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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毛和牛地方类群培育成国际品种的经验分析

2014-12-15张英汉

中国牛业科学 2014年4期
关键词:黑毛和牛养牛

张英汉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动物科技学院,陕西 杨凌712100)

1 前言

牛育种基本理论的普适性和基本技术的有效性是没有国界的。针对国内在肉牛育种科技方面存在的问题,曾有文呼吁:“仔细研究国外肉牛培育历史的和现实的经验,作为我们的借鉴[1]”。然而,对此虽曾多见简单报导;关于和牛,也阅读到很有价值的阐述[2];但有关国外专用牛的培育,罕见系统的研究报告。相反的,国内养牛科技界近年却屡发一些异常现象,出现宣传以夸大数字显示业绩、以偷换概念掩盖其对国外经验及专业基本知识的贫乏、以华丽文字遮掩“虚事实干、实事虚干”的工作状态等不良作法,更显得借鉴国外先进经验的必要性[3]。

黑毛和牛原产日本,是当地牛的主体(约占80%~90%)。早先(1950年代)还属役用地方类群。然而,近三十年来,美、澳、欧洲一些发达国家先后引进和牛纯种繁育,成立“和牛协会(Wagyu Associations)”;另有不少国家(包括我国)引进和牛种质,与当地牛杂交以生产高档牛肉。黑毛和牛已经成为新的专门化肉用型牛“国际品种”——即跨洲繁育的品种,对国际牛肉生产形成了新的冲击,在肉牛育种科技方面产生了广泛影响。

近十年来,我国虽已公布育成了三个有资格称为“肉牛”的新品种(夏南牛、延黄牛和辽育白牛),但其科技含量还有待提高[4],品种管理的机构功能系统亦亟需完善。而广大本地黄牛品种又面临“转型”与保种的艰巨任务。研究和牛(主要是黑毛和牛)的培育历程,分析并借鉴其经验,当会对我国的牛育种事业及牛种资源工作有所裨益。

2 日本养牛简史

2.1 牛(Cattle)的引入

公元前日本无牛,牛还是公元二世纪由中国大陆经朝鲜半岛引入的。

此后的一千五、六百年,牛或由政府委托地方官员养,或为富人(富商、官宦、农村大户)所养;大量农村的小农户借佃田租种;牛价很贵,仅作役用[5,6]。

直到江户(德川)慕府时代(1603~1867年),官方下令保护耕牛,社会封闭;又因佛教不杀牲和当地神道教不食大畜的习俗,一直禁食牛肉,亦禁饮牛奶。居民历来以海产为主要肉食来源,另有小家畜禽和林间野生动物肉为辅。牛长期被称作“农家宝”(Agriculture Treasure)[5,6]。

据记载,1854年还从中国大陆引入黄牛,从北欧的荷兰引入过奶牛。

2.2 1868年后大量引入欧洲牛、普遍杂交

2.2.1 引进外种、广泛杂交(1868-1909)明治时期(1868年始)日本社会实行开放政策,鼓励派出人员,翻译欧美科技文献,向西方学习[7,8]。明令吃牛肉、饮牛奶。持续从欧洲引进专用或兼用肉牛、奶牛品种10多个,如瑞士褐牛、短角牛、德温牛、西门塔尔牛、爱尔夏牛、朝鲜牛、荷斯担牛和安格斯等[5,6]与当地牛杂交。至1887年,从欧洲引进的种牛大约2 600多头。

普遍杂交持续了四十年,日本岛上的牛几乎都杂种化了[5,6]。1900年前后,市场上杂种牛价较贵;但到1910年,牛体形杂乱,其价大跌。

2.2.2 严禁杂交(1910年以后)、本地选育 当地牛自古就使役,适于稻田耕作。而长期持续杂交后,杂种牛的体格、奶量有所增加,但水田役用能力普遍下降,役力耐力不堪实用,农民反映强烈。到1910年,政府不得不强令禁止杂交[5~7]。

2.3 严禁杂交转向系统选育

2.3.1 严禁杂交 从1910年开始严格禁止杂交,实行“自群”选种。

2.3.2 系统选育 大致从1920年起逐步实行欧美式的“系统选育”,培育日本自已的牛“品种”,定名“Wagyu(和牛)”(1898),改造杂种群。

2.4 近代牛群结构

2.4.1 近代日本牛品种 到1944年,经选育确定了三个“本地”品种,即“黑毛和牛”、“褐毛和牛”和“无角和牛”;1957年确立了“日本短角牛”为一品种。

2.4.2 牛群体数量 1980年:和牛150万头,奶牛不足10万头,杂种6万头。2010年:和牛175万头,奶牛45万头,其他杂种60万头;其中黑毛和牛160万头,黑毛和牛比例持续达80%~90%[5]。

