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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西龙门山的稗谣歌及其语言特色

2015-01-03武小军

关键词:龙门山歌谣

武小军

(西华大学人文学院 四川成都 610039)

·地方文化与文化遗产·

蜀西龙门山的稗谣歌及其语言特色

武小军

(西华大学人文学院 四川成都 610039)

因时代变迁,民间原有的丰富的稗谣歌正趋消亡。本文对蜀西龙门山地域遗存的汉、羌族稗谣歌类型进行了梳理,发现龙门山稗谣歌具有鲜明的地域化特征,其语言也独具特色:话语质朴,多用民间口语;语言简洁、凝练,擅用白描手法;语句形象,直抒胸臆。

稗谣歌;诗歌类型;特点;语言文化

蜀西龙门山,位于成都平原西北,地处青藏高原边缘地震带上,是四川盆地与川西高原的天然界线,是一座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天下名山。受造山运动的影响,龙门山山势逶迤,景色秀丽,圌域内都江堰、彭州、崇州、汶川、茂县、理县、北川、安县、绵竹、什邡、江油、平武、青川等市县的汉、藏、羌、回等民族和谐共融,靠山吃饭,依山生活,形成了丰富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特别是土生土长、口耳相授的歌谣,数量众多,形式多样,演唱风格各异,语言极富特质,早已成为当地民众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本文主要以蜀西龙门山圌域为研究范畴,通过梳理汉、羌族原态歌谣的留存形态,进而评述其歌谣学意义。

一、稗谣歌释义

本文所称的“稗”在汉语中有多个义项。一可指植物名,一年生草本,叶似稻,节间无毛,实如黍米,杂生于稻田中,有害稻子的生长。《说文》:“稗,禾别也。从禾,卑声。”段玉裁注:“谓禾类而别于禾也。”杜预注:“稗,草之似谷者。”此为“稗”的本义。二可指“微小的”、“非正式的”,《广雅·释诂二》:“稗,小也。”《汉书·艺文志》载:“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颜师古注:“稗官,小官。”明代的周孔教为《稗史汇编》作《序》云:“夫史者记言记事之书也,……其文出于四史,藏诸金匮石室,则尊而名之曰正;出于山臞巷叟之说,迂疎放诞、真虚靡测,则绌而名之曰稗。稗之犹言小也,然有正而为稗之流,亦有稗而为正之助者。”[1]

由此看来,“稗”本意为“野生之草”,在古文献和今人对该词的理解运用中通常显见二义,一为《汉书·艺文志》云:“街谈巷说,甚细碎之言也。”二为“鄙野卑微”之义[2]。“稗”意指非藏于庙堂官厅,而是流传于“野”;从雅与俗、文与野相对立而言,“稗”最具有原始性甚至粗俗性的原生态特征。现今学者常将“稗”称为“原生”、“原生态”类云,都是同一意思。

在我国各地,由于地域不同,民族不同,风俗习惯不同,虽在表现民风、思想情感等相关方面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但均呈现出了很多“稗”味十足的民间歌谣,如苗族“飞歌”,侗族“大歌”,布依族“浪哨歌”,陕北“信天游”,青海“花儿”,藏族“鲁”、“谐”,壮族“欢”,白族“白族调”等,并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基于此,本文所指的“稗谣歌”为深藏于民间、原始古朴、短小凝练而抒情味浓郁的民歌、民谣。这类歌谣创作的最主要形式仍然是口心相授,即以口语为媒介,使用的是富于表现力的、活生生的民间口头语言,亲切感人,便记易传,灵活多样。从这些“稗”谣歌中能深深体味到不同民族歌颂自己家乡的秀美山川、展现本民族丰富多彩生活的思想感情。

二、龙门山稗谣歌遗存形式

在长期的生产劳作及民俗生活中,龙门山地的羌、汉族劳动人民常常即兴编词唱歌,不论是山中砍柴、地间薅草、拖煤推船,还是民间迎送嫁娶及各种民俗活动中,都离不开民歌、民谣,并产生了很多古朴、率真、富含地域特色、风格各异的谣歌(表1)。

