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学习者作文中的「漢語状態副詞」的偏误分析

杨 红

(三峡学院，重庆 404100；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 510420)



日语学习者作文中的「漢語状態副詞」的偏误分析

杨 红

(三峡学院，重庆 404100；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 510420)

本文通过日语学习者的作文语料库调查了日语里的「漢語状態副詞」的使用情况，并对其正用和偏误进行分析考察。调查研究发现，由于学习者受到汉语的影响，出现了汉语同形或同义「漢語状態副詞」高频使用的倾向。而偏误的类型主要有错序、近义词误代、词性混淆、词形类推等。偏误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部分同形的现代汉语副词的语义负迁移，二是日语副词内部的不稳定性、不匀质性。

日语学习者；作文；状态副词；偏误分析；偏误原因

日语中的「漢語副詞」由于受汉语影响，大部分保留了和汉语同形的词形，然而，虽然日语副词习得研究方面也有一些针对个别词汇的研究，但几乎没有系统地科学地利用中国日语学习者作文语料库的整体研究。

本文所讨论的日语中的「漢語状態副詞」是指来源于古代汉语的，发音受到汉语影响的副词。也包含进入日语以后受到了日语形态上影响的副词。因为虽然形态上借助了日语的助词「に」或「と」等接尾词，但其主干依然保留了汉语的形态和音读的发音，是针对日语中的「和語副詞」而言的一类词。据王信的统计显示，日语的副词2844个。从形态上进行划分，可以发现从古代进入日语里的所谓的「漢語状態副詞」有278个，由日语和古代汉语相结合形成的和汉副词有75个。合计共占日语副词总数的12.41%。[1]日语的「漢語状態副詞」和现代汉语副词相比，内涵不同，外延也不同。这一类「漢語副詞」虽然数量不多，但也与日语的句法具有紧密的联系。例如「全然」、「絶対」、「堂々と」、「一概に」、「決して」、「常に」、「直に」、「特に」等等。有的甚至在现代日语中已经看不到汉语的影子，只保留了其音读的假名形式，例如「とうとう」、「たいぶ」等。我们可以用图示1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本文的调查对象主要排除了和语状态副词，而以「漢語状態副詞」为主，这其中又包括同形的，也包括不同形的状态副词。

图1

「漢語状態副詞」的习得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学习者和研究者足够的重视。学习者忽略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书面语言中很少出现这种错误，而口语中即使说错了，也不会影响理解。研究者忽略了这个问题，很可能是因为「漢語状態副詞」很繁杂，研究起来很难着手。还有可能是因为研究中将学习中的偏误当做一个偶然的语言使用失误(mistake)，而不是系统的错误(error)。[2]然而，即使仅当做一种失误，对其作进一步的探究也将加深我们对学习者语言使用的了解。[3]因此，本文在这里不作失误/错误之分，具体考察三个问题：中国日语学习者「漢語状態副詞」的错误到底有多严重？有些什么样的规律？错误的根源是什么？

一、语料调查

由于「漢語副詞」中表示状态的最多，因此笔者从『現代副詞用法辞典』①中收录的副词中，首先抽取符合「漢語状態副詞」的词汇54个，再按照『国語大辞典』②中关于状态副词③的定义，最终得到了36个「漢語状態副詞」。如下所示：

案外 意外と(に) 依然として

いちいち いちおう 一概に 一面

一気に 一見して 一切 一緒に

一生懸命 一般に いっぱい 急に

個々に 早速 直に 次第に 十分

主として 順に 徐々に 真に

切に 全部 早急に 段々と(に)

直接 同時に 当面 突如 不意に

上海外国语大学所设计的日语作文语料库收录了2007年、2008年、2009年这三年的日语专业四级、八级的抽样作文。其中四级共计1203篇，八级共计1200篇。

利用该语料库进行单词检索，根据统计，四级作文中抽取出正用的例句758个，误用的例句共35个，误用率为4.4%；八级作文中共抽取出正用的例句共659个，误用的例句共36个，误用率为5.1%。比例上看，问题不太突出。但若从词汇误用率上看，则有平均40%的「漢語状態副詞」出现了使用错误的情况。

