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关系的实证分析*——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制造业的对比分析

李 媛， 杨 乐， 汪 伟

(沈阳工业大学 经济学院， 沈阳 110870)

FDI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关系的实证分析*
——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制造业的对比分析

李 媛， 杨 乐， 汪 伟

(沈阳工业大学 经济学院， 沈阳 110870)

以FDI与我国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关系作为切入点，选择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医药制造业作为高新技术产业的代表，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作为传统制造业的代表。根据这4个行业1997—2011年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数据，基于面板数据模型对高新技术产业和传统制造业FDI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及相关性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高新技术产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存在着长期均衡稳定关系，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随着高新技术产业利用外资的增加而提高，并有明显的促进作用，而传统制造业利用外资对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影响有限。

对外直接投资； 出口贸易品； 技术含量； 高新技术产业； 传统制造业； 面板数据； 实证分析

2012年，我国吸收FDI呈现两大特点:一是FDI流入规模下降，二是FDI的产业结构和区域结构加速调整。在全球FDI总体下降的态势下，中国FDI的下降幅度高于发展中经济体，虽然依然是全球第二大FDI吸收国，但实际使用FDI降为1 117.16亿美元，较2011年减少42.95亿美元[1]。虽然FDI的流入规模在下降，但不同产业的增速及比重却不尽相同。在高新技术产业中，比重最大的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也表现出较快的增长速度，2012年实际利用外资额为106.03亿美元，增长为2.1%，所占比重为9.5%；而传统制造业中的通用设备制造业与专用设备制造业则平稳增长。利用外资是否对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制造业的技术水平起到提升作用?本文拟实证对比分析高新技术产业、传统制造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之间的关系。

一、文献综述

随着中国出口规模的不断增加，中国出口产品的技术水平也在不断提升。这不仅仅表现在工业制成品在出口中的比例上升到95%左右，而且表现在出口工业制成品的产品结构上。根据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中国应该生产和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进口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品，但中国的贸易结构却显现相反的结果，是不是中国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提升了？因此，很多学者开始对中国出口贸易品的技术含量进行定义分析[2]。

1. 国内外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相关研究

出口对经济增长有拉动作用，但真正关系到一国长期经济增长的因素更多地决定于出口的质量和技术结构，而非数量。关于出口质量和技术水平的研究一直缺乏研究方法，产业出口复杂度[3]概念的提出为研究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提供了研究手段。

郑昭阳[4]等对杜修立等利用出口数据和贸易依存度转换产出数据的环节进行了改进，增加了非贸易品服务业在GDP中的比重，发现在1992—2006年间中国的出口技术水平是稳步上升的，并向世界平均水平微弱收敛，但在东亚地区的国际生产和分工中仍然处于相对低端的位置。

姚洋[5]等依据中国1992—1997年和2002年的投入产出表发展了一个剔除垂直化分工影响的测度产品国内技术含量的方法，并考察了全国和江苏、广东两省的具体变动趋势，发现1997—2002年全国及江苏省的出口品国内技术含量迅速下降，广东省的出口品国内技术含量在1992—2002年呈V型变化。

关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相关研究为分析出口对经济的拉动作用提供了理论依据。

2. 国内外FDI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关系的相关研究

王燕飞[6]认为，我国外商直接投资能推动技术、管理水平提升，提高研发能力及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从而提升我国产业整体竞争力。李雪分析了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产业结构转变的影响，认为外国直接投资会推动国内技术进步和丰富管理经验，同时伴随着扩散和示范效应，促进了我国产业结构向好的方向转变；随后利用1983—2003年数据建立计量模型，得出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影响最大，其次是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结论。

孟华婷、邵海燕(2013)[7]通过对高技术产业利用外资的技术进步效应的产生机制进行分析，得出应加强高技术产业的创新分类并有效利用外资从而使装备制造业的贸易品技术含量得到有效提升，出口的迅速扩大使得中国出口品质量和技术含量得到国内外学者关注的结论。

蒋雪梅等(2012)[8]学者分析认为，我国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还处在全球价值链低端，知识创新能力不足，创新投入少，创新综合水平发展不平衡。为了促进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价值链转型升级，测算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分析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与利用外资之间的相关关系，对利用外资最多的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意义重大。

3. 相关文献评述

国内外已有研究对于产品技术含量的测度给出了3种不同修正方案，其中多利用一国的出口贸易数据与对外贸易依存度估算产出数据，并通过修正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测算了中国近十年的出口技术结构，认为虽然出口贸易的整体水平有很大的提高，但仍处于较低水平，仅表现出微弱的向世界平均水平收敛的趋势。本文主要借鉴杜修立、王维国(2007)[9]的研究来测算我国出口贸易品的技术含量。近年来，我国利用外资的增多对GDP、劳动力成本、贸易品技术含量等多方面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对于处在发达国家直接投资、产业转移与外包主导下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比较低端位置的中国来说，应从持续生产低技术、低创新、劳动密集型的产品向生产高技术含量贸易品转移，因而对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提升与我国利用外资实际情况之间关系的研究成为一个新兴领域。我国高技术含量产业与传统制造业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提升受外资影响的程度，仍然需要通过由时间序列数据与不同产业之间的截面数据共同构造的面板数据模型来进行实证分析。

