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艺术博览会 莱茵河畔的艺术之旅

1967年，德国科隆举办了世界上第一个艺术博览会，之后的30余年间，世界上许多大城市群起效仿，形成了一股举办艺博会的热潮，至今这一发展势头仍十分强劲。4月10日至13日，第48届科隆艺术博览会（ART COLOGNE）向观众展示了它作为“艺博会之母”的优势：超过25个国家的200余家画廊展出了古典、现代和战后艺术的经典杰作，除此之外更带来了当代艺术的大师级作品和具有潜力的新晋艺术家作品。

从建立到实验

居茨尼赫宴会厅——一个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物，在中世纪曾作为庆祝活动的宴会场所，之后便成为了商人贸易的大厅。1967年，首届科隆艺术博览会便在这里举行，并在国际艺术市场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即便现在的艺博会总在吹嘘自己的商业和美学创新，但事实上，首届科隆艺博会开创的模式到今天都一直在被沿用。当时人们不仅可以看到很多挤在一起的展位和其中五色杂陈的艺术作品，还能目睹扮演“看门人”角色的画商和那些他们坚决抵制的同行之间自相残杀的壮观景象。同期举办的一系列外围展，也为如今环绕巴塞尔、纽约和伦敦主会场的无数小型展览奠定了基础。艺博会创始人是科隆本土画廊负责人Hein Stunke和Rudolf Zwirner（著名画廊家David Zwirner的父亲）。这样一个艺博会无疑给当时低迷的西德艺术市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1959年当第二届卡塞尔文献展举办的同时，巴黎正逐渐失去它作为现代艺术世界和法国现代艺术市场的核心领导地位。随着美国现代艺术的繁荣，纽约接任其成为了新的艺术中心。在战争结束后，西德失去了它作为首都和文化的焦点。伯恩成为了新的首都，而莱茵兰——一个欧洲中心的工业地区推动着西德的经济发展，并作为整个西欧的经济中心，接任并成为了西德的艺术中心。

即使是在今天，北莱茵 – 韦斯特法伦州及其邻近的州，都有着高聚集的商业和工业，当然还有艺术收藏家。在1960年代早期，急速聚集的财富和良好的审美传统都是促成任何一个艺术市场最理想的先决条件。Stunke和Zwirner的初步计划是将艺博会做成短期性质，但是他们的长远目标是要鼓励并推动德国的年轻艺术家。他们打算把这些艺术家推向国际市场，并吸引新的买家关注他们的作品。“结果”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该项目创造了历史——五天内，18家德国画廊展示了200多名艺术家的作品，进账高达100万马克左右。接下来的三年，参观人数翻了一番，销售额增加到原来的四倍。这些数字今天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当时意味着博览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这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科隆艺术博览会在国际艺术市场的发展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并在之后产生了不可比拟的影响。

从19世纪末开始的经典现代派作品到光怪陆离的影像装置，科隆艺博会没有漏掉任何主流艺术思潮的出现，艺博会的主导者一直都是画廊业界的龙头，近年来才有聘请专业策展人的学术化转向。简单来说，艺博会谈论更多的是市场交易，而不是学术问题。在持续多年的兴旺背后，支撑整个展会的是德国乃至欧洲成熟稳定的画廊业。欧洲成名艺术家几乎无法摆脱画廊代理制度，因为这个制度能为艺术家带来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和合理的回报。

