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的生命化教育对我国学校教育的启示

吕青倩

摘 要： 著名教育家尼尔，其独特的生命教育观体现在以人为本的教育目的、自由而民主的课堂教学、高度自治的学校管理及平等的师生观念四个方面。生命化的教育要求教育基于生命及其特征，遵循生命发展的要求，使个体生命更丰富多彩、和谐自由地发展。我们应该从完善生命化课程的建构、生命化的班级管理及关注教师的生命化发展三方面促进我国学校生命化教育。

关键词： 尼尔 夏山学校 生命化教育 学校教育 启示

生命化教育作为一种新的教育理念，始终贯穿学校教育与管理之中。这种教育理念的核心是尊重生命，教育就是丰富和完善生命，为生命不断发展和完善创造条件①。教育不能无视和糟蹋生命，而要在尊重个体生命的基础上提高人的生存质量。

一、尼尔的生命化教育

尼尔是著名的教育家，夏山学校的创始人。在其教学管理与实践过程中，提出并实践了自己的教育观。“让学校适应学生，而不是让学生适应学校”是学校的办学宗旨。其中，以人为本的教育目的、自由而民主的课堂教学、高度自治的学校管理及平等的师生观念都体现出他的生命化教育观。

（一）以人为本的教育观

尼尔认为自由、民主、充满爱与真诚的人是教育应当培养的。他指出：“我相信生命的意义在于追求幸福，在于寻找兴趣。教育是为人生做的准备”②。尼尔培养出来的人不是传统意义上“全面发展的人”，而是能够遵循内心想法，自由地成长，积极工作的人。学生能自主地发现自己的兴趣，并且朝着目标努力，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积极快乐地生活。尼尔这种教育观符合生命化教育。生命化教育认为个体是教育的主体，珍视个体的主动权，为其创造合适的环境，供给营养。

（二）自由的课堂

在夏山学校，课堂教学是自由的。学生可以选择上课，也可以选择不上课。只要他们喜欢，可以一年不上学，但是可以随时随地根据需要利用学校各种设施，如手工教室、美术室等场所进行感兴趣的活动。所学课程也是自由的，学校提供的课表十分丰富，学生根据自己感兴趣的内容选择要学习的东西。夏山学校的考试与一般学校不同，考试题目自由而随意，促使学生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如“将to be or not to be翻译成夏山的儿童用语”。在这种轻松的课堂上，学生愉快地学习知识。当学生在课堂上自由而自信地享受学习时，这种课堂就是生命化课堂。生命化教育要求我们把教育和课堂返还给学生，促使学生自我发展。

（三）高度自治的学校管理

民主自治是夏山学校管理特色。关于集体和生活所有事情都由周六晚上的学校大会投票解决。无论年龄职位，每个人都只有一票。学校大会讨论的事情包含学校中的一切事物。无论大小都要提交到学校大会表决。如果有学生犯错误，其他同学在会议上集体商议出惩罚的方式，类似于上缴本周零花钱。通常，受惩罚的学生都能主动服从裁决。夏山学校对自己的民主十分忠诚。这种忠诚没有任何忧虑和担心成分在内，当然也不会有怨恨③。学校大会不仅培养学生的民主意识，教师通过引导学生针对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公开讨论并提出建议解决问题，在他们的生命中渗透民主思想。

（四）平等的师生观念

尼尔认为理想的师生关系不是用“某某先生或某某老师”称呼彼此，而是直呼其名。在具体实践中，夏山的师生保持着这种平等的观念，每个人的权利是相同的。例如，任何人都不能乱弹尼尔的钢琴；他也不能未征得孩子的允许而骑孩子的自行车；学校大会上师生的投票具有相同作用；如果没有被邀请，即使作为校长，尼尔也必须离开五岁的比利的生日宴。“对孩子们来说，我和他们是平等的，而不是一个可怕的权威”④。在夏山学校，师生关系不是传统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在教育过程中，尼尔始终将尊重生命的自然属性、尊重儿童的天性和满足儿童自由发展的需要贯穿其中。在教育内容选择上，他把书本上的知识当做不重要的一部分，将读书放在游戏之后，学生自主选择想要学习的内容。教师充分利用学校资源，善于发掘学生的潜能，民主促使学生自由成长。他培养的学生并不是所有人都上大学，但是几乎每个夏山的毕业生都能享受美好的生活和幸福的人生。如不识字的杰克成为工业专家，对书本没兴趣的戴安成为烹饪专家。这就是生命化教育中所说的“为了生命”。

