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的红字*
2014-12-03张博宇
张博宇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若隐若现的红字*
张博宇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 150080)
小说《红字》是美国浪漫主义小说家纳撒内尔·霍桑的代表作。本文探析《红字》中“红色A字”、人名和场景的隐喻及其作用,解读女主人公海斯特背负隐喻罪恶的“红色A字”的一生,披露19世纪资本主义美国法律、宗教和道德的虚伪。
红字;隐喻;“红色A字”;人名;场景
1 引言
长篇小说《红字》(TheScarletLetter)是美国19世纪文学中最令人瞩目的杰作,被称为“美国第一部象征主义小说”。其作者纳撒内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作为美国浪漫主义时期最富天赋的小说和短篇故事作家,开创了美国文学史上“象征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廖晓雪 徐晓莉 2007)。正如爱伦·坡评价霍桑时所言,“他的作品属于艺术的最高层次,一种服从于非常高级别的天才的艺术”(罗伯特 1990:1)。这种“天才艺术”使霍桑不仅和同时代的爱伦·坡、麦尔维尔、海明威、福克纳等著名作家一样名声鹊起,而且无论是在生前还是在身后,霍桑其人其作均未遭受过质疑与颠覆,一直是读者和研究者的聚焦之处。
霍桑作为美国文学的奠基人之一,拥有其独特的创作理念即“中间地带”。 作者在《红字》的长篇序言,将创作的出发点设定为一块介于客观世界与幻想的中间地带。现实与想象相互交融,使得他的创作进入一个“似乎”的境界(陈丽萍2008)。霍桑认为美国这片新大陆没有阴影,没有古风,没有秘传,没有绚丽而又昏默的冤孽,只有光天之下的枯燥乏味的繁荣,这就使其创作空间大大缩小,所以他希望通过将视野扩展到历史中来借古讽今,凭借想象力寻找历史与现实的“中间地带”。而《红字》就是这样一部“中间地带”的作品,霍桑以其新颖独特的表达形式、丰富的象征及隐喻语言和微妙的表现手法,将小说中的意象物、场景及人名的隐喻及其作用极大地发挥出来,虽然增加了作品的阅读难度,但也为作品增添了浪漫色彩和文学意境。本文试图以霍桑为研究对象,以其著名代表作品《红字》为研究重点,结合前人丰富的研究成果,探析霍桑《红字》中“红色A字”、人物姓名和自然场景的隐喻及其作用。
2 《红字》中的隐喻分析
霍桑认为,客观物质世界展示给我们的只是假象,只是在隐喻象征某种隐蔽的神秘力量,而通过客观透露出的“灵性”才是我们认识世界的本质。因此,《红字》中的多重象征和隐喻的不断游离和转换,如同放置在不同角度的镜子,为读者提供从不同侧面解读主题的视角;同时多个隐喻手法的运用使得整部作品成为一个庞大的隐喻网,各个基本隐喻环环相扣、交错影响,构成作品神秘性的来源(左金梅 赵腾腾 2012)。我们主要从红字A、4位主要人物姓名和森林、刑台的场景等意象物入手,侧重从词语层面和语篇层面进行分析,以期揭开他们神秘的隐喻面纱,解读这些具有某种象征和含义的隐喻体,探析霍桑浪漫而温和的文字表面下所展露或隐喻的真理——通过忏悔与善行来净化心灵、洗刷罪恶,并运用浪漫主义的方式来披露现实的黑暗、讽刺世事的邪恶。
2.1 “红色A字”隐喻
作品《红字》中最典型的象征是红色字母A,具有丰富的隐喻含义和神秘色彩,体现作品主题,是海斯特·白兰爱与反叛的标记。霍桑借助红字A来表达其对清教和基督教伦理的申诉和控诉,以及对宗教原罪观和人生观的解读。从作品的叙事观点、道德判断,人物的性格发展、命运走向上看,《红字》深刻体现着基督教伦理精神:人的普遍罪性以及对这罪性的悲悯与救赎(苏欲晓 2007)。霍桑一方面突出犯罪的主人公不得不在众人面前体验可怕的难堪和羞辱,另一方面又强调“罪恶”的净化、教育作用,他们虔诚的赎罪方式使自己也使别人变得更富同情心(芮渝萍 1999)。所以,“红色A字”的多重隐喻含义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推进而逐步展现,并伴随着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变化及所处环境而更替。