二、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定义与测算

(1)

(2)

(3)

(4)

根据式(4)，首先计算出各国各个产业在该产品世界总产出中的份额作为权数；其次，在上一步基础上对相应商品的出口额进行倾向调整；最后，结合样本国家的人均收入数据和生产份额的相应权数，分别计算出样本时间段内SITC三位码水平下各产业出口贸易品的技术含量。本文用于分析的数据分别来自《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世界银行WDI数据库、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ETRADE)。选取1997—2011年的样本数据，其中TC1为医药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TC2为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二者为高新技术产业；TC3为通用设备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TC4为专用设备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二者为传统制造业。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高新技术产业、传统制造业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计算结果

三、实证分析

1. 模型的构建

本文选取医药制造业、通信设备和计算机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以及专用设备制造业4个产业的贸易品技术含量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此面板数据能够控制个体的异质性，减少回归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从而提高实证结果指标的经济意义[18-20]。利用1997—2011年面板数据来判断我国各产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在行业中参与程度的相关关系，进而得出FDI与我国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相关关系。因此，本文以各产业利用外资量FDI作为被解释变量，以TC1作为解释变量1说明我国医药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以TC2作为解释变量2说明我国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以TC3作为解释变量3说明我国通用设备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以TC4作为解释变量4说明我国专用设备制造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前两者为高技术产业，后两者为传统制造业。最终的样本回归数为60个，建立FDI与我国高技术产业、传统制造业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面板数据模型为

ln FDIit=αi+β1iln TC1it+β2iln TC2it+

β3ilnTC3it+β4ilnTC4it+ε

(5)

式中:i=1，2，…，N，表示本文所选的产业个数；t代表1997，1998，…，2011年。

2. 数据处理

本文用于分析的数据分别来自《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世界银行WDI数据库、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COMETRADE)。选取1997—2011年的样本数据。由于数据的自然对数变换不改变原来的协整关系，并能使其趋势线性化，同时还可以消除数据中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所以本文对FDI、TC1、TC2、TC3、TC4进行自然对数变换，变换后的变量分别用lnFDI、lnTC1、lnTC2、lnTC3、lnTC4表示。

3. 模型的计量分析

(1) 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鉴于本文面板数据所选取的样本仅包含4个产业，但包含15年的时间序列数据，在所有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的方法中，Im、Pesaran与Shin(1997)所提出的异质面板数据(heterogenouspaneldata)单位根检验方法(IPS)在此比较适用。表2给出了本文所研究的5个变量的单位根检验结果。其中单位根检验公式中滞后长度的选择是根据施瓦池信息准则(SIC)来决定的，最大滞后长度由软件自动选择。

表2 面板数据的IPS单位根检验

由于IPS单位根检验是左侧检验，以上5个变量经过二阶差分后都通过了5%临界值检验，因此认为这几个变量是平稳的，为了确保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进一步对面板数据模型进行协整检验。

(2) 面板数据的协整检验。为了避免“伪回归”或“虚假回归”，本文将分两步对面板数据进行协整检验:第一步，建立被解释变量对解释变量的面板数据回归模型；第二步，对各截面回归方程的残差进行单位根检验，若这些截面残差序列是平稳的，则表明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序列之间存在协整关系。Eviews 6.0得出的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各截面方程回归残差序列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从表3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到，LLC检验统计量为-13.140 5，其概率值为0.000 0；IPS检验统计量为-4.778 77，其概率值为0.000 0，而且Fish-ADF检验和Fish-PP检验的统计量也非常显著，其概率值也非常小。因此，拒绝“所有截面回归方程的残差序列都有单位根”的原假设，即这些残差序列是平稳的，从而表明面板数据序列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3) 面板数据的模型检验。由于面板数据对截矩项和解释变量系数的不同有限制，因此将面板数据分为混合回归模型、变截矩模型和变系数模型3种类型。

①F检验

由上文可知，对于面板数据模型，在正式回归之前需要用F统计量检验要采用哪种模型。本文作两个假设:

H0:模型(1)中的解释变量对于所有的截面成员是相同的，但截矩项不同，即该模型形式为变截矩模型，因而有

ln FDIit=αi+β1ln TC1it+β2ln TC2it+

β3lnTC3it+β4lnTC4it+ε1

(6)

H1:模型(1)中的解释变量系数和截矩项对所有的截面成员都是相同的，即该模型为混合回归模型，因而有

lnFDIit=αi+β1lnTC1it+β2lnTC2it+

β3lnTC3it+β4lnTC4it+ε2

(7)

利用F检验统计量对以上两个模型进行检验:

F[(N-1)(K+1)，NT-N(K+1)]

(8)

F[(N-1)K，NT-N(K+1)]

