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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过敏患者临床特征初步分析

2014-12-04辛鑫卢伟孙淑萍

听力学及言语疾病杂志 2014年4期
关键词:纯音听阈过敏

辛鑫 卢伟 孙淑萍

1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耳科(郑州 450052)

听觉过敏指对正常环境声音容忍度降低或对常人未感任何危害或不适的声音作出持续夸张或不恰当的反应[1]。患者闻声后表现出不适、烦躁、紧张、害怕、恐惧等消极反应,甚至伴精神心理问题,最常见焦虑症[2],对患者生活产生不良影响。临床医生对其症状及评估方法认识不足,治疗往往陷入误区。本研究通过分析2013年1月~2013年7月就诊的32例听觉过敏患者的临床资料,探讨听觉过敏的临床特点、发病原因及对患者生活的影响,为临床诊治提供帮助。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2013年1月~2013年7月于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耳科门诊以听觉过敏伴或不伴耳鸣为第一主诉就诊的32例听觉过敏患者为研究对象,年龄13~70岁,平均36.97±12.73岁;其中,13~20岁3例,占9.38%;21~30岁7例,占21.88%;31~40岁9例,占28.13%;41~50岁11例,占34.38%;51~60岁1例,61~70岁1例,各占3.13%;31~40岁及41~50岁是病例最多的两个年龄段。女18例,平均年龄34.79±9.39岁,男14例,平均年龄38.67±14.88岁,男女发病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病程1个月~10年,平均26.06±32.18月。职业分布:脑力劳动者19例,占59.38%,主要职业为公司职员、学生、干部等,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其次是工作环境中接触噪声的职业,如维修工人、商贩等11人,占34.38%。

纳入标准:所有患者均通过病史采集及常规耳鼻咽喉专科检查,均无中耳炎及耳科手术病史,外耳道及鼓膜均正常,中枢神经系统体格检查均为阴性,通过颞骨CT和/或颅脑MRI检查排除中耳病变、上半规管裂及颅脑肿瘤等疾病。鼓室导抗图均为“A”型曲线,镫骨肌反射均引出,阈值在正常范围内。排除标准:听觉过敏与耳鸣伴随存在且耳鸣是最严重症状并影响正常生活者;有严重精神性疾病不能够配合调查及相关检查者。

1.2 研究方法 由同一位研究人员以结构性访谈的形式,对所有患者进行病史问卷调查和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3]调查并记录,并进行纯音听阈和响度不适阈(loudness discomfort level,LDL)测试。

1.2.1 病史问卷调查 内容包括患者一般情况、发病原因或诱因、发病情况、伴随症状、敏感声音的种类、对敏感声音的情绪反应以及听觉过敏对患者的影响。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分级[4]:无代表完全不受困扰;轻度为有轻微影响,有不适感,无特别在意周围声音,不影响日常生活;中度为总是在意周围声音,注意力降低,偶有戴耳塞、躲避声音,对日常生活及工作稍有影响;重度为有较大影响,经常戴耳塞,逃避可能接触噪声的环境,常感心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日常生活及工作;极重度为有极大影响,不能耐受任何声音,不敢出门,常有烦躁、害怕、恐惧,几乎不可能正常生活和工作学习。

1.2.2 SAS量表 用于评估焦虑患者的主观感受,测量听觉过敏患者的焦虑水平。量表共包括20条项目,采用1~4分的4级评分法,主要评定项目为所定义的症状出现的频度,其标准为:1表示没有或很少时间有;2是小部分时间有;3是相当多时间有;4是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都有。总分为各条目得分相加,其中第5、9、13、17条共5个项目的计分,需反向计算。SAS标准分的分界值为50分,其中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69分以上为重度焦虑[3]。

1.2.3 纯音听阈及响度不适阈测试 采用四川微迪数字有限公司生产的听尼特TM(TinniTest TTS-1000A)耳鸣综合诊断治疗仪纯音听阈模块,常规检查0.25、0.5、1、2、4、8kHz听阈,分别计算每例患者的气导听阈均值。响度不适阈(LDL)测试:给予患者纯音刺激声,频率分别为0.25、0.5、1、2、4、8 kHz,起始刺激声强度为阈上70dB,采用上升法以5dB为一档加减,每次给声间隔1秒,直到测试者第一次感到不舒适时停止,分别计算每例患者响度不适阈均值。参照Goldstein[5]依据将LDL分为4个等级。

1.3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17.0软件,两个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连续性资料使用Wilcoxon秩和检验。两个等级资料之间相关性分析使用Spearman等级相关分析。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分级与焦虑量表得分之间的关系使用SNK法χ2检验。

