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公平视阈下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策略

白世贞，吴 绒，卜宇超

（哈尔滨商业大学 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28）

0 引言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经济建设取得了飞跃性的发展，成为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跃居全球第一大贸易出口国、第二大经济体。但与此同时，我国城乡间、区域间、各社会阶层间居民收入差距迅速扩大。根据世界银行和其他中外研究者的计算，中国的基尼系数在1980年为0.320，1990年则上升到0.355，中国统计局公布2003-2012年我国基尼系数连续十年超越国际0.4警戒线。尽管经济增长是我们追求的核心目标，但是过于强调经济增长（效率目标）而忽视收入分配（公平目标），最终将会导致社会福利的下降。可见，中国经济已经走向了“改革深水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指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首次明确了市场的决定地位和政府的调控职能，该《决定》为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指明了方向。因此，如何划分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关系的界限，实现效率与公平兼顾，是当前中国政府和市场经济应当正视的重点问题。

1 如何厘清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关系的界限

为厘清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关系的界限，本文构建了一个效率、公平兼顾的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二辅一”协同模型（图1）。

1.1 协同模型的含义与特征

图1 基于效率、公平的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的理论模型

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二辅一”协同模型有两层含义，理论层面的“二辅一”是指效率与公平助推社会福利；应用层面的“二辅一”是指以资源配置协同为核心，以职能协同与调控时机协同为辅助。该协同模型具备特征：（1）兼顾性，模型构建的前提是兼顾效率和公平，进行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和政府引领调控；（2）协同性，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相协同，实现资源配置层面、职能层面和调控时机层面的协同；（3）动态性，该模型展现了市场与政府协同的辩证关系，体现了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关系界限的动态演化。

1.2 协同模型的结构

1.2.1 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多方位协同

如图1左半部分所示，以资源配置协同为核心，为获取利益，市场主要集中在微观经济领域进行资源配置。政府也可以以微观主体的身份（如国营企业）参与市场竞争，但是由于自身的局限，如：公私界限模糊、信息不对称等，致使政府资源配置效率低下，因此，完全竞争的领域更加适合市场资源配置。政府进行资源配置时，更多地关注整个行业乃至整个市场这些宏观经济领域，而不是一个或几个企业。

以资源配置协同为核心，还需辅以市场与政府职能协同。基础的市场应该遵循客观的经济规律，根据市场各参与主体及各要素市场的需求情况，发挥市场主导作用。政府应提升自身服务意识，以更好地服务市场、服务大众为目标，发挥政府服务作用。

还需辅以市场与政府调控时机协同。当经济活动正常运行时，充分发挥市场决定作用，扫清市场活动中非经济性因素的阻碍，保证市场主体竞争意识与公平。同时，政府无需过分干预，只需对市场运行做好监控，凸显正常时段的主市场。当市场运行过程中出现市场结构功能性缺失或重特大突发事件等异常情况，而市场无法及时有效地调节时，政府需出台相应政策或采取相关措施对异常时的市场进行调控。此时，市场并非放弃决策能力，而是以政府调控为主导，通力配合政府以快速高效的措施应对异常情况，凸显异常时段的主政府。

（2）效率、公平前提下资源配置协同

如图1右半部分所示，是将资源配置协同这一核心内容进行放大。市场为追求效率，通过资源配置实现经济增长；政府为保证公平，通过宏观调控缩小收入差距。为此，市场与政府需要以影响经济增长和收入差距的关键要素为切入点，在这些关键要素所辐射的经济领域先行资源协同配置以达到效率和公平兼顾。本文总结出影响经济增长和收入差距的关键要素包括：政府投入、对外贸易、市场化、通货膨胀、储蓄、GDP增长、国有化程度等。

