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形象的官媒与民媒二元建构蠡谈
2014-11-05江作苏李鸿陈士名
江作苏 李鸿 陈士名?
摘 要:中国GDP已位居世界第二,但从国际受众测量角度观测到的我国国家形象建构并不顺利。“中国威胁论”和“中国乏善论”形成中国的传播赤字。让世界理解中国,建立中国应有形象,为我国民间与官方共同关注的战略性目标。从官媒与民媒整合传播、NGO、国家元首话语方式等方面,研究我国国家形象的媒介互补建构命题,可以寻求到传播失语和传渗力缺位的原因以及对策。
关键词:国家形象;官媒;民媒;互补建构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4)11-0004-05
不同的国家形象对国家产生不同的影响。载荷适当的国家形象可以形成有传播价值的符号系统,提升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增益国家利益;载荷失当的国家形象会降低国家的国际地位,损害国家利益。正如提出“北京共识”概念的美国政治学者乔舒亚·库珀·雷默所指出:“声誉资本可以降低国际冲突的成本。诚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这些利益常常互相冲突,而国家声誉则能使这些冲突的成本呈几何级放大或缩小。良好的国家形象可以将巨大摩擦产生的成本降低到很小,而负面的国家形象则使小冲突的成本放大好几倍。内外看法不一致的国家形象,会导致风险的增加”[1]。因此,必须重视国家形象在舆论场变化中的构建,以及传播路径选择问题。
一、官媒与民媒、两个舆论场并存对国家形象构建带来传播理念与传播格局变化
从传播学角度看,传播即建构[2]。与其他国家的媒介建构场域特点不同的是,在当下中国,客观存在两个舆论场。一个是党报、国家电视台、国家通讯社等“主流媒体舆论场”,也可称为官方舆论场,它忠实地宣传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个是依托于口口相传特别是互联网的“民间舆论场”,人们在博客、微博、BBS、QQ、微信上议论时事,针砭社会,品评政府的公共管理。互联网成为思想文化信息的集散地和社会舆论的放大器,改写了舆论引导新格局。“两个舆论场”是处于初级阶段的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特有的一种舆论现象。从理论逻辑上讲,新闻符号世界是由制度新闻或职业新闻与民间新闻共同打造的。因此,无论是拟态环境的建构还是媒介镜像的生成,都存在着二元建构的状况。从建构实践来看,由于官方与民间在社会目标和路径方面具有的契合性,因此总体来看,中国的传播场域虽然有区分,但是二元相交之下,作用于社会的还是有利于社会发展与人民福祉的正能量。但是,既然有区别就一定有不同,这种不同不是依靠行政力量就可以归于一元的,二者生成的源头不同,表现形式不同,存在机理不同,作用释放的路径也不同。
在我国两个舆论场并存的传播格局中,民间舆论场依托的新媒体以其信息海量、互动性、移动性、即时性等优势发挥着重要的国家形象建构作用,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主流媒体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新闻传播格局、传媒生态都在发生深刻变革,话语独占格局已一去不复返。
新媒体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被重视,而且竞争中显示了优势。2009年美国新闻界最高荣誉奖普利策奖的评选范围首次扩大到网络媒体。2010年4月12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宣布该年度普利策奖中有网络媒体作品首次亮相,成为当年新闻奖的最大亮点之一。在全球范围内,纸媒与网媒交叠共识的格局已形成,构成广阔的传播公地。
截止2013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6.18亿,全年共计新增网民5358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45.8%,较2012年底提升3.7个百分点。新媒体的地位和作用,决定了它在国家形象的传播和塑造中必将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在信息海洋中,新媒体在民间已形成一个个“信息岛”与“情绪岛”,相互连接成岛链,牵动着国家形象的起伏。
