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边的枫树林

鄢福初

沅湘流不尽， 屈子怨何深！

日暮秋风起， 萧萧枫树林。

唐代诗人戴叔伦大历中在湖南做官期间，路过三闾庙时作了这首诗。沅、湘是屈原诗篇中常常咏叹的两条江流。《怀沙》中说：“浩浩沅湘，分流汩兮。修路幽蔽，道远忽兮。”《湘君》中又说：“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沅水湘江，江流何似？有如屈子千年不尽的怨恨。骚人幽怨，何以形容？好似沅湘深沉的流水。江上秋风，枫林摇落，时历千载而三闾庙旁的景色依然如昔，“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这是屈原的《九歌》和《招魂》中的名句，诗人抚今追昔，触景生情，季节是“秋风起”的深秋，时间是“日暮”，景色是“枫树林”，再加上“萧萧”这一象声叠词的运用，更觉幽怨不尽，情伤无限。

自古逢秋悲寂寥。可以说继屈原、贾谊之后站在湘江之滨的文化人大多“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大多在进入这块土地时心境郁闷，诗篇里弥漫着悲凉与忧郁。到了二十世纪的某一天，少年毛泽东独立寒秋，看见的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从此，江声变幽怨为激昂，枫林由萧索转灿烂，秋天的万物因“竞自由”而充满生机，风华少年因“竞自由”而英气勃发，少年强，中国强。这个少年的自觉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