二、对我国学校生命化教育的启示

生命化教育要求基于生命及特性，尊重生命发展的内在逻辑和规律，创造适合生命发展的教育环境。多年来生命化教育不断发展，但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与不足。例如：混淆“生命教育”与“生命化教育”的概念。在生命化教育实践中，教育内容大多集中在教育学生珍爱生命。事实上，生命化教育范围更广泛。不单是生命教育，更是对教育本质的新的感悟和定义。此外，还存在对生命化教育的探索局限于理论认识层面，缺乏大量有效实践的问题。针对这些实际问题，尼尔的教育思想和实践为我国生命化教育提供了丰富的宝贵经验。在生命化课程、生命化课堂管理和教师发展生命化几方面，我们可以采取以下措施。

（一）完善生命化课程的建构

生命化课程不以知识传递为目的，而是一种以生命为课程中心，课程内容中蕴含学生的实际生活。生命化课程注重个体对知识的建构，要求体现生命的个性化，实现个体全面和谐地发展。只要对学生成长有利的，任何学科内容都可能成为“课程”。生命化课程的目标是全面的，包含认知目标和情感目标。生命化课程体系的完善可以从以下几部分出发。

1.课程回归生活

传统课程内容往往局限在科学世界，排斥生活经验，忽视生活逻辑，脱离实际生活。这种课程难以引起学生共鸣，容易造成学习上的困难，学习效率低。当代课程改革要求课程回归生活世界，将知识还原到现实生活，学生在参与中学习，在体验中学习。学生比较容易理解与自身生活相关的知识，陌生感比较低。例如，结合当今环境严重污染的现实，为学生提供环保相关内容；结合5.12汶川大地震，教育学生面对自然灾害时正确的自我保护措施及珍惜生命等内容。

2.开发生命化教材

学校教育中教材具有重要位置。教师要精心设计生命化教材，生命化课程必须重视学生的生活经验和现实生活。如苏教版的初中思想品德教材的第一课标题是“我是中学生了”，以第一人称的口吻与学生对话，讨论进入中学后的变化，学生学起来感到亲切。教材还设计了“自我介绍”环节帮助学生认识新同学，“优良班风我们创”环节帮助学生尽快适应新集体新生活。这些内容都是编者充分了解学生生活后而设计的，是学生生活中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

3.校本课程生命化

校本课程是基于本校实际情况，在了解学生兴趣爱好后开发出来的课程。这些课程为学生发展提供了可能性，不同生命有不同的需要、兴趣、特长，校本课程能够最大限度满足这些要求，尊重生命的独特性。校本课程内容丰富，可以充分利用，如对学生进行生命教育。对于小学生而言，课程内容首先教会他们认识生命的美好、珍爱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形成保护生命意识。对于中学生而言，课程内容应该涉及青春期心理变化，如何在校园里与异性交往，帮助他们正确认识自己。

（二）生命化的班级管理

对于现代儿童来说，班级是他们学习生活的重要场所，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因此，我们必须思考什么样的班级才能促进生命成长，并且努力建构这样的班级，使学生生命得到呵护和关怀。

班级是一种重要的组织形式。最初班级的出现有利于知识高效传播，但是随着规模的扩大，为了保证知识的有效传递，课堂教学必须整齐划一，由此产生为了寻求秩序而进行班级管理的问题。在严密管理规则的控制下，学生逐渐丧失自主意识。班主任是班级的权威，为了使学生“听话”，班主任无视学生的发展特点，严格控制学生言行。学生稍有违背便会受到批评。由于班主任一人管理全班，学生不能参与到管理中，丧失自主发展能力，学生个人生动的活力逐渐减少。此外，由于“班干部”的出现，学生被人为地分为不同等级，原本平等独特的生命个体因此消失。极少数班干部组成的“精英阶层”有发展空间而大多数个体被放弃，学生不能共同发展。

