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支持机制之运作与挑战——以九年一贯课程性别平等教育辅导团为例

(台湾暨南国际大学国际文教与比较教育学系，台湾)

(台湾暨南国际大学国际文教与比较教育学系，台湾)

国民教育辅导团为台湾地区对于中小学在职教师的最全面且历史悠久的教师专业发展支持系统，而且此机制也是确保2001年九年一贯课程实施以及目前已启动的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的重要机制。台湾地区省级与地方县市辅导团主要分为两类，即学习领域和重大议题。值得注意的是，辅导团的运作并非一帆风顺，特别是知识领域并非属于独立课程的重大议题辅导团。有鉴于此，本文检视辅导团发展的历史沿革、运作模式，并以性别平等议题辅导团为例，说明面临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变革，后续辅导团运作需要关注的课题。

性别平等教育 九年一贯课程 国民教育辅导团

台湾地区对于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支持的机制，除自2006年以来持续发展的教师专业发展评鉴，2010年开始推动的教师专业社群，以及目前处在发展中的教师专业标准及专业表现指标，历史最悠久的要数国民教育辅导团，其为各县市教师提供课程与教学的辅导。近十余年来，因为九年一贯课程的实施以及十二年基本教育的推动，辅导团的角色与功能也面临极大的挑战。台湾地区省级与地方县市辅导团的类型主要分为两大类，即学习领域与重大议题。学习领域包含语文、数学、社会与健康体育等，重大议题如性别平等与人权等需要教师将相关知能转化后融入七大学习领域的课程，因此在重大议题辅导团的运作和成效展现上，对于议题团成员来说尤其是一大挑战。有鉴于此，本文介绍并检视国民教育辅导团所建构的中小学教师辅导网络与运作机制，并以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团为例，希望呈现在十二年国民教育启动的同时这类重大议题辅导团所面临的挑战。

一、国民教育辅导团的历史沿革

学者陈伯璋与李文富指出，台湾于1958年即成立了“台湾省国民教育巡回辅导团”，1964年台湾省教育厅责成各县市教育局设立“县市国民教育辅导团”，国民教育辅导网络大抵成型。①陈伯璋、李文富:《课程与教学辅导体系的建构背景与推动现况》，载《研习信息》2009年第26卷第3期。1998年配合精省政策，台湾省国民教育巡回辅导团也随之废除;县市国民教育辅导团因缺乏经费补助与台湾省政策支持，或停止运作，或勉强维持。2001年启动的九年一贯课程实施后，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为健全课程发展体制，开始试图建立台湾省、地方县市与学校三级课程与教学辅导网络。2003年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责成各县市行政当局根据九年一贯课程纲要之规定成立各学习领域“教学辅导团”(国民教育辅导团)，透过相关计划与补助方案，协助县市建立辅导机制。②吴惠花:《12年国教的课程与教学辅导网络建构现况与省思:以台湾省辅导团国语文领域为例》，见《2013教育行政与政策学术研讨会:教育政策与学校领导的理论与实践》，2013年11月23日，台湾花莲:东华大学。

台湾省级与地方县市辅导团的设置是根据九年一贯课程的规划设置。2001年所公布的《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总纲暂行纲要》涵盖语文、数学、生活课程、健康与体育、社会、自然与生活科技、综合活动等七大学习领域，以及信息、环境、两性、人权、生涯发展与家政等六个重大议题。2003年正式公布《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纲要》。2005年配合相关法令的修订，将“两性教育”议题修改为“性别平等教育”议题。2008年进一步微调九年一贯课纲，并新增海洋教育议题。而台湾省级与地方县市辅导团的设置，即根据不同学习领域以及重大议题两类来加以设置。

台湾课程学者陈伯璋与李文富指出，2003年开始建构的“课程与教学深耕辅导体系”面临缺乏法制保障，辅导员人才招募不易，以及没有明确组织定位，功能无法发挥等问题。同时，也希望调整过去国民教育辅导团偏重教学辅导，忽视课程发展、课程领导与社群经营等问题。①陈伯璋、李文富:《课程与教学辅导体系的建构背景与推动现况》，载《研习信息》2009年第26卷第3期。因此，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在九年一贯课程推动工作小组架构中设置“课程与教学辅导组”，并配合“九年一贯课程深耕计划”在台湾省层级设置以学者专家为主的“课程与教学辅导群”，地方层级则透过对县市辅导团团务运作的补助，试图重新建立国民教育辅导团网络。2007年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进一步责成台湾教育研究院筹备处(今台湾教育研究院)于《精致国民教育发展方案》中纳入《建构台湾省—地方课程与教学辅导网络方案》，规划设立“台湾省课程与教学咨询教师团队”，并办理“国民教育辅导团视导与评鉴”及建置“国民教育社群网”，希望借此强化县市辅导团的组织运作辅导与协助。