首先,“红色A字”隐喻为通奸与痛苦。小说开篇,女主人公海斯特·白兰出现在审判台上,由于通奸生子,法庭判海斯特有罪,并终身佩带一个红色字母A(英文“通奸”一词Adultery的第一个字母)作为惩戒,“红色A字”作为耻辱的标志出现在读者眼前。它作为清教徒对于通奸罪行的惩罚,无论是站在审判台上的海斯特,还是身处于日常生活之中的她都艰难地忍受着痛苦。在通奸罪行被揭发后,海斯特并没有选择离开此地,深藏悲痛和对丁梅斯的爱于内心之中,此时的“红色A字”隐喻为通奸(Adultery)和痛苦(Agony)。海斯特一直佩戴着红色A 字标志;丁梅斯代尔在天空看到A字标志;珠儿用青草摆A字图形。A字母的反复出现,不断地提示海斯特这是对自己通奸的惩罚,也给自己带来痛苦。霍桑让A字母以不同形式出现,也是一种对海斯特承受痛苦能力的考验,如果无法承受住痛苦,就无法实现忏悔。此外,这个代表着罪恶和耻辱的“红色A字”在海斯特的金线刺绣中显得格外地耀眼,这使“红色A字”在隐喻海斯特不贞之罪及审判本身的罪恶的同时,也表征着女主人公身上鲜明的反叛精神。
其次,“红色A字”隐喻为孤独与疏离。作品中随处可见的“红色A字”给海斯特带来的痛苦,最主要还是来源于她内心的痛苦和在现实中的被疏离。被判定为通奸的海斯特带着女儿珍珠居住在社区之外的偏僻地,从地域上疏离了人群,同时人们异样的眼光和排斥的心态也促成海斯特这种被迫疏离的状态。在这种生活状态中,海斯特注定是孤独的,她唯一的心灵寄托和交流对象就是女儿珍珠,此时的“红色A字”隐喻为孤独(Alone)和疏离(Alienation)。对于笃信宗教的加尔文教徒而言,霍桑还赋予刑台上的A字更深层的含义,佩戴在海斯特胸前的A字还是其恋人名字的首字母,作者独具匠心的设计表达出他对海斯特的同情和赞美之情,也折射出她对爱情的坚定追求。正是这隐喻丰富的“红色A字”逼迫海斯特既疏离人群,也远离自己的爱人。因而可以说,这对于加尔文教寡欲清心的教规而言,宗教取得了某种程度的胜利,违反教规的人注定要受到惩罚。
最后,“红色A字”隐喻为能力与天使。随着故事情节的继续,“红色A字”的隐喻含义发生重大的转折,海斯特在孤独心灵状态中专注于刺绣和养育女儿,并依然能够在异样的眼光中坚持乐于助人的品质。在小说结尾,多年以后的海斯特已经通过自己的诚实、善良和坚持洗刷了自己关于通奸的罪恶,她为自己重新赢得清教徒们的尊敬,此时的“红色A字”转而隐喻为能力(Able)。海斯特最终以自己的美德赢得人们的尊重和敬爱,她无尽的同情心和勇于献身的精神产生巨大的力量,在众人眼中,“红色A字”反而具有天使(Angel)的内涵。小说中温瑟伯州长死亡的那天晚上,小镇的居民在黑夜的天空上发现的那个巨大的红色 A 字,他们一致认为那是天使的再现,那是人们对爱的向往和幸福的期盼。“红色A字”已经一改之前的负面色彩,转而隐喻为坚强与毅力、纯洁与无私的天使。
在《红字》中,霍桑通过最为鲜明的意象“红色A字”串联起海斯特在通奸被揭发后的境况转变,真切地体现出女主人公善良、坚强和乐于助人等优秀而高贵的品质,表达出作者对于海斯特的赞美之情。同时,作品中其他人物对于“红色A字”的不同理解也成为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主线,由于作者思想深处的矛盾心理,它被赋予多种不同的隐喻含义。“罪恶”有时可能是光荣的,而“美德”则可能是可耻的,也更好展现出霍桑象征手法的一次绝妙运用(杜秀君 2004)。
2.2 人名隐喻
“塑造人物有很多方法。最简单的一种是给人物命名,每一个‘称呼’都可以使人物变得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和富于个性。”(余江涛 张瑞德等 1989:338)有评论者注意到霍桑常用一种确定的标记来塑造人物形象,借助寓意深刻的象征和细致入微的心理分析来揭示“人性恶”的主题。在《红字》中,霍桑并未设置过多的出场人物,在为数不多的人物中有姓名的人物更是少之又少,然而作者针对Hester Prynne,Arthur Dimmesdale,Roger Chillingworth和Pearl这4位主人公的命名都是精心设计的,包含着深刻的隐喻含义,也使作品蕴含多重寓意和多元主题。