2 结果

2.1 听觉过敏的特征

2.1.1 听觉过敏的病程及起病情况 病程<3个月的有10例,占31.25%;4个月~1年有4人,占12.50%;病程在1~5年内有15例,占46.88%;病程>6年有3人,占9.38%。9例突然发病,23例逐渐发病。17例症状逐渐加重,15例时好时坏。25例患者发病时有耳闷、耳堵、耳胀、耳痒感,闻声后自觉耳内有回声、鼓膜震动等症状;7例有患耳周围皮肤麻木、烧灼等感觉异常;5例有平衡障碍;5例有心慌、出汗、乏力等植物神经症状。

2.1.2 听觉过敏伴随症状 28例(87.50%,28/32)伴耳鸣,其中男13例,女15例;耳鸣先于听觉过敏症状出现25例(89.29%,25/28),听觉过敏先于耳鸣出现3例(10.71%,3/28)。14例伴头痛,其中男2例,女12例;4例为单侧额颞部搏动性头痛,10例为单侧额颞部压迫感;这14例患者中8例伴畏光、视物模糊、眼前闪暗点。

2.1.3 敏感声音的种类及产生的情绪反应 32例患者对10种声音产生不适,最常见小孩哭声、尖叫声,有19例(59.38%,19/32);其次是 闹市噪 声(56.25%,18/32)、交通噪声(37.50%,12/32)、突然发生的高调声(34.38%,11/32)、吵闹的谈笑欢呼声(28.13%,19/32)、电 视 声(25.00%,18/32);5例(15.63%,5/32)对日常生活中其他声音(警报声、揉纸声、炒菜声、按健声)较敏感。每例患者接触敏感声音后至少有3种消极情绪反应,其中,26例(81.25%,26/32)感到烦躁,25例(78.13%,25/32)表现出焦虑症状,22例(68.75%,22/32)有紧张情绪,16例(50.00%,16/32)有注意力降低,9例(28.13%,9/32)有生气、易激怒情绪。

2.1.4 发病诱因及可能病因 基于病史询问及相关辅助检查结果,32例的发病诱因及可能病因见表1。29例(90.63%,29/32)认为听觉过敏发病有一定的诱因,接触强声是常见诱因;20例(62.50%,20/32)患病可能与某些疾病相关。

表1 32例听觉过敏患者发病诱因及可能病因

2.1.5 听觉过敏对患者的影响 17例(53.13%,17/32)使用耳塞躲避声音,8例(25.00%,18/32)躲避噪声避免去公共场所或拒绝社交活动,2例(6.25%,2/32)因害怕声音辞职或退学在家,不敢出门。32例中26例(81.25%,26/32)认为听觉过敏对情绪影响非常大,17例(53.13%,17/32)认为工作、社交生活受到严重影响,10例(31.25%,10/32)担心自己听力下降导致失眠、记忆力下降。共27例(84.38%,27/32)受听觉过敏不同程度困扰。

2.2 SAS评估结果 从表2可见,随着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的加重,SAS得分也不同程度的增加。经SNK法方差分析,每两个程度之间的SAS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2 不同听觉过敏困扰程度者焦虑量表得分(±s,分)

表2 不同听觉过敏困扰程度者焦虑量表得分(±s,分)

无5 45.16±2.65轻度 8 53.84±2.49中度 7 60.40±2.14重度 8 65.90±2.31极重度4 67.25±2.21

2.3 纯音听阈和响度不适阈测试结果 32例中,双侧听力正常22例(言语频率气导平均听阈≤25 dB HL),单侧感音神经性听力损失10例(平均听阈>25dB HL),其中左耳3例,右耳7例。听力正常组与听力下降组平均LDL值见表3,两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2.4 LDL分级与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之间的关系由表4可见,通过Spearman等级相关检验,相关系数r为0.014(P>0.05),说明LDL分级与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无明显相关性。

表3 听力正常与听力下降组平均纯音听阈及LDL值(dB HL,±s)

表3 听力正常与听力下降组平均纯音听阈及LDL值(dB HL,±s)

听力正常组 22 20.33±3.32 21.54±3.13 80.12±1.56 81.43±1.21听力下降组 10 35.41±1.24 48.00±1.16 82.12±0.21 80.20±2.24

表4 不同LDL分级者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例数分布(例)

