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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语教科书”到新文学的“实绩”*——“五四”文学革命中“白话小说”的定位及局限

2014-12-04陈迪强

理论月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新文学白话国语

陈迪强

(大连外国语大学 文化传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44)

由于国语运动与新文学运动的合流,以及时势的变迁,自晚清开始的白话文运动在“五四”时期获得成功,白话成为国语,文言文学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这一过程表现在文学文体的变革上呈现出不同的路径。与其它体裁相比,小说有其独特性,白话小说古已有之,源远流长,因此白话可以创作小说不证自明。①胡适在多种场合均表示过这样的意见:用白话创作小说戏曲不是问题,最难攻克的堡垒是诗歌。最早见《寄陈独秀》,《胡适文集》第2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5页。后来又在《逼上梁山》和《中国新文学大系·理论建设集导言》中又有论述。然而,考察“五四”新文学倡导者的言论,“白话小说”其实一直是他们讨论的重要部分,一开始就被用来论证白话文学的正当性,但随着讨论的深入,对古典白话小说的话语资源又产生一定的分歧,在对传统及民初白话小说的批判中,建构出“现代小说”、“通俗小说”的概念,这些理论认识对新文学运动的走向造成重大的影响,值得重新进行辨析和反思。

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中提出了改良“八事”,其中为了论证第二事“不摹仿古人”时,他举证了“不摹仿古人”的白话小说:

吾谓今日之文学,其足与世界“第一流”文学比较而无愧色者,独有白话小说(我佛山人、南亭亭长、洪都百炼生三人而已)一项。此无他故,以此种小说皆不事摹仿古人(三人皆得力于《儒林外史》《水浒》《石头记》。然非摹仿之作也)。

然后在第七事“不讲对仗”时又用白话小说来“压”骈文律诗:“今人犹有鄙夷白话小说为文学小道者。不知施耐庵曹雪芹吴趼人皆文学正宗,而骈文律诗乃真小道耳。”而他在第八事“不避俗字俗语”中,考证了从宋到元白话小说的发生发展,“此三百年中,中国乃发生一种通俗行远之文学。文则有《水浒》《西游》《三国》……之类”,到明代此传统才因八股取士和前后七子所阻隔,于是他得出结论:“然以今世历史进化的眼光观之,则白话文学之为中国文学之正宗,又将来文学必用之利器,可断言也。”

占去该文四分之一篇幅的第六事“不用典”通篇没有提到白话小说,这让钱玄同看出了破绽:“小说因用白话之故,用典之病少。(白话中罕有用典者。胡君主张采用白话,不特以今人操语,于理为顺,即为驱除用典计,亦以用白话为宜)。 ”[1]胡适后来对此大加称赞:“我们那时谈到‘不用典’一项,我们自己费了大劲,说来说去总说不圆满;后来玄同指出用白话可以‘驱除用典’,正是一针见血的话。”[2]

将小说列为“文学”的正宗,是到“五四”才产生的共识,是“五四”一代作家对小说现代想象与建构的基点之一。胡适的论述表明,从“文学革命”理论倡导一开始,他们所依赖的重要基础就是传统的白话小说。钱玄同认为小说为“近代文学之正宗,此亦至确不易之论,惟此皆就文体言之耳”,他更强调思想和情感的重要。尽管胡适和钱玄同就小说的价值有很大争议,讨论得很热烈,但他们的谈论的共同基础还是那些已成为经典的中国白话小说,从《三国》、《水浒》、《红楼》、到晚清的“四大谴责小说”。 到胡适提倡“国语文学”的时候,这些小说自然成了“国语教科书”,其地位更进一层。“真正有功效有势力的国语教科书,便是国语的文学,便是国语的小说、诗文、戏本。”虽然,此处他将诗文、戏本也列出来,但他在大多数场合所举的例子仅限于白话小说:

试问我们今日居然能拿起笔来做几篇白话文章,居然能写得出好几百个白话的字,可是从什么白话教科书上学来的吗? 可不是从《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等书学来的吗?