女主人公海斯特·白兰(Hester Prynne),Hester 意为命令;Pry意为窥查,两者合并后可释义为被窥查的人,十分符合海斯特在小说中的遭遇。细致分析女主人公的名字,Hester Prynne还包含着多重隐喻含义。首先,Hester与希腊神话中的美丽女神Hestier近音似形,虽然海斯特通奸的行为不被清教教规和道德理念所容,但其优雅的举止和高尚的品质却是美丽的,也是霍桑大为赞赏之处。其次,Prynne是净化Purifying的谐音,隐喻海斯特的纯洁和善良。作为清教徒的霍桑信仰“原罪”之说,海斯特的通奸之罪即为原罪的具体表现之一,在背负着“原罪”的生存状态下,海斯特终于通过不断的努力获得他人的尊重,洗刷了罪恶,可以说海斯特在小说中就是美丽和纯洁的承载者。最后,Hester又谐音字为hastier,它的意思是轻率的、不计后果的。这暗示着Hester与Roger Chillingworth草率的婚姻,与Arthur Dimmesdale不计一切后果的结合。正是因为她精神上的两次冒险,导致海斯特没有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终日生活在孤独和压抑中。但是,海斯特依靠自己辛勤劳动、接济穷人和仁慈慷慨, 赢得人们的尊敬,获得道德上的“自新”;对真理的向往让她摆脱社会习俗的束缚, 追求和丁梅斯代尔的真爱。在小说中,海丝特本人正是真、善、美的化身,她的行为是对封建政权与教权压迫下的爱情、人权和自由的充分肯定(廖晓雪 徐晓莉 2007)。
男主人公亚瑟·丁梅斯代尔(Arthur Dimmesdale)的姓名缩写为AD,代表通奸(Adultery)一词,隐喻着丁梅斯代尔是与海斯特通奸并生下珍珠的男人。Dimmesdale中的dim为黑暗之意,而dale则是山谷的意思,喻意为幽暗的山谷的Dimmesdale在小说中具有很强的隐喻性,象征着丁梅斯代尔幽深黑暗的内心世界。在海斯特与珍珠饱受舆论摧残之时,身为神父的丁梅斯代尔为了自身的地位和名誉并没有挺身而出,而是在海斯特坚守秘密的保护下躲避起来,他违背自己对于海斯特和女儿的爱而选择隐藏罪恶,这也使他的内心时刻处于煎熬。在事发后的7年间,丁梅斯代尔不停地犯错,内心也在罪恶、懦弱的侵蚀下犹如黑暗的山谷,期待被救赎的丁梅斯代尔最终承认自己通奸的罪行,但却被多年的内心煎熬折磨而死。牧师丁梅斯代尔的一生令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史曙华 1984:47)。霍桑对他怀有同情、鞭挞和肯定的态度,同情他是加尔文教禁欲主义的牺牲品和受害者;鞭挞他在爱情问题上的软弱,甚至没有把爱情寄于未来的勇气;肯定他能够最终战胜自己的怯懦和虚伪,以生命为代价袒露胸中秘密燃烧着的红字来赎罪。
另一位男主人公罗杰·奇林渥斯(Roger Chillingworth)的姓名也颇具深意,Roger是恶棍、流氓的谐音。姓氏中的Chilling词源于chilly,意为极冷的,恐惧的,缺乏怜悯的,隐喻着奇林渥斯是一个极其恐怖、绝无怜悯之心的复仇者,表面上看起来温和而又沉静,其内心却深藏着魔鬼般的罪恶之心;而worth一词具有值得、有价值的含义。奇林渥斯是极具两面性的人物,可以说集“魔性”与“人性”为一体(陈丽萍 2008:16)。一方面,作为统治势力的代表,竭力捍卫清教社会的道德规范和准则,更像海盗们寻求金银财宝一样,精心设计,步步为营,为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放弃自我, 抛开一切,并将其当作人生新的唯一目标,最终“魔性”的复仇者赔上了自己。奇林渥斯是现实世界中罪恶的清教徒统治阶级的化身和写照,其内心充满狠毒、阴险和伪善。另一方面,奇林渥斯是一名“亲切、诚实、公正”的医生,具有强烈的求知欲的学者。正如他自己所说,“谁的生活也比不上我的生活那么平静和单纯,很少人的生活像我这样富于赐予他人的恩惠。我的一生是由认真的、勤勉的、沉思的和平静的岁月组成的。我诚心诚意地把这些岁月用于增长自己的知识,而且也诚心诚意地,尽管后面的目的对另一个目的来说是不经心的——诚心诚意地为了增进人类的幸福”(霍桑 1991:26)。