在今年的科隆艺博会上，照例分为了古典、战后艺术、现当代等单元。古典类别中，伯尔尼Henze & Ketterer画廊带来了两幅路德维希·基希纳（Ernst Ludwig Kirchner）重要的静物油画，以及一系列乔治·格罗兹（George Grosz）的裸体画作——作品以他的妻子伊娃为模特，她作为格罗兹的模特曾大量出现在他的户外和室内水彩画中。杜塞尔多夫的Remmert & Barth画廊带来了柏林画家汉娜·荷依（Hannah Hoch）一张非常私人的图片——《女人和土星》（Woman and Saturn），从1922年开始，这张图片就挂在她的工作室内，直至她去世。奥托·迪克斯（Otto Dix）的水彩画《轻浮女人》（Soubrette）之前遗失了数十年，在本届艺博会上首次出售。巴塞罗那Marc Domenech画廊（原Oriol画廊）带来了保罗·克利（Paul Klee）、费尔南德·莱热（Fernand Leger）以及意大利未来主义画家贾科莫·巴拉（Giacomo Balla）的作品。Schwarzer画廊带来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展示——首次完整、并按照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规定悬挂着的《直角之诗》（Le Poeme de LAngle Droit）。今年将庆祝成立50周年的纽约Moeeler画廊和每届科隆艺博会都参加的慕尼黑Thomas画廊，以及其他古典及现代板块的参展商也带来了优质的作品。

在当代艺术区，观众可以看到国际顶级画廊例如Ropac（巴黎/萨尔斯堡）和伦敦Annely Juda美术馆带来的于去年秋天去世的英国雕塑家安东尼·卡罗（Sir Anthony Caro）的作品，以及David Zwirner画廊（纽约/伦敦）带来的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巨型鲜艳的装饰画作、哥伦比亚神童奥斯卡·穆里罗（Oscar Murillo）以及托马斯·拉夫（Thomas Ruff）的摄影作品。瑞士的重要画廊Hauser & Wirth则将焦点关注在美国艺术家如保罗·麦卡锡（Paul McCarthy）、斯特林·鲁比（Sterling Ruby）、马修·杰克逊（Matthew Day Jackson）以及活跃在多媒体领域的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马德里的Helga de Alvear画廊将整个展台都作为西班牙抽象艺术家Prudencio Irazabel的个人展示空间。

在新当代单元，阿姆斯特丹Martin van Zomeren画廊推荐的是伊朗装置艺术家Navid Nuur，他曾参加2011年的威尼斯双年展。杜塞尔多夫的Linn Luhn画廊首次展出美国艺术家Dike Blair的作品——一件放置于公开房间中、画在木头上的画。柏林Soy Captain画廊展出了Matthias Dornfeld的新作。受女权主义影响，多媒体艺术家Lynn Hershman的作品在布鲁塞尔Waldburger画廊的展位上展示。柏林PSM画廊则展出了美国年轻艺术家丹尼尔·杰克逊（Daniel Jackson）的作品。

除了往届的常规板块外，本次还增加了一个新的单元——“协作”。这个单元的参与者以“新鲜有趣的视角”为主旨，由科隆艺博会组委会和新艺术经销商联盟（New Art Dealers Alliance）共同组织发起。另外艺博会举办至今，还首次出现了“科隆电影”——一个完全致力于艺术电影的主题展区。国际艺术家的作品都可以通过在电影酒吧的入口区域得到公平的展示，2014年所有的参展艺术家都将以画廊为代表参与播放展示。

巨型雕塑

在本届艺博会的入口外，矗立着三件大型铜质雕塑作品，它们来自美国艺术家乔尔·夏皮罗（Joel Shapiro），他于1941年出生于纽约，被认为是当代雕塑艺术的杰出代表。他在1994年的科隆艺博会上展出了《高地I》（Elevation I）和《高地II》（Elevation II），1996年展出了另一件未命名作品。他的风格游走于抽象和具象之间，尽管今年的作品原材料巨大，但是这些雕塑中极简抽象风格的头部、驱赶和四肢传递出了一种运动和舞蹈般的轻盈。