二、国民教育辅导团的定位

如上所述，辅导团的运作分为台湾省和地方两个层级。以台湾省层级来说，主要由大专院校学科专长或是课程教学评鉴专长教授所组成的“台湾省课程与教学辅导群”(简称辅导群)以及优良国中小教师所组成的“台湾省课程与教学辅导咨询教师团队”(台湾省辅导团)来共同运作，也就是理论与实务的结合。台湾省辅导团目前主要的法令依据为2014年修正公布的《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国民及学前教育署台湾省课程与教学辅导咨询教师团队设置及运作要点》(简称《设置及运作要点》)。根据该法，台湾省辅导团的主要工作目标如下:(1)协助落实课程及教学政策，以达成政策目标;(2)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提高教师专业知能;(3)精进教师课堂教学，提升学生学习质量;(4)建构理论与实务相结合之课程发展模式及三级教学辅导体系。

台湾省辅导团采任务编组，设团长、副团长各一人，其下并依学习领域以及重大议题设置各小组。各组的台湾省辅导团教师最多为六到七人。根据前述《设置及运作要点》，其主要工作项目为: (1)倡导课程及教学相关政策，辅导县市落实办理; (2)协助国教署相关组织之运作，作为理论及实务之对话平台;(3)协助国教署推动县市课程发展、实施及评鉴;(4)结合国教署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推动工作课程与教学辅导组各学习领域及议题辅导群，强化地方辅导团之运作及辅导策略;(5)结合或统筹所属学习领域及议题辅导资源，形成支持教师教学及专业发展之有效系统;(6)建置教学资源网站，进行课程设计及教材教法研究，提供教师教学资源、经验分享、教学咨询及意见交流之平台。

辅导团的核心成员是所谓省团教师，这些教师应为国中小现职合格教师，并具备一定合格教师年资以及地方辅导团辅导员资历。为使服务学校同意借调省团教师，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补助省团教师之所属学校一定经费，供该校推动课程与教学之用，省团教师减授课所需代理代课费也专款补助。同时此一运作要点也规范了省团教师遴选、聘任、培训和考评规定。在地方层级，县市辅导团的运作目前主要依据2014年所公布的《“直辖市”及县(市)国民教育辅导团组织及运作参考原则》。根据此一办法，辅导团之工作目标为:(1)协助落实课程与教学政策，以达成政策目标;(2)研究发展创新教学方法，提升国民教育质量;(3)建立各学习领域教材资源，丰富教师教学内容;(4)辅导教师积极研究进修，鼓励创新，发挥教育功能;(5)激励教师服务热忱，解答教学疑惑，增进教学效果。

除了设置团长和副团长各一人外，地方辅导团视需要还置辅导委员若干人以及国中小课程督学至少各一人。辅导团依学习领域及重大教育议题，下设各类辅导小组，国民小学及国民中学得合并或分别设置，各组召集人由中小学校长担任;辅导员则遴选教学优良之中小学教师担任。

在辅导团的运作上，根据上述参考原则，辅导团之辅导方式有三类:(1)团体辅导:专题演讲、分区研讨、教学演示、成长团体、通讯辅导、参观活动、实作研习及教学研究心得分享等;(2)个别辅导:教学辅导、教学诊断与演示、咨询辅导及问题座谈等; (3)项目研究:辅导员除本身进行教育相关研究外，并辅导学校进行教学研究。也就是说，辅导团员需定期到校服务，传达课程政策，并适时反映学校推行课程政策之困难，以研究提出解决困难之策略，且协助“教育局(处)”办理各项课程发展与精进教学之相关事宜。并定期办理教学心得发表及相关教学研讨会议，出版教师优良研究作品专辑，结合所属学校、社会资源，形成支持教师教学与专业发展之有效系统。

在辅导人员之遴选、聘任及培训上，各县市“教育局(处)”均订有遴选(荐)、聘任及考核办法以及县市层级辅导员专业成长培训制度，并需参加“国教署”定期办理的辅导员专业成长培训课程，取得“初阶辅导员证书”“进阶辅导员证书”及“领导人证书”，以强化辅导员专业知能。辅导员减授时数所需代课经费由“教育局(处)”及署专款补助经费支应。