3 讨论

1938年Perlman第一次提出听觉过敏(hyperacusis)概念来描述声过敏症状,定义为对声音异常敏感[6],之后又有人定义为对正常环境中声音耐受异常[7]、对常人未感任何伤害或者不适的声音作出持续夸张或者不恰当的反应[1]。临床上听觉过敏并不少见,2011年Hannula报道54~66岁人群中听觉过敏患者占17.2%,比2002年Anderssen报道的听觉过敏患者占2%~3%大大增加[8]。迄今为止,听觉过敏的发生机制尚不清楚,可能的机制包括外周、中枢听觉系统,并涉及边缘系统和自主神经系统。引起不适的声音强度和频率变化范围较广,从电器噪声到微小的声音都可引起患者的不适,文献报道常见的有音乐声、谈笑声、机器声、敲锤声、撕纸声[1],其反应取决于声音的物理特征。本组多见小孩哭声、尖叫声、闹市及交通噪声(59.38%,19/32),5例对揉纸声、炒菜声、按键声不能耐受;患者闻声后有烦躁、焦虑、紧张、激怒等消极情绪,有意避免参加一些可能处于噪声环境的社交活动,严重者甚至逃避生活中所有的声音。

听觉过敏是一种主观感受,目前尚没有明确有效的客观检查方法,使用问卷和量表的方式对患者的主观感受量化,是评估听觉过敏严重程度及其对患者影响的常用手段和工具。目前国外常用的评价听觉过敏患者的问卷及量表主要有听觉过敏调查问卷,有不同的语言译本[9,10]。故本研究采用病史问卷调查及对患者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分级调查评估听觉过敏对患者的影响,并应用焦虑自评量表评估听觉过敏患者的不良心理状况。Goldstein等根据LDL和动态范围(dynamic range,DR)对听觉过敏严重程度分级,LDL≥95dB、DR≥60dB则认为无听觉过敏症状[5];Meeus[11]对各种听觉过敏评估方法进行比较分析,证实LDL阈值或动态范围与患者听觉过敏主诉无相关性,听觉过敏调查问卷是衡量听觉过敏斑症状的有效方法。本组中有10例患者的LDL在正常范围,但问卷调查显示这10例有听觉过敏症状,且受听觉过敏不同程度困扰,统计学分析结果表明LDL分级与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之间无明显相关性。这表明临床评估有无听觉过敏并不能简单的依靠听力学检查,而应结合主观症状问卷调查结果综合评估。

听觉过敏常与耳鸣相伴随。文献报道听觉过敏为第一主诉的患者中伴耳鸣者高达86%[12]。Hazell等[13]认为听觉过敏是耳鸣的前兆。然而Andersson[14]长期跟踪调查表明耳鸣患者中听觉过敏的发病率5年内由38%上升至85%。本组中28例(87.50%)伴耳鸣,其中25例(89.29%,25/28)耳鸣先于听觉过敏症状出现。基于耳鸣的神经生理学模型理论,耳鸣与听觉过敏可能有共同的发病机制[13];在评估耳鸣患者时应注意是否有听觉过敏,早期诊断治疗可避免听觉过敏症状加重。听觉过敏也常与某些临床疾病有关,本调查中发现8例患者合并偏头痛,5例合并甲状腺功能异常,5例有精神性疾病(抑郁症、躯体形式障碍),文献报道这些疾病与听觉过敏有相似的发病机理,对偏头痛、抑郁症的治疗可有效缓解听觉过敏症状[2]。因此临床评估听觉过敏时应注重对其他系统的检查,如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以及精神心理学评估,明确听觉过敏病因,采取病因治疗可取得良好效果。

本调查中发现27例(84.38%)受听觉过敏不同程度困扰,听觉过敏对患者的影响依次为情绪、工作及社会生活、睡眠及记忆力,而且是大多数患者前来求医的主要原因。由于对听觉过敏缺乏了解,这27例采取措施躲避声音,认为躲避声音能够缓解症状,事实上降低传入听觉系统的声音强度,反而增加了中枢增益,使症状更严重,从而受听觉过敏困扰程度越重。研究表明听觉过敏对患者的困扰程度与患者焦虑水平有明显关系[15];本研究结果也显示,听觉过敏患者受困扰程度越严重,越易有焦虑症状,这些精神心理问题又进一步加重听觉过敏,形成恶性循环。因此,对听觉过敏的治疗必须打破这种恶性循环,一方面纠正患者的错误认识,耐心地对患者进行听觉过敏咨询,让患者更多地接触正常声音,尽快帮助患者走出困境;另一方面应注重对精神心理问题的评估,必要时给予精神心理治疗(认知行为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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