麦和同事把朝服取出放在塑料袋里面,再坐公共汽车回市区,结果弄得整个车厢都是异味,被乘客误以为是一袋“咸鱼”。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老麦和同事一起,仅仅从1953年至文革前,即发掘秦汉至明代古墓葬700多座,抢救和保护了大量地下文物,其中不乏珍贵文物,如1954年底在广州东郊十九路军坟场东汉砖室墓出土的一件陶船模型,前系锚,后有舵,迄今仍是考古发现最完好的陶船模型,被中国历史博物馆(今中国国家博物馆)征调入藏,经常在境内外展出。

1952年底,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在广州西村自来水厂东面的皇帝岗发现古窑址。1956年秋至1957年2月,配合西村工人体育场建设工程,老麦与同事对窑址进行考古发掘,清理北宋窑址一处,出土的各种陶瓷标本装了近300箱。西村窑不见于文献记载,其产品此前也鲜为人知。通过对比发现,在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等地考古遗址及私人收藏品中,都有西村窑的产品,在西沙群岛也出土了一批典型的西村窑产品。研究表明,西村窑是北宋年间广州的外销瓷器窑场,产品多仿景德镇窑、耀州窑、磁州窑等国内著名窑口,在长期的烧制过程中也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产品。这一发现证明北宋时期的广州是陶瓷器中转、外销的重要港口。endprint

1975年,在广州历史城区核心区的中山四路以北、原广州市文化局大院内发现古遗址,老麦和同事对遗址进行了试掘和勘探,经过三年时间的多方调查和十三次专家论证,确认为一处秦代造船工场遗址。这一发现引起海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

1983年是广州考古史上的重要一年。这年6月9日,广东省政府在解放北路象岗山顶进行基建施工时发现大石板。经过考古人员调查,确认为一座南越国大型石室墓,并且没有被盗扰。老麦受命主持发掘,与同事通力合作,夜以继日地奋战了44天。发掘结果震惊国内外——在1000多件/套出土文物中,有金印3枚,还有铜、玉、水晶、玛瑙、绿松石和象牙印玺共23枚,大家根据其中“文帝行玺”金印和“赵昧”玉印推断这是西汉初年南越国第二代王赵昧的陵墓。这是岭南地区考古发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出土文物最丰富的彩绘石室墓。多年以后,老麦提起此事,仍觉得无比幸运和激动,因为他自开始从事田野考古发掘起,就想到要注意南越王陵的发现及保护问题,为此在广州古城周边进行了多次调查,但都没有收获,结果还是因为建设施工的偶然机遇被发现了。

1990年代开始,随着广州历史城区范围内各项建设工程的频繁开展,广州古城考古成为广州考古工作的又一重要任务。南越国时期最重要的遗存——南越国宫署遗址在广州历史城区的核心地带被发现了。此时的老麦已年近古稀,但他仍保持一贯的参加田野考古实践的作风,担任1995年南越国御苑石构水池和1997年南越国御苑曲流石渠遗址两项重大发掘的总领队。其实早在1974年发掘秦代造船工场遗址时,在秦代遗存之上的地层就发现了南越国时期的砖铺走道遗迹,限于当时的发掘面积,老麦等人并未完全认识到这是南越国宫署遗址。1988年在秦代造船工场遗址西侧的新大新公司建设工地,考古清理了南越国时期的砖砌斗形池状建筑遗存,由于考古介入时工地的整体基础已经施工,层位堆积不完整,池状建筑遗存的规模和性质不明确。1995年7月,中山四路北侧、秦代造船工场遗址东北面的一个建筑工地,考古工作者从工地清出的泥土中发现了大量晋至南朝时期的青釉器残片,并发现南越国时期的筒瓦和板瓦,其中一个桩孔还发现“万岁”瓦当,这一重要发现当即引起专家的重视。文物部门立即与建设单位进行了极其艰难的交涉,最后工地局部停工,国家文物局还拨出专款进行抢救性发掘,在400平方米发掘区内清理出南越国宫苑的大型石构水池的西南一角。后经钻探得知,水池面积达4000平方米,池壁用石板作冰裂纹铺砌,石板上还刻有“蕃”字等石刻文字。“蕃”即秦汉时“蕃禺”(今广州)的简称。这次发掘还清理出大量的石构建筑材料。1997年,在秦代造船遗址以东、南越国石构水池以南发现了与水池相接的御苑曲流石渠。2000年至2006年,在御苑遗址的西侧又先后发现南越国的1、2号宫殿局部基址、砖井、木简,以及南汉国宫殿和其它历史时期重要遗存。这一时期,宫署遗址的发掘现场经常都有老麦的身影,他经常与现场的考古人员对发掘中遇到的问题进行探讨、论证,提出解决办法,对每一次重要考古发现都感到兴奋和欣慰。

2000年,在南越国宫署遗址西南约300米的建设工地又发现一处南越国时期重要遗存——木构水闸遗址,这处遗址很可能是番禺都城南城墙的一处水关。发掘期间,老麦又是多次前往考古现场,并及时与国家文物局、广东省、广州市领导和专家沟通,促使这一重要的南越国时期重要遗址在原址得到保护和展示。