国家形象是国家的内部要素与外显形态的总和,是社会公众通过一定中介形成的对一个国家的总体印象。国家形象是“形象”这一概念在国家关系与国际传播领域中的应用。关于“国家形象”的定义,学者的观念各有不同。吴友富认为国家形象可以从广义和狭义两个角度加以界定。广义的国家形象是指:特定国家的内部公众、外部国际公众通过复杂的心理过滤机制,对该国的客观现实(政治、经济、文化、地理以及所作所为)形成的具有较强概括性、相对稳定性的主观印象和评价[3]。李正国认为,国家形象由三个基本方面构成:即“我形象”、“他形象”和“错位形象”。“我形象”是形象塑造国主观追求却没有得到其他国家行为主体认可的一种内在的自我形象,这种自我形象的基础主要是综合国力,对外体现为国家能否赢得一定的美誉度,代表国际社会的信任度、认同度、赞美度和支持度;“他形象”作为“我形象”的对立面,是形象塑造国作为他者而被其他国际行为体塑造并认可的外在形象,是一种国际社会的整体想象物;“错位形象”是由于国家形象与“他形象”断裂而形成的、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表现形态,即某国的国际形象受到强有力的第三方的认可或颠覆,而产生的短期形象[4]。无可回避的现实是,目前中国国家形象传播的各个环节,都形成了不同的“信息部落”,打破了官媒过去一统天下的局面,被深刻地嵌入了民间媒体参与的因素与作用。当今国际舆情形成的普遍机理,从出现舆苗、舆干、舆爆到舆尾的整个舆迹分析,可以看到民间媒体拥有“先知晓”和“后结束”的重要渠道地位和影响力。
从世界传播格局的最新演变态势分析,学术界已经感觉到,虽然我们正处在制度新闻为主的新闻图景建构时代,但会不会出现或者什么时候出现新一轮逻辑阶段,即民间新闻重新成为整个新闻图景的主要构成部分,现在还难以预料。但是可以看到,在网络传播诞生后,人类塑造新闻符号世界的手段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螺旋层次,民间新闻的力量已经显示巨大的作用和效应,正在超越传播新闻媒介时代塑造新闻符号世界的方式,国家形象塑造和传播领域同样如此[5]。
国家形象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由“微感知”积聚而成的信息胎记,直接影响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作用与影响。对中国来说,通过不断积聚国家形象的内存,进而并码,产生稳态运行的形象运行序列,可以为中国持续和平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
从泛批判的角度看,中国国家形象在国际上颇有争议。在国际社会的框架视野中,中国国家形象褒贬不一。一般来说,发展中国家大多认同我方的形象自我呈现,而西方发达国家对中国持负认同的比例偏高。而且由于地缘环境和复杂的历史原因,近年来周边诸国,与我多有龃龉,纷争不断,一些利益相悖的邻国宣扬“中国乏善论”。总的来说,中国国家形象有不少进入负面清单。中国形象的约束性明显呈阳性,这在世界大国中是一个并不多见的现象。
2010 年,美国皮尤全球民意调查机构对 22个国家的公众进行了中国形象的民意测验,结果显示,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并不唯一,在不同地区的人们眼中有着不同的评价。
尽管国际社会对中国国家形象的评价有分歧,但是,中国公众对本国评价却与官方期望呈正相关,国内公众对国家形象的“我形象”与国际公众对中国国家形象的“他形象”反差强烈。
新自由制度主义代表人罗伯特·基欧汉从国际制度与国家声誉的角度研究国家形象问题指出,国家参与国际机制,遵守制度规范,就是为了获取好的声誉,好的声誉能够为自身国家带来益处;否则,不好的声誉会使国家付出代价[6]。为了进一步提升中国的国际地位,获得宽松的国际环境,中国的国家形象塑造与传播应该被摆到更为灵活和更为务实的地位上。事实证明,我国在对外传播塑造国家形象的过程中,仅仅有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是不够的。传播行为要接受传播效果的检验。“以不变应万变”是抱残守缺的犬儒式哲学选择。在大传播的格局中,官媒与民媒不仅有着共同发声的必要,而且应该鼓励形成竞争性舆论,以避免国家形象传播的系统性效能低下与失灵。