3 和牛选育历程

和牛选育大致可分为互有联系的三个时期:封闭预选期、系统选育期和稳定提升期[6]。

3.1 封闭预选期(1910~1920年)

就日本绝大部分养牛区而言,从1910年政府下令禁止杂交,到政府制定牛种改良计划(Improved Japanese Cattle)(1919年)这一段时期,可称为封闭预选期。

3.1.1 早期品族(枝系,Zuru)繁育 虽经四十多年的广泛杂交时期,但少数偏远山丘地区牛的杂交情况并不严重。据Y.Habu教授于1941年带队调查发现,在高知等县的竹谷、小仑、岩仑和修介地区,早年(1830年代)就有当地的4个“枝系”(品族)近交繁育群(zuru);养牛人自发选留好母牛(外貌、生长、使役好),并从其后代中选留好的公、母小牛留种繁育——其实就是“品族繁育”。冈山地区(Naniwa家)一个“枝系”(品族)在当地就很有名,其系祖是一头很优秀的母牛,活了23岁,产了19头犊牛;他家采用的繁育方式也有母子、兄妹组合的,从中选留特征特性与祖代牛相似的留种。这些“枝系”牛再后来都稀释到大群之中[5~7]。

3.1.2 牛种命名、百年不移 直到今天,日本国内外对日本牛的名称通称为“Wagyu”,意为日文的“日本牛”,即“和牛”。其实,这一名称还是在1898年由日本政府定名的。经过一百多年,名称不变,这也成为迄今日本牛在国际上的“特有品牌”。不论“和牛”处于“地方类群”(杂交群),还是在后来成为“国际品种”,“和牛”(Wagyu)名称始终未变!因此,1990年代美国、澳大利亚等国成立的“和牛协会”(Wagyu Associations)也坚持这一称谓。这一点具有重要的科学意义和深远的资源价值[5,6]。

3.1.3 “封闭”与注册 1910年开始,日本政府明令各地停止引用外种牛杂交,并实行当地牛注册登记,选留当地表现好的公母牛自繁[6]。从此逐步推开“和牛注册制度——Japanese Wagyu Registry”。这也是学习并实践欧美培育品种的技术制度。

3.1.4 决定并执行"“和牛改良计划”1919年,政府决定在全日本推行“和牛改良计划(Improved Japanese Cattle)”。各地按当地牛群自选使役性能及外形表现良好的公母牛留种繁育,并登记注册。3.1.5 明确“品种”特有概念的确定含义(思想)要培育日本自已的牛“品种”,首先强调按欧美国家对“品种”的意义和理解,坚持“品种特有概念(思想)(The peculiar concept of the breed)”—即以“注册”证明其血统来源相同且主要特征一致的种下群体;要求提出地方自已的“理想类型”(True Type)[6],科技思想(概念)与西方接轨。这成为一项基本政策。各地区的优良公牛就在地区内使用,以稳定其特征特性。不少地区选留黑牛,形成了和牛“品种”内的各地区“和而不同”的代表群体。

3.2 系统选育期(1920-1970)[6]

3.2.1 各县建立牛的登记建籍制度 还在1920年以前,有的地方(如但马地区)就有给牛打鼻印、建户籍制的尝试。此后近百年都持续坚持[5~7]。

3.2.2 选役→选肉→增乳 坚持持续测定并记载每头牛的生长、亲缘资料,提高役力、产肉力和增加乳量。这一技术措施形成制度,绝不因当地各级行政官员的更换而动摇[6]。

3.2.3 现代品系(品族)培育 1940年代,坚持当地选留优秀公、母牛自繁,对后代选优汰劣,提高“区”内牛的一致性。到1950年前后,基本形成了后来的四大日本牛品种;1950年代黑毛和牛群内形成日本厚田系(Atsuta zuru,1952)、富士系(Fuki-zuru,1952)、山口系(Yoshi-zuru,1952)和东区系(Azuma-zuru,1959),这也是将原有的9个近交系(品族)合并而成。1944年就依对当地的适应性表现和群体中毛色等主要特征,确定立三个“和牛品种”——即黑毛和牛、褐毛和牛和日本无角牛,而以黑毛和牛数量多、分布较广[6],各品种坚持封闭繁育。