2003~2004年,配合广州大学城建设,文物部门对工程建设范围18平方公里区域进行了先期文物考古调查。调查结束后,老麦与调查人员一起,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编印出文物调查报告,提出保护意见,及时报送市政府及相关部门,使一批地上文物建筑和地下文物得到有效保护。随后在这一区域进行的抢救性考古,发现了南汉二陵。发掘期间正是广州最为炎热的夏天,同时又是台风暴雨肆虐的季节,考古人员就是在酷暑高温和台风暴雨的轮流“照顾”下,在机械轰鸣和尘土飞扬的施工工地紧张地开展考古工作,老麦也经常出现在考古现场。临近德陵封门前器物箱清理结束的那天,时任广东省副省长雷于蓝、广州市市长张广宁等到现场考察,老麦亲自为各位领导讲解。当天由于暴风雨,搭建的临时雨棚差点被大风刮走。由于发掘现场还要拍照、测绘,出土器物不能马上取出运回文物仓库,老麦担心文物安全,坚持当晚要在现场值班看护文物。后经市领导协调,请当地公安部门协助保护现场,他才离开。南汉康陵发掘期间,老麦也是不顾辛劳,穿行在荔枝、龙眼树林和草丛问,与考古队员一起进行仔细勘探和发掘。发掘结束后二陵在原址保护,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0年以后,随着城市建设范围的扩展,广州的文物考古工作也从历史城区及近郊延伸到萝岗、从化、增城、南沙等地。市区的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动物园古墓葬发掘现场、南沙鹿颈先秦遗址、从化吕田狮象遗址、增城扶浮岭先秦墓地等遗址发掘现场都有老麦的身影。他见证了广州的几乎每一项重要考古发现。

全力以赴,多方奔走呼吁,保护重要考古遗产

1950年代以来,配合城市各项建设工程开展抢救性考古调查、勘探和发掘的城市考古一直是我国考古工作的重要内容。埋藏于现代城市地面以下的古遗址、古墓葬等文化遗存,正是一座城市历史文化内涵的重要体现,是这座城市的宝贵文化遗产。近二三十年来,随着文化遗产保护观念的更新、考古发掘和保护技术的进步,对城市考古发掘出的重要古遗址、古墓葬的保护日益受到广泛关注和重视。在这方面,广州也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和实践,作为一名广州考古工作者和文物保护专家,老麦为广州重要考古遗产的保护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正是他提出“抓大放小”的原则,南越王墓、南越国宫署遗址、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等一批重要考古遗产得以在原址保护和展示,受到国家文物局、专家以及国内外同行的高度肯定。

1983年,老麦作为队长主持了南越王墓的发掘工作。发掘期间,广东省、广州市领导多次到工地参观考察,老麦趁机向领导介绍宣传此次发现的重要价值和出土的文物珍品,并建议省市领导对墓室进行原址保护,建设博物馆。当时,全国考古发掘的许多重要墓葬,如湖北曾侯乙墓、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河北满城汉墓等,都是在发掘结束后将出土文物移存省博物馆,墓室所在地则继续进行基建施工。南越王墓地处广州市区中心,要原址保护,党政领导需要下极大的决心,并且要投入不少的财力。正是老麦的建议,再加上国家文物局领导和各方专家的支持,发掘结束后,广州市政府决定对墓室实施原址保护,建立博物馆,展出墓内出土文物。1993年,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全面建成开放,今天已成为广州重要的历史文化景观,而南越王墓的原址保护也在全国树立了典范。endprint

相比南越王墓,南越国宫署遗址的保护就要艰难得多。宫署遗址地处广州历史城区核心地带,进入1990年代以后,就土地开发价值而言,这一区域可谓广州的“钻石”地带。1995年发现石构水池时工地已经进行施工,发掘之前与建设单位的交涉已是相当艰难,发掘后的保护过程更是十分曲折。为了保护这一重要遗存,老麦到西安直奔正在召开的全国文物工作会议会场,找到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张德勤同志汇报,并得以向参加会议的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李铁映同志汇报这一重大考古发现。在李铁映同志的亲自过问下,广东省、广州市领导协调,遗址得以原址回填保护。1997年,长逾150米的南越国御苑曲流石渠的发现,再次引起瞩目。由于该地块已经出让给投资商进行开发,要对曲流石渠进行原址保护意味着广州市政府要向投资商作出巨额赔偿。在此情况下,老麦以他的专业学识和资历,再加上国家文物局专家的支持,说服市领导下定保护的决心。2000年,在曲流石渠西侧原儿童公园发掘出南越国宫殿基址后,广州市政府再次表现出保护文化遗产的魄力,将儿童公园整体搬迁,由文物部门进行全面发掘和科学保护。正是通过不断的努力,南越国宫署遗址在广州市区的最核心区域发现并得到原址保护和展示,这在全世界范围的城市考古遗产保护史上也是相当少见的。