2 如何定量把握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的互动关系

2.1 演化博弈模型

对于市场而言，根据自身外部和内部情况可选择协同配置资源或自主配置资源；对于政府而言，根据市场资源配置情况选择直接或间接调控。此时就存在多种协同情况，鉴于此，本文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分析该协同模型的演进过程，定量把握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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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市场以获利为出发点进行资源配置，表现出两种行为方式：一是选择协同配置资源，二是选择自主配置资源，假定其首先尝试协同配置资源。政府与市场博弈过程中也存在两种行为方式：一是间接调控，二是直接调控，假定其首先尝试间接调控。

对协同模式演化博弈模型的影响因素作如下假设：im表示市场选择自主配置资源时的预期收益，am表示市场所拥有的资源，cm表示市场协同配置资源的收益系数，用来表示市场协同配置资源的能力，vm表示风险系数，用来表示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时的风险，amcm即为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时的预期收益，amvm表示市场采取协同配置资源时的初始成本。同样，ig表示政府进行直接调控时的预期收益，ag表示政府拥有的资源，cg表示政府间接调控的收益系数，表示政府间接调控的能力，vg表示风险系数，表示政府选择间接调控时的风险，agcg即为政府选择间接调控时的预期收益，agvg表示政府采取间接调控时的初始成本。

根据上述假设，协同的演化博弈模型效益矩阵如表1所示。

表1 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演化博弈模型效益矩阵

假设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的比例为p，选择自主配置资源的比例则为1-p，政府选择间接调控的比例为q，选择直接调控的比例则为1-q。

令复制动态方程组中的dp/dt=0，dq/dt=0，可得，当p=0、1或者当q=amvm/amcm时，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的比例是稳定的。当q=0、1或者当p=agvg/agcg时，政府选择间接调控的比例是稳定的。基于上述分析可以得到协同演化博弈模型的五个均衡点，分别为：（0，0）（0，1）（1，0）（1，1）和（p*，q*），其中p*=agvg/agcg，q*=amvm/amcm。

2.2 协同模型的演进过程

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模型演进的稳定性可以通过雅可比矩阵的局部稳定性分析。复制动态方程组（5）的雅可比矩阵为：

根据雅可比矩阵的局部稳定性分析法，对上述五个均衡点进行稳定性分析。

（2）当amcm＜amvm，agcg＞agvg时，即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时其预期收益小于初始成本，而政府选择间接调控时其收益大于初始成本，其雅可比矩阵的稳定性分析如表3所示。将两个群体类型比例变化复制的动态关系通过坐标图3表示。

（3）当amcm＞amvm，agcg＜agvg时，即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时其预期收益大于初始成本，而政府选择间接调控时其收益小于初始成本，其雅可比矩阵的稳定性分析如表4所示。将两个群体类型比例变化复制的动态关系通过坐标图4表示。

（4）当amcm＞amvm，agcg＞agvg时，即当市场选择协同配置资源与政府选择间接调控时的收益均大于其初始成本，雅可比矩阵的稳定性分析如表5所示。进一步将两个群体类型比例变化复制的动态关系用坐标平面图5表示。

表2 amcm＜amvm和agcg＜agvg时局部稳定性分析

表3 amcm＜amvm和agcg＞agvg时局部稳定性分析

表4 amcm＞amvm，agcg＜agvg时局部稳定性分析

表5 amcm＞amvm和agcg＞agvg时的局部稳定性分析

图2 amcm＜amvm和agcg＜agvg

图3 amcm＜amvm和agcg＞agvg

图4 amcm＞amvm，agcg＜agvg

图5 amcm＞amvm和agcg＞agvg

由动态演化轨迹图2至4可知，从任何初始状态出发，系统都将收敛于点O（0，0），即市场或政府至少一方协同配置资源或间接调控的成本大于其收益的情况下，只有选择自主配置资源和直接调控才是演化的稳定策略。由图5可知，由两个不稳定的均衡点A和C与鞍点D连成的折线为系统收敛于不同状态的临界线，初始状态在拆线右上方时，系统将收敛于B（1，1）点，即市场与政府分别选择协同配置资源和间接调控；初始状态在拆线左下方时，系统将收敛于O（0，0）点，此时，市场选择自主配置资源，政府选择直接调控。