3.2.4 成立和牛注册协会 1948年,正式成立了全日本的“和牛注册协会”(The National Wagyu Cattle Registration Association)。由少到多,坚持对品种内每头牛的生长、外貌和祖代特征进行系统测定并记载入册;根据各地特点,并不要求全国的统一“特征性”要求。黑毛和牛群体较大,至今仍有地区特点明显的小群体,如乌取、田岛、广岛等类群。至近年,每年注册6-7万头。

3.2.5 活牛展览与选牛技术向农民普及 从1953年起举办“和牛展览(Wagyu Show)”,这是第一次由“协会”组织。此后从第三年开始每五年举办一次全国性“和牛展(Wagyu Performance Show)”;参展牛要有前2年的注册生长、饲养、繁殖、管理等记载成绩;全国性展览称为“Nationwide Wagyu Show”。各县1-2年也要举办类似展览,并在现场及平时由技术专家向农民讲解选牛养牛的科技知识,还对农村年轻人进行相关科技教育,并举行知识竞赛[5-7]。

1957年后,加大了肉用选择强度,实行系间杂交和融合的繁育方法。

3.2.6 制订体形审查标准 1962年制订“和牛体形审查标准”。此后,在1968、1975、1977年重修订,普遍推行[6],增进品种肉用性的一致性。

3.2.7 由“役-肉”转向“肉用型”选择的转型决择--从1955年开始,日本农业机械化迅速发展,大量役用“和牛”闲置,选种方向明确指向“肉用型”(Beef Type),在相关选育“标准”中加以反映并持续执行。

3.2.8 组织育种(繁育)协会[5~7]

3.2.8.1 1960年前后,日本组成“繁育种牛协会(Breeding stock Associalion)”,负责全群牛的注册、种牛选留评定、配种计划、冻精分配等职责,并由村、镇、县经专家组执行实施。到1962年,有6个合格的繁育联会(Union),联合下属分会三十多个(镇会、县会);

3.2.8.2 注册种牛(公、母)分为四级基础级(Fundamental),保留级(Reserved),高性能(优良)级(High performance),种子级 (Breeding stock classes)。

3.2.8.3 保留级和种子级牛是保护、保持群体发展的基础性核心群体;其评分判别以“目测和体量测定”的最后评分为注册准则。1960年代逐步推行全国牛的人工授精技术。

3.2.8.4 各联会选种计划步调由牛群基础而定,不强调统一,重在强化本区牛的遗传稳定性。

3.2.9 对使用的种公牛推行“双测检验”[6]“后裔测验”的科学概念,是1950年代初由欧美引入的,随着青年阉牛育肥的产业市场出现,为加大肉用性能选择强度,日本S.Uesaka教授首先制订出后裔测验程序,完善于1962年;而后提出“公牛生长性能测定(Performance Tested)”和“公牛后裔测验(Progeny Tested)”,此种“双测检验”,并于1968年正式在全国推行[5,6]。规定使用种公牛必须经过“双测检验”。

3.2.9.1 公牛“生长性能测定”:小公牛选出7~8月龄时,给予一致而良好的营养,单栏饲喂112d,测定其生长表现。

3.2.9.2 公牛“后裔测验”:对“生长测定”结果评判为“优良”的小公牛,进一步实施“后裔测验”。选其后裔8~10头子代小公牛,阉割后(7~8月龄)开始育肥(364d)。对育肥期表现及后裔胴体特性为“优良”的公牛作为正式使用的种牛。

3.2.9.3 “双测检验”情况(表1):

从1968年开始“双测检验”,在全日本严格执行,并更加重视胴体质量性状的选择效果。

表1 日本和牛“双测检验”情况(1968~1990)

3.2.10 实践西方牛育种的系统理论与技术[5~7]结合日本牛群实际,吸收并实践西方先进而系统的育种理论与技术,坚持科学概念内涵,数十年坚持对牛只的生长、繁殖、育肥、“双测”检测记载;目标是“品种牛”体格中等、外貌一致(黑毛和牛的成年母牛活重530~540kg,体高128cm~129cm)、骨骼细致、脂肪低胆固醇、肌肉脂肪大理石纹细腻的日本特色“肉用型品种”——基 本达到“理想型 (True Type)。”

到1970年,以黑毛和牛为代表的日本和牛育种,走过了坚实的“系统选育”历程,基本达到了系统选育的目标。

3.3 稳定提升期(1970~)[5~7]