由图1可见，九年一贯课程的推动，即是以台湾省的课程与教学辅导群以及辅导咨询教师团队，加上地方县市国民教育辅导团建构出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的全面支持网络。①《九年一贯推动工作组织架构图》，台湾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网，2013-10-23［2014-08-20］，http://genderedu.moe.edu.tw/photo/recruit.php?Sn=40。

图1

三、台湾省与地方县市性别平等教育议题团的运作与发展

如前所述，辅导团的运作主要分为学习领域以及重大议题两大类，学习领域通常有独立的课程时数，而议题类课程则是以融入学习领域的方式来进行教学的。也因此议题辅导团的运作要把比学习领域辅导团更具挑战。以下以性别平等教育议题团的运作来加以说明。

1996年台湾行政主管机关“教育改革审议委员会”开始强调性别平等教育的重要性。在行政当局与民间团体的共同努力下，于1997年颁布《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明订中小学须实施两性平等教育相关课程;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也于同年成立“两性平等教育委员会”，鼓励各校推动性别平等教育。1998年的《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暂行纲要》以及2001年的《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纲要》中明列“两性教育”为重大议题之一，明订课程纲要应融入各学习领域中实施。2004年《性别平等教育法》公布，“两性教育”更名为“性别平等教育”，性别平等教育的推动也更具法源依据及强制性。①《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纲要重大议题(性别平等教育)微调修订说明》，台湾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网，2009-05-23，http://genderedu.moe.edu.tw/subject/recruit.php?class=201。

台湾省“性别平等教育课程与教学辅导咨询小组”成立于2008年，2009年正式以“性别平等教育议题”纳入国民中小学课程与教学辅导群的组织体系中，更名为“九年一贯课程推动工作—课程与教学辅导组—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辅导群基本上是由大专院校教师组成的委员群以及中小学辅导咨询教师(省团教师)共同组成。同时各县市地方性别议题辅导小组也陆续成立。台湾省辅导群成立后的任务，主要是协助各县市成立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小组、推动与视导学校落实性平教育课程与教学、规划办理性平教育人员培育进修认证、整合专业资源、提供性平教育课程与教学咨询服务、规划性平教育课程与教学研究与评鉴其成效。②《教育部性别平等教育议题2011至2013年度工作重点》，台湾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网，［2014-08-20］，http://genderedu.moe.edu.tw/intro/super_pages.php?ID= intro1。

因为学科本位因素，学习领域的课纲编定过程中并没有纳入重大议题，迫使七大议题包括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自行发展出课程纲要，设法融入各领域的课程设计与学习中。而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的设置，即是要确保性别平等课纲的实施，因此除建构性别平等课纲的主次概念(参见表1)外，也试图将各性别平等主要概念所发展出的分段能力指标融入七大领域中。例如次要概念“多元的性别特质”之下发展出“1-1-2尊重不同性别者的特质”、“1-2-2觉察性别特质的刻板化印象”与“1 -3-4理解性别特质的多元面貌”等三项国小能力指标，以及“1-4-4辨识性别特质的刻板化对个人的影响”与“1-4-5接纳自己的性别特质”两项国中阶段指标。

有感于国中小学校课程计划中融入性别平等教育议题的学习领域，仍以综合活动、社会、健康与体育以及生活课程居多，数学、自然与生活科技、语文、艺术与人文则较缺乏。为鼓励教师将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融入七大学习领域之对应表，2008年微调时发展出性别平等课纲与七大学习领域以及“生活”课程的对应表，提供中小学教师进行融入式教学时参考，鼓励中小学教师将性别平等教育融入相关学习领域。以数学领域来说，数学学习领域指标“N-3-14能认识比率及其在生活中的应用”可对应到性别平等教育能力指标“2-3-1了解家庭与学校中的分工，不应受性别的限制”;而数学指标“D -2-02能认识并报读生活中的直方图、折线图”可对应性别平等指标“3-2-2检视校园中资源运用与分配在性别上的差异”与“3-3-4检视不同族群文化中的性别关系”。

四、当前九年一贯性别议题辅导团所面临的挑战

如上所述，议题辅导团的运作不同于学习领域辅导团，在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启动的同时，更面临了极大挑战，以下归纳性别平等辅导团所面对的四大挑战。