与其他人物相比,唯有海斯特的女儿珍珠(Pearl)在道德上是完美的,Pearl这个名字隐含着人性中的“善”——珍贵、美好与纯洁(田俊武 1999)。对海斯特而言,珠儿代表着非常宝贵的东西,其身上寄托着母亲深沉的情感,她的母亲为了留住珠儿用一生的艰辛来换取,Pearl意味着一切,珠儿就是最为瑰丽的珍宝。另外,珠儿的存在也隐含着特殊的意义,是人性纯洁善良、人类生活美好的象征。珠儿为海斯特与丁梅斯代尔通奸所生,她的存在不断地提示着罪恶的存在,但作者把她比喻成一只鸟、一朵花或者一片阳光,于是珠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闪烁着生命的灵光。珠儿是笃信宗教的教徒们心中罪恶的活的标志,她的降生原本就是对现世法规的一种破坏,她的存在对于教徒们而言具有非常不协调的意义,但是珠儿的灵光却让教徒们震慑不已。珠儿本性中阳光和灵光的表现不但给了海斯特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也成为海斯特还击清教徒和贝灵汉州长的锐利武器。此外,小说在珠儿身上融入了霍桑对红字的全部诠释,寄托着他对美与自由和一种“新的真诚生活”的渴望与理想(李强云 2009)。整部小说的基调阴沉灰暗,充满罪恶感,令人压抑。珠儿的存在也为整部小说添加了一抹亮色,使小说中的人物和读者都看到美好的未来和光辉的前程,生活中固然有黑暗和丑陋,但是生活还是会继续。
2.3 场景隐喻
美国著名文学批评家玛丽·罗尔伯杰在谈到霍桑的文学理论时说,“霍桑的理论不仅包括艺术与生活是根本不同的这种认识,而且也包括在现实基础上构成幻想创造艺术作品这一特殊手法和场景的认识”(君羊立 1990:48)。在小说《红字》中,霍桑对两大类场景进行浓墨重彩加意描写,一类是以“森林”为代表的自然环境,如阳光、灌木、小溪和野玫瑰等;另一类是以“刑台”为代表的地点场景,如监狱、墓地和总督宅邸等,并且作者赋予它们神秘而丰富的隐义,为不同人物提供思想表达的空间,推动情节的发展,揭示作品的主题。
在霍桑的诸多作品中,森林大都伴随着广泛的隐喻意义而出现,《红字》也不例外。反复出现的森林意象被赋予了双重意义,不仅隐喻邪恶和犯罪,而且也象征个性与自由(刘国枝 郑庆庆 2004)。在当时的宗教权威下,森林是一种邪恶力量的代表,是社会边缘化的象征,是野性的生发和反抗正统社会权威的根基。《红字》中的森林则被作者设置为充满神秘气息与混沌错误的重要场景,为主人公提供了逃脱道德伦理与宗教信仰束缚的空间。在通奸事件暴露后,女主人公海斯特带着珠儿居住在森林中的茅屋里,对于她们而言,森林隐喻逃脱,即逃避世俗的栖居之地,森林可以让人不自觉地回忆着过往的美好,并对未来抱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其他人对于海斯特这样一个属于森林的人有着又讨厌又惧怕的感情,他们与森林深处的海斯特是文明与自然,理性与野性的冲突。
森林是大自然最原始的部分,也是自由不受拘束的地方。对于男主人公丁梅斯代尔而言,森林隐喻忏悔。每当他被通奸之罪和自己的懦弱折磨之时,就会来到森林中进行忏悔,向自然吐露自己的内疚和无助,大胆地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恶,救赎自我。然而在森林里,海斯特却能找到完整的自我和独立的人格,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只有在森林里,没有令人窒息的黑暗,没有教条,没有迫害,只有海斯特对自己的认识。也正是在森林里,海斯特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救赎和灵魂的净化。也正是在森林里,海斯特可以扔掉“红色A字”,放下黝黑的长发,任其随风飘舞,做回真正的女人,森林又是自由和美好生活的象征。因此,森林被霍桑赋予了“善与恶”对立的二元意义,反映出作者对森林的矛盾心态。
