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高音杜吉刚:孤身征服大洋洲,载誉回归育桃李
2014-10-10戴大辉
戴大辉
采访歌唱家杜吉刚是笔者很多年来的一个愿望。早在2010年策划和组织山东日照建市20周年大型焰火文艺晚会《日照海天》与他合作时就有这样的想法,但最终因各自忙碌而遗憾地擦肩而过。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此次抓住他手术之后休养的时间,终于得以了却多年的心愿。
久别重逢,话题自然不可避免地从我们共事的中央歌剧院,和那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开始。事实上,正是当时那段经历,为他的成长、成名,以及日后的成功、成熟与成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成长
杜吉刚198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而进入到第二炮兵文工团,1987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干部进修班,翌年正式调入中央歌剧院。1990年获第四届“五洲杯”青年电视歌手大赛专业组第二名,1992年获文化部指派赴美参加旧金山歌剧院举办的“太平洋之声”歌剧培训班与歌剧音乐会,得到歌剧大师玛利亚·霍恩等人的高度赞扬。同年参加首届“歌王歌后”声乐大赛获挑战者奖。1993年获第四届法国马赛国际歌剧大赛第二名。
自从走进中央歌剧院,歌剧院对待艺术创作和对待作品呈现的规格,老一辈歌唱家所具备的声音规格与自觉承担起的文化传承的责任,都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印象,深深地植入了这位歌坛追梦人的内心。
作为歌剧歌唱家的杜吉刚崭露头角,应该说是从1990年演出的音乐会版《图兰朵》开始的。坦率讲,那时杜吉刚的声音。“号儿”不大,但“范儿”很正。他没有拉开“大师的架势”、没有“做大歌唱家状”,而是代之以谦恭、勤奋和正确地运用自己的声音。他对卡拉夫这一角色的准确把握与诠释。使他一举赢得了业内专家和各界观众的一致认可与好评。
接下来的几年里,前苏联歌剧《驯悍记》,中国歌剧《马可·波罗》、《屈原》,意大利歌剧《乡村骑士》、《弄臣》、《茶花女》的相继主演,使他得以迅速成长为了一位前途无量且炙手可热的一流歌剧歌唱家。
成名
此时的杜吉刚。经历过几次获奖、主演过几部歌剧。已经可以算是功成名就了。可我们看到的是,他对成名的态度与众不同。在业务上,在对美好声音和歌唱方法的追求上。在对自己未知或欠缺方面的追求上,他继续开足马力,以求知若渴的勤奋精心揣摩不断探索。我想他跟那些能够获得真正成功的歌唱家一样,深谙“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的古训。
有了这样的对待成名的态度,就不会为成名所累,其声音、技能和能力的节节提升,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必然,也就有了我们后来渐渐听到的那种辉煌而不炸、圆润却不空的光彩夺目的歌剧男高音。
事实上,特别注意博采众家、广泛积累的杜吉刚,经常能在不同的歌唱家身上,找到可以为己所需的优点和长处,甚至并不仅限于男高音声部。记得在已经签约巴黎歌剧院终生独唱演员的男中音歌唱家贾琦的一次回国聚会上,已经成名的杜吉刚,依然谦恭讨教,认真切磋,用心体验。事后,这位跟帕瓦罗蒂的老师波拉学习了3年的贾琦告诉笔者,杜吉刚的方法很正确,他将来会很有前途的,因为世界上真正好的男高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而我想说的是,这种不为成名所累的谦恭与谦虚,才是造就他日后获得更大成功的基石与基础。
成功
并不知道贾琦评语的杜吉刚,却仿佛是故意要去印证贾琦的话一样,他并没有留恋已经取得了的功名与成绩,而是义无反顾地踏出了国门,在澳大利亚开始了其近乎创业般的海外打拼之旅。
澳大利亚虽然地处地球的南半端,但其主流社会或者说主体文化,与西方社会却是一脉相承的。在歌剧艺术方面也是一样,是白人或者说是西方人的一统天下。换言之,在演唱水平与西方人相当时,机会首先会是西方人的:只有比西方人好得多得多。才能争取到一次机会。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西方人驾驭不了的角色,才会“漏”出一些机会给东方面子L。尽管出国前的杜吉刚,已经做好了一切从头开始的准备,但出国后的现实困难,仍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用“像悉尼歌剧院落成一样艰难与多舛”来形容,恐怕一点也不为过。
幸运的是,杜吉刚后来遇到了足迹遍布世界众多顶级歌剧舞台的著名歌剧指挥大师奇拉里奥(Carlo Felice Cillario),他才得到了在悉尼歌剧院演出《茶花女》、《图兰朵》、《玛侬·莱斯科》,在阿德莱得歌剧院演出《弄臣》,在新西兰国家剧院演出《图兰朵》、《诺尔玛》的机会,并且以精湛的演出赢得了悉尼歌剧院客座主演的头衔。尤其是《玛侬·莱斯科》和《诺尔玛》两部作品,对西方的歌唱家来说也是非常难的,但是坚持要把自己所唱所演的一切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水落石出的杜吉刚。硬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直到完全、彻底地全面掌握了才罢休。以致澳大利亚《歌剧报》曾经这样评论他说:“他激动人心的演唱,以及娴熟的声乐技巧,足以使他能在竞争激烈的国际歌剧舞台上自豪地昂首挺立。”指挥大师奇拉里奥也感叹:“你已经掌握了意大利歌剧和Bel canto的真正精髓。”奇拉里奥甚至在另一个场合还说过:“做我的‘儿子吧,我会带你走遍整个欧洲。”
成熟
深刻体验过异域充满激烈竞争的国际歌剧舞台,领略过无数鲜花与掌声背后的无比艰辛后,杜吉刚依稀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使命。于是,他又一次顶住别人的误解,毅然放弃优厚的物质待遇和诱惑,选择了回国从教——他要把自己多年来的所学、所闻、所知、所悟,尽可能多地传授给同样怀揣歌剧梦想的年轻人。至此,他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歌唱家的由成功而向着成熟的蜕变,颇有些凤凰涅槃的意味。
这种成熟,既包含有对演唱技能、歌剧表演、人物塑造的深入领悟,也包括有对从艺道路、学艺方法、演艺生涯的体会认知,更包括有对演员修养、社会责任和文化传承的深层思考。
杜吉刚曾说:“只有出去过的人才会体会得到。当你身在国外,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了,你代表的是中国,是中国的声乐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一定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够代表中国,代表中国更高的水平,在国际舞台上展露才华,赢得荣誉与赞美。因此,杜吉刚的回归,就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有良知的中国艺术家的社会责任的回归。
事实上,当我们仔细审视杜吉刚的艺术履历的时候,他的艺术足迹远不仅仅局限在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美国的夏威夷歌剧院、德国的萨尔布吕肯歌剧院也都曾留有他主演的《图兰朵》的影像。而歌剧之外,与悉尼交响乐团、墨尔本交响乐团、昆士兰交响乐团、基隆室内交响乐团的合作中,他还参加了大量的年度歌剧音乐会、个人独唱音乐会等。一方面展示了一个中国歌剧歌唱家的深厚实力,另一方面拓展和延伸了中国歌剧歌唱家在海外的影响。
而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每当有人谈到他的成就的时候,他总是以“干万不能自认为我们的本事比别人大,我们不过比别人走运了而已”而加以搪塞,从学习、展示、总结、提高为出发点,继而将更多的思考,用在了为国争光、为中国声乐界争气上。这种充满了民族国家荣誉感、充满了社会责任使命感、充满了人性大爱的无私感,才是他传递给我们的一个艺术家的真正成功与最大成就之所在。