(一)优秀人才招募与留任困难

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虽有订定相关前述办法的依据，但因为属于任务编组，没有专任人力。也因此2012年出版的师资培育报告中指出，各县市辅导团与台湾省辅导咨询教师的聘任仍有缺乏法制化的问题，以致于招募和留任有困难，而这样的困难是所有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都面对的一个问题。以地方辅导团来说，不仅在各县市的主管单位不一，甚至可能学习领域团与重大议题团分属地方行政当局不同主管单位，加上各县市对地方辅导团的行政配套措施也不一致，造成资源分配规范不一。这不仅影响台湾省课程与教学政策的落实，也导致各校领导者可能对于不同性质辅导团的重视程度不一;不仅影响课程与教学的推动，甚至影响校长是否同意辅导员借调。③周淑卿、杨俊鸿:《台湾省与地方县市层级课程教学推动组织之重构》，见周淑卿、丁一顾、蔡清田等:《课程与教学领导》，第1—18页，(台北)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

(二)推动性别议题融入学习领域的挑战

性别平等课程纲要于2006年以及2008年先后进行修订。在2008年版本的微调说明中，提到过往课程实施的问题。例如，“性别平等教育”虽然明定以重大议题的身份融入各学习领域进行课程，然而自2001年正式实施以来，面临各学习领域的本位抗拒，在既定教学时间的挤压下，其在学校课程的地位仍属边陲地带。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能力指标旨在“融入”，但是对于多数性别教育非其专长的学科领域教师来说，融入式/转化课程设计不易落实。此外，教师对实践性别课程的意愿普遍不高以及教科书缺乏相关评鉴机制和规准。④

①④ 《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纲要重大议题(性别平等教育)微调修订说明》，台湾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网，2009-05-23，http://genderedu.moe.edu.tw/subject/recruit.php?class=201。

表1 国民中小学性别平等教育课程纲要能力指标概念架构① 《国民中小学九年一贯课程纲要重大议题(性别平等教育)微调修订说明》，台湾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网，2009-05 -23，http://genderedu.moe.edu.tw/subject/recruit.php? class=201。

此外，根据笔者学校访视的经验，许多学校主管和教师仍认为性别教育教学只限于特定学习领域，如社会、综合活动和健康与体育等。

(三)部分性别议题严重缺乏社会共识，影响团务的推动

虽然相关的法令如《性别平等教育法施行细则》明定“性别平等教育相关课程，应涵盖情感教育、性教育、同志教育(同性恋教育)等课程，以提升学生之性别平等意识”。但是社会对于同性恋议题仍无共识。因此2011年台湾社会因为《认识同志教育资源手册》《性别好好教》《我们可以这样教性别》等三本教师手册内容涵盖同性恋教育议题，引发部分宗教团体抗议，同时也引起社会对于性别平等教育课纲的关注。因为上述因素，原性别平等能力指标“1-4-3了解自己的性取向”经国民中小学课程纲要审议委员会决议，修正为“尊重多元的性取向”。2012年4月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员会第13次委员会上，不同立场委员更提出数项立场相左的提案，并且竟然都获得通过，要求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加以执行。②台湾省“立法机关”，“立法机关公报”，第101卷25期，2012-05-07，http://lci.ly.gov.tw/LyLCEW/communique1/final/pdf/101/25/LCIDC01_1012501.pdf。例如，提案之一主张九年一贯性别平等课程纲要将“情感教育”“性教育”与“同志教育”等纳入课程，惟相关课程、教材及师资培训等皆未完备，希望行政当局立即检讨课纲与能力指标，并针对课纲、教材以及师资培训等提出项目报告，经同意后始得实施。另一临时提案则指出新课纲在国小五、六年级新增“认识多元的性取向”，为避免学校性别霸凌案层出不穷，应立即实施。也有委员提出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应立即提供国民中小学教师备受争议的三本教师手册并拟定推动计划，落实“认识多元性倾向，尊重差异”之精神。在三个立场相左提案都获通过的情形下，期待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推动这些缺乏社会共识也缺乏行政当局强力背书的课纲，实有其困难。同时，2012年“台湾伴侣权益推动联盟”发动了一项“多元成家，我支持!”联署行动，希望修改民法中关于一夫一妻的相关规定。这些相关政策讨论也都影响了学校性别平等教育的实施。