《红字》中还存在一个重要而隐喻深刻的场景——刑台。刑台是象征人性与神性, 新自由的观念与传统道德较量的战场(王秋媛 2009)。刑台隐喻清教社会残酷法律,惩罚罪恶和以儆效尤的社会手段,一种残酷的受辱工具,罪人公开认罪和赎罪的地方。在故事开篇,海斯特怀抱3个月大的珠儿与丁梅斯代尔、奇林渥斯同时站在刑台上,海斯特当众受辱,丁梅斯代尔内心苦不堪言,奇林渥斯也开始了自己的罪恶讨伐。第二次刑台的出现是丁梅斯代尔幻想中的示众,饱受精神煎熬的他仍然很懦弱,而且身体状况也在渐渐恶化。在黑夜的刑台上,牧师对海斯特进行表白和赎罪,传递出长久积聚的恐惧和忧虑,渴望摆脱宗教的束缚得到解脱,但这一切却是徒劳枉然。第三次出现是最后一幕,刑台之上依然站着海斯特、丁梅斯代尔和奇林渥斯。此时,受审的不是海斯特,而是丁梅斯代尔,牧师昭示了他们的爱恋,公开自己的罪行,终于使灵魂得以解脱,实现神性向人性的回归;为复仇而生存的奇林渥斯此时也跪倒在他旁边,面无表情,俨如僵尸。霍桑正是通过对刑台具体而独到的描写,来指引读者营造系统完整的意境,使其在解读这些隐喻的过程中,重新掌握和建构对作品中的文学隐喻的认知能力,从而理解作品的主题,达到对作品的系统一体化解读(左金梅 赵腾腾 2012)。在刑台这个特定的场景中,男女主人公的性格特征与情绪变化都得到充分展现,海斯特身处刑台前的坦然与勇敢;丁梅斯代尔站在刑台旁边时的胆怯和悔恨;奇林渥斯面对刑台时的愤怒与仇恨等。从这一层面而言,刑台隐喻为审判,同时又从另一个侧面隐喻小说“罪与罚”的主题。
3 结束语
纳撒内尔·霍桑作为一位誉满全球的象征浪漫主义文学的开创者,在其作品《红字》中采用独特的讽喻风格和象征手法的运用已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美国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评价《红字》时认为,看不清的比看得清的更为伟大,看得清的是替看不清的做指标,我们根据已经说出来的话,可以确切无误地推知还有许多没有说出来的话。意象符号“红色A字”独特醒目且寓意深刻,人物姓名的设计匠心独运且极富隐喻,场景与环境的描写典型生动且蕴含象征意义。三者的完美结合,赋予作品深沉的宗教文化色彩,深刻的社会主题,以及永恒的艺术魅力,使之成为世界上最具声誉的文学巨著,文学史上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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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孙 颖】
UnderstandingtheMetaphoricalMeaningsinTheScarletLetterbyHawthorne
Zhang Bo-yu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TheScarletLetteris the masterpiece of Nathaniel Hawthorne, American romantic novelis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tory and explores the metaphorical meanings of scarlet letter A, names and scenes. The novel describes “the villainous life”of Hester with a scarlet letter A on her clothes in the years of American colonial periods. By the story, the writer reveals the hypocrisy of capitalist American law, religion and ethics in the 19th century.
theScarletLetter; metaphor; scarlet letter A; name; scene
I106.4
A
1000-0100(2014)02-0121-5
* 本文系2014年度黑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项目“话语标记语视域下的非文学翻译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2013-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