(9)

式中:N为截面成员个数；T为样本观测时期；K为非常数项解释变量的个数；S1，S2，S3分别为式(5)～(7)的回归残差平方和。由Eviews6.0得出:S1=0.887 216，S2=4.702 425，S3=10.754 29。

将以上回归结果代入式(8)、(9)，其中N=4，T=15，K=4，则

F1=2.256 4 F2=4.652 2

在Eviews中得到5%的检验水平下统计量F的临界值为

F2=(0.95，130，54)=1.546 541

F1=(0.95，104，54)=1.547 511

由于统计量F2大于临界值，因此在5%的检验水平下拒绝原假设H1。继续检验原假设H0，统计量F1也大于临界值，因此拒绝原假设H0。综上分析，本文采取固定效应变系数模型是比较合适的。

②Hausman检验

Hausman检验用于确定样本数据究竟应该建立随机效应模型还是固定效应模型。用Eviews6.0进行随机效应Hausman检验，得到的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截面随机效应Hausman检验结果

由Hausman检验结果可知，P值在0.05的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因此本文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由F检验结果可知，本文选择变系数模型比较合适。由F检验及Hausman检验结果综合可见，最终的面板数据分析模型应该是固定效应变系数模型。

(4) 面板数据的回归结果。由上文分析可知，本文将使用变系数的固定效应模型对医药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以及专用设备制造业进行面板数据回归分析，其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各产业面板数据回归结果分析

四、结 论

根据对所选择的4个产业相关数据的面板数据模型分析，本文得出如下结论:

1. 高新技术产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存在长期稳定的正向相关关系

本文利用1997—2011年的年度时间序列数据，运用协整分析、格兰杰因果检验、误差修正模型对高新技术产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可以看出，医药制造业和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关系，各自的增长是在原阶协整关系上非平稳的，但它们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通过对长期数据的分析发现，利用外资在长期会对贸易品技术含量产生正向的单向影响。

医药制造业在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上有较强的相关性，然而又不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那样有显著的强相关关系，这主要是由于经济增长以及医药行业的行业特征推动我国医药制造业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快速增长。因此，要增强国内技术创新的内生推动，利用外资鼓励医药企业增加研发投入，从根本上提高我国医药制造业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对于通信设备、计算机制造业，应鼓励外商投资，这有利于引进技术、引进人才，有利于中国高技术产业技术进步，有利于提升中国国际竞争力。

建议合理调整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标准，从而达到鼓励更多的外商投资流向高新技术产业的目的，并有效利用短期的外资优势及经济环境与政策。我国技术水平的提高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取得长足的质的进步，因此，需要对我国的对内和对外经济政策作出重大调整，对内应更重视科技创新，对外应积极引入外资，减少不良因素对我国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影响，不断提高我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

2. 传统制造业利用外资对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影响有限

通过对1997—2011年的样本数据进行数据检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传统制造业利用外资与出口贸易品技术含量的相关性不强，利用外资对我国传统制造业的影响有限。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展开的，除强调利用中国现有生产要素条件和产业政策来促进我国制造业自主发展外，还可以利用外资来促进中国制造业的发展。

中国利用外资已从增加外资数量向提高外资质量的方向转变，但是针对不同的产业类型要对外资适当控制。具体来讲就是重点吸引外资进入电子及通信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交通运输设备、纺织和服装、普通机械行业，促进中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通过大量吸收这些产业的外商投资，可以帮助我国解决制造业结构不合理、装备制造业薄弱的问题，同时也可以调整中国低水平生产能力严重过剩、高水平生产能力不足的问题。此外，也应加大投入，注重技术创新，提高对外资的利用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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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iricalanalysisonrelationshipbetweenFDIandtechnologicalcontentofexportproducts:acomparisonofhigh-techindustryandtraditionalmanufacturingindustry

LI Yuan, YANG Le, WANG Wei

(School of Economics, Sheny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henyang 110870, China)

Started fro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DI and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in China, the communication equipment, computer manufacturing and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are selected to represent high-tech industry, and the general-purpos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and special-purpos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are selected to represent tradition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ccording to the data of FDI and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of the four industries from 1997 to 2011, empirical study is produced on the long-term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and correlation between FDI and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in high-tech industry and tradition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based on panel data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long-term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exists between FDI and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in high-tech industry, the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increases along with the increase of FDI in high-tech industry, which has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while the inflence of FDI on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export products in tradition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s limited.

foeign direct investment; export product; technological content; high-tech industry; tradition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panel data; empirical analysis

2013-05-20

沈阳市科技计划项目(F12-276-5-11)。

李 媛(1964-)，女，辽宁沈阳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国际直接投资与国际服务贸易等方面的研究。

* 本文已于2013-12-24 09∶36在中国知网优先数字出版。 网络出版地址: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21.1558.C.20131224.0936.008.html

10.7688/j.issn.1674-0823.2014.06.06

F 756.7

A

1674-0823(2014)06-0512-06

(责任编辑:吉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