2000年,考古工作者在南越国宫署遗址西南约300米的工地发掘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这是迄今世界范围考古发现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结构先进、保存较完整的木构水闸遗存,对于研究南越国时期番禺都城的规模和建设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考古资料。但是,遗址发现时工地已经进行大规模的施工,计划建设高层商住楼,遗址的保护成为难题。老麦再次挺身而出,他一方面会同国内专家对水闸遗址的性质、价值进行充分论证,另一方面向市领导和市文物、规划部门提出建议,陈述遗址的重要性,建议对遗址实施原址保护。为此,广州市政府决定将在建商住楼改为商业楼,原来安排的回迁问题易地解决。在多方努力下,建设单位调整工程方案,将遗址所在处改为大厦的中庭,遗址在原址保护和展示,成为城市建设与文物保护双赢的的又一范例。

南越国遗迹的保护,老麦居功至伟。除了南越国遗迹,广州地区考古发掘并实施保护的其它重要遗存,包括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南汉二陵、明清瓮城遗址、广州动物园古墓葬等,都饱含了老麦的心血。每遇重要考古发现,他都利用各种机会向省、市领导宣传,邀请他们到现场考察,并向他们提出保护建议。“文物保护宣传群众重要,但宣传领导更重要”,这句话是老麦常说又是他身体力行的格言。如果没有以他为首的一批文物考古人员的扎实的专业工作和强烈的文物保护意识,广州的文化遗产特别是城市考古遗产的保护很难取得今天的成就。

诲人不倦,提携后辈,推动广州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可持续发展

老麦出身贫寒,一个偶然的机会步入考古之路,从文物管理委员会一名普通干事做起,通过自身的努力,达到今天的成就。他的爱人黎金同志,也是他工作上的同事,和他一起参加考古训练班,一起奋战在广州的考古工地,和他一起整理考古资料,查阅文献史料,编写考古报告,撰写学术论文,共同见证广州考古事业的发展,成为考古界的佳话。在对考古资料进行及时整理、编写考古发掘报告、在此基础上进行研究、同时也为其他学者提供研究材料方面,老麦为考古工作者树立了榜样。

老麦治学严谨,淡泊名利。他一贯主张考古工作者要甘于清贫,勤于动手、动脑、动耳、动口,在工作中要实事求是,以考古材料说话。同时,主张要加强考古资料整理研究,充分利用考古材料和文献史料相结合。在长期的工作和治学过程中,他十分注重广州文物考古人才队伍的建设,对年轻的考古业务人员,他一方面严格要求,另一方面又给予无私关怀和指导,帮助他们成长。

在他主持的重大考古项目的发掘过程中,他会提出明确的工作分工,将责任落实到个人,而对于发掘的重大成果,他会将第一发现者作为“功臣”。1983年南越王墓发现时,老麦因为开会,两名年轻同事先到现场,当天晚上又由一名身材稍瘦小的同事下到墓室作初步调查。事后的发掘报告和接受采访时,他都会强调墓葬得以发现首先要感谢基建部门负责同志,而那位年轻同事则是探墓的“大功臣”,正是他的一次次鼓励和肯定,让年轻的业务人员干劲十足。

他积极支持年轻考古人员开展资料整理和学术研究,对年轻人请他修改的报告或论文,他都和夫人一起,细心阅读和修改,小到用语和标点,退回给作者的稿子上满是他的修改意见。南越国御苑石构水池和曲流石渠在考古发掘过程中,老麦作为总领队,全程参与和指导,在资料整理时,他让一位年轻的业务人员担纲,负责资料整理和报告编写工作,从资料整理计划、发掘报告编写提纲各方面给予细心指导。在近一百万字的发掘报告初稿完成后,他除了与夫人一起认真审读修改外,还请国内知名专家对报告提出意见,但他本人坚决不同意参与编写者署名。2008年,《南越宫苑遗址——1995、1997年发掘报告》出版,在全国考古学界受到好评。

老麦至今仍担任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顾问。年轻一代的考古工作人员,每遇到重要考古发现或发掘中碰到难题,都会请他到现场指导,而他几乎每叫必到,在考古发掘现场,他总是会首先对考古工作给予肯定,表扬考古人员,然后与考古人员一起研究,解决问题。有时候在工地记下问题,比如一件出土器物如何命名?国内是否有同类器物出土?出土铭文如何释读?等等,回家后他与夫人一起连夜查阅考古报告和文献资料,第二天将结果告知考古人员,再提出建议或意见。

他的平易近人和诲人不倦、提携后辈的品格,感染和影响了广州几代考古人员。正是在他的鼓励和带动下,广州的文物考古队伍保持稳定和发展,年轻业务人员进步较快,也推动了广州文化遗产保护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1990年代,组织上决定,老麦作为广州市优秀专家,终身不退休。今天,已入耄耋之年的老麦,仍然活跃在广州文化遗产保护战线。在广州的考古工地,或是文化遗产保护论证会场,经常可以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就是老麦和夫人黎金女士。

(作者单位: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本文图片由广州博物馆、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及麦英豪先生本人提供)

(责任编辑:孙秀丽)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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