和牛选育工作继续向高水平推进:

3.3.1 统计分析遗传参数 在1970年前,已统计分析“和牛”诸项体量及胴体特征指标的遗传力等相关参数,用作选种指导。

3.3.2 按预期育种值(PBV)选种 1970~1977年同一年度出生的母牛其平均育种值保持相近稳定水平(100%);此后逐年提升,到1986年出生的母牛,平均PBV已达+0.4(40%);对高值公母牛给以特别利用和保护。

3.3.3 应用BLUP法估测公、母牛育种值 1990年代,采用动物模型BLUP法,估算全部种用公、母牛的育种值,进一步提高选种精确性。

3.3.4 和牛种公牛的国外试验[6-8]1976年,将4头种公牛秘密输往美国,进行试验,观察其杂交后裔的性能表现。试验取得很大成功,证明和牛的遗传可靠性;到1988年,活体出口澳大利亚、种质物出口更多国家(1970年代前日本法律严禁和牛出口),黑毛和牛这一日本品种进入“国际品种”范畴。

3.3.5 进入国际畜牧(牛)科技前沿研究(RFI)领域[8,9]为推进“和牛”选种水平,进入 RFI研究,这是国际畜牧学中营养学和遗传育种学一体化研究的前沿领域[12],对和牛的RFI研究,已取得肯定成果[7]。

4 和牛育种历程分析

实行“系统选育”,终于将地方类群培育成具有高遗传素质(High genetic predisposition)、高科技含量的“国际品种”[4]。与欧美专用肉牛品种相比,黑毛和牛在遗传稳定性方面的特征表现如:体格中等、骨骼细致、肉脂细腻等,肉用指数(BPI)亦较高[4,11],其培育经验值得借鉴。

4.1 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坚守科学概念的方向指导作用

关于现代牛业科学的原创性育种理论、技术及实践方面,西方(欧、美)发达国家在近代(1840年以来)一百多年里,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在养牛科学方面,日本向西方学习也经过曲折:

4.1.1 表面学——走了一段弯路 明治初提出“脱亚入欧”、“求知识于世界”,学习西方。养牛业中先后引进十多个品种,一直无序杂交四十多年。结果导致牛体型杂乱、性能降低。说明杂交并非都是改良,很有可能改乱变劣。表面学习西方走了一段不小的弯路。[9]

4.1.2 深入学——回归“系统选育” 经过深入研究学习西方,从1944年成立实体——“和牛注册协会”以后,制订并一直坚持执行一系列技术政策与制度,和牛培育回归到“系统选育”的技术路线。从上述和牛选育历程(系统选育期)就体现出这种系统选育的严格执行过程。前期(1960年前)的多地多点、较为普遍的品族繁育在稳定遗传性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这很值得参考。

4.1.3 理解科学(专业)概念,重视概念的实践指导作用 日本养牛业科技方面,对于其中的基本概念,如:系统选育、品种、品系、后裔测验等,深入全面理解,并付诸实践。例如,对于“系统选育”的理解,这是关于实行有目标、有计划、有组织、有实施方案、有技术制度和有相关保障措施(“六有”实践)的持续选择实践序列。其关键包括封闭繁育、系统测定、全群注册、后裔验证等行动程序。

对于“品种”概念,实践中重在封闭繁育及全群世代的系统测定→记载→注册制度的坚持执行,以求种下的某群体内的“一致性”的增强,而非品种名称的“煽情”作秀。因此,一百多年来,“和牛(Wagyu)”名称不变,但生产性能和遗传素质有了根本性提高;现今的美国、澳大利亚等国的“和牛协会”仍坚持日文名称,“和牛”成为“国际品牌”。

日本的专业人员对于科学概念注重坚守其实践指导作用(如实施方法、组织、目标制定等行动),在和牛选育中,数十年一贯坚持执行不辍。日本很早就与西方的“品种特有概念”(The peculia concept of breed)接轨,注册选种;作为一个“品种”,应有自已的“理想类型(True type)”作为育种目标,并根据地方特点与时俱进,从实践中加以验证调整。

4.2 实践→提高→再实践→再提高,体现一种实在精神

例如,关于“体形审查标准”,1962年制订执行,按牛群情况和选种进展,到1977年已作为第四次修订。从“和牛注册协会”(1948),到后来的“育种协会”(1960),都是重在实践,去真作、去行动,才不断取得真实效果的。

