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邓绍元先生看兰州近代女学兴起与发展

张娟

[摘 要]中国女子教育的近代化起步于19世纪90年代，在地域偏远的甘肃兰州，也有为此项事业付出心血的一批的文人志士，他们从男女平等的理念出发，通过兴办女子教育、丰富教育内容，以拯救西北地区女性于卑微、蒙昧、依赖与残缺，开化兰州闭塞的风气，对于近代兰州女子的教育的影响至深，这些都是值得后人去赞扬和继承的。

[关键词]邓绍元；女子；学校教育

说到近代兰州女子学校的出现，首先要提到的是邓绍元先生。他是循化县（现属青海省）人，1902年他以禀生资格考入甘肃大学堂，于1907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后被保送到京师大学堂优级师范科学习。1911年初，邓绍元回到甘肃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其实早在京师大学堂求学时，邓绍元就接受了西方男女平等的民主思想，意识到女子获得教育权是男女平等权的重要标志。常常感叹甘肃女子教育滞后，其重要原因是缺乏大批合格的女教师。于是，下决心兴办女子师范教育。1913年6月，邓绍元与王之佐、李德裕等劝募经费，在兰州南府街（今金塔巷）租赁民房为教室，创办了甘肃第一所女子师范学校，出任校长，以培养小学师资。由于风气未开，“男女授受不亲”的遗训牢牢禁锢着人们的头脑，“闺阁千金，足不出户”仍旧是当时的一种女子行为规范，家长不愿送女上学。邓绍元设法延聘女教员授课，聘女学监管理学生，因无人应聘，就动员夫人梁熙女士担任首任学监，先招收女儿邓春兰、侄女邓春藻、邓春芩入学，以起示范作用。经过这些颇费苦心的措施，终于打消了家长的顾虑，招收了三十多名女学生。由于学生程度参差不齐，邓绍元先让她们补习了一年功课。因女教师教学效果不理想，邓宗聘请了一名年高德劭的饱学秀才方大士授课。不料家长一听是男教员授课，纷纷将女儿领回家去，只剩下邓氏三姐妹。1917年经甘肃省议会决议，改这所学校为甘肃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迁往兰山书院旧址（今兰州三中）。1920年2月，省教育厅任命邓绍元为校长。他多方努力，将每月大洋300元的经费增加到530元，然后聘请名师开满课程，提高了教学质量。邓绍元考虑到女学生整天被禁锢在学校与家庭中，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于是就组织了甘肃省第一次女学生远足旅行的活动，震动了兰州。这年暑期，邓绍元组织学生远足兴隆山。15辆轿车载着学生，她们奏着乐器、唱着歌，朝目的地欢快驰去。在风景秀美的兴隆山，学生们领略到了大自然神奇壮观的美，并结合博物知识，认识了一些花草植物，激发了学生热爱祖国锦绣山河的深情，陶冶了性情，培养了学生的民族自豪感。1919年6月，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向全国招生，邓绍元主持甘肃考试，韩玉贞、孟自芳、田维岚、吴瑞霞、邓春兰、邓春芩6名女生以优异成绩被录取，后来她们6人成为甘肃、青海的首批女大学生和中等学校女教员。说到邓绍元，还得说一个人，就是邓绍元的女儿邓春兰，她在父亲的影响下，思想上更为进步，她对开放中国大学女禁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邓春兰曾写下《请报界诸先生转全国女子中学毕业暨高等小学毕业诸位同志书》和《春兰上蔡校长书》，并一齐寄给北京新闻界，呼吁全国妇女同胞为大学解除女禁、教育平等。邓春兰继而在《少年中国》等报刊上发表文章，进一步阐明自己对妇女解放的观点。1920年2月，北大先后招收了邓春兰等9名女生入学，邓春兰分在哲学系，她们成为我国历史上男女合校后的第一批女大学生。

从邓绍元等人的兴办女学的思想、行为，来看，在地处西北的兰州能有这样的作为，能出这样的人才，实属罕见，他们共同推动了兰州女子教育的发展。究其发展的原因，有以下两个方面尤其引人注目：