表1 龙门山稗谣歌分类一览表

从表1中可看出,在龙门山圌域,留存着种类繁多的原态民歌、民谣,内容涉及到民间劳动者生活、劳作、情感等诸多方面,充分反映出龙门山圌域羌、汉等各族人民丰富的民间生活和历史过程,也为我们今天深入挖掘、展现其民俗文化意义奠定了深厚的语料基础。

三、龙门山稗谣歌的地域化特征

1.因山地劳作而产生的农事类歌谣。“民歌的产生是直接来源于人们的现实生活和朴素的天然的情感”[3]。龙门山稗谣歌大多产生在山野劳动生活中,其产生与发展依赖于民众的劳动方式和生活环境,可以说,什么样的劳作便会产生什么样的山歌。在龙门山的崇山峻岭中,高山、小坝是他们主要的劳动场所,于是,砍柴、背柴、打猎、放牛、采茶、耕地、下种、除草、薅秧、送肥、积肥、割草、摘辣椒、挖药、割麦、栽秧、织布、造房、打夯、拉滚子、拉石头、拉木头、抬滑竿等成为他们的主要劳动内容,并产生出大量的农事类歌谣,如除草歌、薅秧歌、送肥歌、耕地歌、下种歌、采茶歌、拣野菜歌、割草歌、砍柴歌、背柴歌、织布歌、造房歌、打猎歌,以及牛歌、号子等,这些歌谣是山地劳动的真实写照。民众以眼前之景,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反映他们丰富多彩的劳动生活,以此表达丰富的思想感情。

如流行于龙门山东北段青川、广元一带的“薅草歌”(又称为“锣鼓草歌”),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具有典型地域特征的歌唱形式。由于山高坝小,受特殊地理环境的限制,玉米(包谷,玉麦)成为川北人主要的粮食作物,因此,山坡、田坝就大量地种上玉米。在除二道包谷草时,往往会形成一条薅草队伍,人们边劳动边歌唱,氛围热烈而轻松,为强化劳动的娱乐性,常伴有锣、鼓等乐器,锣鼓草歌便在这个背景下应运而生。“薅草歌”往往根据劳动的实际情景,随心编唱,主要功能是提高劳动者劳作的热情,减除劳动的困乏。“薅草歌”可在劳动中编唱,也可在收工前演唱,内容大多是一些诙谐风趣的山歌,或是一些充满甜蜜情感的语句等。

在龙门山,牛是山里人特别喜爱的一种动物,耕田、犁地、拖柴等都离不开它,很多年来,牛和人类早已成为互相依靠的亲密伙伴,于是,牛歌便在耕地、放牧时产生。牛歌的内容简单,有时随心所欲,如《吆牛歌》:“啊——牛儿罗——回头来哟——啊——,啊——黄牯牛儿罗——啊——,下犁沟——啊——,(吆喝)哎!死瘟!”《吼牛歌》:“啊——我这黄牛娃儿(罗),你下(那)犁沟(啊啊),杀那我,杀那我牛儿(罗),我敲你螺蛳拐(哟嗬)。”在简短的语句中,通过“啊”、“哟”、“罗”、“哟嗬”等拖声、衬词的交叉运用,实现了人与动物的心灵对话。这种独有的声音,回荡在云雾高山之中,也能衬托出环境的幽静,带给人无限的美感。

龙门山的号子也体现出鲜明的地域特征。劳动者在从事诸如拉木头、拉石头、改大锯、抡大锤、抬滑竿、打夯、拉滚等重体力活的时候,均会吼着节奏感十足的号子。如《拉木号子》:“喔一个咗,嘿-咗!喔一咗来吗,嘿咗!喔一个咗来,嘿呀咗!喔一个咗呃,嘿一咗——,大吼那个三声嘛,嘿一咗!人站齐嘛,嘿呀咗!嘿一个咗!人站齐呃,嘿呀咗!不吼那个号子哟,嘿一咗。没得力哟,嘿一咗——”号子起到了协调步伐、鼓舞精神的巨大作用。

2.因固有习俗而产生的生活、宗教类歌谣。龙门山圌域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广袤地区,因民族不同、习俗不同、宗教信仰不同,带来了不同类型的歌谣文化。稗谣歌中的酒歌以及祭祀、祭奠歌、丧事歌等仪式歌便是因习俗、宗教等产生的歌谣类型。

