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文化转型中中西文化的关系

何跞

（南开大学文学院）

论中国文化转型中中西文化的关系

何跞

（南开大学文学院）

本文将讨论文化转型中中西文化的关系问题，以及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大融合中所扮演的角色。

中国文化转型 中西文化关系 世界文化大融合

近代中国文化转型，是指发生在20世纪末的中国文化的转型。它是相对于发生在汉魏隋唐时期的第一次文化转型，和发生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五四运动和新文化时期而言的。这里将讨论文化转型中中西文化的关系问题，以及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大融合中所扮演的角色。

第一次转型是以中国文化（也可以说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文化）为中心、主流和领导的，为事件生发的主体和主要领地的。基于中国政治、经济、外交上的强盛开放，以及思想文化的繁荣多元化，中国文化在当时世界上几乎处于独绝的地位。它与西方文化的交流也主要是以自我为源，对世界其他地域的文化进行辐射；同时也融外来文化于自己庞大的体系之中，在把它们中国化的同时，也丰富和壮大了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文化始终没有失去自己的主体优势地位，它的转型也是中国文化内部的转型。

在第二次转型中，当时的社会、政治、经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国际形势也大为转变。两千多年来形成的传统文化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在国人救国图存的呼喊探索中，在自身的体系越来越走向腐朽和不合时宜的情况下，不得不走向全面的结构。这也是中西文化的第一次正面碰撞，正面冲突和交锋。这次中国文化的转型也由单纯的内部转型扩展为中西两种的范围。自此，中国文化开始失去了它的主体地位。它在新文化运动，以及由此而生的诗界革命、小说界革命和外文翻译之风的盛行下，逐渐走向反省和解构，它也不再在交流中占主体地位。

简述上述两次转型是为了明白中西文化关系在中国文化转型中的历程和流变，是为了铺垫，以便更好地理解第三次转型中两种文化的关系问题。中国文化的第三次转型，总体上讲，它是世界范围内的。它是对前两次转型所形成的体系的否定和解构 （当然，也是在合理继承的前提下）。在解构老化体系的同时，它也开始建构新的体系。至于它是否已经重构出一个崭新的体系，在我看来，这个新体系还处于正在进行的阶段，也就是探索的阶段。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国的文化到底应该何去何从，真正属于我们中国自己未来的文化应该是怎样的？现今，要概括中西文化的关系，可以说它们是交互影响的。一方面，中国文化以其博大精深的内涵和源远流长的历史为世界其他民族所饮羡，所敬仰。西方文化往往会迷失在现代的物质和人欲的洪流中，迷失在狂放恣纵怪异和变态异己的不宁中，它找不到一个宁静和谐的归宿，这时它就会转而在中国文化中寻求支柱和解决的办法。另一方面，西方文化的精神确实孕育和促成了西方高度发达的社会经济，它所包含的科技文明几乎改变了整个世界，它是引领西方国家走向先进的一个重要因素。中国文化（也包括世界其他各民族文化）莫不从中受到影响和冲击，并且获益。西方文化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一种先进的力量，代表了人类历史前进的方向，但它绝不是全部。

这种现象（即交互影响）的原因是与两种文化的不同含蕴有关的。中国文化是龙文化，是一种群体文化。西方文化是斯芬克思文化，是个体文化。中国文化着眼于整个社会群体，着重于处于群体中的人的关系。它提倡儒家的积极入世精神，也不反对退而求其次，讲求修身养性，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它是以多元思想并存为基础的。西方文化则强调个人，提倡个性，提倡战斗精神和勇士精神，它以二元的两极对立为依据。这两种文化，各有其文化的精神内核，它们可以相互补充，不能笼统地说谁好谁坏、谁高谁低。

当代的社会是一个多元的开放的社会，世界经济的一体化，也带来了不同文化的碰撞和交流，但绝不是一种文化主宰全球。各种文化都必然有自身利弊得失的两面，也有符合与不符合历史的两面。中西文化的交流，就是一个互为补充、交互影响的过程。中国第三次文化转型，必然要汲取西方文化精髓，以促成社会经济和科技文化的发展，促进现代化的进程，进一步迈向先进的境地。它也必然继承自身的优良传统，不离自身的文化精神，从而求得在平和的心态中的稳进，也得以保持心性的崇高，不离生命的本原，同时也使整个群体祥宁合乐，更加融合一体。中国第三次文化转型之所以尚处于探索时期，就是因为中国人在文化转型中的迷失。我们在受到西方文化冲击时，往往会迷失自我，盲目追从。这也导致了当代的一些中国人追求西方文化的表层浮浅的东西，甚至其中的糟粕，而不能得其文化的精髓，也不能发扬我们自己文化的精髓，因而造成了一种虚浮的表象：西方文化在中国大地大肆盛行，带来了很多不良影响，中国本土文化缺失没落，大家不知道如何学习西方先进文化，也不知道如何挽救古典的传统文化。其实，这只是表象，中西文化真正内在的关系，还是交互影响的。

中国文化的第三次风骨转型是在20世纪末，也蔓延到21世纪初。以上论述和观点也可以用来说明在世界文化大融合中，龙文化所扮演的角色问题。龙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代表，或者可以说，龙文化就是中国文化的一个代名词。简单说，龙文化在21世纪世界文化大融合中，是边缘而不废，它在不断地复兴。正如前面对中国文化的阐释，龙文化体现着群体性、多元性和人文关怀。龙文化与西方文化，以及世界其他文化有着一些共通的因素。这是因为，所有的文化都是以人为中心，都体现了人、人的意志和人的生存状态。所有文化在这层意义上是相通的。所以，可以说，龙文化在21世纪的舞台上，既有它不能适时的、老化的一些因素，也有它精到的、非常有益于人、有益于大众、有益于可持续发展的因素。正是因此，它也才备受外国的推崇和重视。但它也因自身的老化和不适时，在重科技效益，重经济实力，重物重利，重时间效率的现代化的社会里，显得窘迫，这也正是它边缘化的一个原因。其实任何一种文化，都有适合它发挥的固定的历史舞台，在那段属于那个文化的特定的历史阶段过去以后，这种文化往往也冷落了，显出种种不好之处。但它所承载的那些关于人和人类的，关于人的生命和生活的，那些本原本根的终极性的东西始终都存在着，并且影响和指引着一代又一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