中国艺术家艾未未专门为此次科隆艺博会的入口大厅创作了定制的装置艺术作品。这个大型的壁纸作品是非商业的，它的两个长壁相互向彼此推进，形成一个漏斗的形状。就在近日，他在纽约的首个博物馆作品展“艾未未：凭什么”（According to What？）也在布鲁克林博物馆拉开帷幕并将一直持续到8月10日。而此前4月3日他最大的个展也在柏林马丁格罗皮乌斯展览馆开幕。自2011年获释以来，艾未未便被禁止出国，因此无论是德国或者纽约，他都不能亲临现场。对于此事件，他曾以他的方式抗议中国政府对其护照的没收：在自行车里放上鲜花，然后把车停在自己位于北京的工作室外，直到政府将他的护照还给他。之所以选择花，是因为它是最通俗的语言，它与生活有关。艾未未曾对媒体讲述被困在自己热爱的国家，但却不能离开的感觉。这次为科隆艺博会定制的装置作品引发了“艾未未的朋友们（Friends of Ai Weiwei）”项目的合作，其中的重要参与者之一是曾多次在科隆艺博会上展出中国艺术家作品的空白空间画廊所有人Alexander Ochs。

丹麦互动景观装置艺术家捷普·海因（Jeppe Hein）为了回应建筑和人类互动的问题，带来了他于2010年创作的一件长凳雕塑，此作品是“改良的社会长凳”（Modified Social Benches）系列的一部分。他于1974年出生于哥本哈根，目前在柏林生活和工作。海因的艺术实践源于建筑、沟通和社会行为给他带来的灵感。他修改了公园里长椅的基本样式，打破了以往通常被动甚至是寂寞的行为模式——坐下来反而会增加活动量以致让体力消耗。因此，这些放置长椅的位置被注入了“主动”的意味，鼓励了人与人的对话，并获得了“社交质量”——一个艺术与功能性物品相对的意识指称概念。海因的雕塑作品由柏林约翰·柯尼希画廊（Johann Konig Gallery）支持提供。

新晋尝试

今年的博览会依旧包括一个集体赞助项目，该项目由组委会的专家挑选出19位年轻艺术家，以展示他们的作品。这一项目自1980年便开始启动，早期已通过这一方式推动了很多在当今艺术市场具有影响力的艺术家，如德国画家尼奥·罗施（Neo Rauch）、以对人类感知方式的不断探索而闻名的丹麦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女性雕塑家罗斯玛丽·特罗克尔（Rosemarie Trockel）以及生活艺术家托马斯·舒特（Thomas Schutte）等。除此之外，还将通过评选，选出其中一位艺术家获得“新晋艺术”奖项（New Positions Prize）。获得该奖项的艺术家将被赋予由德国电信（Deutsche Telekom）赞助的总价值1万欧元的荣誉奖金用于筹办个展。

今年的新晋艺术家证明了虽然在绘画的手法上及材料的运用上越来越打破常规，然而“绘画”这一媒介始终在年轻艺术家群体的创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政治和社会问题也常融入其中，年轻艺术家将他们的视野放在公共空间并积极地挑战作品与观众间的互动；而雕塑家则通过对日常材料的使用，寻求雕塑与空间的关系。

巴黎Laurent Godin画廊推荐的热衷于对组合材料进行折叠、拆解从而探索材质与手段间关系的保罗·切尔利茨基（Paul Czerlitzki）、慕尼黑Jahn画廊推荐的海德维格·艾蓓丽（Hedwig Eberle），她通过对颜料的大胆应用以及层叠涂抹的独特方式而受到人们的关注。维也纳Christine Konig画廊推荐的Natalia Zaluska擅长探索材质的特别性以及触感的特质。她使用基本的几何形状并不同程度地将有限的词汇和色彩形式进行重复使用，让人联想到抽象艺术。柏林Zink画廊推荐的Hannelore Van Dijck使用木炭作为他的主要创作媒介，他在临时搭建的墙壁和地板上画出摇摇欲坠或已被废弃的建筑物，通过这样的形式，使得它们原本存在的实体被人们铭记。

其他年轻艺术家还包括Lada Nakonechna、Jonas Maas、Jan Kammerling、Jenni Tischer、Felix Kultau、Jean-Pascal Flavien、Annika Kahrs、Aaron Frank、Andrew Beck等人。（撰文：张思 图片提供：科隆艺术博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