咂酒是羌族人最具民族特色的饮品,无论平时,还是祭祖、结婚、祝寿、婴儿满月等民俗活动中都要饮用咂酒,由此便产生了酒歌。酒歌是羌民族非常重要的一种歌唱形式,具有悠久的历史。酒歌常常通过高亢的声音,婉转多变的拖腔,形成节奏舒缓、朴素典雅的旋律,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如汶川羌族的《敬酒歌》(片段):“敬酒到舅舅跟前请酒,敬酒到姑爹跟前请酒,九匹梁上迎贵客,舅舅姑爹先请来。”酒歌表达了尊老、敬老的朴素民风。又如《酒歌》(片段):“酒歌不唱在心头,好酒不饮在口边,棕树杆上干层皮,一层一层来剥开。亲戚朋友坐一堂,婚歌句句说由来。道理不说不清楚,喝酒不唱不开怀。”表达了婚庆喜庆之时其乐融融的生活画卷。北川羌族的酒歌在唱歌时还伴以众人的应和,煞是热闹。一般来说,酒歌在吟唱时歌词较长,内容相对固定,如对族人、家庭等的祝贺以及表达吉祥如意幸福等等。也有一些是叙述家族史,或是追忆祖先曾经的业绩等等。唱酒歌时一般是主客并排而坐,由主客轮流一边对饮、一边对唱。

羌族人信奉原始宗教,由于特殊的历史、生活环境以及生活方式,他们一直保持着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并拥有自己的民族信仰和生活观念,形成了独有的“释比”宗教文化。“释比”在民间很多重要的仪式活动,如祭祀、祭奠、嫁娶、丧事等活动中均担任主持,操办法事,成为羌民族中的精神领袖,并传承民族宗教。现今的祭祀歌、祭奠歌、丧事歌等仪式歌便是“释比”宗教文化的一个反映,真实记录了民间宗教活动的整个过程。如《黄牛歌》唱词:“黄牛一生苦不尽,人间衣食不离牛。今天敬神谢天地,挥舞凿子还牛愿。剑尖用来引神牛,剑刃用来还牛愿。”这首《黄牛歌》是羌族释比在举行重要宗教祭祀活动时唱出的歌谣,在演唱时同时伴以“跳神”之舞,整个场面庄重、肃穆。再如《驱邪歌》唱道:“日吉时辰,天地开张,新人到家,大吉大昌。钱财一份白如银,天无忌,地无忌,年无忌,月无忌。日无忌,时无忌,诸煞回避。”“释比”在做法事时往往用此类歌谣驱邪解秽,因而具有浓郁的巫术色彩。

其它如情歌、哭嫁歌等多以当地事物与习俗作为创作内容,体现出深刻的地域性特征。

四、龙门山稗谣歌的语言特色

1.龙门山稗谣歌话语质朴,多用民间口语。龙门山稗谣歌,多从生活口语中直接提炼,通俗、雅致、质朴而又清新,少有修饰。在生产、劳作、娱乐休闲等种种情景中,人们一旦要抒发心中的情感,便会用歌声来表达,于是歌谣便自内心而生,随口唱出,很少润饰痕迹。稗谣歌通常的外在表现是短小而朴实,简明而易记。如《薅草锣鼓》中的一首《耍歌》:“红花碗里装红糖,红绣花鞋送红娘。红萝卜里辣子面,猪血苋菜红米汤。”这首歌谣,以生活题材入手加以巧妙编排,将平时常见之物罗列,来反映一个主题且没有任何润饰,无论老人还是小孩均喜欢传唱。又如茂县的《造房歌》:“新修的房子哟平屋基,先平屋基后立柱。一梁本来是沉香木嘛,二梁本来是木香树。金柱头,银磉磴,前头栽的是白牡丹嘛,后头栽的梧桐树。”再如茂县羌族的《敬山神》:“哦,山神呀,是上天来的山神,有很多的话呀,要对你说呀,请你保佑小民。”《夸新娘》:“姑娘啊!你嫁到我家,看你打扮得多漂亮!你的容貌啊,长得象观音菩萨那样美貌。”这种质朴而不加修饰的语言,在其它同类歌谣中比比皆是,如“情妹看狗狗又花,光咬我来不咬他,看他妈的喂野老公,我两下把你整死达”。这里的“野老公”虽话语粗俗,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民间口语,“达”表句末语气,也是当地人习惯用的口语。除此之外,有些民歌看似平淡、浅显,却往往寓含着深刻的意义,如《拜联手》唱词:“拜上联手听端详,你是多年老歌郎。胸中自有书百卷,歌文出口便成章。我是昨天才学歌,今天那敢充内行。记不倒的靠你唱,有了联手我沾光。”这些口语化的唱词,将恭敬、谦逊等传统的美好品德表露无遗。