其一，全国的反封建思想的浓烈和高涨以及邓绍元等有志人士的作用，从根本上动摇了男女不平等的根基。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们以民主与科学为武器，从深层意义上分析了产生男女不平等的根源，尖锐地批判了封建文化中那最腐朽、最禁锢妇女思想和意志的部分，正确地指出了唯有封建私有制度本身才是妇女受凌辱的真正根源。陈独秀猛烈抨击儒家三纲之说，指出封建道德中的忠、孝、节、烈“皆非推已及人之主人道德，而为以已属人之奴隶道德也。”鲁迅在对妇女所受的痛苦进行无情地剖析和分析后指出：“私有制度的社会，本来把女人当作私产，当作商品，一切国家，一切宗教，都有许多衡奇古怪的规条，把女人看作一种不吉利的动物，威吓她，使她奴隶的服从，同时又要做高等阶级的玩具。”兰州虽说地处西北，但也深受这场思想解放运动的影响。二十世纪初，清政府就颁布了《学部奏定女子小学堂章程》，女子教育取得了合法地位。邓绍元与王之佐、李德裕创立的甘肃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从1920年开始确立了五年学制，到1949年累计毕业人数达到700人。后来随着新思想的广泛传播，在整个甘肃省人们越来越注重女子教育。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省内的其他地方也先后成立了一些女子教育学校。例如临洮在1912年开办了女子师范讲习科，1928年，天水乡绅设立了天水私立女子师范学校。平凉创办了陇东女子师范学校。这些女子学校的开办成为妇女认识自我价值，寻求自我解放的自由之地。1949年全省女子师范学校的女生达到950人。可以说兰州对女子教育的兴办也影响到了甘肃的其他地区，使闭塞的甘肃开化了风气，这些举动并不亚于当年左宗棠开办兰州织呢局对这一地区的影响。所以我们应该记住当年的这些创始人们。

第二，女性作为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们积极宣传妇女解放，主张还原女性作为人的本貌。李大钊鲜明地指出：“人民”这个名词，不是男子所独占，“那半数的妇女也包括在内。”陈独秀则大声疾呼：“自负为一九一六年之男女青年，其各奋斗以脱离此附属品地位，以恢复独立自主之人格。”五四运动显著特点即是中国妇女自身意识的觉醒。一部分知识女性对的主体地位有了比较确切的认知，并成为妇女整体的表率，起着领导作用。“中国妇女自身意识的觉醒使她们深深感到提高自身素质的重要，如果没有妇女自身素质的提高，何谈妇女解放？因此她们强烈要求大学开放女禁，争取男女平等的受教育权。对于女性作为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邓春兰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当时她在给北大校长蔡元培的信中说：“万事平等，俱应以教育平等为基础”。她愿负笈入京，“为全国女子开一先例。”从邓春兰的举动、思想我们都可以看出她对恢复女性作为人的价值以及赋予女性受教育的权力的渴望。为了让女孩子读书，当时的几位创办者之间还互相联姻以解除群众因为怕女孩子读书而嫁不出去的顾虑。在当事人的努力下，第一期终于招了9名女学生。1914年，初等女学堂更名为从德女校。意思是女子虽然公开读书，但是仍需恪守三从四德。但是社会是向前发展的，“三从四德”逐渐被人们抛弃。到1919年，甘肃共有8所女子学校。据《中国妇女史文集》记载，1922年到1923年，甘肃有1900名妇女上学。到1926年的时候，有19个县设立了女子学校。1939年，全省的在校女生人数达到10188人。随着大批女子学校的兴办，女子职业教育也渐渐地引起了人们的重视。甘肃最早的女子职业教育是兰州女师，这所学校设立了职业科一班，除了正常的文化课以外，还开设了刺绣、编织、缝纫等课程。到1949年，全省中等职业学校在校学生仅有99人。随着民主进步思想的逐渐普及，人们开始正视女子学校教育。女子在习得一技之长之后，经济开始独立，脱离了对男子的依赖，许多女青年看到受教育的好处，也开始主动要求入学。其目的就是自立于社会。值得一提的是，许多接受过女子教育的、有文化的新女性成为推动女子教育的主力。曾经担任过甘肃省参议会参议员的沈滋兰女士，多次提出议案，促使当时的省政府作出决定，并委派沈滋兰为校长着手筹办女子中学，经过她多年的努力这所学校成为省内外著名的学校。也就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兰州的女子教育依然向前行进。

也有人说过：“真正平等的学校教育不应加剧女子对其生物功能的适应，不应约束他们心灵的成长。而应通过教育，使她们摆脱性别的困惑，看到自己真正的价值，使她们眼界开阔，更善于独立思考。”当然，随着社会的进步，现实学校教育中极端的性别歧视现象正在逐渐消失，但在具体到教育活动的各个方面，仍然可以感受到植根于传统文化中的性别刻板印象在影响着今天男女教育平等的实现，所以，前人做的努力，我们不仅要去继承，而且更应该将在前人的基础上更好的去发展、去创新，使女子教育更适应这个社会的发展。纵观近百年来的历史，当中国妇女与教育结下不解之缘之时，她们在各行各业中取得的成就是令人瞩目。而现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是与美一个中国人都息息相关，它需要集合全体人的智慧，有赖于男女两性的共同努力。

参考文献：

[1]谷忠玉，郭齐家：《中国近代女子学校教育的兴起及其社会影响》，《教育研究》，2002年11期；

[2]王秀霞：《民国时期的女子职业教育》，《理论学刊》，2006年07期；

[3]范立君，谭玉秀：《从近代学制看中国女子教育的嬗变》，《中国矿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03期；

[4]陈祖怀：《中国近代女子教育述论》，《史林》，1996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