从偏误的数量上来看，基本上四级出现的高偏误率的「漢語状態副詞」，在八级作文中依然错误率较高。例如：「十分」、「全部」、「次第に」、「一杯」。这些词语中，有的是与现代汉语同形的副词，有的则不是，但在日语学习者中的偏误中都出现了这种僵化(高级日语学习者中错误依然存在)的现象，是值得我们进步探讨的。

接下来，具体指出这些偏误的类型。我们首先将学习者的偏误根据其主要原因分为语际偏误和语内偏误。

二、偏误类型调查结果

(一)语际迁移形成的错误 首先，受同形汉语副词语义的影响产生的语义迁移造成的同形副词的过多使用或误代。

(1)しかし、私は十分悩み、北京で認める人は一人もいない。(2008, 4级,2164400107)

(改正：しかし、私は北京での知り合いは一人もいないので、非常に悩んだ。)

根据『現代副詞用法辞典』(飛田、浅田、1994)的记载。日语副词「十分」一词作为修饰语使用时，其语感多是褒义的，因此，其后所修饰的谓语的语感色彩也应当是褒义或中性。汉语里“十分”是一个程度副词，表示非常，很，极，程度高等意义，其本身没有语义色彩。后可以修饰褒义的谓语，也能修饰带贬义的谓语。例如：

(2)昨天看的电影十分惊恐。

(3)他收到信之后十分开心。

如此对比之后，再来看学习者使用错误的例句中，和「十分」共现的谓语是「悩み」、「破壊された」。这些带有贬义色彩的谓语是不能受「十分」修饰的，除非一些特定的语言环境需要这样表达，否则一般不这样搭配。

(4)毎日毎日一杯情報は私たちの生活に満ちている。(2008,8级,1201400117)

(改正：情報は私たちの毎日の生活に一杯満ちている。)

「一杯」这个副词，从语义上看可以当作数量副词。既然是数量副词，就受到日语数量词表达的一些使用条件上的约束，即数量词位移的条件的约束。同汉语相比, 日语这种数量词位移现象比较普遍, 大量存在于日语句子当中, 成为日语的一个重要特征之一。

其次，汉日同形词的词性的混淆造成的错误。

(5)一見、この本は「世界の中心で愛を叫ぶ」と言う。(2007,4级,3164400311)

(改正:一見して、この本は「世界の中心で愛を叫ぶ」と言う。)

产生这样的偏误可能是因为学习者将日语副词「一見」直接对应成了汉语的“一看”造成的。

(二)语内迁移造词的偏误 词性错误是学习者常犯的语法错误(薛 2010)。在「漢語状態副詞」的偏误中，也存在这样的现象。即混淆了「漢語状態副詞」的词性产生的偏误。

1. 词性的混淆造成的误用。

(6)それを聞くと、たっだ笑って、でも、心の中に一杯がある。(2008,4级,6151200117)(改正：一杯)

2. 副词词尾的类推泛化。

(7)本当に、自転車を見てから、一切に別のことを忘れていきになる。(2009,8级,4151400112)(改正：一切)

(8)みなさんは十分とがんばりますから。(2009,4级,2277400109)(改正：十分)

(9)いままで依然に太っている。(2008,4级,4301700410)(改正：依然として)

3. 语义掌握不全面，尤其对与其相同现的谓语的语义特征理解不够造成的词汇与被修饰谓语的共现错误。

(10)確かに、情報化のおかげでわれわれの生活が一気に便利に変わってきた。(2008,8级,3703400122)

(改正：確かに、情報化のおかげでわれわれの生活がますます便利になってきた。)