二、动态调适与官民互补在国家形象传播的战略地位凸显
面对变化了的世界经济格局。当代世界经济格局仍为美国保持其领先地位;欧盟在国际经济事务中的作用呈现上升趋势;日本、东盟经济合作加强;多极化的世界经济格局正在形成过程中; 金砖五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崛起必将改变世界经济格局。而一国的国际形象,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其综合国力与行为表现,同时要依靠成功的国际传播来确立[7]。中国国家形象不能选择“排他”地位,并要极力避免对我“众排”态势的形成。
面对变化了的传播理论和受众。从最初的“魔弹论”到“有限效果论”,到后来的“社会责任论”,这些理论都是以组织化的大众传媒占主导地位为背景的,在传播格局中,受众只能从媒体安排的信息中被动选择。而在新媒体时代,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新闻的发布者,受众此时也成为了传播者,传者与受众的地位趋向平等。信息接收者变为了中性的 “阅听者”,这改变了原先以“传播者为中心”的传播模式,官媒、民媒和阅听者三方互为信息传播的主体。
面对变化了的心理与是非观念。英国媒体理论家斯图亚特·霍尔提出,受众对媒介文化产品的解读,一般分为三种:优势解读(Preferred Reading),以接受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为特征的“主导——霸权的地位”,大体上按照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进行解释;妥协式解读(Negotiated Reading),加以一定修正以使之有利于反映自身立场和利益的解读,对抗式解读(Oppositional Reading),与信息发送者愿望相反的解读[8]。霍尔认为,在这三种解读方式中,妥协式解读占据主要地位。然而随着社会开放性和公平性的不断提升,受众对新闻内容的对抗式解读也来越多地显露出来。也就是说,在塑造国家形象的过程中,需要改变以往“以正面宣传为主”的策略,而是注重“以正面效果为主”,单方面的对受众灌输信息,并不会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甚至会导致受众的对抗式解读,从而损害国家形象。
当前,明显需要正视国家之间的“是非观”在起变化,呈现出并不以意识形态划界,而以利益博弈为旨的取向。世界格局变化无常,作为224个国家和地区一员的中国,一直处于复杂的国际军事、经济、政治形势中,想要构建积极的形象,并不如想象中乐观。国与国之间并无永远的朋友,同时也无永远的敌人。在国家形象的建构中,我们还应考虑到由于利益格局带来的重大变化,不断适应这些变化带来的复杂局势。
关于调适,在传播学中是一个常识性的理念。传播学说区别于一般宣传学的深刻之处之一,就在于尊重事物的复杂性、变动性和差异性,要求以语言和符号表现的传播,呈现出动态的表现性。所以,在国家形象传播中,也理应建立战略性的动态调适观。
1.适应长期的非极端化传播环境中的极端因素
哈佛学者约瑟夫·奈于20世纪90年代提出“软实力”概念后,2009年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又向世界提出以“巧实力”引领美国外交政策,意在未来的国家交流中,巧实力、软实力将与硬实力一起,组成一国的对外战略组合,从传播环境看,并不再如冷战时期般剑拔弩张,而是逐渐非极端化。然而隐藏在这种非极端化传播环境中的某些极端因素,却是国家形象在建构中不得不面对的新态势。