生命化班级管理的实现可以从以下几点出发。

1.正确认识学生

首先，树立“以人为本”的观念。学生应有的角色不能被忽视。班级是师生共同拥有的，师生的关系是平等的。学生接受管理的同时要主动参与班级管理。教师要抑制自我的权威意识，从内心里将自己与学生放在同等位置，尊重学生，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高效管理班级。其次，学生是特殊的生命体。不同学生之间存在差异。教师要正视差异，发掘有价值的差异。通过营造民主、自由、丰富多彩的班级氛围促使学生潜能最大化发挥。

2.规则制度的人性化

我们的教育对象是生动活泼的青少年，因此班级管理不单要有规范，更要富有人情味。首先，制定规则时，教师要和学生充分商量，商量的过程是师生之间相互理解和达成共识的过程。学生愿意遵守和维护通过师生民主讨论制定出的规则。在制定规则的过程中，学生还能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意识到自身要主动参与班级管理，这样建立的规范才有生命力。其次，班级管理重点应该以预防为主。学生在成长中难免犯错误，问题的关键是能否借此将规则内化为自己的行为，使其走向成熟。

3.创造和谐的班级氛围

班级管理的重要性在于形成一种教育力量，为学生生命发展服务⑤。和谐的班级氛围的建立是指在管理中，在教师与学生之间创造一种和谐的状态，使班级变成他们一同生活和学习的大家庭。对于教师来说，首先要尊重学生，真诚对待学生。同时要充分了解学生的兴趣爱好与个性，帮助学生学会自主管理。班主任还要营造和谐的生活方式，使学生在这种和谐的班级生活中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最终实现自身发展。

4.弹性化的班级管理

在现实班级管理中，往往存在管理过于苛刻。这些单一的规章无法适用于处于不断发展中的学生。弹性化的班级管理制度可以调动一切有利因素提高管理效率，使原本“冰冷”的管理变得富有人情味，有利于发挥管理在教育环境中的育人作用。在班干部任免方面，教师要根据学生实际情况，发挥学生特长，让每个学生都有机会在最适合自己的岗位上参与班级管理。学生只有真正参与班级管理，才能融入这个团体并形成对班级的归属感。

（三）关注教师的生命化发展

生命化教育要求发展生命。不懂得生命化的教师，就不可能进行生命化教育，更谈不上促进学生生命化发展。生命化教师不仅具有一般教师具有的知识技能和道德，更重要的是能够把学生当做活生生的“人“，把自己当做“人”。他们有对教育、对生命的特殊理解和追求，引导学生珍爱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当师生都成为生命体，才会实现真正的生命化教育。

促进教师生命化发展，首先要树立关怀教师生命的意识。当下的“教师专业化发展”过程中，教师的负担比以往更重。教师既要上好课，又要进行各种科研工作，参加培训。这些繁重的任务客观上会恶化教师个体的生存状况，降低其生命质量；以往师德观念过分强调教师舍己为人，不求回报，甚至倡导教师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崇高。这种忽视教师最基本生命权的观点，既不公平又缺乏人道关怀。关注教师的生存，当教师的职业足以满足其生存要求，他们生命的发展才会具有可能性。

促进教师生命化发展，还要将自主权还给教师。正如同具有自主权的学生能够自由、生动、富有创造力地发展自己一样，具有自主权的教师才能够在教学过程中找回自己生命的活力与个性。当教师感受到自己的角色不再是推动学生成长的工具，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展现出真实的自我时，才能获得来自内心的发展动力，从内心深处追求生命发展。

注释：

①冯建军.生命化教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2.

②A.S.尼尔.夏山学校[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5：20.

③A.S.尼尔.夏山学校[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5：42.

④A.S.尼尔.夏山学校[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5：7.

⑤冯建军.生命化教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221.

参考文献：

[1]冯建军.生命化教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

[2][英]A.S.尼尔著.王克难，译.夏山学校[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5.

[3]刘济良.生命教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4]肖川.教育的理想与信念[M].长沙：岳麓书社，2002.

[5]叶澜.让课堂焕发生命的活力一论中小学教学改革的深化[J].教育研究，1997，（9）.

[6]冯建军.教育即生命[J].教育研究与实验，2004，（1）.

[7]闫光才.教育的生命意识[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2，（2）.

[8]魏戈，阎亚军.生命化教育理念下教师角色的重构[J].基础教育，2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