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与财富
2014-12-29廖颖
廖颖
奥地利小镇施托克劳的东头，有一间酒馆。这是一家老字号酒馆，老板叫莫卡尔。
1811年，酒馆门前突然停了一辆马车，从车里走下来一对衣着华美的老人。当时这样的马车很少，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坐得起，而平时来这间酒馆的都是些穷苦人士。他们是谁呢？
莫卡尔热情地把客人迎进店里，安排他们落座，给他们拿来了最好的葡萄酒和烤牛排。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男的问莫卡尔：“你不认识我了吗？”
莫卡尔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摇摇头说：“记不起来了，请问您是……”
“我叫斯特拉蒙，36年前在这里买过一张乐谱。”
“乐谱？”莫卡尔努力搜寻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的斯特拉蒙是一家剧院的乐手，经常来这里喝酒。那天，他对莫卡尔说：“我想买你一件东西。”
“先生，”莫卡尔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店里有的，我都可以卖给你。”
“是一张纸，一张画满琴线和小豆芽的纸。”见莫卡尔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斯特拉蒙说，“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有一个17岁的少年……”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夜，那少年满头雪花地进来了。他背着一个琴盒，身上穿的衣服很单薄，质地看上去很不好。他紧缩着身子，微微发抖。他要了一杯葡萄酒，坐下来一边慢慢喝，一边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要了一碟烤牛排。他写得很专注，吃得津津有味，等他吃完了要走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没有付葡萄酒和那碟牛排的钱。
少年难为情地对莫卡尔说：“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为您的客人拉琴。”
莫卡尔答应了，少年开始拉琴。他的琴拉得很好，琴声悠扬，就像一条美丽的小溪在酒馆里流淌，客人们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他走的时候把乐谱留在了酒馆。
莫卡尔的酒馆后来没有再演奏过他的曲子，可是那张乐谱还在。他把它找了出来，给了斯特拉蒙。 斯特拉蒙兴奋得叫了起来：“是它，就是它！真是太好了！你要多少钱？”
莫卡尔想了一下，说：“这是一首很美的曲子，它值100份葡萄酒加烤牛排。”
斯特拉蒙没跟他还价就付了钱，高高兴兴地拿着乐谱走了。莫卡尔也很高兴，仿佛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金子，这是他的酒馆赚钱最多的一天。
36年过去了，斯特拉蒙也老了，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但是气色很好。莫卡尔问他：“您现在在做什么呢？”
斯特拉蒙说：“我什么也不做，就带着我的太太到处游玩。我们去过伦敦、巴黎……”
“您这样不是要花费很多钱吗？”
“没关系，我赚到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
莫卡尔问他：“您做什么生意呢？”
斯特拉蒙说：“我只做了一笔生意——花了100份葡萄酒加烤牛排的钱，后来赚到的钱足以买下100间像您这样的酒馆。”
他告诉莫卡尔，那个拉琴的少年叫莫扎特，死于1791年，只活了35岁。
美国著名企业家洛克菲勒说过一句话：“眼光决定财富。”听起来有点玄乎，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理。
斯特拉蒙是颇有眼光的，19岁的莫扎特只是初露头角，斯特拉蒙已经看到了他“世界音乐之王”的雏形；17岁的莫扎特写的乐谱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张废纸，他已经看到了，有一天它会价值连城。
（责任编校 曾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