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纯净与美好的红

王蕾

摘 要：红色是莫言小说中最常见的色彩，这些已经不是单纯的色彩，而是与意象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小说文本中的主色调，与小说的主题相互印证。而《红树林》中的红色脱离了高密东北乡，与其他作品有很大不同，本文将结合文本对“红树林”这一红色意象进行分析。

关键词：莫言；红树林；纯净；美好

红色是莫言小说中最常见的色彩，莫言的小说中几乎每一部都能看到红色或红色系的色彩词句，如红高粱，透明的红萝卜，使天地暗红的红蝗等等，这些已经不是单纯的色彩，而是与意象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小说文本中的主色调，与小说的主题相互印证。

莫言的小说《红树林》与《红高粱》、《透明的红萝卜》、《红蝗》不同，它是莫言首次离开了他的文学王国高密东北乡，而进行的城市类型小说。小说中有两位主人公，一个是叱咤权威的女市长林岚，一个是美丽淳朴的渔家姑娘珍珠，莫言将二者的命运由红树林碰撞在一起，展现了复杂多舛的情感波折与多变的人生。小说《红树林》中除了出现频率最高的“珍珠”意象外，还多次提到一个意象——红树林，笔者看来，它就是一条将文本中人物、故事串联在一起的一条线，更是小说最核心的内涵。

红树林寓意着纯净与美好，小说中有描写：

“黄昏时的红树林才真正是红树林，红树的叶子一片片比赛着发亮，就像先刷了一层红漆然后又在漆上涂了一层油。那些白鹭们也趁机成了红鹭，兴奋不已的他们落下去飞起来，飞起来再落下去，折腾个没完没了，折腾的红树林活生生的。”[1]

从这些对红树林景色的描写，突出红色，可以发现到作者想要传达的红树林的美好感受。年轻时的林岚在第一次看到红树林时，“三十年前你第一次看到红树林时真有点目瞪口呆。马叔，你看，你快看，真美丽！想不到我们南江还有这么美丽的风景！”[2]那个时期的林岚幸福、活泼、善良，红树林成为成为林岚少女时最美丽的回忆，在林岚的眼里红树林象征着纯净、青春活力，象征着勃发的生命力，也是走出红树林前的林岚的映照。那时的她是既有正义又有爱心的人，会帮助马叔解决生活上的窘境，会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期待爱情。

可在走出红树林后，人性发生了转变，不再单纯美好。小说中写道：

“你站在红树林外的高岗上，一手卡腰，一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海湾的全貌……你雄心勃勃，春风得意，正在筹备首届珍珠节。你独出心裁的把珍珠节的开幕式设计在红树林边的这个高岗上……你想利用珍珠节的机会把红树林开发成旅游区，你不仅想卖珍珠，还想卖风景。”[3]

走出红树林后的林岚已经背离的红树林的品质，她眼中的红树林已经成为赚钱的工具，成为保障权利的棋子。红树林就像是面镜子，将人性的本质透彻得折射出来，纯净的或是复杂的，美好的或是丑陋的。如同林岚，她那原始的生命力在欲望、权力、利益的侵蚀下慢慢削弱，人性的美好在流逝。那些原本干净的、纯粹的在社会现实中不可避免得复杂化、肮脏化，血腥和暴力接踵而至，正义似乎不复存在，道德伦理也被无视，良心被泯灭。在离开红树林之后，走进繁华的都市，周旋于权力、欲望、金钱、男人之中，个人欲望被无限的膨胀，这是一个缺失生命力的人，即便是宛如仙境的红树林，都只是赚钱的手段与争权夺利的工具。

小说中塑造了一个与林岚人性相对立的人物，珍珠，准确的诠释了红树林的纯净美好。她是一个淳朴的渔家姑娘，祖祖辈辈在红树林生活着，在他们的眼里：“城里的坏人比红树林里的沙虫还要多。”[4]但是同样来自红树林的她并没有被剥蚀，她始终保持着纯净和不屈。如文中的描写：

“即便卖血卖肉，也要还上欠大同家的债……珍珠初次坐台，就遇到几个动手动脚的客人。珍珠不甘受辱，怒打客人，然后从三层楼上奋身跳下，落在一棵大树上，竟然安然无恙。客人原本想大闹，但被珍珠的烈性子吓破了胆。饭店经理也不再敢留她，给她一点钱，好言劝她另谋高就。珍珠没收老板的钱，与许燕告别……大虎利用关系，让乡政府的炊事员每天用高价收买珍珠姐弟的沙虫。珍珠猜出此事系大虎所为，便不再挖沙虫出卖……划船进入红树林海湾，姐弟轮番潜入海底，捞贝采珠。”[5]

从这里可以看出珍珠性格的刚烈。珍珠选择回到红树林，回到原先的生活，她始终没有抛弃自己的清纯，始终保持着最初的纯净与美好，她是最能代表红树林品质的人，具有蓬勃的生命力，顽强地生活着，没有屈服于欲望、利益、暴力、黑暗，在痛苦中成长起来。

红树林意象不同于红高粱意象的表达，没有像红高粱那样的大面积的景物、环境描写，没有高频率的红色描写进行色彩强调。红树林的红色意蕴是通过小说中的人的境遇变化、人性善恶来体现的，它代表的是人性的纯真美好，它所反射出的是人在欲望面前能否坚守住原则，是被腐蚀消极怠慢的生活、还是用积极正面的态度去追求生活，保持着最原始的生命力。红树林正像是一位看客，将世间百态尽收眼底，并如实地投射出人性的本质。

注释：

[1] 莫言：《红树林》，《中国当代名作家自选集大系》，现代出版社，2005年版，第196页。

[2] 莫言：《红树林》，《中国当代名作家自选集大系》，现代出版社，2005年版，第148页。

[3] 莫言：《红树林》，《中国当代名作家自选集大系》，现代出版社，2005年版，第146页。

[4] 莫言：《红树林》，现代出版社，2005年版，第119页。

[5] 莫言：《红树林》，现代出版社，2005年版，第176、177页。

参考文献：

[1]莫言.红树林.中国当代名作家自选集大系.现代出版社.2005；

[2]刘云泉.语言的色彩美.安徽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3]殷相印.莫言小说色彩词的超常运用谈片.修辞学习.2000（1）；

[4]高君.论莫言小说的色彩意象.西南大学.2010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