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抠水

一叶

所幸德国人崇尚大自然，即便是富裕人家，也从小受到节约是美德的教育

两年前，我曾带着几个国内来宾到德国莱茵河畔一家世袭经营的餐厅去。那里有一堵黑乎乎的墙，上面刻着几条差不多齐耳的线和年份。我们好奇不解。赶紧向跑堂打听，才知这里是几十年前莱茵河洪水泛滥时的旧址。灾难过后，这家店主人借那堵墙当纪念物，将涨水的最高度清清楚楚地标示出来，用以警示所有来客。那次，我们还了解到，莱茵河流经的欧洲几个国家共同协商组成一个治水委员会，大凡涉及水道排污、河岸防洪、沿途规划等管理事项，该会都具绝对权威。

在德国内陆地区，有次我们帮一家德国朋友搭手搬新房。他们用一桶水，先给家具抹掉灰，再擦洗门窗、拖地板，最后才用来冲马桶。我对此目瞪口呆，朋友笑着开口了：“这在德国老百姓家很正常，水太昂贵啊！” 过了几天，这位如此“抠水”的德国朋友，邀请我们去听音乐会。我们不太懂规距，便要抢着买票。一张票12欧元。朋友见状，板着脸说：“是我邀请你们来的，哪有让你们埋单的道理？”

还要提到的一位大概进入了百万富翁的行列。我们一行被邀去喝生日酒，行前还被特意告知可带上游泳衣裤。果然，老寿星家最出彩的是他家底层那一室内泳馆，一年四季池水恒温。老人坚持每个清晨全身舒展，游上半小时。生日的晚餐间，望着一池碧水，我问他：“为这你每年要用掉多少水？”“不多的！”老人诡笑了一下告诉我，他装置了循环清水系统，水可重复使用，“不然，我也会用不起水啊。”

就这三个亲历所见事例，令我从此对水充满了敬畏。后来在德国时间待长了，我发现在德国竟还有几个有趣的现象：德国市政管理部门向每家每户收取的水费，是根据冷水、热水及污水的各自用量和流量来计算的。冷水，即我们通常用的自来水，在德国，按其国标是可以放心直接饮用的。热水，各家各户昼夜可随时用上，乃实实在在造福于民，省却了家家户户另开炉灶。净水经多番使用过后变成了废水污水，它的一次性排放更是关健，污水处理为的是确保整个国土有个干净的水源。

通常，有自家花园的德国居民，有体力、有条件的，便去当局申请在家门院内打口井，让汩汩地下水源源不断浇灌花树。遇到某些特别地势打不到井水的，他们便利用旧水桶和圆形铁管制作蓄雨水槽。这种真正的“自来水”为他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水。

漫步德国城郊，举目远望，花茂草盛，树木葱郁。然而，静下心来，仔细观察，那一个个独具工匠的人工水源，仿佛一串串水珠布满绿色的大地，我顿时醒悟：只有珍惜才能获取，所幸德国人崇尚大自然，即便是富裕人家，也从小受到节约是美德的教育。因此，一旦政府双管齐下，采取净水和节约用水的措施，便立时成为全民自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