我们今日要想重新规定一种“标准国语”,还须先造无数国语的《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儒林外史》。

我们尽量采用 《水浒》、《西游记》、《儒林外史》、《红楼梦》的白话;有不合今日用的,便不用他;有不够用的便用今日的白话来补助;有不得不用文言的,便用文言来补助。这样做去,决不愁语言文字不够用,也决不用愁没有标准白话。中国将来的新文学用的白话,就是将来中国的标准国语。[3]

在1935年总结新文学运动的时候,胡适又不无得意地讲起做新文学的经验:

我写的白话差不多全是从看小说得来的。我的经验告诉我:《水浒》、《红楼》、《西游》、《儒林外史》 一类的小说早已给了我们许多白话教本,我们可以从这些小说里学到写白话文的技能。所以我大胆的劝大家不必迟疑,尽量的采用那些小说的白话来写白话文。其实那个时代写白话诗文的许多新作家,没有一个不是从旧小说里学来的白话做起点的。那些小说是我们的白话老师,是我们的国语模范文,是我们的国语“无师自通”速成学校。[4]

很显然,传统的白话小说在“五四”文学革命初期是以“国语教科书”的角色被重新“发现”的,它成了创造“标准国语”的重要范本。按此逻辑,不仅传统白话小说之“白话”可以吸收,同时,“白话”小说的创作方法及优点也应该是新小说的资源。但是恰恰在这一点上,“五四”作家将传统“白话”与“小说”做了切割。

“五四”文学革命的倡导者最初从语言工具的层面强调白话小说的“国语教科书”地位,但他们在谈论白话小说的“表现方法”、“思想”与“情感”时,则表现出另一种态度。他们认为清末至民初的小说完全不足观,并不是“新文学”想要的那种白话小说。胡适说“我以为现在国内新起的一班‘文人’,受病最深的所在,只在没有高明的方法”。他将之归纳为两派:一派是“最下流的”学《聊斋志异》的札记小说,可称为“某生体”。第二派是那些学《儒林外史》或是学《官场现形记》的白话小说,这一派小说“犯没有结构、没有布局的懒病”。那么,这样的白话小说,自然在胡适的眼中不能算“新文学”,“只配与报纸的第二张充篇幅,却不配在新文学上占一个位置。”[5]胡适早期极力颂扬中国的文法是世界上最高的境界,但他是站在白话文学的民间传统立场上说的,其目的是为了抬高白话的身价去反对文言文。当白话站稳以后,他立即赞同傳斯年改造白话的主张,认为“旧小说的白话实在太简单了,在实际应用上,大家早已感觉有改变的必要了。”[6]

不仅是胡适,其它新文学倡导者也对中国既有的白话小说很不满意。钱玄同虽和胡适就“四大名著”等小说讨论得不可开交,可他后来说,虽然认定《红楼》《水浒》等是中国有价值的文学,但只是“短中取长的意思”,若是拿19、20世纪的西洋新文学眼光去评判,也还不能算做第一等,“因为他们三位的著作,虽然配得上称‘写实体小说’,但是笔墨总嫌不干净”。所以他进而认为“现在中国的文学界,应该完全输入西洋最新文学,才是正当办法。”[7]另一场合他表达得更为明确:“中国今日以前的小说,都该退居到历史的地位;从今日以后,要讲有价值的小说,第一步是译,第二步是新做。 ”[8]但是说到“新做”白话小说,他和胡适有所不同,他认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白话,“不过是‘今人要用今语做文章,不要用古语做文章’两句话。……所以我个人的意见,我们很该照自己的话写成现在的白话文章,不必读了什么‘古之白话小说,才来做白话文章。”[9]这和胡适的“国语教科书”定位稍有些差别,他完全抛开了传统白话小说。

刘半农与钱玄同相似,他分析了白话和文言各自的优缺点之后,认为应该建构新的白话小说,而这种新白话可能也大大不同于“施曹”时代了:

“吾谓白话自有其缜密高雅处,施曹之文,亦仅能称雄于施曹之世。吾人自此以往,但能破除轻视白话之谬见,即以前此研究文言之工夫研究白话,虽成效之迟速不可期,而吾辈意想中之白话新文学,恐尚非施曹所能梦见。”