以外国媒体对中国新闻事件的报道为例,尽管中国与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并无直接的地域和民族冲突,然而在一些新闻事件的报道上,往往蕴含着“中国乏善论”,乃至极端的“中国威胁论”。西方媒报告中国国内某些新闻事件时,以人权、民主自由等语境来过滤事实,呈现负态,最具代表性的是西方媒体对于“西藏3·14打砸抢事件”的歪曲性报道,“专制”“独裁”等词语不时出现在报道词语中,解读其原因,实为隐含了西方对中国崛起的顾虑、恐惧、排斥和反感等复杂情感因素。长期以来,西方主流媒体出于各种缘由营造的中国形象,不论在国人看来是如何的有偏见之嫌,但在国际社会中,其实已具有了“常识”性质,形成了词语习惯和系统,成为西方主流媒体报道中出现如此一致观念和用语的根源[9]。
2.适应利益格局变化带来的地缘心理向背问题
由强势国家主导的世界格局中,各个不同的政治实体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谓之“角色政治”。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世界两极格局往多极化方向发展,正处于新旧格局的复杂交替过渡期。在确立和实施国际规则的方式上,许多国家明显有抱团行为,结成利益共同体,带有地缘政治的特点;多数发展中国家均为发达国家设定的秩序接受者,广大发展中国家一直在寻找同盟,以谋求共同利益。在这个变化中,也出现了中国利益与外界碰撞增加的现象,单凭“友好”已不能解决问题。
基于利益格局变化导致的地缘政治也愈发牵动利益大国的注意力,从“颜色革命”到“茉莉花革命”,西方媒体“每一件媒介工具里都隐藏了一个意识形态上的偏倚和它的独特价值观和世界观”[10],所以鼓动中东国家反对势力与政府对抗,往往造成一国社会持久的动荡和对立,给执政者形成强大压力。再以中国为例,“藏独”分子达赖,“疆独”分子热比娅等人背后都是有政治色彩的西方强大势力支持,一场民族冲突背后是两个国家的较量,敌对势力在国外歪曲中国国家形象,使得中国国际形象的建构,成为一个不是一厢情愿的问题。
3.适应“友好”与“非战”转换带来的博弈胶着状态
中国虽处于世界东方,却与世界其它不少国家之间有着各类冲突,简单概括为:基本无战,冲突不断,纠纷常有,领土争端为常态。新型国际关系中“敌友我”界限模糊,“非此即彼”、“你死我活”的状态逐渐消失,国与国之间由“友好”演变为“非战”,在中国对外关系的近期演变中体现尤为明显。中日钓鱼岛事件,中菲南海争端,中越领海领土争端,中瑞、中挪因诺贝尔奖产生不和,“中国制造”遭遇欧洲抵制等等矛盾,不仅涉及到政治、军事,甚至还涉及到了文化、经济,软硬实力的较量和博弈,成为寄寓全民关注的国家问题。
在这种博弈状态中,中国与其他国家仍在进行正常的往来,并未形成刚性对抗。经济利益关系的稳固与否成为国家关系建构的先决条件,博弈的最终目标体现为双方谁求得更大利益,在这样一种复杂的国际形势中,中国国家形象更是需要彰显大国本色,在自济、互济、共济的国际行为互动中,起到主导作用,形成稳态结构。
三、国家形象传播中要素的系统性缺失与观念性迟滞
1.话语系统的贫乏和陈旧,无“软实力”一类创新的语言
在一国形象建构中,外交话语成为体现国家智慧的重要信息。然而就中国外交部门发言的状况而言,话语系统明显处于贫乏和陈旧状态。此外,我官方与学界、民众之间并未有效搭建起公共话语平台,将三方整合为“公共话语”,共同构成主流社会话语权,实现新闻从重官方发布到重专家讲授和民间演说的嬗变。
约瑟夫·奈提出的soft power概念,使传播学科产生了对“软实力”研究的兴趣,传播力可以衡量一国政治观、文化水平、经济水平、外交政策等一系列综合能力。中国素来由官方媒体负责传播国家形象,民众的智慧并未被有效利用起来,话语系统性缺失成为其在世界经常失声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鼓励大力创新国家形象话语,要作为体现国家内在活力的一项战略任务提出,这不是一个辩论学的技术问题,而是国家自信心的必要外化体现。中国话语系统能在世界话语体系中得到认同,则对于中国国家形象的建构,是一种莫大的促进。
2.机敏表述与文明辩驳技能还未成为文官系统职业化的要素
语言是行为和思想的载体,国家形象的解读需要由话语系统作为载体。各级官员是国家形象的代言人,因此,语言的机敏表述与文明辩驳应该成为我国公务员的职业必修课。然而在我国,官员语言表达往往不能展现中国的大国风范,在语言的论辩交锋能力上,存在明显的僵化缺陷。对于传播国家形象的使者而言,这是能力缺位。我国公务员的职业化,要融入涉外语言训练,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做到大方、得体、机敏、友善和分寸感,这是要通过长期职业训练和自我修炼才能养成的能力,也是人性化的国家形象最好的体现。