由上述讨论与提案可见，因为社会对于性别平等教育议题仍未有共识，所以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所面临的挑战也甚于其他辅导团。就算有“性别平等教育法”的支持，但因性别平等教育并非如学习领域有独立课程，造成辅导员推动相关课程与教学比较困难。

(四)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课程下性别平等教育议题团的影响

十二年国民教育的实施，对议题团的最大冲击在于县市团的整并导致经费人力的缩减，以及最终议题团的存废议题。

1.中小学地方性别平等议题团的整并。十二年国民基本教育实施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促成国中小、高中职课程连贯，期望以基本能力为核心架构，避免以往偏向以学科取向的知识本位问题，以致中小学一贯课程内容不协调、未衔接或不连贯的情形。因此目前地方国民教育辅导团以全面朝向国中小团整并运作。但也因为并团，原本两团的经费可能也面临缩减为一团的经费，引起许多争议。而高雄市和台南市等更因为2010年“五都”改制升格为“直辖市”，原本县市两团，在县市整并后合为一团，造成经费和辅导员人力大为缩减，但是服务校数倍增，以及市区学校与偏乡学校差异性大的问题。①杜昌霖:《国教辅导团发展困境与解决之道——以高雄市为例》，载《台湾教育评论月刊》2011年第1期。

2.议题团迈入历史，重大议题课程与教学教师支持体系面临转型。十二年国民教育基本课程强调学习领域课程应融入性别平等教育。2013年8月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课审会决议“未来重大与新兴议题均不再有课程纲要，各议题宜适当融入相关领域中”②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九年一贯性别平等教育议题辅导群:《12年国民基本教育课程纲要(草案)性别平等教育课程研修之说明》，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2014年。，也就是议题团最快将于2017年内结束运作，迈入历史。但是以九年一贯课程的实施经验，因为各学习领域课纲融入重大议题有困难，各重大议题才会自行发展出课纲与能力指标，而性别平等议题辅导团更试图发展性别平等教育能力指标与各领域能力指标之对应关系，协助教师进行融入教学。议题团迈入历史意味着重大议题的融入未来将由各学习领域主导，但各学习领域课纲规划者如何规划进行重大议题的融入，则是一大挑战。同时各学习领域课纲即使纳入相关重大议题，未来课程教学辅导上，各学习领域的台湾省地方辅导团是否确保纳入相关议题专长教师并发挥应有功能，都是重大课题。至于未能融入相关学习领域课程的重大议题或新兴议题，台湾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建议以弹性学习课程或选修课的方式实施。这也意味着性别平等教育或其他议题实施与否，由个别学校来决定。台湾省与地方县市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将不在议题相关课程与教学中扮演核心角色。

在上述四项挑战中，除第一项是所有辅导团均面对的问题外，其他三项则是议题团特别是性别平等议题团所独有的。

如上所述，国民教育辅导团经历了不同阶段的转变，在对于九年一贯课程与教学上的贡献极大，相关办法的制订，显示法制化的发展渐臻成熟。但是自议题团成立至今，因为学校教师对于重大议题融入知能的欠缺，以及误解重大议题只需融入特定学习领域，因此议题辅导团面临的挑战尤大于学习领域辅导团。而与其他重大议题辅导团相较，性别议题辅导团团员更面临社会对于某些性别议题共识的缺乏，导致推动时需面对来自教师、家长以及社会大众的压力。

十二年国民教育的实施，并团产生的课程衔接以及经费缩减等问题，使辅导团的运作产生困难，但是更大的冲击则是行政当局规划未来重大议题课程的实施将以融入各学习领域的方式来进行，议题辅导团将停止运作。长远来看，这个发展是完全正确的。但由九年一贯课纲的实施经验可知，要各学习领域的课纲融入相关议题在目前阶段仍有相当困难，如果之后议题团不复存在，后续检核各学习领域教学上的议题融入成效，并协助中小学教师持续精进重大议题的知能，都需要发展相关机制来加以因应。这也反映出如何因应十二年国民教育、发展教师跨领域的能力，是当前所有台湾省与地方县市辅导团以及其他教师专业发展支持机制需持续面对的挑战。

【责任编辑:王建平;肖时花】

台湾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支持机制之运作与挑战
——以九年一贯课程性别平等教育辅导团为例

陈怡如

陈怡如(1970—)，女，台湾彰化人，教育学博士，台湾暨南国际大学国际文教与比较教育学系副教授。

2014-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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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5455(2014)06-005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