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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小说的反讽艺术

2014-10-21郭骁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7期
关键词:权威莫言个体

郭骁

摘 要:本文在莫言小说荒诞叙事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旨在探讨莫言小说的反讽艺术的表现,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个人生死方式的荒诞、民族崇高历史的戏谑、思想观念的荒谬,并对以上三个方面的反讽效果进行探讨。

关键词:荒诞;反讽解构

新时期以来,随着现代主义的流入,作家们尝试运用多种表现形式实现文学的创新,其中反讽是小说艺术表现的重要基石。无疑莫言将现代主义与民间、乡土结合得炉火纯青,对反讽的运用独到而新颖。

一、个人生死方式的荒诞

莫言以他独有的思维操纵着小说中人物的生死,偏离常规的生死价值观念,还原世界的本真,揭露生命的本质,将生命置于广阔的宇宙中,洞悉它的渺小与荒谬。

1、生的随意性

莫言为读者呈现另外一种审美空间,还原生命的开始状态。生是随机的,人只是茫茫世界中的一个无限渺小的个体,与其他个体平等存在。

《丰乳肥臀》描绘了上官鲁氏和母驴同时艰难地生产的画面。上官鲁氏的生产并没有得到重视,而母驴生产过程中却有兽医帮助接生,对后者生产的描述比前者多,人类是与驴平等的生命存在。上官鲁氏生了九个孩子,他们有不同的父亲。莫言将他们的命运设置得迥然不同,如播放器随机播放着他们的或辉煌或黯淡的人生。具有混血特征的上官金童的诞生是对婆婆的嘲讽、对生命崇高性的毁灭。

2、死的反常规

死亡分为两种,一种是主体选择,另一种客体选择。前者往往渗透着悲壮与不屈,其中隐藏荒唐,是主体的荒诞,也是选择的滑稽;后者使死亡变成被动行为,命运为生命开了一个黑色的玩笑,主体在不可思议中被动缩短生命的长度。

任副官在《红高粱》中是一个绝对的硬汉,是坚持纪律的坚定的硬汉。他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在擦拭手枪时因为手枪意外走火而穿透脑袋意外身亡。死亡的荒诞更加接近真实的生活,找到文学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通道,自由转换文学、现实的轨道。

二、民族崇高历史的戏谑

民间叙述与崇高历史背道而驰,颠覆权威,重构民族生存秩序,描绘民族面目,重写民族历史。

1、正史的解构

老太太的绕口溜将罗汉大爷视为民族英雄。实际上,罗汉大爷找到机会逃走,小农意识、对东家的忠厚驱使他试图带走东家的被日本军抢走的毛驴。罗汉大爷英勇就义的行为被传颂为佳话,这种英勇不屈被解构为对日本军的愤怒、个人恩怨的发泄。传颂中搞破坏的行为还原为日常生活的保护东家财产、教训畜生,民族大义降低成个体情感,维护民族利益换成个人无意识活动。

2、权威的消解

莫言颠覆统治阶级的正统,揭开权威虚伪的面纱,直指其外强中干的本质,预言他们统治世界坍塌的结局。

姑姑在《蛙》里是做“人流”的代名词。姑姑以根正苗红的出身,出神入化的接生方法,坚定地为社会主义现身的热情成为权威。随着姑姑年龄的增长,她对自己的怀疑就更加剧,她不愿再为任何人做人流。姑姑结婚后回忆着丧生在自己手里的娃娃,让郝大手捏出他们的样子,捏出最后一个时她完成了自我的救赎、自我的消解。姑姑作为权威重新思考曾经的禁忌和坚定信仰,是对自我权威的推翻。

三、思想观念的荒谬

思想观念偏执于心理既定的预期,现实与理想相矛盾,逐渐扭曲人的感情、思维,异化出非人的生存状态,思维观念更加根深蒂固,最终转化成荒诞和滑稽。

1、希冀的落空

百姓快乐生活的愿望持续盘旋在他们的思维观念的天空,恶劣的生存环境长期无法得到改善。民间对真、善、美的追求成为泡影,从荆棘丛中扎着满身疮口滚进泥泞深渊。

当养子对蓝脸恨之入骨,命令人为他脸上刷油漆,他流泪并不只是因为油漆伤害了眼角膜,还是对多年感情付出的失落,是希望的冻结。蓝解放放弃与蓝脸相同的信仰,转而加入公社,蓝脸的心灵越发走向孤独。他本应该对自己的坚持坚定不移,但是在阻力面前,在养子、亲生儿子的背叛面前,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对单干的坚持从追求真理变成反抗主流意识形态。

2、思维的怪诞

缤纷的世界出其不意地陪衬个体存在纷繁、多变的人生。莫言作品中民间形态以出其不意的形式偏离常规状态,绷紧读者接受心理,拉开接受距离,超越正常思维。

《檀香刑》中钱雄飞被凌迟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呻吟,表现出革命者果敢坚强的特质,震撼了执行者和观众。这场表演由于钱雄飞的安静并不完整,他无声的痛苦呐喊出了统治者残忍的真正面目、执行者的异化、看客的麻木和愚钝。统治者高居于凌空的宝座,权力剥夺他们的人性,转变为嗜血的吞噬反对者的恶魔。执行者在其位谋其政,以夺取他人的生命的残酷性为职业的最高准则。看客麻木不仁观看表演,同情变得廉价。

四、反讽的效果

莫言建构反讽世界,通过人物形象的塑造、话语情境的烘托、典型环境的营造,开通驶往反常态战车,抨击权威,重建艺术世界。

统治阶级企图通过道德的束缚来约束出顺民,莫言笔下的民间遵循个体的道德标准,置纲常礼教于不顾,民间生活中不存在阶级地位的差别,没有严格的统治区分,只约定俗成出野性而原始的乡村规格。

《红高粱》我奶奶与我爷爷整个野合过程美妙而又充满力道,没有丝毫不和谐的感觉,灵魂与肉体完美地沟通、契合,为两人的生活点亮了明灯,正是这种对美的追求催促他们满是激情地开创无限光明的未来。追求个体满足的愿望与道德标准相悖,前者轻松打败后者、毁灭后者,摒弃旧有的镣铐,建立新的道德准则,吹起人生本真的嘹亮号角。

参考文献:

[1]红真, 季. 神话世界的人类学空间: 释莫言小说的语义层次[M]. 1988.

[2]陈思和.当代文学与文化批评书系[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3]赵勇.莫言的两极——解读莫言《丰乳肥臀》[J]太行文刊.1996,3(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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