4.3 把养牛科技知识教给养牛人

从1950年代起,就定期举办全国的和府县的“和牛展览”,在现场及平时在农村,对养牛人讲解选牛、养牛的科学技术,坚持不懈。多年实行,使和牛选育有了坚实的民众基础。对日本分散小户养牛农民来说,这种普及形式,对于选留优秀牛只,起了很好的作用。

4.4 “官、产、学”各方尽职格局促成和牛培育

“官”——政府系统,职责限于:①为选育技术制度、和牛展览、测定注册、协会组织行动等提供经费保证;②为养牛户提供补贴。这些都不因各级领导人的更换而改变;③从行政上尊重并保证技术组织的行动。

“产”——养牛户,职责在于:①尊照技术组织要求管好养好注册牛只;②如实向技术组织提供相关记载记录;③尊照“协会”指导执行选配计划。

“学”——即大学专业人员,其职责在于:①拟定“和牛”选种目标、标准、测定注册要求;②负责“注册协会”全盘工作;③组织国家级及都道府县“和牛展览”事项;④培训农民养牛选牛技术;⑤拟定“公牛双测检验”实施方案、冻精分配及地区选配计划的执行。

总之,体现了技术主导、官方保证、牛户得利的和牛选育格局。二战前后迄今,对养牛户的补贴日本都是全球最高的。值得注意的是,长期以来,日本政府从未在养牛业中搞什么“形象工程”、“数字工程”,使和牛选育稳步推进。和牛之所以培育成了遗传素质高、科技含量高[3]、肉用指数(BPI)也较高[10,11]的国际品种,坚持实行这一尽职格局几十年,确实起了保障性作用。

4.5 及时吸收西方选种先进技术方法

和牛选育历程,体现出日本养牛科技人员怎样及时吸收西方选种的先进技术方法和选种制度,结合日本养牛实情,特别认真地去实行的情况。及时采用的不论是PBV(1970)、BLUP(1990)还是近期的RFI(2007),且都有在国际刊物上发表的系统成果报导[7]。没有对先进技术方法的吸收兴趣、专业责任感、学术道德心和学术鉴别力,没有认真实行的扎实行动,“和牛”是培育不成的。

5 几点启示

5.1 值得注意:日本已成为肉牛育种强国但专业人员头脑清醒

国际上,日本实为养牛小国(2009年存栏410万头——FAO);然而,在牛的育种方面,却跨入强国之列。但日本的专业人员从未夸张,而是继续努力实践,像现代牛育种历史悠久的西方国家一样,在国际前沿领域同步发展着。育种五十年赶上了西方一、二百年的步伐。

对于自已培育的肉用和牛品种(Black Wagyu),日本专业人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正如任职日本“和牛注册协会”理事长多年的K.Namikawa教授所言:“和牛育种的历史过程还不能与国外一些牛的育种相比,严格地说,作为一个肉用品种的改良,和牛仅仅在20年前(1960年前后)才开始。我们坚定地相信,在我们国内肉食市场上,和牛能同国外品种媲美,但不一定在国外市场上也如此。目前,我们主要考虑给我们市场提供更多的和牛,并改进和牛成为更理想、更有效的牛肉生产品种,在经济特性方面保持优势。”[6]

他又说:“我们并不设想,把对国外牛肉生产品种的强烈关注,就要放在现在(1980年代后期)还很不显眼又存不足的'和牛'上,但出乎意料的曙光使我们和牛人感到骄傲,'和牛'有时作为日本肉牛在用,即使它还不大与之相称。”[6]

这就是日本权威专家对和牛的科学态度!也是在他的促成下,1976年选了2头黑毛公牛和2头褐毛公牛,密秘运往美国,试验其遗传特性的稳定性。长期以来,日本规定不准和牛出口。但这次试验取得了很大成功,对日本新品种牛走向世界具有开创性意义。

5.2 日本牛育种的“官、产、学”尽职格局值得借鉴

“官、产、学”或“产、学、研”业已成为国内外管理科学的热门话题[8]。经验告诉人们,再好的规定、措施,若不去执行,或者口头一套,行动是另一套,都只会产生有害的结果。然而,日本在和牛选育以来(1940年代以来)所执行的“官、产、学”各尽其职,特别是“官”“学”良性互动确实取得了良好的结果。相反,如果“管”、“学”非良性(恶性)互动,互为因果,则必然造成恶果:是否由于“官”方面还有的“数字形象工程”,及“学”方面出现的急动近利而不端做假,也导致了我国养牛业方面的种业技术基础薄弱及“三多三少”现象愈演愈烈,还真是个问题[2]。