2.龙门山稗谣歌语言简洁、凝练,擅用白描手法。龙门山稗谣歌来源于真实的生活,但也对生活进行过艺术化的加工和提炼,歌谣倾注了劳动者对日常生活的认识和理解,集中反映出劳动者的思想、愿望和社会认识。很多歌谣创作主要源于口头语言,简洁、凝练、白描化手法成为其突出的特征。如《人穷志不穷》唱词:“高山种荞荞杆红,茄子开花象灯笼。城墙倒了线条在,虽然人穷志不穷。”短短四句,言语通俗,却凝炼生动,以“红荞杆”、“茄子开花”等山里之景起兴,表达出了重要的做人原则。北川、青川等地传唱的《红军歌》,其简洁性、凝练性更为突出,歌中唱道:“在家中受人压迫,才来当红军。红军维护我穷人,唱,唱,唱,满街坊唱起大家听。”再如“排子枪,打刘湘,不怕刘湘的机关枪。钢刀架在颈子上,看你缴枪不缴枪”。而北川《红军队列歌》“立正,向右看齐,预备向前看,排头报数。唆唆唆,一二三四五,向左转,二路横队。前面有敌。一齐卧下,准备与敌人战。同志们左右散开,装枪预备放”则是用日常口语来编排歌谣。

在情歌这个大类别中,也体现出这一鲜明的特点。从遗存的情歌语料看,大多简短,多四句一首,力求用最少的语句传递更丰富的内容。如《栀子开花瓣瓣黄》:“栀子开花瓣瓣黄,一个情妹两个郎。一个前面打露水,一个后面抱衣裳。”这首歌谣运用起兴手法,只选取了情郎的两个典型动作特征加以勾勒,而将其他描述忽略,这种白描手法,增大了想象的空间,也使歌谣富有了魅力。而“这山望到那山高,林桴树上砍三刀,谁要逗了我情妹子,叫他害病脱眉毛”、“睡到半夜唱山歌,人人没得我欢乐,没得婆娘光棍汉,我不欢乐谁欢乐”、“太阳落坡又落岩,情妹叫我今晚来,月亮又叫云遮住,日弄老子好滚岩”等歌谣中使用的“害病”、“脱眉毛”、“婆娘”、“日弄”等词语,虽简短却又过于粗俗。

3.龙门山稗谣歌语句形象、直抒胸臆。龙门山稗谣歌语句形象,劳动者常常运用形象化语言描绘人或事物的性状。如《薅秧歌》:“大田薅秧脚跟脚,山歌唱到太阳落。山歌越唱脚越快,不唱山歌不快乐。太阳升起竹竿高,幺妹出来晒花椒。桃红脸儿对郎笑,看妹忘了把秧薅。五月里来薅秧忙,我和幺妹情谊长。等把秧子薅完了,约上幺妹去赶场。”内中诸如“大田薅秧脚跟脚”、“山歌越唱脚越快”、“桃红脸儿对郎笑”、“看妹忘了把秧薅”、“约上幺妹去赶场”等语句形象生动,充满画景。

对比也是稗谣歌的常用手法,如“太阳落坡四山阴,脚踩石头冷冰冰。口吃黄瓜冰冰冷,情妹说话暖人心”这首歌谣,“脚踩石头冷冰冰”、“口吃黄瓜冰冰冷”与“情妹的说话暖人心”形成对比,“冷冰冰”和“暖人心”,一冷一热,更好地渲染了后者。

