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晚上(外二题)
2014-12-12陈子赤
◎陈子赤
情人节的晚上(外二题)
◎陈子赤
情人节的夜晚,很晚了,外面噼啪噼啪地下着大雨。
他从省城开会刚回来,不要司机送,撑起那把小伞,冒雨向那栋他熟悉的小房子走去。
他快步到了门口,收了自动小伞,往口袋里找到了那串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门的锁孔紧紧的。他试遍其它的钥匙,可就是开不开。
里面扣上了?他这样想着。
打她的手机,关机!
他收了钥匙要敲门,可刚举手的时候,心理咯噔了一下:喊声和敲门声惊醒了别人,把我认出来咋办?他收住了手。
他轻声绕到窗前,侧耳窥听,屋子里竟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粗喘声和小丽的哼哼声。
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是某市人大的副主任,领导要他在省里开一天会,他却和老婆说要开两天。其实,他是很有心计的人:开会的那天是情人节,晚上回来,去小丽家亲热一番,翌日再枕在小丽丰满的胸怀里,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
此时,他心里大骂小丽:NND!老子给你买了房子,每月为你花销……你竟然背叛我,屙野屎子,这个臭婊子……
外面徘徊了一阵,他不知如何对付这一对狗男女。他很愤懑,却又无奈。
雨还在一个劲地下着,他只能走进雨里,沮丧地往家里走。
他茫然地往自家走,什么时候到了家门口也不知道,以至于头“呼”地一声撞到了门帘上。
疼痛还是让他恢复了常态。他撩了撩湿发,掏出钥匙开门,同时右膝使劲地顶了过去……
门没能如愿打开。再开,依旧。
见鬼,里面又是扣上了!
怎么回事?难道老婆也趁自己不在家和别人……他这么一想,乐了。传说人生三大喜事:发财升官死老婆。老婆生了小孩就不行了,干撇撇的胸部,再没有青春销魂的激情了。小丽是个不错的女孩,青春靓丽,和她这几年,她竟然动了真情,非要和他结婚。他也有那个想法,可老婆一听就哭就闹。唉!有孩子和舆论的原因,他想离又离不了。今晚老婆若真和别人有染,那可是喜事——抓住老婆的情人,离婚就好说了。
为了确定是那么回事,他像绕到小丽窗前那样,在她睡的窗下侧耳窥听。
呀!他真的听见老婆在哼哼地叫床。
老婆和别人有染!有了这个结论,他的心狂跳着。他快速地给在公安局的朋友打了电话,说,带人马上过来,帮我抓住我老婆的情人……
公安局的朋友以电话般的速度赶到了他家的门口。
众人使劲地敲门。他喊:不要让奸夫走了……
门开了——他老婆披着毛衣出来,摇摇晃晃的,走路很吃力——只有一个人。
他问她,晚上你和谁说话?哼哼什么?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感冒了,发高烧,头痛得厉害呀……
买票
他提着一口木箱,气喘吁吁地从老远赶来,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跳上了从省城开出的最后一趟长途汽车。“好险啊!差一点今天就回不去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买票,买票啊!”他刚刚站稳,售票员姑娘就朝他喊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瞬间,他的脸色大变——钱包丢了!他再将全身所有的衣兜掏了个透,一分钱也没有了……
“同志,我的钱包丢了,回去补行吗?”他对售票员姑娘说。
售票员姑娘瞟他一眼,没说话。
“真丢了钱包。”他见售票员姑娘缄默,以为她不相信,他又赶忙说。
“这号人呐,穿得漂亮,打扮标致,是想揩油……”
“对!装得蛮像的。”
“……”
车内马上有了议论,他的脸红着,结结巴巴地辨白,“是真……丢了钱包……”
售票员姑娘又瞟他一眼,将头转向开车多年的司机,“赵师傅,您看呢?”这个时候,她分辨不出真假。
赵师傅看了看他——十七八岁的年龄,人长得满可以,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满头长发。赵师傅是个很传统的人,见不得那不男不女的长头发,于是鄙夷答道,
“没钱就请下车吧!”
