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风险因子辨识
2014-12-11陈科嘉
○陈科嘉
分析世界政党兴衰成败的运动轨迹,可以发现执政党的执政过程就是执政风险酝酿和形成的过程。当风险由局部滋生发育并聚集到一定程度就必然诱发执政危险。在中国共产党执政风险管控中风险管理理论的运用为消解执政危险提供了一种可行的方法。所谓执政风险管理,是指执政党对执政风险进行识别、估测、评价,并实施有效控制,以最小的代价把执政风险减到最低的一种管理过程。其实质是通过对执政风险因子的管控,降低执政危险发生机率。因此,要消除执政危险,就必须先对执政风险因子进行辨识。
一、执政风险因子及其辨识标准
1.何谓执政风险因子
执政风险因子是执政风险管理中危害执政地位影响最大的风险因素。执政危险的发生在于执政风险因子的作用。从某种程度上说执政风险因子与执政危险的发生原因是一致的。吉登斯认为,“危险与风险密切相关但又不尽相同。准确地说,风险意味着危险(但并不一定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可见,风险与危险的差异在于潜在性转变为实然性。要化解当今中国共产党面临的“四大危险”就要有意识地从众多风险因素中找出诱发“四大危险”的执政风险因子。通过对这些风险因子的监控与管理来减少“四大危险”的发生机率,从而达到化解“四大危险”,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风险管理目标。
2.执政风险因子的辩识标准
辨识执政风险因子的前提是确定辩别标准。胡锦涛同志在庆祝建党九十周年重要讲话中指出:“精神懈怠的危险,能力不足的危险,脱离群众的危险,消极腐败的危险,更加尖锐地摆在全党面前。”这一论断从风险管理的角度理解,首先确定了执政风险管理的根本任务,即化解“四大危险”,巩固执政地位。其次,为诱发“四大危险”的执政风险因子设定了辩识标准。把导致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脱离群众和消极腐败的风险因子作为辩识标准。再次,确立了执政风险因子在风险辨识中的优先地位。由于诱发“四大危险”执政风险因子对执政安全影响最大,重要性远大于其它风险因子,因此有必要放在优先次序上予以识别。
二、诱发“精神懈怠”的执政风险因子
1.执政惰性增加
执政惰性是执政党长期偏好于寻求一种捷径来执政的路径选择依赖。政党兴衰的运动规律告诉我们长期执政易于引发并增加执政惰性。例如“稳定压倒一切”作为一种政治策略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权宜之计。但如果在党情、国情、世情都在发生深刻变化的今天,仍然消极地应对改革,不主动理顺政府、社会和政党关系的新变化,不主动面对经济建设、政治改革、社会管理、政党建设各方面的挑战,那么这种执政惰性的增加就容易导致精神懈怠。
2.政党精神褪色
政党精神是政党的理想、信念、宗旨、世界观、价值观在行动中的集中体现。必须承认在当今我党的精神褪色现象明显存在。官气、骄气、娇气、暮气在党内弥漫,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在党内横行。如果党的政党精神不断消减,那么党的生机和活力就会被销蚀,党就会迅速蜕变成为旧式统治者,丧失革命精神和开拓勇气,就会在悄无声息、歌舞升平中失去发展动力、失去执政地位。
3.骄傲自满滋生
骄傲自满历来是诱发执政党党员精神懈怠的原因。少数党组织面对辉煌成就,满足现状、不思进取,脱离群众,自以为是,组织机构涣散,组织生活不正常,使党组织的吸引力、向心力、凝聚力不断降低。一些党员干部骄傲自满情绪严重,缺少忧患意识,没有执政危机感。
4.生活条件优裕
物质生活条件的极大改善,使个别党员干部贪恋舒适安逸,不愿艰苦奋斗。个别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甚至享受着养尊处优,奢侈浪费的生活。正如1945年7月,黄炎培在延安与毛泽东谈到“历史周期率”时说的那样:“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个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继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渐渐放下了。”
三、诱发“能力不足”的执政风险因子
1.认识水平局限
世情、国情、党情的深刻变化使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层出不穷、错综复杂。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的长期性、复杂性、严峻性使我们党已有的执政经验、已有的执政能力、已有的管理体制不足以完全有效地应对这些考验。从某种程度上说党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共产党执政规律整体认识水平的局限,制约了执政能力的提高。
2.创新精神不够
创新精神是执政党执政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中国共产党的建党治国理论,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都离不开创新。江泽民同志说创新是人类进步之魂。没有创新,固步自封,最后就会令党丧失生机与活力,最终导致党的衰亡。一些党员干部缺乏积极进取的精神动力,依然沿用传统经验应对新的挑战,逐渐导致整个基层党组织趋于保守、缺乏创造力,只能在既有的经验框架下修修补补,勉强应付各种现实问题,无法从根本上提出具有创造性的解决问题之道。
3.群众工作落后
建党90多年来的历史证明党的力量源泉在人民。只有坚持一切依靠人民群众,才有可能在实践中找到解决现实困难,应对复杂问题的方法。如果群众工作跟不上,群众工作方法不科学,就会减弱党的群众工作能力,导致脱离实际、脱离现实需求,就无法从群众中获得解决问题的新思路、新办法。因此,党组织及党员的群众工作能力直接影响到党执政能力的高低。
4.社会结构转型