龙门山稗谣歌很好地传承了自古以来的“起兴”手法,通过“起兴”,创设生动形象的语言。如《嘴儿乖》:“紫竹子来顺沟栽,黄菊花儿九月开。到处都有知心妹,就是没你嘴儿乖。”歌中以“紫竹子”、“黄菊花”起兴,后转入主题,自然顺畅。

将常见事理反说、乱说,也可造成语言的形象感。如《颠倒歌》(节选):“正月里来是新年,糯米醪糟不离盐。裤档烂了请人看,穿起靴子去耙田。拿起油缸把酒灌,丢了篙杆去撑船。”“颠倒歌”又称“反歌”,通过违反常理的构思编排以引起趣味,造成语言生动的感觉。

除此,龙门山稗谣歌也注重抒发感情,并且将思想情感表露无遗,这在情歌类和生活劳动类山歌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如羌族生活歌《口含青草眼泪流》:“对门山上有头牛,口含青草眼泪流。一年四季勤劳动,主人还骂是瘟牛。”歌中借牛儿的情态直接表达了遭受剥削、压迫的苦境。羌族生活歌《苦难的巴哈要翻梢》:“黑洞洞的天为啥不垮?黑沉沉的地为啥不塌?狗地主打瞎了阿妈的眼,怎能不把它埋葬?仇要报,恨要消,烈火要向地主烧。冰雪消融太阳出,苦难的巴哈要翻梢。”这首歌谣强烈宣泄了对地主的仇恨和与之斗争的坚强意志。

哭嫁歌是龙门山稗谣歌中的一种重要类型,民间常借“哭嫁”来观察出嫁姑娘的聪慧勤劳和礼教家风。封建社会把女儿在出嫁时的“哭嫁”视为必不可少的一种制度,姑娘学习后,对很多模式句子加以发挥,随机视事,能哭出很多尽情尽理、有声有泪有感情的歌词,虽然通俗,却能动人心弦。如《思亲》“爹爹一生守清贫,养儿育女费心神,女儿若是男子汉,活供死葬手端灵。想起妈妈实悲伤,十月怀胎苦难当,一天吃娘几肚奶,妈妈恩情重如山。妈妈养儿费苦心,女儿是个薄命人,幼小抚养成人走,如何能报养育恩”。哭嫁制度虽属婚姻制度中的陋规,但从哭词的内容来看,仍反映出了妇女反对包办婚姻和男尊女卑的封建束缚,并借热闹的场合来讴唱民歌,又以民歌形式来宣传尊老爱幼、和睦邻里、团结弟兄姊妹以及勤劳生产、勤俭持家等传统的美德。

结束语

龙门山稗谣歌来自民间,具有丰富的养料,继承和发扬了古代诗歌的优良传统。除以上特点外,不少歌谣还注重句式的协调统一并讲究合辙押韵。总体来看,既有短小的五言四句、七言四句的情歌、山歌类歌谣,也有多段或长段的小调、灯调、薅草锣鼓和祭祀、祭奠类歌谣,它们于自然淳朴中闪耀着艺术的光芒。龙门山稗谣歌昭显着龙门山圌域劳动人民生活、劳作、爱情、礼仪、宗教等许多方面,反映了龙门山羌、汉等各族人民丰富的民间生活和历史过程,已成为不可多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1] (明)王圻.稗史汇编[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1.

[2] 刘晓军.“稗史”考[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4).

[3] 麦琼.论民歌的概念及其审美特征[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及表演版),2003(3).

[责任编辑 陈玉兰]

Longmen Mountain Crude Ballads and Their Linguistic Features in Western Sichuan

WU Xiao-jun

(SchoolofHumanities,Xihua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39,China)

The once numerous ballads which can hardly survive the changing times, are disappearing. The combing through the crude ballads among Han and Qiang people around Longmen Mountain in Western Sichuan reveals that such ballads are conspicuously region-specific and language-specific, including their crude discourse and folk oral expression, linguistic brevity, compactness and simplicity, vivid and forward style of sentences.

crude ballads; poetic types; features; language and culture

2014-11-19

本文为2009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蜀西龙门山圌域稗谣歌注评”(项目编号09YJAZH07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武小军(1964—),男,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语言学、文化语言学。

I207.72

A

1672-8505(2015)02-006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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