他还具体批判了旧白话小说的结构模式,认为旧白话小说“无不从‘某朝某府某村某员外’说起,而其结果,又不外‘夫妇团圆’、‘妻妾荣封’、‘白日升天’、‘不知所终’数种”。所以“吾辈欲建造新文学之基础,不得不首先打破此崇拜旧时文体之迷信,使文学的形式上速放一异彩也。”[10]

对旧派小说批判最力、最具体的要算沈雁冰的《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一文了。这篇文章我们可以清楚看到中国白话小说在“五四”时期如何分裂出一种新体小说。他将当时的小说分为新旧两派,而旧派中又可分为三种:章回体长篇小说、新式章回小说(不分章回的旧式小说和中西混合的旧式小说)、旧式的短篇小说。然后他批判了旧派小说的两个流毒:文以载道和游戏的观念,并断定“现代的章回小说,在思想说来,毫无价值”。而艺术方面呢,他认为也是“不知如何描写”,而是“记帐式”叙述。“总而言之,他们做一篇小说,在思想方面惟求博人无意识的一笑,在艺术方面,惟求报帐似的报得清楚。这种东西,根本上不成其为小说,何论价值?”[11]在沈雁冰的论述中逐渐分离出“新体白话小说”和“旧派小说”两类,而前者被界定为“现代小说”,后者则被通称为“通俗小说”,而这一概念天然地蕴含着对旧白话小说的压抑机制,在《中国新文学大系》第二集“文学论争集”中,第七编正是一个带有明显贬义色彩的标题:旧小说的丧钟。

从以上几位代表性“新作家”的言论可以看出,一方面,传统白话小说作为新文学的“国语教科书”被抬到新的历史高度,同时又检讨传统白话小说在思想情感及艺术上的糟粕,在“现代小说”建构过程中,将新体白话小说与旧体白话小说做了切分。伴随这一过程,产生了影响现代小说史叙述范式的一些重要问题,诸如:长篇、短篇小说的理论与创作存在严重的失衡;通俗小说的内涵与外延由于语言的异动产生了新的调整;对民国初期大量借鉴古典白话小说资源的“旧派小说”存在明显的盲视与偏见。

首先,在五四“新体白话小说”建构的过程中,着力点和作为“实绩”的主要是短篇小说,而长篇小说则鲜有建树,1935年出版的《中国新文学大系》中只有中短篇小说,而没有长篇小说。

前引新文学家们都强调要创造一种新式的白话小说。那么,新式的白话小说是什么样呢?胡适在《新青年》第4卷5号发表了《论短篇小说》,同期发表了鲁迅的《狂人日记》。一个是新文学小说的理论纲领,一个是被视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开山之作,都对后来新文学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在《论短篇小说》中,胡适引入了著名的“横截面”理论:“短篇小说是用最经济的文学手段,描写事实中最精彩的一段,或一方面,而能使人充分满意的文章”,[12]后来论“现代小说”者大多引用胡适的理论。而《狂人日记》的发表可谓“横空出世”,连通俗作家凤兮也如此评论道:“文化运动之轩然大波,新体之新小说群起,经吾所读自以为不少,而泥吾记忆者,止《狂人日记》,最为难忘。 ”[13]在此之前,《新青年》发表了苏曼殊的文言小说《碎簪记》,而白话小说全部为翻译作品。一直到1919年3月的6卷3号鲁迅的《孔已己》才又有创作小说。鲁迅的确是“一发不可收拾”,6卷5号发表了《药》,8卷1号发表了《风波》,9卷1号发表了《故乡》。除了鲁迅发表的创作小说外,到1921年的9卷6号为止,只有陈衡哲的创作小说《小雨点》,其余全部是翻译小说。也就是说,鲁迅是《新青年》同人中创作新小说的当然主力,鲁迅自称“显示了新文学的实绩”[14]是相当准确的。钱玄同也说:“《新青年》里的几篇较好的白话论文、新体诗和鲁迅君的小说,这都算是同人做白话文学的成绩品。 ”[15]