社会结构转型是影响经济发展和资源配置的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它既是经济增长的结果,也是社会变革的推动力量。在社会结构转型面前,社会环境从静态封闭走向动态开放,社会领域扩展至虚拟社会,原有社会管理方法难以奏效。思想文化、市场经济、社会管理等方面大量新情况、新问题没有现成模式可供借鉴,党的执政能力明显弱化。由于党的领导方式和工作方法在某些方面不能适应社会结构的快速转型,一些党的组织和党员领导干部遭遇了“行政方法不能用、经济方法不好用,法律方法不会用,思想教育不顶用”的尴尬。
四、诱发“脱离群众”的执政风险因子
1.执政环境复杂
从国内环境看,由于没有战争环境下那种你死我活的斗争压力,加之市场经济的不健全,不完善,使得少数党员干部渐渐淡忘了“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同时,利益主体的多元化和社会的分层化使党协调不同阶层群体利益的难度加大,不可避免地产生脱离群众的风险。从国际环境看,一些西方敌对势力不遗余力的推行“和平演变”战略,大肆宣扬“人权”至上言论,制造“中国威胁论”,极力攻击社会主义制度,从网络、报纸、电视、广播上造谣中伤中国共产党,煽动党与人民群众的对立情绪,离间党和人民群众的感情。
2.利益分配不公
个别党员领导干部在掌握利益分配主导权、决定权的同时与群众争利益,为自己谋私利,导致部分群众对党的失望情绪逐渐累积。一些党员干部利用手中特权,赚取大量灰色收入,与群众合法收入形成强烈反差。公车私用,公款吃喝和公款旅游被群众长期垢病。一些干部疯狂掠夺国家资源,破坏资源环境,使群众的合理利益诉求长期得不到公正解决,个别党员干部霸占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在城市动拆迁和农村征地补偿等事关群众切身利益的事件中严重侵害群众利益。
3.执政行为失当
执政行为是党与群众关系的纽带,是测试群众与执政党关系亲疏的“密度计”。当前,个别党员领导干部执政行为失当、不当,插手干预微观市场行为,干预新闻舆论,干预司法独立,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使党的执政公信力严重丧失,加速了党群矛盾的发酵,损害了党同群众的血肉联系,使群众对党的信任度降低,影响了党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4.选人制度存弊
用人制度风险作用于脱离群众主要在四个方面:一是个别地方选人用人制度缺乏群众性,群众在干部任免上的知情权、发言权、选择权和监督权或多或少难于有效保障。二是选人用人制度缺乏民主性,难以避免在现有权力架构下民主作风差、个人说了算的干部在选人用人上搞独断专行。三是选人用人制度的执行缺少群众制约,违反制度的成本较低。四是选人用人制度缺乏公开性,致使少数干部认为手中的权力是上头给的,难以保证权为民所用。正如习近平同志指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特色鲜明、富有效率的,但还不是尽善尽美、成熟定型的。”
五、诱发“消极腐败”的执政风险因子
1.社会道德失范
著名社会学家迪尔凯姆认为当社会规范不明确或相互抵触时就会出现社会失范。在一个高度失范的社会中,由于社会成员没有共同的生活目标与价值标准,缺少行为的指南与约束,因而这个社会就有解体的危险。目前我国正处在旧的道德体系逐渐解体,新的道德体系尚未完全形成的社会转型时期,现有的社会道德规范(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消极腐败没有形成制约,社会道德失范又使得消极腐败行为不断蔓延。一些党员干部的道德意识和道德认知出现偏差,认为吃点、拿点、喝点不算什么大事,这种观念的普遍性使得消极腐败盛行。
2.权力过分集中
权力过分集中导致权力得不到有效监督,结果造成消极腐败。邓小平同志指出:“权力过分集中的领导体制是目前我们所特有的官僚主义的一个总病根。”权力过分集中的决策体制为个人专断打开了方便之门,造成了大量的决策失误,常常给国家带来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如形象工程、拍脑袋工程等,浪费掉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形成了巨大的政府债务,这些都是由于权力集中导致的消极腐败恶果,其危害性远远大于贪污受贿。
3.责任追究乏力
责任追究对象不明确,责任追究情况不明确,责任追究不到位,导致制约消极腐败行为的制度发挥不出应有威力。以治理公款吃喝为例,中央相继出台了《关于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制止奢侈浪费行为的若干规定》、《关于大力弘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精神坚决制止各种铺张浪费行为的通知》等多个文件,有的单位为落实文件精神,对接待的档次、金额、陪同人数等都进行了规定,但结果却是“几十个文件管不住一张嘴”。官官相护的传统致使说情者大有人在,再加之以书面检讨代替责任追究,以及“下不为例”的信誓旦旦,使责任追究难以落实,最终使消极腐败现象成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屡禁不绝,反复出现的顽疾。
4.家庭观念过重
美国学者保罗·哈里森认为:传统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个人对家庭、村社或者部落的忠诚超过对现代国家的忠诚。尽管中国社会正在发生着变化,但从发展阶段上来说,仍然是一个从传统到现代的过渡社会。传统价值理念很容易使个别领导干部产生“一人飞升,仙及鸡犬”的想法。一些持有此种想法的领导干部往往通过消极腐败行为为自己及其家庭谋取利益,目的是希望家人过得更好。但这样一种过重的家庭利益观却绑架了许许多多腐败官员,也使他们的家庭成员成为消极腐败行为的主要参与者。
总之,辨识执政风险因子虽然仅是管控执政风险,消除执政危险的第一步。但是,只有充分重视辨识执政风险因子,才能有效避免执政风险在量上的累积和质上的突变,才有助于提出管控执政风险的针对性手段,进而消除“四大危险”的诱发条件,铲除滋生“四大危险”的生存土壤,最终达到保障中国共产党执政安全,巩固执政地位的风险管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