5.3 养牛科技中的实践精神特为珍贵

据观察,五十多年以来,就养牛科学领域国际上出现的先进技术方法,国内都有介绍,不少文章、书籍中也有反映。但为什么就是挂不到广大牛群中?有的牛“品种标准”的执行不到该品种牛报导头数的百分之一,其至不到千分之一;科技与生产“两张皮”分离现象大量持久存在,使得养牛科技水平远落在了日本后面。正确的实践要有正确的理论概念指导,对概念的错误理解必然导致错误的行动。

改变落后,还要靠我们自已:先要承认落后,有改变的决心和行动。其实,养牛科学中的理论并不深奥,技术方法在国际上也不见保密。不去实践,再好的理论技术也是不起作用的。

5.4 日本肉牛培育两大创造性实践

5.4.1 品族繁育/合并 民众性的选留优良母牛,且用适当近交方式考察后代表现;多地多点实行品族繁育,逐步合并成大群,为进一步选育打下了具有遗传稳定性的基础群体。这在欧美专用牛培育中是很少有的。

5.4.2 公牛“双测检验”对公牛生长性能测定和后裔测定,在欧美(多为规模牛场)是一体化的。但日本由于养牛分散,大牛场很少,从而采取分开两步测定。这很适合日本牛情,特别对我国牛种培育也有参照价值。

5.5 反思牛数大国与育种弱国

我国牛(Cattle)数世界第四(2011,FAO),加上牦牛、水牛,存栏数为世界第三,可谓“大国”。但至今,没有一个品种在国际上有专业性影响的;牛种改良几乎仍然处在大量引进外种广泛无序杂交的日本百年前的状态!但是,当年老一辈科学家还是正确理解和坚持科学概念的指导作用,取得了不少成就。看今天,就牛育种的总体状况而言,比国际先进水平还是大大落后了。

应向日本专业人士学习和牛培育经验,与西方科学概念接轨,并以此指导育种实践。再不应搞错牛的经济类型,把“奶牛”、“黄牛”统统误作“肉牛”;更不该以“多年选育”偷换“系统选育”概念[3]!真是“践行者盛,空叙者萎”(孔子语);看来,在一些重要的科学概念的理解特别是实行方面,我们与国际接轨还实有较大差距!

在养牛业科技发达国家(包括日本),不论是对于已成品种(培育/专门化品种),还是要保种的品种(所谓的地方品种),社会管理上都实行“全测”(按规定项目全部测定)和“全注”(按要求全部注册登记);未注册的牛只就不算该品种内的个体;因为,作为一个现代“品种”,就讲究的是在“种下”具有“相同血统来源”和主要特征一致的群体;在国际学术界对查不清或无记载血统的个体,只能归为“杂合群”(Scrub group),与现代“品种”(Breed)含义是不同的,与动物资源领域的品种含义也有结构层次的差别。因此,相比日本专家,我们的理解真是存有重大的结构性差距!急该提升对牛品种的科学管理水平,完善品种管理的机构和实践功能系统,真正与国际接轨,这是攸关中国牛种资源生存的问题。

黑毛和牛培育成功,对世界牛肉生产和育种科学都有重要贡献。欧美等不少国家的杂交试验,证明了和牛具有其独有遗传特性。但有报导说:和牛脂肪中不饱和脂肪酸比例比别的肉牛品种要高,特别是对人健康有益的欧米茄3和6比例高[5]。但本文认为这还需要重复检验。

另外,还有报导,说和牛肉好是因为特殊的饲养管理技术,如给牛“喝啤酒”、“搞按摩”、“听音乐”等等。对此,国内企业在炒,一些个“专家”也炒!但日本的权威专家K.Namikawa教授指出:“这属误解(incorrect undersdanding)”[6]。对和牛的研究还在深化,选育工作还在继续着,这本身就有很大启示意义。

(由于掌握材料有限,仅以本文供同行参考,不足之处,还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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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陈幼春.现代肉牛生产[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12,53-58;84-144.

[3] 张英汉.对中国黄牛资源认知及持续利用问题的冷思考[J].中国牛业科学,2013,39(6):1-5.

[4] 张英汉.估测牛品种科技含量的初级公式[A].中国畜牧业协会.《第六届中国牛业发展大会》论文集[C].陕西杨凌:中国牛业科学编辑部,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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