3.习惯官方发布,未能以NGO代言,带来官方传播信源的缺位与泛化、僵化与滥用的并存
中国NGO传播信息的缺失问题,演变成为在国家形象传播方面民间话语的“失语”。中国NGO发展缓慢,其成立动力不足,并重重把关,因此全国NGO的总数偏少。在这样一种“先天不足,后天缺陷”的状态下,NGO在建构中国国家形象时产生了缺位。同时,一些比较有名的大型NGO团体近年来又遇到种种问题,2011年郭美美事件使得中国红十字会一蹶不振;2013年李亚鹏天使嫣然基金会资金运用问题也受到公众的质疑。NGO本身公信力、形象不能保证,更难以承担民间发声,传递中国形象的重要任务,而中国特殊的意识形态范式又决定了中国官方传播信源不足、僵化,不能很好传递我国声音,反而有泛化和滥用的嫌疑。因此,党的十八大报告已把鼓励NGO发挥更大作用,列入社会改革的重要内容,这是一项战略性的举措,必须加快推进。
4.“批示文化”的间接性传播特征,带来层级效能递减,需要代之以“对话文化”和“发声意识”
中国的封建政治遗产,在国家的传播方式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命令层层下达,批示层层通过的间接性传导,使得信息的传播不仅不流畅,反而在传递的过程中减效甚至导致信息失真。“批示文化”在中国对外传播中,也已经成为一种明显的阻碍,有违即时共享信息与风险即时沟通的现代国家理念。
以2011年的“温州7·23动车事件”而言,事件发生后,行政首长没有及时披露真实信息,没有与媒体、受众公开对话,坦诚相待,而以“等待批示”作为托词和借口,这样的“信息莫名症”有损中国自身形象,也为外媒的不实报道和妄加猜测提供了温床。一般情况下,危机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报告事件真相,表明当事者的态度,是最有利、最有效,也是成本最低的行政应急措施。
5.应该认识到“自我”与“他者”的认知区别
中国形象自我感觉并不能代表国际形象达到预期状态,从很多国外媒体对我国的报道来看,以往的“勤劳”“朴实”特点在退隐,当代中国人变成了 “暴发户”“无素质”的人,甚至出现未与股东见面就宣称收购《纽约时报》的自大之举。从传播定位而言,暴露出了中国人形象传播存在递进性研究严重不足的问题。在百年来的历史进程中,从蓄辨小脚到共产之风,从文革之乱到暴富贪腐,中国国民的形象建设没有合适的阶进定位,使得更多中国人并不真实地“被代表”了。
四、在复杂变局中建构可操作的国家形象传播对策体系
1.国家形象和传播策略取向进一步多元化
国家形象的建构,需要官方媒体与民间媒体共同传播来完成,官方语言虽然权威,但是由于其具有古板性和严肃性,往往并不能使人接受,同时,由于官方语言通常代表一定的意识形态、政治寓意,在我国进行对外传播信息,并试图构建大国良好形象时,往往效果并不如意。
因此,灵活的传播策略首先应该被纳入国家形象建构的考虑范围,民间语言通常不具有官气,使其更易于被国外媒体接受。美国《纽约时报》英国《泰晤士报》尤其关注中国普通民众的生活,大部分内容都在强调中国是一个不民主的落后国家。因此,中国急需采用民间渠道发声,让民媒、网络论坛、NGO等更贴近于民众的媒体或组织,向国际传达中国善意与和平形象,由于民间媒体建立的是柔和的,软性的,可感的大国角色,有着更好的传播效果,因此是我国形象建构中一个不可取代的发声源。
2.国家领导人对接国际语境开展具象诉求
人是国家的主体,领导人则是主体中的标志。“公众对一国国家形象的印象,除了看其政治制度、经济水平、文化底蕴、文明程度、道德水准等因素外,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于国家代表人物,甚至是权力边缘人物的表现。所以,通过塑造特殊人物形象来提升国家形象,也是媒体构建国家形象的手段之一。[11]”
与外国国家领导人相比,我国政界人物严肃有余,亲和力不足。以美国为例,总统每周周末保持电视谈话,经常至福利院、学校与老人、学生一同用餐,却无人称其为“作秀”。纵观中国几代领导人,除国事访问、例行公事、正式信息发布外,其在民众中出镜率过低。行事低调固然为中国传统习惯,然而在愈来愈开放的国际社会,领导人是否主动出现在公共场合,真正与民同在并形成媒介映象,不仅成为一国执政者的人格魅力标志,也成为其所在政府形象的象征,更是成为一国民主、开放形象的重要标志。当今领导人由于到普通餐馆自购早餐被媒体报道,顿时国内兴起一股到该餐馆买包子的热潮,究其深层次原因,中国领导人真正体现与民接触的机会过少。通过国民声音自主将政府良好形象在自媒体上进行传播,这种自发的传播比政府刻板的国际形象塑造更有力度。
