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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费电的夏天

2014-10-20白江峰

东方艺术·大家 2014年9期
关键词:佩斯泡泡展厅

白江峰

开幕日其实并没有严格规定一定要扎堆在周末,但很多时候,一种隐性的默契会心领神会地遵守起来。开幕日那天,影像展扎堆,一种夏天属于影像的感觉蔓延开来。相比于林科的酷,李景湖的有味,佩斯的出手显得异常的大气,这种大气不仅仅是作品上的大气,还是走进佩斯展厅,扑面而来的冷气和凉爽,以及人山人海在作品前排队观看和互相品头论足、渍渍称奇的效果反射。

15件作品以2-4件的密度分布于佩斯分割出来的5个展厅空间,连接这5个空间的是无尽的黑暗,这感觉像极了八十年代的录像厅,人头攒动的惊奇和发光处的惊讶,在一种身体的摩擦和碰撞中显得格外有趣。不同作品间的放映标准和模式的展厅布局让“大气”变得俏皮起来,适合占据一个空间的就占据一个空间,适合占据一面墙壁的就占据一面墙壁,适合占据一个墙角的就占据一个墙角,适合占据一个地面的就占据一个地面,每件作品之间互相影响,又相互独立,这取决于你在展厅中面向哪边,身体的不同角度和姿势都会捕获观看某一作品的最佳位置。

影像艺术在当代艺术中占据比例的变化,正是对其两方面的正名:深度和宽度。其他任何媒介都不具备这种立体可见的深度和宽度,其他媒介的深度和宽度由登峰造极的技术和如有神助的智慧转换并隐藏在作品之中,而影像的深度和宽度则由视觉“直接”传达,这种便利极大地提高了阅读门框和辨识度,从一个小到五岁的孩童到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都可以快速地捕获到影像的信息。

深度和宽度也可以说成是一件作品的两个面:纵面不断延伸,不知其尽;横面不断移动,不知其完。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影像作品难以“纵横交错”,不是一直纵,就是一直横。很多时候,我在困惑:是不是纵横交错就不是影像艺术了?影像载体无法改变,而两面则承载其“艺术洞见”。抽丝剥茧,摆到桌子上看,影像艺术看的是两个面。以两个面为通道,徐徐前行,仿佛若有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15件作品中除了西蒙·特雷弗和阿尼·格里姆彻纪录片《白金》(38分钟)、亚当·潘德尔顿的《洛林·奥格雷迪:肖像》(22分50秒)和赵半狄的《让熊猫飞》(89分钟)以外,大部分作品的时间长度都控制在5、6分钟之间,而“超时”的三件作品无一例外都是纵面作品。

《白金》是一部极为使人印象深刻的动物保护题材纪录片,讲述非洲草原上关于攫夺象牙的那些事儿,中文旁边由成龙大哥发声。在关于探讨大象灭绝和买卖象牙这件事情上,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从八十年代末开始,百分之八十的象牙出口目的地在中国大陆,那些琳琅满目的装饰物、首饰和雕塑的身后却隐藏着骇人听闻血淋淋的屠杀史。反思、呼吁和拒绝,这些掷地有声的声音并不能透过一个更好更宽更广的渠道传播,这种声音是闭塞和自怨自艾的,而我们津津乐道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却环绕在我们身边,我想问:这是为什么呢?而电影《让熊猫飞》则是一部可以在网络上随意点播的“院线电影”,院线电影符合的要求是它必须有龙标(广电总局颁发的放映许可证),而怪咖艺术家赵半狄则成功使得他的“熊猫人”形象植入到影片当中。并如无其事地杜撰出了一种由真实新闻事件改编而来的错觉以及荒诞娱乐化的处理方式,影片在去年6月上映时,更以“一部奇片”的宣传语来推介。就整个电影而言,赵半狄算是艺术家里面对影像处理较为高明的导演之一,镜头的切换、特写、中景和远景的使用,社会性事件的讨论和半纪录片似的交融结合,平心而论是非常出色的。它的“奇”并不突出,因为“奇”内意众多,但在商业院线发行的电影中,《让熊猫飞》除了在片名上涮了《让子弹飞》外,其内容也实现了赵半狄对熊猫专利的最大程度扩延。如果你不在北京或是不方便去佩斯看《让熊猫飞》,那就在自己的电脑上一睹为快吧!

纵面作品的思考是思想性的,而横面作品的思考则是哲学性的,点到为止,不在观点上拖泥带水。一进展厅, teamLab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中之黑》就给人的视觉来了个下马威,由于它的配乐过于出色,黄雀在空间中穿梭的白线则像是因为音乐的旋律而带动出来的线条,给人一种顾此失彼、得不偿失的错觉。视像装置艺术先驱比尔·维奥拉的《显灵》则在黑暗展厅中博得了一片眼球,由黑白到彩色、由远到近、由出现到消失,整个作品的时间虽然并不漫长,却通过另一种“奇”发出了哲学性的哀鸣。米歇·鲁芙娜的《更多》出奇的诡异,视觉错觉的设置和相悖思维的方式倒显得非常的沉重。沈瑞筠的《一棵树》和白双全的《呼吸一间屋的空气》都以14寸电视机的方式蹲放在地面上,想要看到《一棵树》的微观世界和《呼吸一间屋的空气》的快进内容,蹲下来或爬在地上是必须的。宋冬的五屏录像作品《我不明白》仰放在展厅的中央,我看了一会儿,我也不明白。而袁广鸣的三屏录像装置《逝去中的风景–经过II》则正好与宋冬的五屏录像作品《我不明白》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看似静止却在不断运动,一个看似运动却在相对静止;在视觉上,动与不动,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唯一一件排除在黑暗展厅,身处光明之中的作品是崔广宇的《城市按摩:美丽的脏泡泡》,艺术家携带一个简易的特殊泡泡装置,去连接那些汽车排气筒,由尾气产生的泡泡是美丽的,也是丑陋的。而城市需要泡泡的美化吗?

“这个夏天,我们爱影像”虽然气度非凡,却也会无形地产生一些额外的费用,比如费电;就拿一台电视机一天用电平均10度算起,10×15=150,以非工业用电1.3元的标准算,每月就会多出5850元的额外开支。费电是费电,但它却是一个可以让人驻足停留的展览,在这个夏天,凉爽的“奇”从佩斯展厅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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