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于勒》中的“我”
2014-11-12章世梅
章世梅
《我的叔叔于勒》是初中语文教材中的经典,其“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拜金思想和人与人之间冷酷无情的关系”的主题,毫无疑问是符合主流的。但如果再琢磨琢磨本文尤其是文章的标题,似乎常规的教学中忽略了另一个关键词——“我”。
在文中,“我”是若瑟夫,是于勒的侄子,这是最直观的认识。需要思考的是:在文中作为若瑟夫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文章标题中的“我”是想表达作为莫泊桑的“我”的什么样的内心?这些看似细节的问题如果不加思考,那本文的主题可能就会有些假大空,学生对主题的理解有可能是机械的、生硬的。
一、作为侄子的“我”
文中的“我”,首先是作为于勒侄子的我,通过这个“我”,可以看到诸多角色:父亲、母亲、姐姐,当然还有叔叔。在“我”的眼中,父亲是一个挣钱不多的普通办公室人员;母亲是一个对拮据生活感到非常痛苦的人;姐姐是一个自己做长袍且还与别人经常进行讨价还价的人。这些角色的印象都是非常清晰的,但对于叔叔的形象,却经历了一个从间接到直接认知的过程。起初对叔叔的认知,来源于父母的对话,有坏蛋、无赖的形象,也有正直、好心人的形象,只到最后面对面时,才有了又老又穷苦的清晰的形象。但到这个时候,故事已经接近尾声,而作为侄子的“我”的认识也由此定格。
梳理一下全文中作为侄子的“我”的描写,“于勒叔叔”“我的这位于勒叔叔”等称呼的背后,显然存在着一种距离,这种距离的产生一方面由于客观世界中“我”与叔叔于勒的未曾谋面,另一方面是由于父母对于勒的描述。此时的“我”对叔叔于勒的态度必然是概念化的,这种概念化的态度导致了“我”对叔叔于勒的认识也固定化了——要么是个穷人,要么是个富人。但这只是表面,其背后的认识是穷人对应着无赖,而富人对应着正直。必须注意的是,这样的认识来自于父亲和母亲的不断熏陶,从而也就造就了后面要说的作为作者的“我”所要揭露的资本主义本质。
显然,这是一种逻辑关系,如果忽视了作为侄子的“我”的这一认识,那作为作者的“我”的认识就是空洞的。
二、作为作者的“我”
显然,文章的主题是作为作者的“我”揭露出来的,莫泊桑是短篇小说大家,他深谙如何才能有效地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在本文中,作为作者的“我”,莫泊桑将自己有效地融入了故事的各个细节,使得很多人在读此文时往往意识不到作为侄子的“我”的存在。但一旦认识到有作为侄子的“我”,便会发现从作为侄子的“我”,到作为作者的“我”之间,还是存在着令人思考的细节。
作为作者的“我”,莫泊桑想要揭露的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但无论是作为一种写作手法,还是作为一种观点的呈现,“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资本主义的不好,这就将本文的主旨掩藏了起来,而发掘这样的主旨也就成了读者与哈姆莱特的关系。在笔者看来,作为作者的“我”,莫泊桑首先体现的倒不是资本主义中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而是将自己镶嵌到作为侄子的“我”当中,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去表现出内心的善良与富有同情心。需要注意的是,在整个文本中,唯有“我”是孩子角色,其余都是成人角色,而作为孩子,当“我”给出10个铜子的小费时,更多的恐怕是莫泊桑自己感情的一种直接抒发,此时如果讨论过多的“意义”,倒难免有些矫情了。
在这种理解中再将作为作者的“我”、作为侄子(孩子视角)的“我”融合起来,便能窥得作者的真实意图了,这个真实意图正是用文章开头所说的主题来描述的,此不重复。
三、作为读者的“我”
读此文,教此文,学此文,不能不思考一下作为读者的“我”,应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作为教师,更多的是关注教学,但从学习的顺序上来看,学生首先是作为读者存在的,然后才是作为学生存在的,因此可以说读者角色是学生角色的基础。那么,作为读者的“我”,应当在课堂上有什么样的思考呢?笔者以为此时应当暂时放下教学任务——因为教学经验表明,一旦有了教学任务,很多东西就会生硬起来。
于是笔者跟学生讨论:如果文中的“我”就是真实的我,那在面对父母口中的于勒时,在面对真实的于勒时,自己应当如何?这一问题的回答并不苛求统一的答案,相反,一旦有了统一的答案,这一问题也就没有意义了。这一问题的意义在于,通过问题去激发学生内心一种善良的愿望,只有学生将真的“我”放到课文情境当中去时,他们才有可能面对一个更为真实的自己,才有可能将对本文主题的认识,将文中富有同情心的“我”真正与自己叠合起来。在学生的真实世界中,可能没有于勒这样的叔叔,但一定会遇到像于勒这样的人,在面对这些人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行为,往往是衡量本课学习效果的真实依据——这意味着试卷上的答案并不那么可靠。
回顾以上这样一段简述,可以发现这一名篇在实际教学中需要经历一个不断寻找“我”的过程,而真正的所谓语文学科的“人文性”,往往也只有在这样的寻找过程中,才能真正彰显。或许,这才是落实人文性的一条可靠途径吧!
[作者通联:江苏如皋市城北初级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