一国政要在公共场合上的举止和语言、气度等个人形象塑造,是国家形象的重要内容,个人应变能力也成为国家能力的体现。2009 年2 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访英期间,在剑桥大学发表题为《用发展的眼光看中国》的演讲的过程中,遭遇一男子向讲台投掷鞋子的恶意干扰。温总理有理有节的应对赢得满堂掌声,让中国大国地位在国际上更为可感,从而软性塑造了良好的国家形象[12]。
另一方面,国家领导人针对具体问题,应形成主动的讲话意识,尤其是在重大事件博弈时,元首的积极作为和发声,是媒体最有价值的信息,通过媒体的声音,可以钝化争论、泄导矛盾,突破外方织成的“信息茧房”,将积极的态度向世界传播,显示了政府解构危机事件的负责态度与应有的智敏机能。
3.在国家战略目标中,以实力的可传播性作为一个重大概念,推动官媒民媒共进
相对于体制性的中国官媒,无体制的自媒体已成为一种重要的传播渠道,国家形象的传播并不只是政府外交部、官方媒体的责任,作为国家成员,每一个人都能参与绘制可以感知的公民国家地图。每一个能代表国家实力的象征,均可以成为国家形象传播的共享代码。例如中国航母制造与服役、59个人物的国家形象片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的循环播放,嫦娥3号登月以及各地雾霾应对等全民事件,均可以在官媒、民媒中同时进行报道,成为在地的传播语料,形成全方位语阵,不容外媒作出选择性忽视[13]。
同时,国家可以考虑在战略目标中,根据官媒、民媒不同特点,将国家诉求进行区分报道,如官方媒体塑造“中国是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民媒塑造“既全面履责又坚定维护权益的务实国家”形象,把全面维护中国国家利益和民族权益的理念,以及不容被侵害的原则,以民间意志向外传播,更具有凛然性与自发性,在传播上具有以多元避免整体语义缺位的功效。
在国家形象塑造与建构同时,还可利用海外华文报纸在国外形成的一定影响力,充分利用海外的舆论功能,“用华人的语言表达华人眼中的中国”比起中国政府主观塑造的国家形象,更具有说服力[14]。
同时,民媒可以从更为自由、活泼的角度来表现中国社会、家庭的生活,如“中国人看中国”或者邀请在中国的外国友人描述其印象中的中国,“从外国友人角度看中国”,多角度宽视野塑造中国形象。
4.采用适度的娱乐化与幽默化软语境,降低国际形象的刚性
从传播心理出发,国家形象传播中如果加入稍带幽默的方式,能将传播锐角适度钝化,同时降低国家形象在利益诉求方面的表达刚性。
中国的对外媒体担负传递大国形象的重任,由于使用的是对方国家语言,更应该采用对方国家受众熟悉的信息发布方式,创造适度轻松娱乐与幽默的语境,在对方更易接受中国价值观的同时,逐渐淡化对中国国家形象的刻板印象。
除此外,纪录片、电影、电视剧等有中国元素的作品,是最能将中国价值观、中国形象对外传播的方式,政府可以放宽限制,允许文化产品的适度娱乐化与幽默性,允许文化产品弹性表达国愿,将国家意志通过文化产品悄然渗透,以人性化方式传播中国的政治形象,达到理想政治传播效果。
五、小 结
中国国家形象的塑造与传播面临着不少时代难题,是一个有待改善的长期性任务。
世界眼中的中国和中国人,现阶段定位应简化到:履责、务实、友善。从社会总体而言,在国家形象传播中,需整合传播理念,利用官媒与民媒两大类传媒渠道,在多向度和多维度中体现中国人是“世界好人”,中国是“诚实与务实国家”的生长型传播走向。
官媒民媒共存,这是培育合于国情的国际传播力方面应有的前置心态。鼓励民媒发声,这是国家利益的正确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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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艾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