(11)にも係わらず、彼女はプロの精神を持って、戦場のことをいちいち伝えてくれた(2007,4级,5101400121)

(改正：にも係わらず、彼女はプロの精神を持って、戦場のことをとても詳しく伝えてくれた)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一気に」「等副词应与意志动词相共现，而不应与「変わる」等自动词共现。而「一々」则含有贬义的语义色彩，不适宜用在赞扬讴歌的句子里。

4. 和语副词和汉语的语体差异造成的错误。

一般情况下，和语副词用于口语，而「漢語状態副詞」用于书面语，稍显生硬。而「依然」「依然として」就是比较生硬的书面语。请看以下的偏误例句：

(12)私は依然上手ではない。(2008,4级,4314400515)

(改正：私はまだ上手ではない。)

三、考察

“对于中国日语学习者而已，日语中的汉字词汇的学习，是可以利用既存的知识的学习，绝不是毫无特点的暗记”。[4]而这种学习中，现代汉语知识的迁移是最具特点的手段。这其中包括利用汉字作为表意文字的媒介进行的正迁移。例如「全部」「十分」等词的高频率的使用。另外「一生懸命」「一緒に」等词虽然在现代汉语的词语中没有直接与之对应的副词，但学习者通过其语义的固定对应(“拼命努力”、“一起”)也能非常正确地应用这些字形特别的「漢語状態副詞」。并且正用频率极高。也就是说，如果学习者认为其母语与二语的某个结构相同，或者认为两种语言距离较小，那么就会产生迁移。[5]例如，这些高频率的副词的使用中，还发现了汉语语义的迁移现象，尤其是「十分」一词。日语副词「十分」的语义特征并不完全与汉语副词“十分”对应，但学习者可能误以为他们是相同的，是对应的，因此，出现了上述的错误现象。

通过以上的调查与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学习者在使用「漢語状態副詞」时，具有很强的倾向性。有的受到同形或同义的副词的影响，将母语副词的语义和用法等特征积极地运用到日语里，出现了「一緒に」「十分」「一生懸命」等高频使用的「漢語状態副詞」。但对于意义上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漢語状態副詞」，学习者的掌握情况并不好。我们考察发现，学习者的语际错误和语内错误也是相联系的。即学习者的母语的语义和语序上的负迁移现象，通常也伴随这对该日语副词的语义特征理解不够全面的现象。这些习得上的弱点都导致了以上这些常见的偏误或不恰当的表达。另外，词形偏误的产生有可能因为学习者将日语副词的形态规则错误类推造成的。此外，也不能排除教材的编排，教学的影响等因素。

注释：

①飛田良文，浅田秀子.現代副詞用法辞典[M]. 東京堂出版，1994.

②尚学図書.『国語大辞典』新装版 小学館，1988.

③動作·作用·事態のあり方を表して、主として動詞を修飾する副詞である。「ゆっくり?わざわざ」などの状態副詞。

[1]王信.日本語における漢語副詞に関する研究(一): 漢語副詞の分類および定義規範[J].茨城大学人文学部紀要. 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学科論集，2005，(18).

[2]James，C． Errors in Language Learning and Use：Exploring Error Analysis [M]． Addison Wesley Longman Limited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1．

[3]Johnson， K． Language Teaching and Skill Learning [M]．Blackwell,1996．

[4]松下達彦.中国語を母語とする日本語学習者のための語彙学習先行モジュールの提案―第二言語習得理論、言語認知、対照分析、語彙論の成果を踏まえてー[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2，(1).

[5]Kellerman,E. Towards a characterization of the strategy of transfer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J]. Interlanguage Studies Bulletin,1977,2-1.

责任编辑 张吉兵

G623

A

1003-8078(2014)02-0103-03

2014-03-19

10.3969/j.issn.1003-8078.2014.02.30

杨红(1983-)，女，重庆人，重庆三峡学院日语讲师，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