赵司机这么一说,他的脸变得更难堪了,双眼猴急似的满车箱从前排向后面扫描,寻求一线希望……
“哐哨——车门打开了。他完全失望。
他狠狠地盯了赵司机和售票员姑娘一眼,转身就要下车。可刚提起那口装有温度监控器的木箱时,心“咯噔”了一下——公司陈工程师对他的嘱咐在耳边响起,“小吴,公司等着这台温度监控计急用,你无论如何要在今天下午赶回来!”他蓦地定住了脚,猛然转身,一咬牙,喳喳,扯下身上的夹克衣。
“谁要我的衣服?七匹狼的,我刚刚买的,贱卖了——一张票的钱。”他对着满车的人喊,没有半点羞怯。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满车的人都惊诧了。
他脱了上衣后,车里一时没有了声。
坐在他前面的一位乘客说话了,“让他补吧……”
一位手持E人E本电脑似老板模样的乘客,走到售票姑娘前面说,“他的票我来为他买吧。”
“姑娘,让他回去吧。”全车的人竟然都在为他求情。
人们的突然间的态度改变,他有点莫名其妙。他感激地说,“谢谢……我回去一定会补票的……”
售票姑娘看着他,笑了笑,红着脸,撕了张车票给他,“去坐吧,回去后也不要你补了……”
“为什么?”
售票员姑娘指着他的有“C市青年突击队”的上衣说,“你那上衣是上次抗洪救灾表彰会上发的吧。”
他幡然敏悟了——那次市里发生了特大的洪水,为了抗洪救灾,C市政府组织了一批青年突击队员救灾,且救灾后开了表彰大会,给每位救灾队员发了一件纪念品,包括那件上衣。这件事,在市里的电视台报道过,C市人都知道。
他坐在车位上,看着大家敬慕的眼光,心里暖暖的…… .
月亮下的初恋
夜很深了。
女的跟在男的背后,男的手插在裤的口袋里,不冷不热地走着。他的心思,别人是很难理解的。
她很美,丰腴的身段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可他不着急享用,他不饿。
“你怎么不说话?”她声音有些娇滴。
他没作声。他不好说什么,因为他还不完全了解她。
这是他们第二次约会。第一次,她说她比他大一岁呢。他吃了一惊:比自己大一岁?他不解——她不高不矮,浑身透出楚楚动人的姿色,如此美的女孩,她说她二十六岁了,一直没谈过恋爱,这太不正常了!
在一块有绿草的地方,他们停步坐下。月色温柔地洒在碧洲公园,微风轻抚,柳枝摇曳着树影下的一只只鸳鸳鸟……她完全沉醉在这夜色的美景里。她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
他感到她丰满的乳房大而有弹性,让他有一种邪恶的欲望。可他还是理智的。他得弄清这个水蜜桃是否被别人啃过,才会决定是否可以吃。
其实,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可她相信自己的姐姐,姐姐和他是一个办公室的,姐姐说他好,不是一个坏男孩,让她放心。她就于是放心大胆主动地爱他了。
“您什么时候参加工作?”他问。
“九二年。”她回答。
“这么大年龄了,怎么如今才谈对象?”
“有什么规定吗?”
见他不作声,她有些生气:“我在外留学去了,姐没跟你讲?”
“……我没问……”
她“扑哧”一声笑了。
他也笑了。
她笑他,有点乡巴佬的味道。
他听说她在外留学才如是的,顿时觉得她冰清玉洁的,难能可贵了。
当时,她姐说她有个很美的妹妹,去看看?他不好说什么,有意无意地跟了去。他是农村的,二十岁考上大学,读了五年,才从学校分配到这个城市,上班不到半年,能找个城里姑娘,那是他的夙愿。
“在哪留学?”他又问。
“日本。”
在日本,有许多男孩追求她,可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女孩,也不想找外籍男孩,更怕误入歧途。留学回来,她对自己的婚姻还是裹足不前,这次是姐姐为她代劳了。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圆了亮了。他抬头看了看她,她也正看着他。
这次是他主动了。他把嘴凑了过去……四片炽热而又柔嫩的嘴唇吻合在一起了,津液腻腻的,嘴里会发出—点响声。
她受不住似的,呻吟着……他也受到了感染,也“嗯、哼”的,双手在她浑身上下读了起来……
月光还是那样的美,柳枝摇曳着他和她的影子,像一场梦,一看就会醉……
(责任编辑 徐文)
陈子赤,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湘乡市作家协会常务付主席兼秘书长,早年写诗,著有诗集《是心在动》,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现改写小小说,作品散见于《小小说选刊》《微型小小说》《领导文萃》《哲思》《百花园》《文学界》《精短小说》《小小说大世界》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