以鲁迅为代表的新小说家的出现夯实了新文学的地位,但其成绩却主要限于中短篇,包括冰心、叶绍均、郁达夫等人早期的创作亦是如此。胡适在1922年盘点新文学时,重点肯定了短篇小说的成绩:“短篇小说也渐渐的成立了。这一年多(1921以后)的《小说月报》已成了一个提倡‘创作’的小说的重要机关,内中也曾有几篇很好的创作。但成绩最大的却是位托名‘鲁迅’的。他的短篇小说,从四年前的《狂人日记》到最近的《阿Q正传》,虽然不多,差不多没有不好的。”[16]这是对当时新文学小说实绩的客观描述。

而长篇小说却没有拿出有影响力的作品。1922年张资平《冲积期化石》,王统照的《一叶》出版,一般认为是中国最早的现代长篇小说,但朱自清评论前者“结构散漫,不足以称佳作”。成仿吾说:“在我们现在这种缺少创作力——尤其是缺少长篇的创作的文学界,除了资平的《冲积期化石》,王统照君的《一叶》要算是长篇大作了。 ”[17]其影响实在有限,批评多于肯定。杨振声的《玉君》1925年由现代社出版,陈西滢立即肯定其价值,他列了“中国新出有价值的书”计11种,《玉君》是长篇小说的代表:“要是没有杨振声先生的《玉君》,我们简直可以说没有长篇小说。”[18]这招来鲁迅的讥讽:“我先前看见《现代评论》上保举十一种好著作,杨振声先生的小说《玉君》即是其中的一种,理由之一是因为做得‘长’。我对于这理由一向总有些隔膜……”[19]

1925年12月张闻天的《旅途》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小说月报》1924年4月第15卷第4号《最后一页》的预告评论说:“五月号里,有几篇文字,值得预告的。创作有鲁迅君的《在酒楼上》……还有张闻天君的一篇长篇创作《旅途》……近来长篇的小说作者极少,有一二部简直是成了连续的演讲录而不成其为小说了。张君的这部创作至少是一部使我们注意的‘小说’。”这里的评论只是谨慎地说“至少是小说”。

当评价长篇小说时只在意它的“长”,或基本算“小说”的时候,我们可以想象“长篇小说”的贫乏程度。正如有论者指出,五四时期长篇小说“在内容与形式上也显得极为浅表,作家们缺乏自觉的长篇小说的文体意识,多将长篇作为拉长篇幅的小说来创作,直至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才开始走向定型与成熟。可以说,五四时期的长篇小说起步迟、起点低、成就平是不争的事实”。[20]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本文以为,这和五四初期的小说理论及文体认同有很大关系。其一,五四小说家倡导的小说理论,诸如横断面、心理叙事、第一人称等“向内转”的诸多导向,在有限的篇幅内较易做到圆融自然,结构完整,它与短篇小说的美学要求更契合。长篇小说则强调故事性,要表现广阔的社会生活,大范围的历史时空,要有驰张有度的节奏,这些技巧就不足于支撑这些需求,而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的“说故事”传统却由于“革命”的冲动而中断,在短期内未能很好地吸收转化。其二,五四欧化的白话语言加强了汉语的形合功能,使其绵密、缠绵、细腻、具有象征的诗性,但同时也对“叙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没有高超的技巧融合长篇小说的长度、跨度和叙事节奏,很容易导致繁复、沉闷、乏味。相比后来较好地融合雅俗的小说作家,如老舍、茅盾、张恨水、巴金、张爱玲、赵树理、徐訏等,初期的《一叶》《玉君》《冲积期化石》等小说的语言上的缺憾就很明显。

一般认为,中国现代长篇小说直到1933年茅盾《子夜》的出版,才真正产生广泛影响,瞿秋白说“真正堪称中国现代长篇小说结构的小说,《子夜》是第一部”,并称为“中国第一部写实主义的成功的长篇小说”。[21]而这样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一开始就有人注意到它明显借鉴了《红楼梦》等明清小说的结构艺术,[22]甚至他之前的《蚀》三部曲,也不同程度地从他批判的“旧体小说”中汲取了许多技巧。[23]这从侧面说明现代长篇小说不可能做到完全排斥掉古典白话小说的传统。传统长篇小说的叙述方式,广阔的社会包容性,全视角的传奇叙事,市井化、生活化的白话语言都是汉语长篇小说不可或缺的要素。

