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特工

刘强敏+赵明环

在东北烈士纪念馆展厅，陈列着一位反法西斯战争隐蔽战线中的传奇英雄，他就是共产国际的红色特工——张永兴。

张永兴，又名张新生，化名张惠民、张裕国、王立川。1896年3月出生于山东蓬莱县北沟村，幼年随父母移居到辽宁宽甸县。1915年，张永兴考入南开中学。1918年初因家境贫困而辍学回家，在一所教会小学任教。1919年在安东基督教青年会任干事，同时兼任安东商科学校任教职员。

上世纪20年代初，张永兴加入国民党，在安东青年会创办平民学校，还组织了“夜校同学联盟会”。

1929年，阎宝航、卢广绩等人在沈阳成立“辽宁省国民外交协会”。经张永兴极力鼓动和多方面联系，同年底，安东各界人士成立了“辽宁省国民外交协会安东分会”。该协会以反对日本对华侵略、在东北行使特权，争取中华民族平等自由为宗旨。

1931年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侵略中国东北的战争，张永兴只身奔赴北平，寻找抗日救国的道路。这时，北平的奉天会馆召开“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成立大会，发出“发动东北民团、散兵、土匪组成抗日游击力量，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号召。张永兴参加“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后，向当时“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负责人王化一提出到关外组建抗日武装的建议。王化一派他到东北开展抗日武装斗争。

张永兴到沈阳后，经人介绍，来到黑山县抗日义勇军高鹏振部，协助高鹏振整顿部队，重新组建“东北国民救国军”，并回北平以救国会军事部名义请史纯青、徐大同、王绍藩等二十余名军事人才加入救国军。

1932年春节前夕，张永兴奉调回北平救国会。在军事部工作期间。结识了在北平西郊区委任青年团书记的王兴让同志，向王兴让表达了愿为共产主义献身的决心。经王兴让介绍，张永兴在北平加入中国共产党。

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共产国际情报组织为了掌握日军的动向，派人到上海，负责搜集日军情报及发展情报人员等工作。当时我党派刘进中同志去参加国际情报组织，张永兴和刘进中是南开中学同学，经刘进中介绍，受党组织的委派张永兴开始从事国际情报工作。

1933年8月，张永兴被送到苏联哈巴罗夫斯克远东军区司令部情报部第四科学习情报工作技术。翌年4月，学习结束后，张永兴被派往北满重镇齐齐哈尔，负责建立东线情报站。该情报站代号波波夫，有20多名情报人员，直接受苏联远东军区情报部第四科领导。主要负责搜集日本军队在齐齐哈尔地区的数量、番号、军事布防、调动；军事装备、设施、后勤供应，以及铁路、桥梁、机场、军用仓库和码头等方面的情报。

张永兴除发展本地符合条件的人加入情报组织外，还将原来在安东一起从事工运的骨干分子许志岚、陈福绪、蔡秀林等人召来充实力量，开展工作。为了使情报组织的工作不被敌人发现，张永兴让每个情报人员都利用一定的职业作掩护，尽量使他们的职业和活动社会化、合法化，避免敌人的怀疑。在齐齐哈尔铁路局调度室的谭继恕和司机魏世芳等人，利用工作之便，负责搜集日军军事运输状况，如运输的兵种、人数、到达的目的地、到底的时间等。

为了便于开展情报工作，张永兴通过吴奎群在瑷珲三道沟开了一个杂货铺，作为掩护过江传递情报的交通点。

张永兴搜集情报采用最为原始的方法，获得了日本关东军最为机密的情报，他采用“圈地谍报”方式让金万山、陈国华在日本航空部队附近办养鸡场，每日观察飞机起飞、降落，搜集日军空军的情报。采用“移动谍报”方式，让情报人员以记者身份出入日伪当局机关，搜集经济方面的情报。采用“渗透谍报”方式，派李景春、兰岳宣等人做苦力，出入日军军事工地、驻地、医院等地，搜集日军军事方面的情报。

各方面的情报大部分由张永兴派人经瑷珲三道沟交通站送往伯力苏联远东军情报部第四科，还有一些是通过秘密电台发往苏联的。1935年底，无线电收发报工作由在苏联受过专门训练的张永兴的胞弟张庆国担负。据日伪档案记载，仅电台传递情报，1935年就有50次，1936年截止10月达36次，张永兴本人也曾亲自送过情报。

张永兴领导的齐齐哈尔情报组织存在的两年多时间，为共产国际情报组织提供了大量的日军在北满地区的军情情报。

1936年9月25日，由于瑷珲三道沟交通点被破获，蔡秀林等人被日本宪兵逮捕。在敌人的严刑逼供下，蔡秀林供出了张永兴情报组织的情况。齐齐哈尔宪兵队获知情报后，立即派大批特务对情报组织的活动场所进行搜查和监视。同时还分别包围了“民声晚报”、养鸡场、“鸿发园”饭店，情报组织的大部分人员被捕。

11月4日，张永兴由苏联秘密潜回齐齐哈尔。当他走近仁惠胡同时，发觉有特务活动，就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中央路地下工作隐蔽点。17日晚，他利用特务交接班的空隙回到家中，被敌人察觉后，立即从后门逃脱出来。这时，张庆国也为取电台和情报来到仁惠胡同，被守候在这里的日本宪兵逮捕。

18日晨，张永兴在中央路秘密工作点被捕。日本特务搜查了张永兴的住宅，在搜查低矮仓库时，发现了情报组织的无线电收发报机、照相机、化妆用具等，还有3500元工作经费；另外还查出从日军内部搜集的军事机密文件几百份。

此案上报关东军司令部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关东军宪兵司令东条英机从东京调特工山本庄之助前往齐齐哈尔调查此案的情况。

张永兴被捕后，日本人想策反他做日方的“秘密工作人员”，被张永兴拒绝。严刑逼供，得到的口供是张永兴背诵的组织条例。

12月31日，束手无策的敌人，按张永兴被捕时宪兵队写给关东军宪兵司令官东条英机的报告执行，即：“当收买不成则刑审后枪杀。”1937年1月5日，在日本宪兵分队长坂垣的指挥下，张永兴等8名抗日爱国烈士被日军在北大营附近杀害。1948年，张永兴遗体被安葬在西满烈士陵园。

1987年，曾参与逮捕、杀害张永兴的日本宪兵土屋芳雄写了一本回忆录《一个宪兵的记录》，中文译成《我的忏悔》。书中，土屋芳雄称张永兴等人最后变节投敌，引起张永兴家人及有关各方面的高度重视。后经对多方努力，从吉林档案局的复印资料中查到了张永兴被捕、审讯的原始记录。档案记载证实了土屋芳雄回忆的虚假性，真实再现了张永兴狱中的表现，无愧为一位信念坚定的红色特工。1988年，国家安全局、齐齐哈尔市政府为张永兴修建了革命烈士纪念碑，以纪念他为反法西斯战争做出的特殊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