综上，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的演进趋势为：（1）当预期收益越大，风险越小时，即经济运行常态时，理想的协同模式是市场协同配置资源，政府加大间接调控。（2）当预期收益越小，风险越大时，即经济运行异常时，理想的协同模式是最大限度发挥市场配置资源，加大政府直接调控，这是经济异常情况时的协同。（3）当经济运行平稳后再进行常态协同，最终实现经济异常时协同逐步向正常时协同演进，正常时协同在实现效率与公平目标下向深度协同演进。

3 如何保障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运行的有效性

（1）市场与政府以影响经济增长和收入差距的关键要素为切入点，完善关键要素辐射领域的协同

均衡政府投入配置比例，推动乡村经济发展，确保社会公平。减小对外贸易地区差异，加大政策性优惠，促进区域经济均衡发展。深入市场化改革进程，营造公平、公正、公开的市场环境。完善与市场相关的政策法规，促进体制改革，依靠市场平衡供求，抑制通货膨胀。合理改善居民储蓄结构，适当调整金融政策，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尊重市场的前提下为城市“减压”，平衡城乡发展。适当降低国有化程度，“放权”于市场，推进混合经济发展。

（2）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主导作用，加强政府对资源配置的辅助作用

社会资源是有限的，资源配置过程中需要市场与政府同时参与其中，为了合理配置资源，需要市场与政府高度协同。一是领域协同，对于微观领域中的经营性资源（如私人物品）由市场决定；准经营性资源（准公共物品），应当根据各级政府、私营企业以及市场的实际情况，优化组织形式，依照市场决定、市场主体参与、政府推动的原则进行；对于宏观领域中的非经营性资源（纯公共物品）由政府进行规划配置。二是功能协同，市场配置资源时，应适时考虑政府在资源配置时提供的便利，减小企业配置成本；政府配置资源时，应最大限度地以辅助市场运行为目的，进一步加大“放权”力度，尽可能做到公平。

（3）发挥市场决定作用，较大程度减小政府直接调控，加强政府间接调控

政府对经济调控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越界干预，容易破坏市场运行规律，影响市场活力。提高效率、重视公平要求政府必须尊重市场的决定作用，在正常时或较小波动时应依靠市场机制、市场规则，发挥市场的决定作用。政府应该减小直接调控力度，加强间接调控，即使是直接调控还要有调控时机上的区分，正常时政府应该做好监测与引领，异常时需做好对突发事件或危机的应对。

（4）保障市场与政府之间信息交流通畅，实现交流零障碍，打造一种规范、高效、公平、公开的协同体系，进一步推进市场化

随着改革不断深化，在加大“放权”的同时要继续为政府“瘦身”，进行“简政”。简政有利于市场与政府之间高效协作，有利于政府服务效率提高，降低了市场主体等待成本、运营成本等，提升了政府形象，使政府真正以一个“服务者”的角色参与到经济活动中，在不拖市场后腿的前提下，促进经济发展。同时，无论是市场还是政府都应该充分利用多种渠道进行沟通（信息网络、其他媒介），做到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加大反腐倡廉力度，斩断市场中个别主体同政府中不良个体的灰色或黑色纽带，实现市场公平竞争，净化市场环境，增强经济活动各个参与者信心，加速市场化进程。

4 研究结论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市场体制也逐步趋于完善，此时，应更加尊重市场规律，由政府提供高效的服务，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市场与政府应在各自职能范围内发挥作用，并根据不同情况行事，这样，市场与政府一直混淆不清的关系就会变得明晰起来。本文构建了基于效率、公平的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二辅一”协同模式，通过市场与政府分别在资源配置、职能、调控时机三个层面的协同，厘清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的关系界限；通过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分析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模式的演进趋势，定量把握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的互动关系；提出了协同模式演进的运行策略，保障市场决定与政府调控协同模式的有效运行，深化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决定性作用和政府调控作用，推动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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