其次,五四时期文学语言的异动造成中国小说产生新的雅俗格局,通俗小说与现代小说的切分,强化了对旧派小说(或继承传统章回体的小说)批判和压抑。

通俗小说的概念在五四时期发生了转变。中国古代小说在语言上是文言白话并行的双轨制。虽然“小说家流”都不足观,但在整个小说系统内部,还是有雅俗之别。“文言小说的一些,早已被纳入了正统的文化体系中;而白话小说,往往又称为通俗小说,即始终是被主流文化排斥的。”[24]五四新文学运动之后,文言小说退出历史舞台,白话小说内部则产生出新的通俗小说。它指称的就是“非新文学家”的白话小说,是对承传传统白话小说规范的“旧派小说家”的价值评判,带有诸多斗争策略上和新旧文人圈子的偏见。以至于对那些逐渐吸收了新文学因素的“旧派小说家”的创作,也不可能被纳入“现代”、“新”的范畴予以观照。

而民国初年占据文坛的长篇小说都是新文学家大力批判的旧派小说,他们沿袭了传统的章回体小说的手法,这批小说家长期被忽略和轻视,尤其是与“通俗小说/现代小说”的机制联系起来,更是巩固了这样的价值评判。这种文学史描述方式一直延续至今,甚至在极力提升“通俗小说”现代价值的文学史家那里也很难找到有效的整合机制,慨叹“分论易,整合难”,原因正在于,在“通俗小说”与“现代小说”两分的格局下,很难做到“比翼齐飞”,“多元共生”,①见范伯群先生的相关论述,《分论易,整合难——现代通俗文学的整合入史研究》(《中山大学学报》2006年第4期》)、《建构多元“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史实与理论依据》(《文艺争鸣》2008年第5期);关于通俗文学入史问题的最新讨论参见汤哲声先生的《通俗文学入史与中国现代文学格局的思考》,《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3年第1期。这如同提着自己的耳朵想离开地面一样,因此必须寻找新的描述模式。

那么,反思五四新文学运动中关于“白话小说”的定位及争论,有助于重新梳理民国时期的小说史。我们需要悬置小说的“现代/通俗”之分,凸显“好/坏”之分,从社会、审美、文学等维度去观照汉语小说,在学界对“现代小说”和“通俗小说”的“现代性”已有充分研究的前提下,应更多关注中国传统小说资源在晚清至民国的流变与整合,去除新/旧、文言/白话等二元对立观念,从“汉语小说”的视角看待中国小说在五四时期的变革,总结其得失成败,这样我们就可能重绘民国时期的小说史图景。

[1]钱玄同.致陈独秀[J].新青年,1917,3(1).

[2][4][6]胡适.中国新文学大系·建设理论集导言[A].欧阳哲生.胡适文集 (1)[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127,126,125.

[3][5]胡适.建设的文学革命论[J].新青年,1918,4(4).

[7]钱玄同.寄陈独秀[J].新青年,1917,3(6).

[8]钱玄同.致胡适[J].新青年,1918,4(1).

[9][15]钱玄同.致公展[J].新青年,1919,6(6).

[10]刘半农.我之文学改良观[J].新青年,1917,3(3).

[11]沈雁冰.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C].严家炎.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二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226.

[12]胡适.论短篇小说[J].新青年,1918,4(5).

[13]凤兮.我国现在之创作小说:下 [N].申报·自由谈,1921-03-06.

[14]鲁迅.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A].鲁迅全集:第6 卷[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246.

[16]胡适.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A].欧阳哲生.胡适文集(3)[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263.

[17]成仿吾.一叶的评论[A].使命:第三辑[C].上海:上海创造社出版部,1927.171.

[18]陈西滢.闲话[J].现代评论.1926,3(72).

[19]鲁迅.马上支日记[A].鲁迅全集:第 3卷[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47.

[20]陈思广.“五四”时期现代长篇小说论[J].武汉大学学报,2003,(1).

[21]瞿秋白.子夜和国货年[N].申报·自由谈,1933-04-03.

[22]朱明.子夜与红楼梦[J].青年界,1935,8(4).

[23]李国华.“旧小说”与茅盾长篇小说的生成[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1).

[24]刘勇强.中国古代小说史叙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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