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全球国际化：政策和实践方面的启示

艾斯贝斯·琼斯+汉斯·维特++庄丽君+王俊烽

为应对全球化带来的机遇和挑战，高等教育国际化层面的问题日益受到重视并被提上国内和国际议程。然而，在当今全球知识型社会背景下，高等教育国际化本身就是一个全球化的概念，鉴于不同国家和不同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越来越多地参与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我们应对高等教育国际化政策及其实践带来的影响作进一步思考。国际化不再被视为一种西方化的、盎格鲁-撒克逊式的、由英语国家主导的范式。一些国际化议题诸如全球范围内的人才竞争、跨境活动、开设分校、培养全球专业人才和全球公民等成为讨论的焦点。这些议题不仅涉及国际教育者，而且涉及世界范围内的大学校长、大学协会、政策制定者以及其他高等教育利益相关者。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去以往只向西方国家输送留学生的国家留学，人们对国际学生输出国和输入国的观点发生了转变。越来越复杂的全球流动趋势，为有能力且有意愿的国家提供了国际化的机会。与此同时，另一些新兴国家作为国际化的主要参与者，开始挑战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话语权。此外，日益增加的学生海外留学需求，也对雇主国际化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提出了更高要求，学生也更加看重雇主的跨文化能力、国际化经历等。

许多国家采取措施吸引国际学生前来留学，并向国际化敞开大门，从不同视角对国际学生的招募问题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在国际化发展已有一段时间的国家，其国际化先发优势反而阻碍了创新发展。这些国家往往坚持已有的国际化聚焦模式与活动（如海外学习、招收国际学生、学生交换等）。如果考虑新兴经济体和高等教育机构国际化的新发展，我们就会意识到，全球化的图景正在发生改变，它不再是一个西方的、新殖民主义的范畴。2012年，我们就撰文指出“对国际化的全球化解释，需要用一种更加微妙的方法聚焦其发展态势，而不是停留在已有模式”，并提出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三方面：社会和经济需求的区域变化引发的不同地方和区域的对策，全球参与和可持续发展中的伦理问题，参与跨境活动时应谨慎考虑的当地情况和文化。

尽管有学者争论说：“在高等教育和知识领域，存在全球集成和融合的持续长久态势。”但我们必须牢记，全球化的概念不仅涉及国家之间的关系，更为重要地，它涉及文化之间、全球和地方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在全球化飞速发展的影响下，一种新的国际化教育范式正在出现，它既带来了威胁，也带来了希望。如果我们认为国际化不是剥削性的或“教育中的奴隶贸易”，那么国际化的全球化也需要我们思考西方大学的职责。因此，人们应日益意识到国际化可能带来的风险。

人才流失、文化同质化、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竞争、日益增强的商业化等都是高等教育国际化可能带来的后果。有些人认为这是国际化的风险，也有人认为这是国际化进程的附带“损伤”。

然而，国际教育“事业”目前仍占主导地位。威尔逊（Wilson）认为，国际化对高校乃至对政府来说，日益成为一个优先发展战略，其主要原因是，政府意识到高校国际化在提高国家和地区竞争力中的重要作用。一方面，这会产生一些积极影响，但另一方面也会产生一些不良后果。跨境教育之所以受到鼓励，是因为它为高校带来了经济收益，而不是因为它对学生和教师带来转型潜力（Transformational Potential），即利兹（Ritzen）所提出的思想的国际化。只有当高校与雇主就国际和多文化经历如何提高毕业生的就业能力的问题开展经常性对话，才能真正意识到跨境教育对学生和教师带来的巨大收益。创建国际化的跨境分校能提升学校的声誉、收入，因此经常受到推崇，但并没有为学生参与和理解国际化提供重要资源。大学在选择国际合作伙伴时，主要基于对方的质量指标而非真正的知识分享，更看重国际大学排名而非课程国际化。大学的报告大多统计的是赴海外学习的学生数目，而不是他们从海外学到了什么，因而低估了海外学习的价值。简而言之，正如琼斯（Jones）所说的，能真正理解国际化具有强大改革潜力的大学领导少之又少，这让他们的视野局限于全球参与带来的经济收入和品牌效益。

当一些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向国际化敞开大门，与西方高等教育机构建立合作伙伴关系时，他们对国际化方面的话语、实践及其结果的创造性反思，将为具有多年国际化发展历史的国家提供重要的学习借鉴经验。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这两类国家发展国际化的出发点有很大差异，但为了实现国际化发展的最终目标，他们都关注如何完善教学过程和提高学习效果。作为对传统的以派遣精英学生去发达国家留学为主要形式的学生迁移的替代，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化领域正采取多种新的举措，如国际在线合作学习、课程国际化，以及开设培养学生跨文化能力的课程。墨西哥蒙特雷大学（Universidad de Monterrey）成功地在学生出国留学之前、之中和之后对他们进行跨文化能力的培训，学校意识到跨文化能力的相关性并且只有一小部分学生具有出国留学的机会，目前正计划将跨文化能力的培训范围拓展至学校所有的学生。

全球化的国际化要求我们做到以下几方面：第一，重点考虑实施背景中的政治和经济因素，而不是简单考虑其他可能的因素；第二，通过向国际合作伙伴学习、对相关政策和实践的学习来理解国际全球化；第三，牢记国际化和跨文化之间、课程国际化和教学国际化之间、国内学习和海外留学之间的联系是重要的优先发展项；第四，理解国际化的转换潜力、就业能力和公民权力之间的关系将使学校师生受益；第五，践行理论，从国际化研究和其他国家的国际化发展中学习。

如果我们能利用全球化的国际化的潜力，更多地将国际化视为高等教育机构声誉的标识和质量的代名词，那么国际化将给学生乃至整个大学带来更多收益。

编辑 李广平 李曼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